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上)
1994年9月,我調職憲兵司令部政戰部四組,政四主掌保防業務,職司部隊安全防護工作,是一般官兵忌憚、防衛、懼怕甚至討厭的人物,尤其當時仍是嚴防「三合一敵人」的時代,保防業務仍被視為極重要的工作,想說此後可能就是走保防這條顧人怨的路了。
12月中旬,被派到位於景美「反情報總隊」,接受為期三個月的「保防幹部培訓」,這是每位成為正式保防官必具的經歷,上課僅一個禮拜,某日接到緊急電話通知返回司令部主任辦公室報到,參加新任主任侍從官遴選,也就傻不楞登乖乖回去面試。
一試之下這位從陸軍調來的將軍對我的談吐應對非常滿意,命我立即停止保防幹部培訓,跟著主任在84年元旦走馬上任新職,我這短暫的保防官生涯也就順勢告終。
侍從官性質近似祕書或特別助理,主要負責管制主任行程、過濾公務文書、應對長官電話或訪賓,及傳達主任指示等,一般人把擔任侍從官視為登龍捷徑,古往今來藉由侍從官職務,因為跟對長官而一路青雲直上的比比皆是,郝柏村將軍曾是先總統的侍衛長就是最顯著的例子。
我的這位老闆--政戰部少將主任,是整個憲兵單位政戰幹部第一把交椅,在司令部地位也僅次於中將司令和兩位副司令,可說是位高權重的高層要員。
這位大我21期的資深將軍,相較於前任主任的隨和厚道,行事作風屬典型威權式領導、平日御下極嚴,個性一板一眼、謹小愼微,尤其對公文的審核異常嚴苛,近乎吹毛求疵雞蛋挑骨頭的程度。
各單位呈送進來的公文報表,主任總是不厭其煩地字斟句酌逐字推敲,動輒將文稿改得面目全非,要是對內文覺得不滿意,便立即要求承辦人及其主管面見說明,參謀們一份公文被他退稿兩三次是家常便飯,開會時更是如坐針氈深怕被檢討斥責。
上任不到一個月,就把政戰部各組主管和幕僚弄得雞飛狗跳人人自危,政戰部總共有七位上校主管,在我老闆嚴肅整飭之下,除了表現欠佳被他汰換之外,因為受不了他的領導風格而退的退跑的跑,一年左右全部換了一輪。
處於這樣人人自危的態勢,我身為侍從官(正式職稱是政辦室政戰官)雖然官階只是小小的少校,卻因為是長官身邊的近臣,自然跟著水漲船高(也可以說是雞犬升天),成為惶惶不安的政戰同仁掌握老闆心情,打探小道消息的唯一管道,甚至也是某些有心人士夤緣攀附的對象,經常可見官階高我三級的上校組長恭敬地拜託我幫忙,殊不知我這個侍從官其實也是水深火熱、官不聊生啊!
--待續
親切的副司令與一堆長官侍從
上文承蒙 謝闕棋 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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