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名: 王昇──險夷原不滯胸中
作 者: 尼洛 著
出 版:世界文物出版社
出版日: 199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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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昇,化行先生,是我的老師,是我的長官。在復興崗上,我曾親沐化行先生的教誨,以後我又曾經隨侍在化行先生的身邊,長達五年的時間。
化行先生軍職晉升到陸軍上將,文職為駐外特任全權大使,黨職是中國國民黨中央常委,教職係教育部部聘大學教授……在風雨如晦的時日中,化行先生協助經國先生,以埋頭苦幹代替物質條件,實際負責政工幹校從無到有的創建,以及發展到政治作戰的提出,與軍中政治作戰制度的建立,無非是要在反共戰爭中求勝而已。
他所經歷的,是一個充滿錯誤的年代,這錯誤是人類每每以正義的事物,作為工具以遂權慾。化行先生是處於這充滿錯誤的年代中的人,我要探索的是他畢生的秉持,究竟是什麼?
他說:「在整體人類取向的歷程中,作為一個中國人,有那一件事情,比救國救民更有價值、更有意義?如果你要問我,我只是曾經參與、也曾經盡力而已。」
作者■尼洛
本名李明,江蘇東海人。民國十五年生,政戰學校一期畢業。
是一位專欄作家與小說作家。著作有:《近鄉情怯》、《吉他與心情愫》、《龍芊田畝》、《潞潞與我》、《山茶與露》等。曾獲中山文藝獎、國軍文藝獎、文藝協會獎。
寫在「王昇──夷原不滯胸中」之前
王昇,化行先生,是我的老師,是我的長官。在復興崗上,我曾親沐化行先生的教誨,以後我又曾經隨侍在化行先生的身邊,長達五年的時間。
化行先生可以說是一位戰爭中的人。在長期戰爭中,每一個人,都難以逃脫「國家多難」的「難」的分攤,分攤得重的,用生命以償,分攤得輕的,也是整個生命的扭曲,化行先生的投筆從戎,就是在戰爭中的生命的扭曲:化行先生於民國二十八年因抗日戰爭而考入中央軍官學校,民國三十三年,於中央幹部學校研究部第一期畢業時,服膺知識青年從軍號召,再度從軍,由其「讀書未竟蘇洵志」的感慨中,可以理解到化行先生何以會扭曲成為戰爭中人的這一段心路歷程。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代之而起的全球性的紛爭與紛亂,是世界性的共產主義的狂飆,共產黨人將共產主義社會,說成是沒有壓迫、沒有奴役、沒有剝削……的人間樂園,而被形容成為「進步思想」,以及匯集成「時代潮流」,即使自由陣營與共產集團形成了對壘,而反共則被粗率的說成是保守勢力的掙扎,另在未開發的國家中,反共更被說成是「封建殘餘」而予以奚落、嘲弄──這是有過的歷史現象。因而也有人說:這種現象,是人們在共產黨人「統一戰線」的指揮棒下跳舞。
中華民國的戡亂戰爭,在表面的戰爭型態上,是內戰。在表面的戰爭主導上,是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在政權上的爭奪。而由於這一表面現象,人們就有理由置身事外,袖手旁觀,有誰曾前瞻性的想到,竟因此淪入「清算」、「鬥爭」的劫運?而在知識界,無論是自鳴清高者,或沈迷於「同路人」幻夢中寄望於分一杯羹者,有誰能逃過「鳴放」、「文革」的凌辱與迫害?中華民國退守台灣以後,將反共確定為國策,但是由「威權政治」、「白色恐怖」種種批評性的說詞來看,又有誰能理解與面對這一場戰爭的本質?
從戰爭的本質中探討,反共、不僅存在於武力上的爭鬥或以武力將海峽阻絕,而更必須要從知識層面,深入到對共產理念的剖析,與反共作為的改進。因為在戰例中顯示:國軍優勢兵力敗在共軍「小米加步槍」的手裡,而在當時的現實中,全球共產黨人所發動的戰火中,也莫不是都以弱勢對強勢的挑釁。這是國軍重整政工制度與改進為政治作戰的重要理由,更是在失敗後「因敵制宜」的檢討與反省。
在風雨如晦的時日中,化行先生協助經國先生,以埋頭苦幹代替物質條件,實際負責政工幹校從無到有的創建,以及發展到政治作戰的提出,與軍中政治作戰制度的建立,無非是要在反共戰爭中求勝而已。甚至化行先生個人,長期任職政戰工作,也只是幕僚或幕僚長而已,竟有人以「政治作戰」與「政治」混浠而加以攻擊,以「政治人物」加在化行先生身上,語意性的將化行先生扭曲。
──「政治人物」一詞,在反面的語意上,意味著化行先生從個人出發,以求權求勢,進而稱化行先生為「太子系」、「政戰系」、「情治系」、「軍系」……,而使化行先生在「政治」上成為被爭議的人物。
化行先生軍職晉升到陸軍上將,文職為駐外特任全權大使,黨職是中國國民黨中央常委,教職係教育部部聘大學教授,因而在職位上、工作上、業務上、參與國家層面上的事務,是極其自然的事情,但是,從化行先生於總政戰部主任的交卸、反統戰小組的結束、駐外大使的辭退,種種職務的更變中,看不出化行先生有任何為自己的權勢的經營,也看不出被稱為派系者產生了影響,因而所有的,只是對化行先生爭議的聒噪,以及譭與譽所引起的關注罷了。
化行先生被外放出任駐巴拉圭大使時,聒噪者就政治權勢範疇以作評斷,稱之為「已被逐出政治核心」,「靠邊站了」,因而化行先生的好友龍申田、鍾義均兩先生,錄了陽明的一首詩送他:「險夷原不滯胸中,何異浮雲過太空,夜靜海灣三萬里,月明飛錫天下風。」以壯化行先生的行色。
──化行先生確是一位「險夷原不滯胸中」的人,他並不將遠適亞松森看成是投閑置散,相反的,在出使的任務上,同樣的辛勞備至,在鞏固中、巴邦交上,作出了貢獻與努力,因而獲得巴國朝野普遍的友誼,與獲得巴國高層人士的一致推崇,他個人更成為巴國前後兩位完全對立的總統史托司納爾將軍與羅德里格斯將軍的摯友。
化行先生使巴八年歸來,並以年事漸高而退休了,應該是含飴弄孫或寄情山水、以娛晚年的時刻,但是,化行先生卻另從學術範疇,探討國家與國人的未來發展,集學術界知名人士,組「促進中國現代化學術研究基金會」,三年來,邀請海外、大陸、台灣學術界俊彥,多次集會研討,所提出的學術論文在百篇以上。化行先生自己更兢兢以赴,從不稍懈,在精神上與其往日任公職時,並無二致。
有人說:在化行先生的性格中,除工作以外無他。何以如此?或許就是「險夷原不滯胸中」的風範吧。我曾是化行先生「身邊的人」,在我的接觸中,最感敬佩的是化行先生的宵旰宣勞,當時,我或多或少的認為:化行先生忘我的辛勤,是感於經國先生對他的知遇,以及作為一個軍人、公職人員應有的職責,而化行先生於退休以後,就與屬於軍人的、公職的所謂「險夷」完全無關了,但化行先生鍥而不捨的內心深處,究竟是什麼呢?就引起我對他作較深的探索的動機。當我很唐突的將這一動機向化行先生陳述時,化行先生十分坦蕩的問:
「要寫嗎?值得寫嗎?」
化行先生曾經多次婉謝中央研究院、國史館以及幾個有名的雜誌等單位約他寫回憶錄,因為他總認為自己沒有功勳,沒有建樹,是一個平凡的人。
我在陳述中廣泛的提到:他所經歷的,是一個充滿錯誤的年代,這錯誤是人類每每以正義的事物,作為工具以遂權慾。例如對自由的利用:由自由而自由經濟,而資本主義,發展到殖民帝國主義的對外入侵、掠奪;例如對公平的利用:由公平而階級解放,而階級鬥爭,而「反帝、反封建」,使所有落後地區形成殺戮戰場。將正義的事物當作工具以遂其權慾者,再將戰爭、鬥爭、屠殺、死亡、哭泣……塗抹著希望,並使人們沈醉於希望中如痴如狂,直到二次大戰後帝國主義隕落,直到「蘇東波」現象出現,共產黨人將其理念埋葬,才稍稍理解到這錯誤的存在。化行先生是處於這個充滿錯誤的年代中的人,我要探索的是他畢生的秉持,究竟是什麼?
化行先生因我的陳述而動容,卻仍以平靜的口吻,將他所處的風暴性的年代,說成是歷史的糾纏,而他所致力的,只是希望將糾纏理清、理直罷了。因而他說:
「在整體人類取向的歷程中,作為一個中國人,有那一件事情,比救國救民更有價值、更有意義呢?如果你要問我,我只是曾經參與、也曾經盡力而已。」
於是,我才稍稍體會到化行先生「險夷原不滯胸中」的坦蕩與風範,是十分自然的事情,是「作為一個中國人」的自然流露。在化行先生同意我對他進行人生探訪後,對我即敝開胸懷,任我進入──讓我閱讀他四十多年從不稍輟的私人日記;任我探索與我談論他篤信三民主義的思想源頭;任我質疑──對我坦述工作過程中的是非對錯。化行先生確為自己原有的理想被戰爭所扭曲而唏噓,但終生成為戰爭中人卻無怨無悔;化行先生因工作而有被嘲弄、奚落、污蔑而生的寂寞、無奈,但卻從不解釋、分辯;化行先生在遇有誤解、沮喪、挫折時,更能秉持理念,鍥而不捨,就是他人所不能及的格局了。
2006年10月6日
神仙、老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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