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老虎、狗

 

軍官與魔鬼／網上法／法律電影／作者：李可法

摘轉網址 http://www.ipeclaw.com.tw/index.php

交互詢問的絕佳教材

「軍官與魔鬼」（A Few Good Man，1992年）是一部法庭電影，內容涉及「軍中不當管教」以及「執行違法命令」的問題，由帥哥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硬底子影帝傑克‧尼克遜（Jack Nicholson）、性感女星黛咪‧摩兒（Demi Moore）以及實力派演員凱文‧貝肯（Kevin Bacon）聯合主演。

本片中，除了可以看到控辯雙方利用「交互詢問」（Cross Examination）的證據法則進行精彩的攻防答辯外，也可看到剛出道的菜鳥軍法律師，在面對重量級的美國前線最高指揮官時，如何利用指揮官自以為是的弱點，予以致命的一擊，扭轉局勢獲得最後勝利，並將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即將升任國家安全局的上校指揮官送上軍法審判。

紅色紀律不當管教，一兵威廉不幸致死

故事始於位在古巴邊界關塔那灣的美國海軍基地，海軍陸戰隊下士杜信和二兵鄧尼深夜闖入一兵威廉的房間，試圖教訓威廉的到處告狀，違反軍中嚴正的紀律，在他的口中塞入骯髒抹布，貼上膠帶，全身綑綁。不料，導致威廉因此吐血而死。經當地軍醫主任驗屍後判定死因是「中毒死亡」，杜信和鄧尼因此被移送華盛頓接受軍法審判，被控以謀殺、共謀意圖殺害及行為不檢。

華盛頓海軍政風單位接手調查本案後，負責調查的內勤上尉喬安（黛咪飾演）主動請求擔任本案的辯護律師，想在法庭上求得正義，師部則派出擅於「認罪協商」（Plea Bargaining）結案、瞭解實務，卻從未在法庭訴訟過的中尉傑克（湯姆飾演）擔任辯護律師，彌補喬安法律實務上的不足。

雖然表面上似乎是被害人已獲得調職令準備第二天離開，卻遭被告二人共同殺害被害人導致死亡，但是喬安卻認為真相其實是被告二人接受命令執行軍中盛傳的「紅色紀律」（Code Red），導致被害人因不當管教而不幸喪生。傑克其實明白個中曲折，但是在法庭上一切以證據為主，若無法證明，所謂的真相都只是虛無飄渺在法庭外的幽靈而已。因此，傑克主張進行認罪協商，可據此將刑期降至十二年，這對謀殺罪來說，可謂是相當不錯的條件。

謝上校高傲不可一世，傑克無所施展手腳

接手本案後，喬安與傑克先前往美國的關塔那灣海軍基地，請求最高指揮官謝上校（傑克尼克遜飾演）協助調查。可是，不知變通的喬安，就單刀直入地質問謝上校：「基地是否曾執行『紅色紀律』？」謝上校則高傲地表示：「在正式紀錄上，我會回答並不鼓勵紅色紀律，但是私底下，我會說這是最恰當的訓練方法。如果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執行「紅色紀律」，做就做吧！訓練部隊，我有我的辦法，你想調查我，儘管放馬過來！」氣焰高張地將喬安修理了一頓，並表示早就發出調職令準備第二天將威廉調離基地，因此不可能有「紅色紀律」。

傑克則明白不可能在對方的地盤上撒野獲得什麼證據，但起身準備離開時隨口向謝上校要求提供威廉的離職令時，亦遭謝上校高傲地向傑克表示：「你在踏出基地門口時會拿到這份文件的副本，但你這個小白臉律師應該尊稱我為謝上校，而非只叫我長官」，一併遭到謝上校的羞辱。從這些事情上，可以看出本案的困難。

其後，傑克與喬安與軍事檢察官（凱文貝肯飾演）協商時，主張被告二人只是奉命行事，檢察官因此同意只要被告認罪，就可把罪名改為過失致死，刑期二年，只要服刑滿半年就可假釋出獄，已經做出相當大的讓步。但直率的喬安卻當場拒絕，要求正式審判。檢察官隨即則提出警告，如果正式審判，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被告等人是奉命行事，官司必敗無疑。

訴訟中證據一一喪失，傑克逐漸陷入困境

基本上，案情事實部分相當清楚：「杜信與鄧尼半夜闖入一等兵威廉的房間，在威廉口中塞入骯髒抹布，將其全身綑綁，導致了威廉的死亡」。唯一有爭議的是：死因是否如檢方所指的是「下毒致死」，以及是否為奉命執行所謂的「紅色紀律」。

首先，傑克針對「基地軍醫判定威廉的死因是中毒身亡」一事進行反對詢問，迫使軍醫承認：「如果被害人本身心臟動脈有疾病的話，即使在被害人口中放塊清潔的抹布，也會因為窒息死亡產生『類似中毒』的情況」。隨後，傑克提出軍醫對威廉於入伍時所做的診斷，表示威廉本身的確有心臟動脈的疾病，顯示出軍醫只是為了掩飾當初的診斷疏失，才一口咬定威廉是窒息死亡。雖然後來依法陪審團不得採信這項有關鑑定的證據，但基本上已經顯示出，在訴訟當中，「交互詢問」是質疑證人之證據證明力的絕佳手段。

但是，其後在證明被告二人是奉命執行所謂的「紅色紀律」時，雖然控辯攻防相當精采，但卻苦無證據。而且，謝上校即將調升國家安全局，因此，傑克並不可能對高級長官進行質疑，否則極可能觸犯對長官不實指控的罪名，而須受到軍法懲處。此時，在喬安和傑克到基地調查後，就離奇失蹤的基地副首長麥修中校突然現身，坦承謝上校要求被告的直屬長官簡中尉下令執行「紅色紀律」，而調職令根本是偽造的，第二天也沒有離開該基地到安德魯空軍基地的飛機。傑克如獲至寶，要求麥修中校出庭作證。但是，不幸地，隨後卻傳來麥修中校飲彈自盡的消息。

案情發展至此，傑克似乎已經陷入絕境，已無翻身的機會。但最後在受到喬安的激勵後，傑克終於決定置諸死地而後生，準備背水一戰，使出最後的手段----傳喚謝上校出庭作證。企圖讓謝上校自己承認下達執行「紅色紀律」的命令，如此便可證明被告二人僅是奉命行事。

反對詢問奏效，謝上校證言自我矛盾，傑克反敗為勝

最後對陣的時刻終於來臨，傑克冒著被軍法懲處、失去律師資格的危險，正式聲請法庭傳謝上校進行詰問。傑克首先調來海軍基地裡謝上校的電話通聯記錄，並派人去安德魯空軍基地找塔台人員到庭作證，證明命案次日並無飛往安德魯基地的飛機。不過，其目的只是要試圖擾亂謝上校的情緒而已，主要的策略則在於利用謝上校的高傲身段，讓他的證言產生自我矛盾，從而得出事實真相。

傑克在當中詰問謝上校時，先讓謝上校做出無法自圓其說的證言。傑克首先詰問謝上校：「海軍基地是否紀律森嚴，貫徹命令，以致於不可能有人違抗上級的命令，私下對一兵威廉執行『紅色紀律』」？謝上校對此便表示：「在面對古巴嚴重威脅的前線基地裡，命令就是命令，絕不可能有人會違抗命令。」陷入傑克所設的陷阱裡面。

傑克因此對其說法提出致命性的質疑：「既然威廉已經奉令調職，為何房間絲毫沒有任何準備收拾離開的跡象，也沒有用電話通知家人終於可以脫離苦海？同時，既然已經下令部隊不得對於威廉執行紅色紀律，而且可相信基地紀律森嚴、下屬會絕對服從的話，為何又需要將威廉調職呢？」換句話說，怎麼可能會有前後兩個命令完全矛盾呢？因此，命令應該只有一個！真相也應該只有一個！

劇情急轉直下，傑克鼓起勇氣藐視地質問謝上校，提出關鍵性的問題：「是否下令執行『紅色紀律』？」謝上校因此被傑克所激怒，終於理直氣壯地承認：「憑你這個沒有拿過槍作過戰保衛國家的小子，哪裡會知道國家處在強敵環繞的威脅下呢？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確下令執行「紅色紀律」，這是為了保衛國家的安全，今後我也將如此執行。」

終於，謎底揭曉，真相大白，謝上校因違法當場被法官下令逮捕，移送軍法審判。被告被控「謀殺、共謀殺害」的罪名，因此被陪審團裁決「不成立」（Not Guilty）。但「執行違法命令」的行為因為仍構成較輕的「行為不檢」罪名，故被裁決接受「不名譽退役」的處分。

交互詢問的最佳教材，軍中不當管教的省思

在本片當中，湯姆‧克魯斯扮演的軍法律師，利用「交互詢問」的證據法則進行精彩的攻防答辯，在面對高級軍官傑克‧尼克遜說謊時，亦巧妙地以「交互詢問」使其自己的證詞自相矛盾、不攻自破，這是本片最為令人大呼過癮的地方，而觀眾因此應該可以瞭解到「交互詢問」是法庭上用來質疑證人的絕佳手段。

最後，雖然國家安全非常重要，但是如果自己的子女因為不當管教致死時，國家安全難道真的是最好的抗辯理由嗎？想來是導演想要讓觀眾再深入思考的一個問題！

2002年  神仙、老虎、狗

延伸閱讀：
軍隊為了「某種更大的利益」而「犧牲某些人的利益」或者「隱藏真相」
http://chaoyisun.pixnet.net/blog/post/6338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