軍歌    

黃清信
 

老兵並沒有要教會新兵的義務,他只要做好自己份內工作,就有時間休息。
遇見最好的老兵,遇到事情發生,他會主動開口要你來學
第二種是你要去請問老兵,他會教你做給你看,你還學不會他也懶得再教第二次
第三種就是...不知道,去問別人!
還有另一種方式就是自己要多看、多學。⋯⋯
就如下基地時打揹包、編刺刀穗....。
57步槍如何快速裝子彈、如何快速削子彈....。

因為大家都很忙,懶得理你。自己邊看邊學碰壁幾回後就會摸索出要領!  

71年七月就是軍紀教育月,晚點名輔仔宣佈所有人都要會唱這兩首軍歌,幾天後就要到溪邊連軍歌比賽。
輔仔說隔天莒光日早點名就要個別驗收,只有一個晚上!怎麼辦?
因故被調到七哨,原來是砲組下士班長的金煌兄,利用莒光夜寫莒光作文簿時間,抄寫一份歌詞。
要我利用上衛兵時背起來。
這張撕下莒光作文簿所寫上的字跡,我就一直保留著。感恩在軍旅歲月中,遇到的所有人。

在網路上找到這兩首歌,聽了以後回憶又回來了。

鐵一般的戰士和將領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sf_U9irFW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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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紀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JEuOq2w4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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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年的228,午後圍頭飄來十幾顆乳白色空飄汽球,6哨就撿到一顆...

大移防前部隊在狗嶼灣趕漁塭工程,白天每個哨所就只能留兩名衛兵,兩名衛兵要釘一整個白天,一站至少是14個小時以上(0500~1900)。

當時我已經是全班最老的兵,理所當然的可以就留在班哨站衛兵,不必出門去扛鐵軌、推五分車車廂。(其中又經過一段波折)
好不容易盼到班兵們回來,開始排夜晚衛兵,我當夜要站11~02,接著是順ㄚ要站02~05。盥洗後趕快準備睡覺,站一整個白天也夠累人的。

剛攤開棉被都還沒躺平,班長木火一回到班哨就吆喝宣佈今天破百,也請小店辦了一桌很豐盛的菜餚要請班哨班兵,也開了一瓶高梁酒全班哨都要喝一杯。(1327大專兵破百,木火當時擔任伙委。)

126*的順ㄚ不勝酒力,一杯高梁當場就喝掛了。02我下衛兵還是叫不醒順ㄚ,只好硬撐著幫他站一班。那夜站自己11~02,又幫順ㄚ站了02~05,抵擋不住瞌睡蟲來訪時,就下去坑道內,將那沒吃完的酒菜全搬上哨所旁,月光下邊站邊吃打發睡意。當天的月光還真的亮,正是元宵節的隔天。

一早0500班兵們又全部外出構工,只留下我與A利兩人要包下白天衛兵。站24小時休息不到兩個小時真的很累,那我只好改用「坐」衛兵,就坐在崗哨前那塊大石頭上面。

接近中午好不容易盼到劉排,緩緩向哨所走來,本以為他是幫伙房送便當來的,結果他確很白目的來找碴
:衛兵怎麼可以用坐的,你給我站起來...。
劉排說了一堆衛哨守則,我聽得也很無奈,不甩他、也無力甩他。我早已經兩眼直冒金星、腦袋昏沈著。
最後只回了他一句:誰說衛兵不能用坐,我現在不是坐得好好的...。

他氣急敗壞的走了,不出15分電話機響了,連長打電話來問起:怎麼回事。報告連長:我衛兵站了一天...,
連長只說了:儘快找人來交接衛兵,就掛斷電話了。

沒多久那位劉排又來了,是來看我被釘的慘狀吧。
被罵了吧!還坐著、站起來。
我真的緩緩站起來,走到崗哨內掀開那手榴彈木箱,取出一罐黑色塑膠筒,慢慢的旋轉開蓋子,拿出一顆手榴彈,握在手心。
我說:你真的搞不清楚狀況...。

我撂下狠話,只要是你敢再來,我一定請你吃手榴彈。另一名衛兵A利,對我突然的舉動也嚇一跳,站得遠遠的。
沒多久輔導長先來了,要我卸裝,他要幫我站衛兵。那有可能讓一位中尉輔導長替我站衛兵。
然後排附也來了,他說要幫我看著外面讓我休息。我說我沒事只要坐著就好。

一整個下午排附就與我坐在石頭上聊天說話,那顆手榴彈我就一直放在小夾克口袋。

其實劉排是個盡職負責的預官,在連上大家都看得出來,只是剛下部隊時,做起事來一板一眼沒有變通。自從發生這件事後,我就跟劉排沒有任何交集,可以說連正眼互視都不曾。

部隊回到大坪頂,他一度還擔任我排的排長,他過他的、我做我的,直到我退伍。

73年,部隊移防至苑裡守海防,我就常利用星期假日晚上回去連上找曾經在金門共苦過的老兵聊天。有次到中山室巧遇劉排正要帶隊夜巡,潘連長直誇劉排真是難得的排長,過幾天就要退伍了還是堅持帶隊夜巡。我只淡淡的向劉排說:恭喜!總算要退伍了。

退伍幾年候,我連在台北綠灣西餐廳舉辦第一次聚餐時,又見到劉排,雙方也只點頭打招呼,還是沒有說話。幾年前又連續辦了幾回聚餐,我找到劉排也在電話中邀請,劉排總是有理由來推辭。

道歉的話我還是沒有說出口。回想起來,當時是我太衝動了,三十幾年前的往事。

上文承蒙 黃清信 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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