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後立刻就讓教官退出校園,至少先從大專開始。」在政大發生撕二二八海報事件後,政大野火社的臉書貼文下的茫茫留言海中出現了這則回覆。引人注意的是,這樣強烈反對教官續留校園立場的言論,竟然出自一位教官。
我們決定約訪譚宇翔,了解一位教官怎麼看這個議題。
這位教官支持教官退出校園
譚宇翔(台中一中退休教官)
裁軍令一下 自己找出路
譚宇翔服了22年役,去年才剛退伍。成為教官前,譚宇翔待在國防部聯勤保修署,負責砲彈和槍械的維修。
「人家說軍人一板一眼,講實在話,當軍人你至少要做到這點。接受到命令不管喜不喜歡你都要執行,不然會出大事,像我們做武器維修,這不能開玩笑,本來是要別人的命,出事了變成要你的命。」他說,在他服役前間,某間修彈所士兵在拆卸廢棄彈藥時未按照規定工法,結果發生憾事,「那條線是在拆手榴彈,按照一般的工法,應該用高壓水沖,結果有人用敲擊的方式,手榴彈爆炸引發連鎖反應,整條維修線的人都罹難。」
因為在軍中的經驗,譚宇翔說,他骨子裡很認同柯文哲SOP那一套,「SOP有錯去修SOP就好,依靠人的話可能會有不可預期的因素。」
李登輝擔任總統任內,國防部因應國家戰略方向改變,執行精實計劃。「軍中裁員很有效率,這個組織明年會裁掉這個中校、這個上校,我先告訴你,你要自己找出路,找不到就退伍。」譚宇翔的單位也收到裁員令,考量到教官工作作息正常,方便照顧家庭,他在民國95年轉任教官,兩年後接到一通電話,留在保修署的同事告訴他,單位正式say goodbye了。
學生太聰明 民主校風震撼教官
譚宇翔在中一中任職九年,是少數「從一而終」的教官。他回憶起剛進一中時,最令他震撼的,是學生太聰明,「打個籃球,休息的時間就可以把老師交代要背的課文都背完。」
學生聰明、論述能力強,是他擔任教官後面臨的一個挑戰。「軍人的訓練是不容許議論的,聽話就對了。可是學生會問你為什麼、會質疑你。」面對善於論述的學生,許多師長往往招架不住。「你生氣,學生就不講話,不講話就代表你輸了,他已經把你的底線看破。你就知道你不能用權威式的教育,因為他會挑戰你,你不能跟軍中一樣,要以理服人。」
學生不服規定,也不僅是跟教官耍耍嘴皮子而已。過去中一中校內發生一項爭議,服儀不整該不該懲處?學生認為兩者應該脫鉤,於是透過學生會提出修正辦法,經過行政會議討論後,學校決定修改校規,刪掉服儀懲處規則。
譚宇翔認為,校風自由度決定制度的寬與嚴,也決定教官這個角色的定位。他也指出,許多學校至今仍保留一些不合時宜、甚至違憲的校規,並交由教官執行,結果當社會出現反彈,校方便歸咎於教官執行過當,「校規你定的,我只是執行,出了事被推出來當靶。」
如果要避免這種狀況,教官可以主動要求校方修改校規嗎?「這又扯到校風,」譚宇翔表示,中一中修校規快,而且年年修,但並非所有學校都如此。「大家觀念接受程度不一樣,有些校規在一中修得過,在別的學校修不過。」
教官是反指標:功能越強學校越弱
在中一中,學校與學生在服儀規定上拉扯,然而在許多高中職,學校有更頭痛的事情需要處理。「高中職夜校很麻煩,打架、吸毒、混幫派,很多問題。」譚宇翔說,教官在這些學校中最重要的工作,不是管服儀、簽請假單,而是管理校園霸凌、幫派、毒品等校安問題,這也是為何多數高中職強烈反對教官離開校園的原因。
「對政府來說,教官還有一點很方便。」譚宇翔表示,高中職教官負責執行「校園安全通報系統」,發生緊急狀況時,系統直接通報到教育部,同時聯繫警消、社福單位。「教官不會掩崁(包庇)。很多學校為了校譽會說不要報,因為怕會檢討。比如中輟生很多學校就不太敢報,報了就要提後續的處置作為、有沒有找到;可是教官不會,幾個就報幾個上去。」「我們也用這個系統去找人,因為我們跟警察很好,請警察找一下就找到了,抬都把你抬回來。」
「教官是一個反指標,」譚宇翔說,越「後段」的高中職,越依賴教官,「我們的功能越強大,表示校園原本的功能越弱。」
壓制學生於事無補 譚:威權孢子不應存在
教官在校園承擔不少重要的工作,譚宇翔卻仍認為教官應該退出校園,理由是什麼?他說,最初教官因為軍事專業,被納進校園體系管理學校,但學校是教育單位,教官的續留,反應學校體制尚未正常化。「我們進來,你們學校才能運作的好,代表你們原先體制有問題,或是體制內的人是怠惰的。」
譚宇翔進一步指出,教官在學校的功能不是教化,而是危機處理,因此沒有辦法解決這些校園問題,「教官有點像是只是把火壓住讓他沒有爆發,等人出了社會反而問題更大。」
他認為,校園安全問題的根源在於家庭背景、教育環境,「學生可能長期在教育上受到挫折,這群人他在學校找不到自信,所以走上這條路。」譚宇翔認為,學校應該聘用專業輔導人員解決校安問題,或是與家扶團體合作,「我們也可以教,但沒有那麼專業。」他舉例,在輔導學生時,教官可能事情碰多了,覺得這個學生不會去自殺,但輔導人員卻評估出學生會自殺。「一個長期專心在做,跟一個兼職在做,那個經驗累積一定差很多。」
「水龍頭的開關在教育部。」譚宇翔認為,最可行的辦法就是由教育部訂定時間表執行教官退場事宜,各校也應把握緩衝期接捕人力,「不能沒有我們,你們(學校)就什麼事都做不了啊。」
譚宇翔說,他曾經聽過一種說法:「威權的孢子,藏在我們腦海裡,一但你對民主失去信心,威權的孢子就會發芽。」他認為,教官體制就像威權的孢子,「現在沒這個養分,孢子一直活著,但哪天環境允許了,孢子就會發芽。」「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孢子直接拿掉。」
本文出處:http://pnn.pts.org.tw/MilitaryTI/story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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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oy831118: 的方式,也是最笨的。27F
→ aa1477888: 這句話講得真的有夠好
→ aa1477888: 這些本來學校應該要負責處理的東西 卻是丟給教官
→ aa1477888: 久而久之就是學校變得不懂怎麼解決這些問題了49F
→ brian780405: 的全被炸死94F
→ reexamor: 留在學校 而不是威權的教官身份10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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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vecat11070: 學校越弱 我都不忍心串生在那邊沒地位只能自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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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tiennechiu: 是像訓導主任那樣吧(?
→ etiennechiu: 另外推這篇18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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