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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y Chao   

國內兩大軍事雜誌《尖端科技》與《天生射手》專欄作家。

感謝許多好友的勸告,因此昨晚混了一下,然後中間也有睡飽,現在喝完咖啡以後,想把一份蠻有意思的資料寫出來,順便當作筆記

如果要簡略地看美軍戰鬥醫療的演進過程,可以概分為二戰到越戰/冷戰時期和反恐戰爭三個階段;不過1993年的索馬利亞行動,又要算是一個不能略過的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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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戰場上的前線處理,當然相形之下遠比今日有限

如果要簡單地談談這個分水嶺之前的戰鬥醫療,可以說是經過了"前線處理+後送"和"效法民間緊急醫療體系"這兩個歷程:美國陸軍在一次大戰時,開始指派非醫療體系出身的人員,到壕溝中去治療傷患;到了二戰期間,第一位醫護兵開始隨隊投入戰鬥,並演進成為陸軍的medic和海軍的corpsman;同期的另一項重大發展,便是陸軍開始以空運方式來後送傷患,等到了韓戰甚至越戰時期,更開始利用直升機,將傷患從現地後送到急救站甚至醫療院所,這些在戰場上採用的急救方式,後續都影響了民間的緊急醫療

但進入冷戰時期後,美軍卻因為民間緊急醫療的蓬勃發展,而企圖採行初階救護援引EMS;高階急救採行ATLS的作法;而有上過TCCC課程的朋友也就清楚後來發生的問題:由於民間和軍方面臨的創傷型態不同(鈍傷為主:槍傷/爆炸傷為主),受傷環境不同(安全:不安全),甚至現場的戰術考量也不同(無敵情/不考量戰術:有敵情/必須考量戰術甚至運動),因此在1993年的Gothic Serpent行動裡,遭遇了重大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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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馬利亞行動中的人員

當時在戰鬥搜救直升機上的陸軍特戰醫療人員Bob Mabry(後來他官拜中校,並參與了特戰醫療手冊的編撰)就親身經歷了這些挫折:由於那時的急救訓練還是主張使用止血帶會導致截肢,並要求唯有在所有止血方式都失效後才能使用,且在繫緊止血帶一段時間後還必須再放鬆,所以即使現場能採行急救措施,卻會因觀念的問題而大打折扣;但在此役當中損失最多人員的特戰司令部當然無法坐視,因此他們不僅成立了特戰醫療工作群,來進行相關的研究,後續像John Holcomb與Frank Butler等專家,更促成了觀念上的改變,不僅不再沿用民間ATLS類的方式,也把ABC這類處理順序改為MARCH,隨後先是海軍特戰司令部先採行了所謂的TCCC,而第四版的PHTLS也將TCCC與止血帶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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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恐戰爭當中對於軍事人員可預防死因的統計研究

而在這段期間最重要的一項研究,便是所謂的找出可預防死因,並區隔出來哪些相關處理是在受傷現地就可以進行的:結果就是三項"肢體末梢大量出血","張力型氣胸","呼吸道阻塞";而現地對應的處理方式便是"使用止血帶/具止血成分的繃帶","針頭穿刺減壓"和"復甦姿勢/環甲切";而上圖的可預防死亡原因則是更新一些的,因此它還區分出有多少比例的出血狀況是可以現地施壓止血,又有多少比例的狀況是要靠後送至手術單位或醫院去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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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官拜四星上將的McChrystal將軍,他在遊騎兵團建立的制度,澤及後人

既然提到可預防死因,就實在不能不提美軍當中最可怕的一個單位,也就是第75遊騎兵團:當然,他們不算是黑色單位,但卻在戰術戰鬥傷患救護方面,從教育訓練到救護紀錄,做到了極為徹底的程度,這一切要追溯到McChrystal將軍還是一位上校時,就接受了團內的特戰醫療專家Russ Kotwal的建議,在遊騎兵團內推動所謂的四大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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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Chrystal推行的四大主軸

這四大主軸Big Four分別就是射擊能力/體能訓練/小部隊戰術/醫療訓練:其實按照上圖所述,已經非常清楚了:當士官兵的體能,射擊能力與小部隊戰術的素質都提高時,簡單講也就營造了所謂的火力優勢fire superiority,而火力優勢在戰鬥中,其實是最好的醫療手段(增加敵方傷亡/減少我方傷亡),因此也可大膽地將這三項列入所謂"軍事預防醫學"的範圍;至於醫療訓練,當然也就是在真正發生傷亡之際,希望能迅速進行有效的處理,因此可見McChrystal和Kotwal在領導方面的高瞻遠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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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獲軍事醫學英雄榮銜的Russ Kotwal

至於遊騎兵團在這兩位英明的領導者建立制度以後,達到了甚麼成效,照一份2011年的研究Eliminating Preventable Deaths on the Battlefield所述,在2001-2010這十年間,整個遊騎兵團一共參與了多達8千次直接行動(direct action)任務,期間有419人受傷,32人陣亡;但陣亡者是因可預防死因而捐軀的比率,卻是0%!所以這就可以看出,從遊騎兵團內最基礎的第一波反應人員急救訓練,到最高階的特戰醫療訓練,是落實到了甚麼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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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千次直接行動當中,只有32員陣亡,且無人由於可預防死因而捐軀,遊騎兵的精銳程度可見一般

而根據另一位特戰醫療人員James McGinnis的觀點,其實從遊騎兵團的案例就可以發現,戰鬥當中的傷患不僅是醫療/急救的問題,更會是一個戰術方面的問題,所以一位戰術指揮官便對期間一切的過程(從事前的教育訓練到事後的傷患後送),負有相對的責任,因此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把傷患狀況加入每一項訓練當中,而不是偏狹地認定"那是醫官或醫護士的問題"

臉書網友留言:

感謝分享,
面對任務中會造成的醫療問題,應該是團隊成員都該注意的共識。

Casey Chao 這其實已經有關於指揮道德

認同,所以的戰術考量(包含戰傷救護後送),都與指揮道德相關!

感謝版主,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Casey Chao 不客氣,在下看了快十年,也才入門而已啊

版主謙虛了~

Casey Chao 不敢,這門學問是真的無邊無際啊

您謙虛了~小弟可是從您那得到不少幫忙啊!也因此讓小弟可以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雖然已經去坐了好一段時間的辦公室了@@)

Casey Chao 閣下的事是國家的事 是軍隊的事 因此只要您能聽進在下引據的管見 在下是很樂意盡一點力的

說來難過~ 這部分的醫療專長 我很肯定地說
義務役是真的沒學到戰場急救的~
因為我的學長和同學都是義務役的醫官有陸軍和海陸
都只是拿大學實習那微薄的經驗 在軍隊的醫務所治療...

Casey Chao 所以這真是天大問題

優質好文
遊騎兵是玩真的,把「戰鬥+醫療」結合在一起,讓敵人增加戰損即是減低我方傷亡的概念和邏輯,希望臺灣單位真的也有...

上文承蒙 Casey Chao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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