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   


罗辑思维 97 海盗的世界你懂吗
發佈日期:2014年11月9日
https://youtu.be/9LSUT_N8J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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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我們跟大夥聊一個很刺激的概念——海盜,我們在看電視新聞的時候也看過那個索馬里海盜,馬上就會覺得好洩氣,因為一點也不酷,我們心目當中的標準的海盜,應該是電影《加勒比海盜》裡面,傑克船長那個形象,或者更過分一點,至少有一隻眼是瞎的吧,腿是跛的吧,一隻手應該是鉤子嘛,而且殺人不眨眼,那才夠酷,對吧。

所以今天我們要講的海盜,就是在大航海時代的後期,十六,十七,十八世紀海盜的黃金時代的那種海盜,要知道海盜和我們所熟悉的陸地上的小毛賊,可完全不是一回事。陸地上的盜匪,他完全可以是民間的一個自發組織,幾個兄弟,只要是不學好,然後商量好撿幾個大刀片子,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你就可以做起生意來了嘛。

可是海盜可不一樣,光那艘船的來歷就一定不尋常,要知道,當時在那種經濟水準下,一艘船是很貴的,我看過一則材料,說那個時代英國一艘船,你不要看它是木頭的,布的,那艘船的造價占當時英國財政的總收入的比例比現在一艘航空母艦占英國財政總收入的比例還要高,而且海軍從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從來都是最貴的軍種,對,那艘船來歷就不尋常,而且船上的社會組織它的那種協作分工,又非常的複雜。

大家想,它畢竟是一個戰鬥單位,所以它有動力系統吧,那種風帆系統,還有戰鬥組織,比如說炮手等等,光那個時候的一個水手,要為控制這種風帆,會打的那種繩結,就得上百種之多。所以船上又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系統,需要非常複雜的管理制度,它才能玩的轉。

所以海盜從來不可能是自發的一個民間組織,它往往是從主流社會斷裂出去,游離出去的一種組織,就有點像南極的南極大陸周邊漂浮的那些冰山,它一定是從大陸上的冰塊斷裂下去的,好端端的在海洋中間,是不可能形成一座大冰山的。

所以你看,海盜的來歷往往稀奇古怪,比如說我們現在在聯合國還能看到一個組織,當然它是週邊觀察團組織了,叫馬爾他騎士團,這不是一個國家,但它是享受類國家待遇的這麼一個組織,它就是中世紀的時候,十字軍東征的一個殘留物。

當然後來它在東方的土地沒有了,現在它作為一個社會組織,它寄生在羅馬,在羅馬它有一棟大樓,作為它的財產,但那不是它的領土,所以網上有朋友講,說馬爾他騎士團是世界上最小的國家,這是不確切的。國家你得有領土嘛,但是義大利政府還是給它一個外交待遇,承認你不是我們國家的公民,現在一共也就幾十個人。

這個馬爾他騎士團原來在中世紀的後期,就幹過海盜,當然它的那個海盜叫宗教海盜,就是不動基督徒的船,如果你是穆斯林的船,那就要幹你,是這麼個來歷。你看,它是主流社會斷裂出來的東西。

再比如說,英國人和美國人曾經有一段笑話,我在上大學的時候聽到,當時也不太理解,就是英國人嘲笑美國人 ,說你們連爺爺是誰都不知道,美國人反唇相譏,說你們是知道你們爺爺是誰,你們爺爺都是海盜,但是不理解,因為當時對英國史也不熟悉,後來才知道,原來很多大西洋,包括印度洋上的海盜,就是英國人一手造成的。

那你說一個國家為什麼會親手造就自己的盜匪呢,原因很簡單,因為當時英國國王採取了一個叫方便法門,跟他們的敵國,比如說西班牙,後來的法國去作戰,就是民間你們可以自動地組織各種叫私掠船,搶掠的掠,私掠船,然後英國國王給你們發執照,只要你們不搶劫英國的商船,OK,你們去,然後打贏了之後,有戰利品咱倆分,甚至有些船都是英國皇家提供的。

所以你看,有一個著名的海盜,叫德雷克船長,現在我們看南美大陸最南端那個德雷克海峽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德雷克船長就是一個大海盜,他帶領的就是大量的私掠船,發財無算,而且後來英國國王,就是伊莉莎白一世和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打的時候,誰是指揮官啊,就是這個大海盜,德雷克船長。所以他跟英國國王那種官方關係是一種半推半就,甚至是半合法的關係。

當然了,海盜這個組織裡面有一句話,叫戰爭是海盜的訓練營,而和平呢,則是海盜的真戰場。等戰爭打完了之後,就會出現一種情況,因為大量的海軍會被裁軍,甚至像原來的這些私掠船,也沒有戰爭了,沒有敵國了,那怎麼辦呢?英國國王就會把執照收回來,說不準搶。

話說的是容易啊,不准搶,他們的生計從哪兒來呢,所以這些船,這些人,他利用英國已經給他提供的那種完善的戰爭機器和組織結構,他就變成了海盜,這和我們前面講的南極洲斷裂出去的那些,大型的冰山是一個道理。

其中最典型的一個人叫,威廉吉德,這個人在海盜史上應該排的進前十名。是一個鼎鼎大名的大海盜,但是他的出身可是個良民,他是蘇格蘭人,年紀輕輕就投筆從戎,報效國家去也,心懷壯志,組織一些兄弟們搞了一些私掠船,拿到了王室發佈的這個私掠的執照,所以就跟敵國作戰,後來屢有斬獲,幹得不錯。

當時中央的有一些大臣,比如說海軍大臣,就糾結了一些兄弟,說這個小夥子挺能打,要不這麼著,我們出點錢,給他新造一艘船,所以就給他造了一艘38米長的新船,叫冒險號,這艘船上裝了據說39門炮,當時是非常先進的,就資助他出海,當然雙方也簽了合同,如果搶來了東西,65%歸船東,就是海軍大臣這幫人,剩下15%威廉吉德自己落腰包,剩下20%弟兄們也要分一分嘛。你看,這就是當時典型的這種官匪合作的一種模式。

那倒楣就倒楣在這次出航,1696年他們出航的時候呢,這一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不順,在大西洋上繞來轉去,包括在加勒比海那邊,逮了半天也沒逮到任何船,而且屋漏偏逢連陰雨,船上又爆發了傳染病,一下子死了30多個水手,他們出航的時候有150個人,這一下子船上很多分工就沒法執行了,所以當時他就不得不在加勒比海那一帶補充了一些人,但問題就在這兒,埋下了禍根。

因為這些人當中有當過海盜的,然後後來就接著不順嘛,又是沒逮著,那這些水手就不幹了,哥們兒跟你出來是要發財的呀,尤其那些當過海盜的人,這麼在海上飄來飄去,這哪天算個頭啊,怎麼著吧,就勸這船長,說咱們就別分什麼敵國,友國,自己人,就一概搶唄,吉德船長想想也是,本來你想幹這行的人,也抱著那種發財的欲望,所以後來就偷偷摸摸的幹,就逮著英國船,也幹上那麼幾票。

可是這個時間不長,幹到第三票的時候,剛開始不許動,此山是我開,剛說完這一句話,突然發現皇家海軍出現了,所以這吉德船長馬上下令就跑啊,那你還哪來得及,當時馬上就發現,原來你是我們的私掠船,是跟我們簽過合同的,你現在居然敢幹這個事,那你就是百分之百的海盜,你就不合法了。

那吉德船長既然遇到這件事情,那他們就乾脆唄,就是相當於宋江殺了閻婆惜,那就上梁山唄,就乾脆擼起袖子就開始幹,然後他們就轉戰到印度洋,然後專門劫掠印度和英國本土之間的那些商船,其實主要當時就是東印度公司的那些船,據說當時還劫了一艘當時印度的皇帝莫臥兒帝國的那個皇帝的一艘裝載大量珠寶的船,所以這個船長發了財了,威廉吉德。

當然這種海盜基本都幹不長,因為畢竟皇家海軍力量還是很強大的,很快就把他摁住了,這種摁住說白了當時也是用了一點詭計的。為啥呢,這個吉德船長跟宋江是一樣,天天雖然幹著這個梁山伯的買賣,但是心裡想著招安,所以經常派個中間人去跟英國政府談判,您看我交點錢,讓我恢復良民的身份好不好?英國政府說行,你說多少吧,後來談妥,40萬英鎊,說讓你在美洲恢復自由人身份。當然是騙他了,一上岸就把他逮住,然後押送往倫敦,你看,絞刑架在那兒,後來就把他弄死了。

所以你看,這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說明這個海盜的來歷,他不是民間自發產生的,他是主流社會斷裂下去的產物但是今天我們跟大夥講海盜,可不是為了講這些零七八碎的這些八卦,我們是要講海盜的社會制度是怎麼形成的,這是一個特別有趣味的話題。之所以能講,是因為湛廬出了這麼一本新書,叫《海盜經濟學》,它是從經濟學的角度重新歸納了海盜的社會組織。

裡面有一些有趣的故事,比如說我們在這本書裡就看到,海盜的社會跟我們想像的其實不太一樣,比如說它是一個非常有規矩的社會,海盜船上甚至有一些類似於法典的東西,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海盜的黃金時期,有一本叫《羅伯茨法規》,這羅伯茨也是一個大海盜,他定下來很多規矩,所以很多海盜都在講,我們遵循的是羅伯茨法典。

當然,每艘船上也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做一些改變,這些規矩跟我們在陸地上看到的那些規矩,其實也差不多,都是為了保證這艘船的安全和戰鬥力,比如說不準打架,船上不准帶女人,也不准帶小男孩,大家也都知道啥意思,船上急了嘛,長時間在海上漂,看見小男孩也要動手動腳的,對吧。

還有呢,就是比如說為了防火燭,晚上八點之後不准在船艙裡有什麼明火,要想喝酒,必須到甲板上喝等等,包括當時還設立了海盜的傷殘基金,比如說在《羅伯茨法規》裡面就規定,如果一個海盜重傷,那終身養著你,可以不幹活,而且給你八百個銀幣;如果你是斷了右手,那就給了少一點,給六百個銀幣,但是給你六個奴隸;如果斷了左手,少一點,五百;如果瞎了一隻眼或者斷了一個手指,給一百個銀幣,一個奴隸等等。

這些規定都非常細,而且它也有一些刑罰的部分,比如說一個海盜如果觸犯了什麼什麼規矩,那有各種各樣的刑罰,從挨打到流放,到直接斬首或者絞死,他們有一些規定,規定的也很有意思。

比如說有一種流放,就是把你流放到一個無人的海島上,那就是讓你死嘛,但是它會讓你死的很痛苦,如果你犯的罪超過一定的界限的話,它會給你留一小瓶水,什麼意思呢?就是讓你生命延長一點,你會在極度的糾結和猶豫當中,我要不要喝這一瓶水,因為喝了也是死,只不過死得痛苦的時間更漫長。如果你犯的罪要稍微輕一點,那就會給你人道一點的待遇,就是給你留一把槍,裡面有一顆子彈,實在熬不過,自己結果算了。

所以你看,它雖然是跟草根,也很野蠻,但是它是一套非常完善的法律系統,這個大家也不會覺得太奇怪。奇怪的事情來了,海盜船是一個典型的民主社會,這你想的到嗎,因為我們印象當中,盜匪都是座山雕,就是《智取威虎山》裡面那一位,下面是八大金剛,各種打手,最底層的是一些嘍囉,山寨裡面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系統。

但是這本書告訴我們,海盜船上可不是這樣,就像我們前面講的那個羅伯茨船長,制定《羅伯茨法則》的,他其實是民主選舉,而且是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的結果。今天的文獻當中還記載著當時很多海盜替他競選的演講詞,偉大的羅伯茨船長,可以用他的經驗,智慧和勇氣,帶領我們擺脫難關,大家選他吧,是這麼選出來的。

而且今天民主社會具備的一些特徵,當時海盜船上都有,你比如說廉潔,海盜的戰利品的分配是一個公開透明的系統,船長你是可多分一點,但是分的很有限,一般來說海盜頭子是兩到三份,下面的是一些專業技術工種,比如說水手長,廚師,炮手,醫生,這些人分1.5份,普通的海盜是一份,所以你看,區別沒有想像的那麼大。

當時也有一些記載,說海盜頭子沒有像電影裡看到的,還有一個自己的辦公室,哪有那回事,你的船艙和別人在一起,沒有自己的房間,伙食上也是差不多的,沒有特別的優待,而且有一個記載,說有一個海盜頭子到了一個港口之後,想嘚瑟一下,岸上很多女人,就穿來了一身剛剛搶得的漂亮衣服,要上岸嘚瑟,挎著一個LV就上街了,結果這幫海盜就不幹了,你這不就是貪污嗎,雖然沒有占為己有,貪污的就是虛榮啊,投票把他給罷免了。

還有一個記載,在一個航程當中,居然這幫海盜換了十幾個船長,比今天日本換首相還要勤快。所以它是一個能上能下的民主體制,這個民主體制裡面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海盜頭子船長沒有太多的高高在上的尊嚴,很多記載都說,那個海盜沖到船長面前,就可以怒吼,就可以咒駡,而且把他的酒搶來就喝,我投了你一票,我是你的選民,你就應該替我做主等等,還有這樣的一些情節。

當然,你會覺得很奇怪,海盜他經常要發生戰鬥的,那是一個軍事組織,軍事組織像這樣沒大沒小,沒上沒下還行嗎,對,在戰鬥發生的時候,海盜頭子是有強大的權力的,可以對自己的組員,自己船上的海盜生殺予奪的,所以你看,這又矛盾了。

那怎麼辦呢,實際上這是古往今來,所有政治學的一個天大的難題,美國的開國元老,有一個叫麥迪森的,他主要起草了美國的憲法,就這個人,他就講過這樣的一句話,說政治的一個大難題,就是我們得選出一個政府,選出來就是讓它辦事,而它辦事越有能力,它就越有能力欺負我們,因為大家誰都不是天使,對吧,所以這就成為了一個叫歷史上稱之為叫麥迪森悖論

我們選出來了一個政府要強大,但是又要強大到它能夠制約住自己的權利,這個就有點說不通了吧,內在邏輯上就矛盾了,所以現代政治學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怎麼解決一個有權力的人的自我制約。你看,海盜發明的方法跟現在社會是一樣的,叫分權制約

海盜船上一般都有一個角色,叫舵手,也有稱為叫司務長的,這麼一個人,他的權力非常大,你比如說分配戰利品,平時分配食物,酒,處理一些海盜之間的矛盾,糾紛的仲裁,這些都是司務長,或者說舵手的權力,這些權力,船長通常不能染指,船長只能決定船往哪開,重大的事務,或者戰鬥的時候指揮打仗,這是船長的事。

你看,這個舵手就構成了對他的分權,而且往往是把上一任船長選下去之後,就是這個舵手來替代他,這身邊就有這麼一個握有極大權威,對自己的位置虎視眈眈這麼一個人,他哪敢幹壞事呢?所以這就解決了在他權力極為集中的時候的那種制衡,一個是戰時的長官,一個是平時的長官。

所以有人在講,這本書裡寫的就是整個海盜船上的政治結構,你把它一分析就會大吃一驚,簡直就像在美國的那些開國元勳,那些國父們的那些筆記當中撕下來一頁,然後應用到那個時候。大家想想,那是什麼時候啊,那可是16 ,17世紀,那個時候美國還是殖民地,法國還是君主獨裁,英國那個君主立憲剛剛冒頭,哎,怎麼在海上,就會出現這麼一種現在看來也一點不落後的先進的民主制度呢?

說到這兒,我們再來看一看海盜船的反面,就是那些在光明正大的法律的保護下,正兒八經的做生意的,同樣是在大洋上航行的商船,按照我們一般的概念,商船應該更文明才對啊,因為岸上的法律在這兒同樣有效,你們上面的人遲早要再回到岸上,所以這是一個有法制的世界,而且大家都是出於自願,被雇傭到這個船上來工作,所以船上的人際關係應該更為良性,更為文明才對。

但是這本書告訴我們,恰恰相反,商船上反而是船長的一個獨裁的世界,他不僅可以任意的克扣船員的工資,而且什麼平時在食物上做點手腳,我這邊大吃大喝,讓你那邊吃不飽餓肚子,這非常的正常,而且船長還握有對船員任意體罰的權力,就是打你,而且可以把你打死為止。很多人,如果你要反抗,如果你要干預船長這種體罰船員的權力,船長可以直接認定你這種行為叫叛亂,你上岸也是被絞死,一樣。

所以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一個本來充滿血腥氣的海盜船上,倒是一片祥和氣氛,而本來應該是一個朗朗乾坤的商船上,倒是充滿了那種血腥氣,這到底是為啥呢?

剛才我們設下了的一個懸念,為什麼在和平做生意的商船上,反倒充滿了暴力的氣氛,那些本該血腥味非常濃郁的海盜船上,倒是一派祥和,為啥呢。我們先來說商船的情況,大概是這麼四個原因第一個呢,你想想看,在波濤險惡的海上,做很多決策的時候,這個船上只能聽一個人的,哪能搞什麼民主決策呢,我們假設一個環境,大霧彌漫,這個時候船往哪兒開,你說能夠投票決定嗎,我們只能相信船上最能幹的那個人,他確實在技術上也最高超,一般人能當到船長,一定是在經驗,智慧,知識方面,是高人一等的,否則他也當不上這個船長,這個時候即使經驗,智慧都沒有用,還有知覺呢,只能聽他的,所以必須給他以充分的授權。

第二,船上的船員往往是臨時招募的,也沒有經過長期的配合,也沒有時間對他進行訓練,所以這個時候如果有個別船員偷懶,懈怠,是會對全船人的生命安全帶來問題的,如果你不授予船長一定的許可權去懲罰他,甚至是體罰他,那這種懈怠和偷懶,往往就會導致不測之禍,所以在那個時代,確實還有這樣的情況,很多船長覺得授權不夠,我應該能直接弄死他,對吧,而不是體罰,說受傷過重致死,這哪兒行啊,居然還有船長跑到法庭那去申請更大的制約船員的權力,。

第三個原因其實也更好理解,當時的勞動力市場,船長是稀缺的,你想想看,船長都有多少年的航海經驗,得有多少次保護貨物安全的履歷,他才能夠當上船長嘛,而船員滿大街都是,所以法律在當船長和船員發生糾紛的時候,當然會相應的偏愛這個船長,這也難免。

當然,這前面三個原因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想想,船是一個文明社會的分支沒錯,但是它是一個暫時會跟文明社會隔絕開來的分支,有點像我們放到天上的那個風箏,文明社會和它之間聯繫的那個管道非常窄,而那個船長就是文明社會捏住的那一根線,剛才我們講的文明社會,其實就是當時的整個的產權制度。

我們來想一下,大洋上漂行的那些商船,它往往是一些股東的,大家湊錢湊份子,裝一船貨,開始遠洋,船主是不能跟著走的,因為他為了分攤風險,他往往有很多艘船,那船長是一個高技術工種,是臨時雇來的,假設你是一個船東,現在你雇傭的那個船長馬上要拔錨啟航了,請問你會跑去怎麼跟他講呢,你會跟他說,兄弟,你一定要善待船員,不許欺負他們呀,不要打罵呀,如果打死人,打傷人,回來我要給你算帳啊,好,你這麼一說,船長的授權就被局限住了,那在海上,一旦遇到各種艱難險阻,他是拿船員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個時候就會出現很多情況,船員一旦商量好,就會裹挾船長,因為你拿我沒招嘛,對吧,我們要求返航,我們要求不幹了,甚至我們要求叛亂等等,甚至會出現一種極端情況,你可以推想一下哈,船員商量好,說我們乾脆把船上的貨給賣掉吧,然後把錢都分了吧,也給你船長分一份,回頭我們就跟那個船東講,說遭遇了海盜,是吧,我們也沒辦法呀,船東就乾瞪眼啊。

所以船東在出發之前,一定會傾向于給船長無限的暴力授權,到海上,該打打,該罵罵,該殺殺。所有的權力都給你,無論是打死人,還是打傷人,萬一將來回到岸上打官司,我挺你。所以你看,這其實是整個社會的產權制度,通過船長這個非常細的管道,傳導到船上一個自然的結果,這沒有什麼奇怪的。

但是海盜船就相反,海盜船在船上,他所有的收益都是兄弟們刀頭舔血,或者說冒著上絞刑架的風險,拿命換來的呀,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上了同一條賊船,這就是高風險,然後風險共擔的一個小集體,所以對於海盜船來講,它的產權制度是啥?是一個股份公司,大家都有份,因為我們把命押出去了,所以它自然就會產生民主制度,這一點都不奇怪。所以剛才我們講海盜船上那些奇葩的那些規定,那些風俗,其實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海盜船上大家都要追逐最低成本下的最高收益。

我們再來看海盜船上的一些規矩,你從這個角度就能看得出來,第一,海盜船上絕對不許上女人,我們在很多好萊塢的電影裡頭看到,海盜頭子往往旁邊有個金髮美女,扯,船上是絕對不能有女人的,因為在那麼長期而枯燥的航海生活當中,女性一定是船上的那種稀缺資源,那麼多雙饑餓的眼睛盯著她,一個女人如果上了船,她給誰的媚眼拋一下,跟誰說話輕聲細語一點,一旦引起那種爭風吃醋,馬上就是打架鬥毆,甚至是船上的內戰,這個風險,海盜船是根本承受不了的。

甚至女俘虜抓上船上,我們以為落到海盜手裡,緊接著不就是各種各樣的強暴嗎,不許,強暴女俘虜,在海盜船上這是大罪,這跟偷竊戰利品是同一個罪名,是會被立即處死的,因為女人的存在,她就是船上的一個非常不確定性的誘惑,這樣的火種是在一開始就要給它掐掉的。

再舉一個例子,種族歧視問題,我們今天講的可是是十六,十七,十八世紀的海盜,那個時候美國還沒有建國,整個大西洋上最掙錢的生意就是販賣黑奴,所以對於白人來講,黑人完全沒有地位,他們的一條性命跟豬狗差不多。但是你能想像嗎,在海盜船上,黑人的地位是平等的,當時的海盜船基本有20%-50%的人口都是黑人,更極端的情況,一條船上98%都是黑人,而且享有平等的地位。

當然你說,白人基於那種內心的歧視,討一句嘴上的便宜,罵一句黑鬼,那是有的,但是在掙錢的機會上,在上升的通道上,甚至是當船長的機會上,大家完全平等,有點像今天的美國,簡直是一個民族大熔爐。那你說為啥呢,原因很簡單,成本嘛,因為你基於自己的觀念上的歧視,要去奴役他人,這要付出成本的。舉個例子講,你至少要派幾個人看著別人,管著別人吧,對於一個海盜船來說,它發揮自己的戰鬥力才是核心利益,它哪付得出這種成本呢?所以不如讓黑人兄弟跟我們完全平等,大家一起刀頭舔血,一起大塊吃肉,大秤分金。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海盜船作為一個集體,它對人才是極度的饑渴,如果你是一個陸地上的餐館老闆,你說我歧視胖子,我這餐館就是不雇傭胖子,那胖子沒辦法嘛;但是在海上,如果一個胖子他槍打得准,炮打得准,那你說你不用我,就因為我是胖子,就因為我是黑人,你歧視我,海盜才不幹這種傻事呢,這是基於成本的一種考慮。

再比如說,大家知道海盜旗吧,我們以前有一期節目其實講過這個道理,就是海盜旗,那個骷髏,然後下面兩根骨頭,然後旁邊還有一個沙漏,你知道為什麼要用這個嗎,為什麼要搞得這麼張揚嗎,這麼高調嗎,為了威懾!威懾是為啥呢,為了節省成本!如果海盜要搶一艘船,每一次都要打,都要殺,每一次都要有人受傷甚至死去,它那個成本太高了。

現在這本書上有一個數字的統計,就是海盜劫掠商船,發生真正的戰鬥的比例,其實極低,不足10%。那怎麼才能達到這個效果呢?就是升起這個帶有恐嚇意義的海盜旗,我升起來,而且裡面有沙漏,時間不多了,恐嚇你們,你們趕緊投降,我們是不殺俘虜的,如果你們不投降,時間一到,所有的俘虜一律殺光,這是海盜的天條!為什麼要制定這麼一個殘忍的天條呢,就是為了降低成本,少一些人員的傷亡。

這個過程當中還有一個有趣的故事。英國人和西班牙無敵艦隊在打仗的時候,英國人就抱怨過,說西班牙人太不是東西,居然玩這個陰招,他在接近我們的船的時候突然升起海盜旗,嚇得我們那些不明就裡的船員馬上繳械投降,因為那個沙漏時間快到了嘛,只要當俘虜不抵抗,就沒有生命安全危險。當然英國人也不是東西了,他們過程當中也用海盜,但這側面也說明,升起海盜旗不是耍威風,而是一種降低損失的省成本的方法。

這兒講句題外話,現在的索馬里海盜,為什麼他們不用海盜旗呢,原因很簡單,現在他要劫掠的物件已經變了,一艘集裝箱貨船,他把它劫掠下來,他要那些貨幹什麼,他又沒有能力把它分銷掉,對吧?銷贓太困難,他要的就是船上的人,把他扣住之後,那個國家的政府或者輪船公司給我打來贖金,我就把人放掉。所以現在的那些船上的船員心裡非常清楚,我沒有生命風險的,我就是本國政府打來贖金之後,馬上就能被釋放,他為什麼要抵抗呢,所以威懾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海盜船的這面旗子,乾脆也就省了嘛。

現在反倒是英美海軍在過赤道的時候,他們惡作劇,要搞一個很歡樂的儀式,把海盜旗升起來,所以現在你看,真正用海盜旗的反而是正規的海軍,而海盜一向秉承他們那種實用主義的精神,該用就用,該不用就不用了。這裡面還有一個話題,就是關於俘虜的處置,海盜,我們剛才講到,如果你不抵抗,俘虜是不能殺的,這是一個承諾,如果我們殺了承諾不殺的俘虜,那下回就會有人抵抗,我們的成本又高了,所以海盜在這個方面是極其信守他們的承諾的。

那俘虜當中,就會存在很多,因為也是船員,這個處置就很有意思,船員上了海盜船之後,海盜船第一個動作就是勸降,而且勸他們加入,要知道海盜掙得比普通的船員要多得多,生活條件我們前面講的,又要好得多,又不受船長虐待,所以很多人就會加入海盜。

但是也有一些人呢,他怕將來上岸被絞死,或者家裡還有一些親眷,他眷戀故土,他就不願意加入,那這個時候請問海盜會不會強迫他們呢?絕對不會,為啥,因為海盜知道,這也是個成本問題,如果一旦把那種心不甘情不願的人,弄到了海盜組織裡來,將來一旦遇到大風險的時候,這些人往往是一個不安定因素,海盜集體是承受不了這樣的風險,所以他不會強迫人加入。

除非一種情況,就是這人是手藝人,比如說木匠,他能夠修甲板上的縫隙,或者能做木桶,對海盜船,木桶是很重要的,什麼淡水,食物這些,都要這些裝,所以如果是手藝人的話,他會稍加強迫。當然,當時的法律也規定,如果被迫加入海盜組織,將來只是判刑,不會把他處死,所以基本上被海盜擄去的這些船員,陸陸續續都會加入海盜組織,當然你要堅決不加入,也不會強迫你,只不過給你的伙食差一點,然後搶來的東西沒你的份,僅此而已。

但是這裡面有一類人就倒了黴了,誰啊,原來商船,就是被劫掠那個商船的船長,一般來說,只要是逮著商船之後,好,船長和你的親信一撥,其他的船員一撥,這個時候海盜們就會圍繞著這些船員說,現在咱們都是階級兄弟,有苦說苦,有仇說仇,現在開控訴大會,平時這個船長怎麼欺負你們的,一樁一樁的說!

所以我們在小說裡,在電影裡看到的海盜,說虐待俘虜,這都是虐待誰啊?虐待那個船長,最後把他折磨致死。為啥呢,還是個成本問題嘛,要為自己勸降那些商船上的船員降低成本,我們是階級兄弟啊,他們欺負我們,乾脆跟我們一起幹吧,把勸降成本降低。

說到這兒,其實我們就想說一點,不管你看到多麼奇葩的現象,其實人類的行為從他的底層看,都是可以用理性計算的成本來推演出來的,這就是經濟學的力量。我們不是在這兒誇耀海盜有多麼的善良,他們的發明有多麼的智慧,我們只是想講人類社會,不管他是什麼樣的場合,什麼樣的時間,什麼樣的人群,有一些基本的經濟規律是不會變的。

今天跟大夥兒說了很多關於海盜的故事,估計有人在那兒猜了,不定一會兒羅胖怎麼一拐彎又說到互聯網上去了,今天保證不說互聯網,也不黑大組織,更不談海盜對什麼創業團隊的啟發。今天其實我想講的是,看這本書的時候,給我內心的一個小觸動,這個小觸動,其實多年前我在讀一本書和一篇文章的時候,也有類似的感覺。

所以今天節目的最後,我花幾分鐘時間,大家稍微耐心一下,我講講那個時候我讀那本書的觸動,那本書叫《黃河邊上的中國》,它的作者是中國對農村調研下了極大的苦功的一位學者,叫曹錦清。他在那本書裡就寫了,他在河南省境內,在黃河岸邊做的很多的實地考察,其中他就談到,他路過蘭考縣的兩個村,蘭考就是原來焦裕祿當縣委書記那個縣,這兩個村,一個窮,一個富,富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它修了一條水渠,它的灌溉比較便利,窮的就是沒這條水渠。

那兩個村一年的收入大概差上個二三十萬,那這個曹先生就問這個窮村的村民,說你們為啥不修呢,雖然你們在下游,你可以給那個富村,就是上游那個村給點水淺嘛,比如每畝麥子給他50斤,這樣人家不就也讓你用水嗎?結果當地的農民就跟他講,說不行,我們這兒村幹部太差勁,沒人管這事,我們才懶得管這事呢。所以曹先生根據這個事實,就得出了一個判斷,說中國的農民素質還是欠佳,他們不善於合作,這是這本書當中的一個很小的片段。

但是就在讀完這本書之後不久,我又看到吳思先生的一篇文章,吳思先生也是一名大作家,寫過那什麼潛規則那一系列書,吳思先生講,同樣一個事實,我看到的結論完全不一樣,我不認為這是中國農民不善於合作,他們搞不清楚自己的長遠利益所在,恰恰相反,小進村,就是這個窮村,村民做出一個不合作的安排,是非常符合他們的利益和理智的。這篇文章就很奇怪,我就接著往下看。

因為吳思先生當年插過隊,他當過農民,他說我知道農民是怎麼想的,現在我們假設羅胖就是這個窮村的村民,你讓我挑頭去幹這麼個事,挨家挨戶去收錢,然後統一大家的意見,然後修這麼一條水渠,我會帶來很多成本的,首先,我挨門挨戶跑腿,這是成本吧?如果召集大家開一個會,這瓜子,花生,香煙錢,免不了吧?然後萬一這個事我沒幹成,我還在全村人面前丟人,對吧?這也是成本吧。

再假設,我又不是村支書的話,我出這個頭,大家會拿什麼眼光來看我,這也是成本吧,好,假設我把這些事全幹完,羅胖現在把這些事幹完了,你會發現一個問題,總會有幾個村民說,我就不交這個錢,這水我不用,但你修起水渠之後呢,他偷水,那怎麼辦呢,我又得負責後期的維護,就是讓村民們輪班到水渠上去巡崗,巡邏。

那這個時候又出現一個問題,就是當有人真的來偷水,你怎麼辦,都是鄉里鄉親的,你真的不讓人用?要知道,在這個博弈情境下,護水渠的人和偷水的人,他倆利益是不對等的,對護水渠的人來說,這一瓢水,我在裡面的利益大概也就幾百分之一,對於偷水的人來說,這個利益是百分之百,所以完全是不對等的,所以這裡面一定會出現貪污腐敗。

所以我羅胖子作為這件事情的發起人,我還得再為這個去設計制度,可是如果不修這個水渠,我一年的損失也不過二三十萬,平攤到每一戶,也就一年七八百塊錢,我何苦呢,算了!所以,這是非常符合農民利益,不僅是眼下利益,也符合長遠利益的判斷。

那聽到這兒,你也會覺得很奇怪,那隔壁那個富村,那個富村叫董原村,他們怎麼修起來的呢?這就說到有一個人,就是董原村的支部書記,董書記,這董書記是個大能人,年輕的時候當過村裡的文書,後來當會計,而且家裡親戚非常多,比如說他的弟弟就是縣城裡面的,就是縣政府的財政辦的主任,還有很多兄弟姐妹都在縣城,都多多少少當了個官,所以董書記在董原村幹這個事,他就非常方便,當然也不是特別手到擒來。

比如說他也挨門挨戶去籌集三萬五千塊錢,作為上下打點啊,各種費用,他甚至做了一個非常壯烈的舉動,當城裡的水利局的人下來考察,發現這個地方也沒法修啊,就表示為難,這個董書記當時幹了一件事,寒冬臘月直接跳到水裡去了,說你看,現在水沒到我這兒,有法修吧,搞得縣裡水利局的人就很不好意思,又被老人家的這個行為感動,所以就修了這道水渠。

所以剛才我們說的《黃河邊上的中國》的作者,曹先生,就對董書記挑大拇指,但是吳思先生在這篇文章當中,又冷冷的說了一番話,說董書記這麼做,其實也符合他個人利益,他這麼做,也不完全是出於公益,這就說到一個博弈論上的概念,叫智豬博弈,大家要不嫌煩,我稍微給大家說一下這個概念,這是博弈論當中的一個經典的故事。

說有這麼一個豬吃食的這麼一個豬舍,那放食的口在這邊,可是放食的開關在這邊,這裡面的豬都是很聰敏的,有大豬,有小豬,這個時候小豬是肯定不會跑到這邊按開關的,因為對它來說沒有任何利益嘛,等它按完,那邊出豬食,它跑過來,那兒全是大豬在那兒吃,所以它仍然是吃不上,小豬是不會動的。誰會跑過來按開關呢,到最後你發現,一定是那個大豬,大豬按完開關之後,然後一通衝刺,跑到這邊把小豬攆開,它好歹還能吃上幾口。

所以這就是博弈論的一個結論,就是當這種情況下出現,大豬,就是那些強勢者,他們通常會做一些相對符合公益的事情,讓那些弱勢者,窮人搭便車,在這種情況下,其實談不上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說白了,你聽說過電影《蜘蛛俠》裡面那句著名的臺詞吧?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這可不是說能力越大的人就活該,他就應該負起更大的責任,而是說負起更大的責任其實符合能力很大的人的自身利益,就像楊白勞和黃世仁同處一個村,黃世仁如果做一些修橋補路公益事業,他可不是為了楊白勞的利益,他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且有的時候,往往還是個不得已。

你看,同樣是中國兩個村的故事,兩位學者得出來的結論可完全不一樣。我們今天可不是說曹先生和吳先生誰更高明,我只是想說,當年我在讀這本書和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更偏好吳先生的視角,為啥呢,因為這就是我苦苦追尋的思維方式。我自己,我僅僅說我自己,在我看來,思維方式有兩種第一種是站在局外人的視角,老想當評論家,分析別人的是非,善惡,閑愚,美醜,得出結論;還有一種思維方式呢,就是試圖去理解他人,將心比心,穿越到別人的具體的處境裡面,去試圖理解別人的行為。這就需要一個前提假設,就是我們假設,誰都不比誰傻,誰都會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做出最聰明的決策。

我更偏好後一種思維方式,為啥?因為我覺得它第一,它很難得,第二,它增進智慧,為啥說它難得呢,大家想一想,我們從小受的教育都是一種局外人教育,雖然小小年紀,但是一到課桌前,我們和外在世界,和那個知識,它都是隔著的嘛。學語文課,任何一篇課文,只要我們理解了它的中心思想,段落大意,把生字,生詞搞明白就OK了。

哪怕是數學都是這樣啊,還記得那個著名的傻帽問題嗎?一個池子,倆進水口,一個出水口,問什麼時候能裝滿,你看,這個情境它很荒誕,但是我們從來不這麼想,我們從來不在那個情境中,我們就是隔著,我們只要得出一個正確的答案就OK,就可以得一百分。我們受的教育從來都是局外人教育,可是這一天終究會結束。哪一天?就是我們自己介入到社會,參與到他人的博弈當中的時候,當我們自己擁有了處境的時候,很多人都發現迷茫了,為啥迷茫,因為我們的教育不支持。

可是話又說回來,你說這能怪教育嗎,不能怪,因為誰都沒有辦法告訴我們,在那麼多的處境下,我們應該如何行動。說白了,這件事情是需要我們用那種青春期的迷茫,用自己在黑暗當中的反復的探索,才能得到的。可是這種探索,說實話,第一靠悟性,第二還得靠運氣呢,不是所有的人,一輩子都有可能理解他人,身處到他人的處境當中將心比心的。

很多人一輩子都抱著幾個是非善惡的標準,我這樣做就是對的,你那樣做就是錯的!像這樣的老頭老太太,我們見得很多呀。只有那些有悟性,而且有運氣的人,才會在他的生命當中的某一刻突然明白,原來所有人的做法,都有他自個兒的道理,我該抱有理解之同情,所以這件事情非常難得。

第二,就是它增進智慧,大家想一想,我們每個人的生命其實很短促,而且很狹窄,所以要想增進智慧,就是我們在更多的博弈情況下,能夠做出聰明的決策,那怎麼辦?只能借助別人嘛。

所以你看,《海盜經濟學》這樣的書,它就是這樣,它不去匆忙的做一個局外人的善惡是非判斷,或者做一種叫獵奇,僅僅把它作為一個文化符號給消費一把,覺得當海盜很酷。它是站在每一個海盜的身邊,它是用一雙穿越過去的眼睛,匍匐在每一艘海盜船的後面,試圖理解每一個海盜的行為,他為什麼這樣做,每一個海盜社會的規則他為什麼這樣定,這樣下來之後我們讀完了這本書,才會有益於我們自己的生命,才能滋養我們自己的智慧嘛。

我不管別人,我不知道別人,也許你會覺得,我一生就為真理而來,我年輕的時候知道一種是非,然後我要用一輩子的生命去證明這個是非,這當然也是一種生命,這種生命他的缺點就是糾結。我呢,願意選取另外一個,就是對別人將心比心,設身處地,這樣我想,我死的時候,那最後一刻,我看待世界的眼神會清澈一點,圍繞在我生命周邊的迷霧會多少散去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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