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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國防部史上最強發言人」的羅紹和,4年前提前退伍,替全台5千多位受助兒少張羅三餐溫飽。

【職場人語】
少將的新戰場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羅紹和

2020.08.0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董孟航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被譽為「國防部史上最強發言人」的羅紹和,4年前提前退伍,從國軍化妝師搖身一變,開始替全台5千多位受助兒少張羅三餐溫飽。

來自家暴高風險家庭的羅紹和,幼年時一度因家貧、母親離家,被送往孤兒院與寄養家庭,他感念一生受到太多人幫助,5度申請退伍投身慈善,終於如願。他一改傳統食物銀行募集食物的作法,針對受助家庭打造每月1次的客製化食物箱,還規劃生命成長營,讓受助者學習成為助人者。離開官場的風風雨雨,脫下軍袍,他要做他想做的事。

https://youtu.be/SpniDBMCJ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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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學的那一年,羅紹和的母親第二度被丈夫打跑。距此1年多前,母親首次因家暴離家出走,他和弟弟被送往當地的孤兒院,這一次母親再度離家,他便輾轉住進寄養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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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於2011年擔任國防部發言人,歷經4位國防部長,為就任該職時間第二長的。(羅紹和提供)

羅紹和小檔案

年齡:58歲

家庭:已婚、育有1女

學歷:政戰新聞研究所(現為國防大學)

現任: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

經歷:漢聲廣播電台台長、國防部發言人等

年收入:無給職(交通費實報實銷)

成功心法:上了台,演什麼就要像什麼

最強發言人 退伍助兒少

羅紹和像一隻孤鳥,中午經常一個人躲在角落低頭吃飯,生怕別人看見他的便當內只有幾塊蘿蔔乾與豆腐乳。「那個時代沒有『霸凌』這個詞,但我媽媽跑掉了,爸爸常喝醉酒、瘋了在馬路上罵人…我們家在美濃非常出名,所以別人會瞧不起我,小時候我非常自卑。」

這段幼年經歷,成了羅紹和結束31年軍旅生涯的契機。4年前,他選擇從少將的軍階提前退伍,在安得烈慈善協會創辦人魏悌香牧師的邀約下加入團隊,對台灣五千多名0到15歲的弱勢家庭兒少,提供急難救助與每個月一次的食物箱扶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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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烈位於新北市新莊的倉庫內,每日都有志工協助整理奶粉、尿布、白米等物資。

我們這場專訪在羅紹和的辦公室進行,環顧四周,雖說是執行長辦公室,但比起昔日國防部記者會的舞台空間仍有些侷促。見我們架起鏡頭拍攝,羅紹和連忙解釋,辦公室的桌椅、沙發,都是魏悌香從各地撿來的二手家具,他語氣中有些擔憂,「你們這樣一拍,人家想這桌椅這麼大,可能就不捐款了。」

羅紹和說,受到武漢肺炎疫情影響,需要幫助的人增加了,但過去有能力捐款的民眾,卻因無薪假或被資遣減少了,「以前他可能每個月捐個5、600元,現在也許必須要停掉。」

從2011年擔任國防部發言人起,羅紹和歷經高華柱、楊念祖、嚴明、高廣圻4位國防部長,任職時長達5年3個月,是就任該職時間第二長的,被譽為「國防部史上最強發言人」。1位資深軍事記者說,通常每換一任部長,多數會帶自己屬意的發言人,他歷任多位部長,還橫跨陸海空三軍,很不簡單。

另一名資深軍事記者則說,羅紹和被稱為「最強發言人」,除了經手洪仲丘案、阿帕契等重大事件,「他比較不會打官腔、講空話,任何時間打給他,都能給記者一個可交代的答案。」「他說要去做公益,我們都以為是暫時的,之後應該會『被安排』,畢竟他如果沒退,還可以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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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食物箱與急難救助,羅紹和也籌劃生命成長營,安排受助兒少在暑假期間上課,並到安養中心關懷長者。

因家世陰影 做想做的事

聽我轉述媒體的貼身觀察,他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拜託…」但他為何選在新政府上台前夕退伍?「其實2013年我就起心動念,想做弱勢關懷。」是不想替民進黨的政策保駕護航?「不是、絕對不是,我離開跟政黨輪替沒有任何的關聯。我希望趁我現在還有體力,做我想做的事情。」

羅紹和淡然地說:「以前包括我所有的長官,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家世,我一直到退伍後,才慢慢對外講。因為高風險家庭面對的,不是吃得飽或吃不飽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原生家庭帶給他的心靈傷害。」

羅紹和的父親羅德興來自中國雲南耿馬縣,家裡做生意,他18歲當上村長,還娶了二房妻子。大陸河山變色後,他獨自跟著部隊一路從雲南到了緬甸、泰國和台灣,「他在823砲戰執行一次運補任務時受了傷,只好拿了所謂的200元安家費離開部隊,沒有月退俸、沒有分配眷舍,孤零零地一個人,一無所有。」

後來羅德興於台灣再婚,陸續生下羅紹和與弟弟,為了養家餬口,他做起賣包子、賣麵的小生意。「他在大陸環境不錯,身上還有一些少爺氣息,自然手藝就會比較差,我跟弟弟都不太想吃他做的包子。」羅紹和指了指嘴角,「以前我們家裡窮到只能吃樹薯,那其實是在餵豬的,而且有毒,吃多了嘴巴會麻。一般人再窮,大概就是吃地瓜,可是我們連地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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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的父親羅德興(圖)來自中國雲南,大陸河山變色後,跟著軍隊來到台灣。(羅紹和提供)

自小父家暴 同理心濟弱

家道中落的不如意,加上身體的疼痛,羅德興患上酗酒的惡習,一喝醉便對家人拳打腳踢。「有一次我爸爸拿開山刀把我母親砍傷了,她這一走就是七年多。」羅紹和被送往寄養家庭,因時常有一餐沒一餐,一年半後才被父親接回家。

羅紹和升國一那年,母親因政府執行全國戶口普查才不得已回家。「那天我在上學,我其實沒想過她會回來。」他隻身到派出所認人,「我看到她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從她離開到那時都沒看到媽媽。我很想去抱她、很想開口叫媽媽。當媽媽開口叫我一聲:『和仔!』我的眼淚就掉下來,媽媽終於回來了。」

羅紹和說著說著眼眶有些泛紅,但或許是長年從軍的訓練,他始終忍著不在鏡頭前掉淚,一察覺自己的情緒便立刻岔開話題:「我是痛過的人,所以我去家訪受助家庭,我跟他們就有了共同語言,他講的、想的,我懂,我經歷過了,才知道怎麼去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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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羅紹和家境仍然清苦,直到進入軍校就讀後,才真正嚐到吃飽的滋味。羅紹和曾派駐馬祖東莒與台東,後進入陸軍總部擔任參謀。(羅紹和提供)

大學時羅紹和家境仍然清苦,「因為沒有錢,高中三年我常常餓肚子,大學考上了政戰學校新聞系,因為三餐軍校會供應,那時候我才真正嘗到吃飽的滋味。」下部隊後,羅紹和曾派駐馬祖東莒、台東,之後進入陸軍總部擔任參謀,時任國防部發言人的孔繁定見他文筆不錯,1995年徵調羅紹和到國防部發言人室擔任新聞官,並於2011年接任國防部發言人。

洪案壓力大 憂鬱想輕生

那幾年,羅紹和在有限資源下,陸續與國家地理頻道、Discovery合作拍攝《透視內幕:國道起降祕辛》《臺灣菁英戰士》等節目,又開設「國防部發言人」臉書粉絲團,主動出擊做網路行銷。

「很多人覺得不做不錯、多做多錯,但外界用高標準看軍人,有壞事你不用講,人家都幫你宣傳;可你做了好事,別人都不曉得。」2013年7月洪仲丘事件爆發,民眾上街頭抗議,同月底國防部長高華柱獲准請辭,但繼任者楊念祖爆發論文抄襲事件,僅在職6天便去職,短短1個月,國軍形象瞬間跌谷底。

「那時有很多復雜的因素,當然國軍也有要檢討的地方,但社會上不管是獵巫,或一些不是事實的東西,對軍人的確蠻傷的。」作為對外主要窗口,羅紹和每日收到上萬則來自粉絲團的謾罵,1天接到媒體詢問電話近300通,羅紹和至少砸壞2支手機發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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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說,目前安得烈在全台針對0到15歲的5千多位弱勢家庭兒少,提供急難救助與每個月1次的食物箱扶助。羅紹和加入安得烈的團隊後,他一改傳統食物銀行的作法,推出4款客製化食物箱。在出刊前的週末,我們跟著羅紹和去做家庭訪問。

「等到晚上媒體都問得差不多了,我會到國防部的頂樓散散心,有時覺得受了這麼多委屈、莫名其妙被羞辱、被罵,真的會想不開、想往下跳,壓力大到我那段時間有點憂鬱症。」某次羅紹和又到頂樓透氣時,收到朋友寄來的詩歌,「我打開後邊聽邊哭,值班人員很擔心,以為發言人發生了什麼事?」

年菜食物箱 險墊退休俸

2016年,他五度遞出退伍報告,終於獲准提前退伍。「我退伍時並沒有找好出路,長官的安排我也不要,我選擇裸退,乾乾淨淨地離開,不是說我多偉大,而是我幼年時得到太多人幫助。國家給我一份薪水,我覺得非常夠了,能幫助別人我儘量幫助;魏牧師找我,我就來到安得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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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羅紹和(左2)在魏悌香牧師的邀請下加入安得烈慈善協會,每個月他都會與同仁檢討食物箱的物資內容。

羅紹和說,安得烈原先是很單純的食物銀行,「食物都是靠募集、不是去買的,物資標準也沒那麼好。尤其,有些募集的物資容易有即期品。」他一改傳統食物銀行的作法,把受助對象依據年齡與需求,分為嬰兒、3到15歲,及專案與素食等4種,提供每個月一次的客製化食物箱。

羅紹和以成本最高的專案食物箱舉例,「這些孩子可能只能用鼻胃管灌食,他需要的是高蛋白營養補充品,但這對弱勢家庭負擔非常沉重,為什麼我們不能幫他準備?如果我們只是給,卻忽略他需要什麼,那對他來講沒意義。」

有了4款客製化食物箱,同年底,他又想替受助家庭準備年菜食物箱,「那時要過年了,我想可以推一個內容有羊肉爐、雞湯、佛跳牆等的食物箱,讓這些家庭過個比較溫馨、有年味的農曆年。可是付頭期款前一天,會計告訴我,居然有二百多萬元缺口,我嚇一跳,如果付不出錢,第一、我名譽掃地;第二、安得烈商譽會受很大的影響,將來別人絕對不敢跟我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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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烈食物銀行計畫針對受助對象需求,推出四款客製化的食物箱。

羅紹和整夜思來想去,隔天上班前便準備好印鑑與資料,決定解除自己退休俸的定存補齊缺口。「我準備去銀行時,會計跟我講,剛好有一筆捐款進來,他說:『你不用去解這個錢了。』我那時好感動,人生常常就是在那個最重要的時候,有人來幫你的忙。」

「募款募不到那時,我經歷過人間冷暖。有些人冷言冷語,但是有些不認識的人,知道我需要資源,就捐了一筆錢。」從國軍化妝師,到為全台灣五千多位受助兒少張羅三餐溫飽,羅紹和位居執行長卻不支薪,受邀到外地演講,也時常捐出車馬費,「該做的我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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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訪這天,羅紹和收到受助學生手寫的感謝卡片。

籌劃成長營 學關懷弱勢

除了食物箱與急難救助,羅紹和也籌劃生命成長營,安排受助兒少在暑假期間上課,並到安養中心關懷長者,讓從受助者成為助人者。「如果我們每個人是一隻螢火蟲,‌‌把你放在一個斗室裡,‌‌可能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如果在這個房間裡‌有1,000、5,000隻螢火蟲,‌‌就比一盞一百燭光的燈還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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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刊前的週末,我們跟著羅紹和(中)去拜訪受助家庭。來到安得烈後,他每個假日四處南北訪視,更加忙碌。

出刊前的週末,我們跟著羅紹和去拜訪受助家庭,當發言人時,他已習慣沒有假日的生活,來到安得烈後,四處南北訪視,更加忙碌。他想起有一回去家訪一位獨自照顧孫子的老奶奶,「我要走的時候,阿嬤從口袋拿出皺巴巴的200元說,因為受我們的關懷太多、要捐給我們。我現在一想到她就會掉淚,我覺得我不只是在幫助別人,這些受幫助的人教導我更多,讓我看到人性的溫暖與可敬的地方。」

「很多人問我離開會不會後悔?我一點都不後悔。」羅紹和感性地說,「我是一個家庭非常卑微的人,我沒有辦法選擇出生的環境,但是我可以改變環境,可以成為別人的幫助、別人的天使。還好我離開了官場,政治可能很無情,但社會是很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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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安得烈位於新北市新莊區的倉庫,一眼就看見疊得像座小山、準備裝箱打包的嬰兒奶粉。

【江湖一點訣】
見災區物資浪費 
他推客製化捐助連奶粉都有44種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 羅紹和 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董孟航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走進安得烈位於新北市新莊區的倉庫,一眼就看見疊得像座小山、準備裝箱打包的嬰兒奶粉,志工告訴我們,這裡總共有超過44款各式品牌的嬰兒奶粉。

「我們今天要準備嬰兒食物箱,有誰自願分類奶粉,誰要負責封箱?」這天是志工協助打包食物箱的日子,羅紹和拿起麥克風在現場主持,宛如回到他從軍時期,口令精簡有力,20多位來自不同公司行號的志工,在他的指揮下,如工廠生產線般依序動了起來。

4年前,羅紹和從少將的軍階提前退伍,到安得烈慈善協會擔任執行長 。他說,安得烈原先是很單純的食物銀行,食物大多是靠募集而來,「一來是物資標準沒那麼好,二是也容易募集到即期品。既然要幫助這些孩子,我希望把食物箱當成一個禮物,食物不是說要放多好,但起碼要健康,要能符合他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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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這天是志工協助打包食物箱的日子,羅紹和(手持麥克風者)在現場主持,宛如回到他從軍時期,口令精簡有力。

他一改傳統食物銀行的作法,把受助對象依據年齡與需求,分為嬰兒、3到15歲,及專案與素食等4種,提供每個月一次的客製化食物箱。「3歲以下的孩子,因為家庭狀況導致營養不良,所以我設計出嬰兒食物箱,根據他們的需要來採購,裡面會有2罐奶粉、1包尿布、衛生紙跟濕紙巾,這一箱最便宜的成本約1千5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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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符合受助家庭需求,安得烈總共準備超過44款各式品牌的嬰兒奶粉。

目前安得烈幫助的嬰幼兒就有540個,指著桌上44款嬰兒奶粉,羅紹和說,「很多人會覺得,我們怎麼那麼費工又特別昂貴,準備一種奶粉不就好了?這是因為有些孩子只能喝單一品牌的奶粉,喝別的奶粉會拉肚子、血便,一裝錯就完蛋啦。」

從單向被動接受外界捐贈,到依據受助家庭需要規劃食物箱,羅紹和的靈感,來自參與國軍救災的經驗。「過去只要有重大的災情,國軍一定是第一時間到災區救災,每次災情穩定以後,我們常看到災區有很多東西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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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提供的嬰兒食物箱中,除了奶粉、衛生紙外,還提供尿布。

羅紹和解釋,台灣人非常有愛心,看到哪邊發生災情就會趕快捐助物資,「但是你不會想到、甚至不會考慮到的是說,當地現在到底需要什麼?最後變成,捐了很多災區民眾他不需要的東西,所以我就想做客製化。」

他又以成本最高的專案食物箱舉例,「這些孩子可能只能用鼻胃管灌食,他需要的是高蛋白的營養補充品,你給他10包麵、10包米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希望我們給人家的東西可以發揮功能,讓他的困難被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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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依據年齡與需求,分為嬰兒、3到15歲,及專案與素食等4種,提供每個月一次的客製化食物箱。「膳糧食物箱」,內有白米、麵條、麥片、沖泡袋、肉類罐頭、調理包、餅乾、保久乳等。

有了4款不同需求的食物箱,羅紹和的下一步,還想規劃提供給70歲以上弱勢家庭長者的「長青食物箱」。他解釋,「台灣弱勢家庭隔代教養問題越來越嚴重,很多長者身體不好、家境辛苦,還要照顧孫子,我就想,為什麼我們不能來幫這些弱勢長者?讓他們有體力、有健康的身體來照顧下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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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國中時曾因埋怨母親離家,從受暴者轉為施暴者,到處惹事、找人打架。

【不當最強發言人番外篇】
窮到連地瓜都吃不起 
父親卻捐米救人讓他學懂感恩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 羅紹和 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上小學的那一年,羅紹和的母親第二度被丈夫打跑。距此一年多前,母親首次因家暴離家出走,他和弟弟被送往當地的孤兒院,這一次母親再度離家,一走就是7年,等到羅紹和上國一那年,母親才因政府執行全國戶口普查,不得已回家。

 「那天我在上學,我其實沒想過她會回來。」羅紹和隻身到派出所認人,「我看到她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從她離開到那時都沒看到媽媽。我很想去抱她、很想開口叫媽媽。當媽媽開口叫我一聲:『和仔!』我的眼淚就掉下來,媽媽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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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左3)說他後來選擇投身公益,很大一部分是受到父親的啟發。

羅紹和國中時學業成績不錯,始終都編在升學班,但母親回家後,由於長期和弟弟處於父親家暴的壓力下,且在他渴望母愛保護時,母親卻離家不在,羅紹和便從受暴者轉為施暴者,到處惹事、找人打架。他指了指上排的牙齒,「我那時有些自甘墮落,所以我現在這個假牙,就是國中時候打架付出了代價。」

「在我母親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她曾經問我,這輩子會不會怨她?我告訴她,我不怪她。」羅紹和淡然地說,「長大之後我能理解,她當時是因為受到家暴,必須要先離家、先自保。」

「叛逆期的孩子,他的想法跟一般成年人不一樣,沒有經歷過的人,沒辦法體會到這樣的心境。」羅紹和接著說,「以前國中時你會覺得,為什麼媽媽要遺棄我們?為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在?那是非常需要媽媽的時候,所以你會有很多的怨,‌‌對媽媽也會有很多的誤會。為什麼別人‌‌家庭都很幸福,爸爸、媽媽都在,可是我的媽媽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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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烈提供的客製化食物箱,目前每個月在全台救助超過5千位兒少。

那麼父親呢?羅紹和苦笑說,在這一生當中,雖然父親留給家人的大多是痛的記憶,但他後來選擇投身公益,很大一部分是受到父親的啟發。

羅紹和說,「以前我們家裡窮到只能吃樹薯,但我爸看到鄉里還有很多人過得蠻辛苦,他都會把米一斗、二斗的存起來,捐到民眾服務站幫助有需要的人。」

「你看我們家已經夠窮了、夠吃不飽了,我爸還會想去幫助人,這讓我印象很深刻,也影響我要心存善念,要盡其所能的去幫助別人。」4年前,羅紹和來到安得烈後,他也以父親的態度自我期許,「我希望可以把安得烈做好,不要虧欠、不要辜負了那些信任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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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才剛開始,羅紹和就忙著投入安得烈生命成長營隊的活動。他以「羅阿公」自居,天天陪著孩子們吃飯,還一同去參觀立法院、國史館。

【不當最強發言人番外篇】
給魚吃也要給釣竿 
他推技職培訓讓受助兒養活自己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 羅紹和 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暑假才剛開始,羅紹和就忙著投入安得烈生命成長營隊的活動。他以「羅阿公」自居,每日都到營隊現場陪著孩子們吃飯,還一同去參觀了立法院、國史館。

羅紹和直言,「說要救助孩子,給錢是最快的,做食物銀行是最難、最辛苦的。可是我們現在最不願意做的,就是給錢。」

他解釋,有些受助家庭的孩子,父母可能有酗酒、賭博或者吸毒的問題,如果慈善單位只習慣給錢,不見得會直接照顧到孩子。「這些孩子在高風險家庭出生,除了吃飽了、穿暖了,得到了生理上的滿足,心靈上非常貧乏,需要有人長期關懷這些孩子,讓這些孩子不會迷失、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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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左1)說,說要救助孩子,給錢是最快的,但不見得會直接照顧到孩子。

2016年,羅紹和接任安得烈執行長後,除了推動客製化食物箱,他也開始著手規劃「培鷹計劃」,透過三天二夜的生命成長營,讓受助兒少能在暑期上課,並到安養中心、榮民之家關懷長者,從受助者進一步成為助人者。「我們也會安排財務管理的課程,讓這些弱勢家庭的孩子,讓他們知道就想要跟需要的落差在哪,建立起正確的財務管理與運用。」

從提供基本的日常溫飽到扶助心靈成長,羅紹和的下一步是想跟企業合作,推動弱勢家庭兒少的技職培訓。「有些孩子可能對於當廚師、當烘焙師、當美髮師有興趣,我就希望能幫助這些孩子獨立,讓他們靠自己學習技能,養活自己還可以照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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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推動營隊活動,羅紹和的下一步是想跟企業合作,推動弱勢家庭兒少的技職培訓。

羅紹和說起未來的規劃滔滔不絕,他現在每天行程滿檔, 就連假日都要南北奔波、四處探訪受助家庭,「現在的工作可能比當發言人時更忙、更累。」他笑說,「可是歡喜做、甘願受啦!」

「很多人問我離開會不會後悔?我一點都不後悔。」羅紹和感性地說,「我是一個家庭非常卑微的人,我沒有辦法選擇出生的環境,但是我可以改變環境,可以成為別人的幫助、別人的天使。還好我離開了官場,政治可能很無情,但社會是很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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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左)說,安得烈的受助個案最大宗的來源,是全台社福單位的社工轉介。

【不當最強發言人番外篇】
他和社工、牧師、里長攜手 
全台救5千兒少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 羅紹和 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董孟航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出刊前的週末,我們跟著羅紹和去拜訪受助家庭,這是羅紹和第二度來訪,受助孩子一見到羅紹和,便遞上親手製作的黏土吊飾。

羅紹和說,安得烈慈善協會在全台供應超過5千4百多位、0到15歲的兒少家庭,每個月一箱的客製化食物箱,除了物資上的供應,他不時也會親自到受助家庭拜訪。

羅紹和說:「我去家訪的目的,主要是希望定期去看看,我們照顧的這些家庭他們實際的狀況,有沒有變得比較好?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有些家庭是需要鼓勵的,有些孩子是需要勉勵的。」

「我們個案的來源有幾類,最大宗是來自社福單位的社工轉介。」羅紹和解釋,台灣的社福單位很多,有的專注在心理諮商,有些則是針對受助家庭進行輔導、陪伴,「但有些家庭他可能很貧困、物資很缺乏,如果一般的社福單位沒有辦法提供幫助,就會通報安得烈,一起來幫助這些家庭。」

除了社福團體的轉介,羅紹和指出,在台灣偏鄉扎根許久的教會,以及警察、學校、村里長與社會局等公務部門,也是通報的來源之一。「有的案主會個別向我們提出申請,我們會評估案家的家庭狀況,審查通過後,我們就開始會援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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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家暴高風險家庭的羅紹和,小時候因家貧、母親離家,被送往孤兒院與寄養家庭。

來自家暴高風險家庭的羅紹和說,自己小時候因家貧、母親離家,被送往孤兒院與寄養家庭。「因為家庭的關係我非常自卑,現在我常常鼓勵這些孩子,你沒辦法選擇你出生的環境,但是,我們可以改變我們的環境,我們可以改變我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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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羅紹和在安得烈慈善協會創辦人魏悌香牧師的邀約下加入團隊,替全台5千多位受助兒少張羅三餐溫

【不當最強發言人1】
從小看媽被打到大 
家暴兒棄少將職投身慈善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羅紹和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4年前,曾任國防部發言人的羅紹和,跌破外界眼鏡,選擇提前從少將的軍階退伍,在牧師魏悌香的邀約下,出任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被譽為「國防部史上最強發言人」的他,從國軍化妝師,到替全台5千多位受助兒少張羅三餐溫飽的「羅阿公」,源於他幼年出身家暴高風險家庭的經歷。

他感念一生受到太多人幫助,5度申請退伍投身慈善,終於如願。他一改傳統食物銀行募集食物的作法,針對受助家庭打造每月1次的客製化食物箱,還規劃生命成長營,讓受助者學習成為助人者。

上小學的那一年,羅紹和的母親第二度被丈夫打跑。距此1年多前,母親首次因家暴離家出走,他和弟弟被送往當地的孤兒院,這一次母親再度離家,他便輾轉住進寄養家庭。

羅紹和像一隻孤鳥,中午經常一個人躲在角落低頭吃飯,生怕別人看見他的便當內只有幾塊蘿蔔乾與豆腐乳。「你被人家吐過口水嗎?我被人家吐過口水。那個時代沒有『霸凌』這個詞,但我媽媽跑掉了,爸爸常喝醉酒、瘋了在馬路上罵人…我們家在美濃非常出名,所以別人會瞧不起我,小時候我非常自卑。」

這段幼年經歷,成了羅紹和結束31年軍旅生涯的契機。4年前,他選擇從少將的軍階提前退伍,在安得烈慈善協會創辦人魏悌香牧師的邀約下加入團隊,對台灣5千多名0到15歲的弱勢家庭兒少,提供急難救助與每個月一次的食物箱扶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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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場專訪在羅紹和的辦公室進行,辦公室的桌椅、沙發,都是安得烈慈善協會創辦人魏悌香牧師從各地撿來的二手家具。

我們這場專訪在羅紹和的辦公室進行,環顧四周,雖說是執行長辦公室,但比起昔日國防部記者會的舞台空間仍有些侷促。見我們架起鏡頭拍攝,羅紹和連忙解釋,辦公室的桌椅、沙發,都是魏悌香從各地撿來的二手家具,他語氣中有些擔憂,「你們這樣一拍,人家想這桌椅這麼大,可能就不捐款了。」

羅紹和說,受到武漢肺炎疫情影響,需要幫助的人增加了,但過去有能力捐款的民眾,卻因無薪假或被資遣減少了,「以前他可能每個月捐個5、6百元,現在也許必須要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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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說,因從小家境貧困,一度窮到連地瓜都吃不起,只能靠樹薯果腹。高風險家庭面對的,不是吃得飽或吃不飽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原生家庭帶給他的心靈傷害。

【不當最強發言人2】
他歷經海陸空三軍部長 
提前退伍與民進黨無關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羅紹和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從2011年擔任國防部發言人起,羅紹和歷經高華柱、楊念祖、嚴明、高廣圻4位國防部長,任職時長達5年3個月,是就任該職時間第二長的,被譽為「國防部史上最強發言人」。

1位資深軍事記者說,通常每換一任部長,多數會帶自己屬意的發言人,他歷任多位部長,還橫跨陸海空三軍,很不簡單。

另一名資深軍事記者則說,羅紹和被稱為「最強發言人」,除了經手洪仲丘案、阿帕契等重大事件,「他比較不會打官腔、講空話,任何時間打給他,都能給記者一個可交代的答案。」「他說要去做公益,我們都以為是暫時的,之後應該會『被安排』,畢竟他如果沒退,還可以再升。」

聽我轉述媒體的貼身觀察,他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拜託…」但他為何選在新政府上台前夕退伍?「其實2013年我就起心動念,想做弱勢關懷。」是不想替民進黨的政策保駕護航?「不是、絕對不是,我離開跟政黨輪替沒有任何的關聯。我希望趁我現在還有體力,做我想做的事情。」

羅紹和淡然地說:「以前包括我所有的長官,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家世,我一直到退伍後,才慢慢對外講。因為高風險家庭面對的,不是吃得飽或吃不飽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原生家庭帶給他的心靈傷害。」

羅紹和的父親羅德興來自中國雲南耿馬縣,家裡做生意,他18歲當上村長,還娶了二房妻子。大陸河山變色後,他獨自跟著部隊一路從雲南到了緬甸、泰國和台灣,「他在823砲戰執行一次運補任務時受了傷,只好拿了所謂的200元安家費離開部隊,沒有月退俸、沒有分配眷舍,孤零零地一個人,一無所有。」

後來羅德興於台灣再婚,陸續生下羅紹和與弟弟,為了養家餬口,他做起賣包子、賣麵的小生意。「他在大陸環境不錯,身上還有一些少爺氣息,自然手藝就會比較差,我跟弟弟都不太想吃他做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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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的父親羅德興來台後,為了養家餬口,一度做起賣包子、賣麵的小生意。圖為羅紹和的美濃老家。(羅紹和提供)

羅紹和指了指嘴角,「以前我們家裡窮到只能吃樹薯,那其實是在餵豬的,而且有毒,吃多了嘴巴會麻。一般人再窮,大概就是吃地瓜,可是我們連地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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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離家的母親,羅紹和眼眶有些泛紅,但或許是長年從軍的訓練,他始終忍著不在鏡頭前掉淚。

【不當最強發言人3】
母親逃家7年 
他到18歲才懂吃飽的滋味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羅紹和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跟著軍隊撤退來台後,羅紹和的父親羅德興屢次創業失敗,家道中落的不如意,加上身體的疼痛,羅德興患上酗酒的惡習,一喝醉便對家人拳打腳踢。「有一次我爸爸拿開山刀把我母親砍傷了,她這一走就是7年多。」羅紹和被送往寄養家庭,因時常有一餐沒一餐,1年半後才被父親接回家。

羅紹和升國一那年,母親因政府執行全國戶口普查才不得已回家。「那天我在上學,我其實沒想過她會回來。」他隻身到派出所認人,「我看到她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從她離開到那時都沒看到媽媽。我很想去抱她、很想開口叫媽媽。當媽媽開口叫我一聲:『和仔!』我的眼淚就掉下來,媽媽終於回來了。」

羅紹和說著說著眼眶有些泛紅,但或許是長年從軍的訓練,他始終忍著不在鏡頭前掉淚,一察覺自己的情緒便立刻岔開話題:「我是痛過的人,所以我去家訪受助家庭,我跟他們就有了共同語言,他講的、想的,我懂,我經歷過了,才知道怎麼去幫助他。」

大學時羅紹和家境仍然清苦,「因為沒有錢,高中3年我常常餓肚子,大學考上了政戰學校新聞系,因為3餐軍校會供應,那時候我才真正嘗到吃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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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洪仲丘事件爆發,時任國防部發言人的羅紹和作為對外主要窗口,一度因壓力過大出現輕生念頭。

【不當最強發言人4】
洪案引爆網路酸民獵巫 
他一度憂鬱想輕生

安得烈慈善協會執行長羅紹和專訪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接任國防部發言人的那幾年,羅紹和在有限資源下,主動出擊做網路行銷,還開設粉絲團行銷政策,頗受好評。但2013年7月洪仲丘事件爆發,民眾上街頭抗議,同月底國防部長高華柱獲准請辭,但繼任者楊念祖爆發論文抄襲事件,僅在職6天便去職,短短1個月,國軍形象瞬間跌谷底。

「那時有很多復雜的因素,當然國軍也有要檢討的地方,但社會上不管是獵巫,或一些不是事實的東西,對軍人的確蠻傷的。」作為對外主要窗口,羅紹和每日收到上萬則來自粉絲團的謾罵,一天接到媒體詢問電話近3百通,羅紹和至少砸壞2支手機發洩情緒。

「等到晚上媒體都問得差不多了,我會到國防部的頂樓散散心,有時覺得受了這麼多委屈、莫名其妙被羞辱、被罵,真的會想不開、想往下跳,壓力大到我那段時間有點憂鬱症。」某次羅紹和又到頂樓透氣時,收到朋友寄來的詩歌,「我打開後邊聽邊哭,值班人員很擔心,以為發言人發生了什麼事?」

2016年,他5度遞出退伍報告,終於獲准提前退伍。「我退伍時並沒有找好出路,長官的安排我也不要,我選擇裸退,乾乾淨淨地離開,不是說我多偉大,而是我幼年時得到太多人幫助。國家給我一份薪水,我覺得非常夠了,能幫助別人我儘量幫助;魏牧師找我,我就來到安得烈。」

羅紹和說,安得烈原先是很單純的食物銀行,「食物都是靠募集、不是去買的,物資標準也沒那麼好。尤其,有些募集的物資容易有即期品。」他一改傳統食物銀行的作法,把受助對象依據年齡與需求,分為嬰兒、3到15歲,及專案與素食等4種,提供每個月1次的客製化食物箱。

羅紹和以成本最高的專案食物箱舉例,「這些孩子可能只能用鼻胃管灌食,他需要的是高蛋白營養補充品,但這對弱勢家庭負擔非常沉重,為什麼我們不能幫他準備?如果我們只是給,卻忽略他需要什麼,那對他來講沒意義。」

有了4款客製化食物箱,同年底,他又想替受助家庭準備年菜食物箱,「那時要過年了,我想可以推一個內容有羊肉爐、雞湯、佛跳牆等的食物箱,讓這些家庭過個比較溫馨、有年味的農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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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刊前的週末,我們跟著羅紹和(右)去拜訪受助家庭,當發言人時,他已習慣沒有假日的生活,來到安得烈後,四處南北訪視,更加忙碌。

【不當最強發言人5】
從國軍化妝師到募款被冷眼看待 
他從受助阿嬤看見人性溫暖

2020.07.31 鏡周刊 文|邱莞仁  攝影|楊弘熙  影音|陳昱弼 吳明曄

2016年,剛加入安得烈慈善協會的羅紹和,為了協助受助家庭過一個充滿年味的農曆年,他起心動念,著手籌劃年菜食物箱。「可是付頭期款前一天,會計告訴我,居然有2百多萬元缺口,我嚇一跳,如果付不出錢,第一、我名譽掃地;第二、安得烈商譽會受很大的影響,將來別人絕對不敢跟我們做生意。」

羅紹和整夜思來想去,隔天上班前便準備好印鑑與資料,決定解除自己退休俸的定存補齊缺口。「我準備去銀行時,會計跟我講,剛好有一筆捐款進來,他說:『你不用去解這個錢了。』我那時好感動,人生常常就是在那個最重要的時候,有人來幫你的忙。」

「募款募不到那時,我經歷過人間冷暖。有些人冷言冷語,但是有些不認識的人,知道我需要資源,就捐了一筆錢。」從國軍化妝師,到為全台灣5千多位受助兒少張羅三餐溫飽,羅紹和位居執行長卻不支薪,受邀到外地演講,也時常捐出車馬費,他說,「該做的我就做。」

除了食物箱與急難救助,羅紹和也籌劃生命成長營,安排受助兒少在暑假期間上課,並到安養中心關懷長者,讓從受助者成為助人者。「如果我們每個人是一隻螢火蟲,把你放在一個斗室裡,可能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如果在這個房間裡有1千、5千隻螢火蟲,就比一盞100燭光的燈還要明亮。」

出刊前的週末,我們跟著羅紹和去拜訪受助家庭,當發言人時,他已習慣沒有假日的生活,來到安得烈後,四處南北訪視,更加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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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紹和不後悔提前退伍,他感性地說,「我是一個家庭非常卑微的人,我沒有辦法選擇出生的環境,但是我可以改變環境,可以成為別人的幫助、別人的天使。」

他想起有一回去家訪1位獨自照顧孫子的老奶奶,「我要走的時候,阿嬤從口袋拿出皺巴巴的200元說,因為受我們的關懷太多、要捐給我們。我現在一想到她就會掉淚,我覺得我不只是在幫助別人,這些受幫助的人教導我更多,讓我看到人性的溫暖與可敬的地方。」

「很多人問我離開會不會後悔?我一點都不後悔。」羅紹和感性地說,「我是一個家庭非常卑微的人,我沒有辦法選擇出生的環境,但是我可以改變環境,可以成為別人的幫助、別人的天使。還好我離開了官場,政治可能很無情,但社會是很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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