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教年金改革七月一日上路，退休公教日前陸續收到「退休所得重算處分書」，全教產開放退休教師登記集體訴訟。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聯合報社論／年金破產成為歷史 財政揮霍仍未停止
2018-06-22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軍人年金改革完成立法程序，軍公教年改將自七月一日開始實施。蔡總統自豪地宣稱，年金破產即將成為「歷史名詞」，一個體制健康、體質良好的制度即將展開，這是社會「回歸平靜」的時刻。蔡總統的得意未免太早，因為影響最眾的勞保年金改革迄今不見跡象，政府豈能宣稱大功告成？再說，面對退休軍公教一片哀號，政府對即將來臨的消費緊縮及心理不安也必須預為綢繆，否則社會將回歸的不是平靜而是哀愁。
從年改的推動看，民進黨政府的改革顯然避重就輕，且標準不一。第一，先對危機較不迫切的公教族群下手，卻把更棘手的軍保放在後頭，更把影響最廣的勞保年改刻意遺漏。第二，公教年金最低保障的「樓地板」為三二一六○元，軍人的樓地板卻是三八九九○元，兩者差距將近七千元，公教族群明顯受到貶抑與不公。第三，目前領取年金的勞工平均每月僅得一．六萬元，比起軍公教皆遠遠不及，如此，蔡政府如何能稱一個體質健康公平的制度已告完成？
簡言之，這次的軍公教年金改革，蔡政府也許自認為「勇敢」採取改革行動，事實上其手法顯然失之粗暴；直到抗爭四起後，才對軍人年改放軟身段。但如此一來，早一步遭到腰斬的公教族群，比起退休軍人族群，便受到了相對不公的待遇。也因此，同樣的改革卻採取不同標準，而產生兩種大相逕庭的結果，喪失了公平精神。
更值得議論的是，政府處理不同行業別的年金差距，最理想的作法原是將各方的差距朝中位數拉近，以削減弱勢一方的相對剝奪感。但蔡政府的作法卻非如此，只是一味將高月退的族群往下拉低，卻未對年金偏低的勞工作出必要的上調，甚至裝作忘了它的存在。如此一來，軍公教金年改革的結果，即變成不折不扣的「均貧」，把各個行業族群的生活水準都往下拉，而不是使其趨於均衡。正因為一個消費能力比較強大的軍公教族群年金遭到腰斬，民間普遍預期台灣七月起國內旅行、消費市場將陷入「冰河期」，這恐怕不是危言聳聽。
蔡英文誇稱，軍公教年改後，將是社會「恢復平靜」的時刻；其主要著眼，是自認打掉了不同業別之間的年金剝奪感，農工商階級會感到比較「心平」，這是有失厚道的想法。事實上，就算社會心理上可能達到這樣的「平衡」效果，這次年金改革仍難掩飾政府短視、近利的心態，尤其是操弄階級對立的居心。深一層看，撇開民眾的心理反應不談，這次年金改革的唯一且最大的實質受惠者，其實就是蔡政府本身，它不僅輕鬆賺得「改革」的美名，更卸下肩頭偌大的國庫年金負擔，可以供它在其他項目上揮霍，卻不太受到監督。
依政府部門的估計，經過這次的年金改革，包括十八趴的落日及所得替代率的逐年降低，公務員部分未來五十年約可省下七千三百多億元，教員部分則可省下六千八百多億元，軍人部分則只是打平；總計五十年約可省一．四兆元。亦即，政府一年可以減少它原應支出的兩百多億元。問題是，蔡政府迄今未告訴我們這些省下的一點四兆要用在什麼地方，但人們卻已從前瞻建設、軌道建設、南向政策、新能源政策中看到政府各種無度的揮霍，一擲千百億而面不改色。政府一手勒緊人民的褲帶，一手卻自己在那裡隨意揮霍，這是我們年金改革的目的嗎？
這波年改已造成台灣的族群撕裂，如果社會能因此「回歸平靜」也就罷了；但如果平靜未至，反而引發原先未曾預期的消費緊縮而使經濟停滯，乃至一些弱勢軍公教陷於老年哀愁，將完全枉費改革之名。我們呼籲政府要謹慎因應這波改革的後遺症，更必須仔細交代年改結餘的用度，並停止胡亂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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