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年度漢光演習當中的電腦兵棋推演剛剛結束，紅軍出動50艘潛艦，藍軍在國際友軍提供情報協助下，全數殲滅紅軍潛艦。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漢光兵推紅軍兵力無限大
50艘犯台潛艦仍全遭殲滅
國軍年度漢光演習當中的電腦兵棋推演剛剛結束，在料敵從寬之下，扮演紅軍犯台角色的國防大學在兵力無限大之下，仍然不敵使用現有有限兵力，由參謀本部扮演的藍軍，紅軍出動50艘潛艦，藍軍在國際友軍提供情報協助下，全數殲滅紅軍潛艦，紅軍航母群因為調遣南海，阻擋外援來台，不易策應犯台作戰，藍軍在國際友軍援護下，獲得了最後勝利。
近來國際對峙情勢緊張升溫，加以中共軍機、軍演接連擾台，讓軍事新聞成為輿論熱門討論話題，圖為國軍漢光演習資料照片。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疫情+兩岸情勢 今年美方未觀摩兵推
相關人士說，以往美方會組團到台灣觀摩漢光演習中的電腦兵棋推演，今年因為疫情關係，沒有前來，不過，參謀本部仍規畫邀請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派人到場觀摩，因為國防部高層有不同意見，最後美國在台協會並沒有觀摩兵推。
據指出，國防部高層因為對於近來兩岸關係的緊繃，有所顧忌，對於邀請美方在台人員參與漢光演習電腦兵推，擔心引發中共錯誤解讀，才沒有同意參謀本部的提案，邀請美方觀摩的事情，造成國防部與參謀本部出現歧見。
AIT人員參與2020年漢光實彈演習，但最後會並沒有觀摩兵推。圖／取自AIT臉書
憂中共錯誤解讀 國防部未同意AIT觀摩
據了解，台北與美國有關軍事方面的情報合作，慣例上，由一位副參謀總長層級將領，固定與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人員開會交流，彼此交換情報訊息。這也是參謀本部認為邀請美方在台人員觀摩我方的電腦兵推，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沒有料到遭國防部高層反對，國防部認為有美方人士出現，可能會讓大陸因兩岸關係產生誤解，陷台灣於險境。
今年的電腦兵推，給予紅軍可動用兵力的條件是無限大，也就是讓紅軍方面可以想盡辦法攻陷台灣，檢驗參謀本部的台海防衛應變計畫的能力，在這場電腦兵推當中，陸軍沒有扮演特別突出角色，而是以海軍與空軍為台海防衛作戰的主戰兵力，跳脫以往陸軍灘岸決戰的場景，軍方所提出的濱海決勝、灘岸殲敵八字構想，由參謀本部在戰術上進行了不同的彈性調整，不以有限的陸軍兵力，看守台灣西岸過長的海岸線，以較活潑與非傳統的戰術，迎擊來犯紅軍。
國防部14日至18日進行「漢光36號演習」電腦兵棋推演，結果藍軍在國際友軍援護下，獲得了最後勝利。圖／取自國防部影片
紅軍受制南海 藍軍獲國際友軍情報致勝
相關人士表示，參謀本部調整戰術之外，因為獲得國際友軍的情報協助，紅軍即使出動了50艘潛艦，也未能成功封鎖台灣，反而遭我方反潛作戰逐一消滅，國際合作是藍軍能夠致勝關鍵。紅軍雖有航母戰鬥群，但因為要反制友軍援助台灣，被配置在南海一帶，以至於無法在攻台作戰中發揮較大戰力。有人形容這次藍軍的打法，類似當年海軍168艦隊艦隊長張鳳強把部隊拉到防空識別區之外的非常規打法。
電腦兵推過程中，負責指揮紅軍海軍作戰的是由國防大學海院將領扮演，這位將領求勝心切，在電腦兵推展開前，曾四處找人收集資料，包括對參謀總長黃曙光的作戰指揮風格進行研究，但仍然在海軍作戰方面不敵藍軍的作戰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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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部剛結束的漢光36號演習中，電腦兵推科目改為每天雙方攻防後，兩軍當日就開會檢討。有前高階將領質疑違背原始演習意義，圖為過去兵棋推演情況。軍聞社
漢光演習電腦兵推
兩軍每天「邊打邊談」合理嗎？
國防部上周剛結束漢光36號演習。軍方透露，由於兩岸關係緊張，在實施俗稱電腦兵推的「電腦輔助指揮所演習」科目時，將過去演習結束才舉行檢討會的形式，改為每天雙方攻防後，兩軍當日就開會檢討。官員指出，類似方式2017年的漢光33號演習曾實施，基於那次電腦兵推的教訓，決定各飛彈部隊機動化，以免被敵方攻擊摧毀。
如此一來，是否以後每年漢光演習電腦兵推，都將改用今年兩軍每天開會檢討的方式？
記者訪問擅長相關範疇的前高階將領，對方明確表達，今年國防部對相關工具嚴重誤解。
電腦兵推先、實兵驗證後？一大迷思
漢光演習分兩大部分，先進行電腦兵推，以兩岸實際兵力為基礎，國防大學教官扮演共軍，對台灣發動攻擊；參謀本部負責防守共軍攻擊，雙方必須進行賽後研討，判斷國軍防禦應該加強之處。第二階段是實兵演練，各部隊投入，驗證各部隊實際訓練狀況，能否與電腦兵推結果相符。
對記者與讀者來說，只要提到漢光演習，電腦兵推與實兵驗證自動從腦海中跳出。
每年漢光實際流程，不見得都符合這個理論。電腦兵棋之後，需要相當時間檢討，才能將教訓化諸於實兵驗證階段。事實上，歷年漢光的兵棋與實兵階段，中間相距的時間長短，常有頗大落差。今年甚至先進行實兵演練，然後才是電腦兵棋，驗證跑到模擬的前面去了。
國防部剛結束的漢光36號演習中，電腦兵推科目改為每天雙方攻防後，兩軍當日就開會檢討。有前高階將領質疑違背原始演習意義，圖為憲兵部隊過去操演中樞防務狀況。軍聞社
國防部近年已捨「驗證」改稱演練
如果仔細考究近年國防部新聞稿，已不見電腦兵推與實兵驗證，真正的術語是「電腦輔助指揮所演習」與「實兵演練」。
將領指出，指揮所演習是指不運用實際部隊，以虛擬戰場狀況訓練。在符合客觀物質條件前提下，扮演假想敵的一方，拋出各類假想行動，訓練受測部隊的指揮官、參謀群，在時間與資訊都受限下有沒有能力見招拆招，儘速擬訂合宜因應計畫，並有效執行。
以國軍現用JTLS（聯合戰區層級模擬系統）而言，防衛軍的戰術動作，要由代表各部隊的操作手輸入系統。每次漢光演習的JTLS兵棋推演，參加的人數總數，超過2000人以上。
儘管規模龐大，JTLS系統的訓練，只針對參謀本部與各作戰區（包含海軍艦指部、空軍作指部）等戰略單位。陸軍聯兵旅、海軍艦隊、空軍聯隊等屬於執行單位，都不會參加。
國防部剛結束的漢光36號演習中，電腦兵推科目改為每天雙方攻防後，兩軍當日就開會檢討。有前高階將領質疑違背原始演習意義。圖／國防部提供
電腦兵棋輸贏 一點也不重要
記者訪問多位退休高階將領，他們都表示，外界難免對虛擬台海大戰的結果好奇。但某一年兵推打贏或打輸，與國軍是否真能打贏台海防衛戰，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正決定指揮所演習價值的，不是電腦推算出的戰爭勝敗，而是比賽能否盡量公正客觀進行，參與演習的指揮官與參謀群，是否能夠依據戰場狀況下決策，因應狀況時指揮協調好不好，有沒有應變能力。
攻擊軍使出的招式，是否代表共軍犯台可能運用的招式，如果今年戰果比去年好，是否代表現任參謀總長或作戰次長，能力比去年的前輩優秀。答案都是否定。如果雙方原班人馬，立刻再度舉行一場JTLS推演，結果也不會與上一場相同。
演習無法驗證用兵方式 只能對防務調整建議
漢光演習無法驗證用兵方式，只能對防務的調整變革，提出建議。
JTLS這類電腦兵棋的功能，是訓練而非分析。軍事實務上，分析的重要性，不低於訓練。國防部以往對外發布的消息，例如F-16A/B機隊進行性能提升後，戰力約為升級前的兩倍。為何數字是兩倍，而非一倍半或三倍，當然不是信口開河，仍須經過科學工具的評估。
戰力評估有電腦程式可運用，把武器裝備參數，及運用它們的作戰計畫，放入電腦，就可跑出一個結果。相較JTLS這類推演兵棋，模式模擬由於不涉訓練各級指揮官的決策能力，勞師動眾程度低，可執行更多次演練。雖然每次電腦跑分析的結果不會相同，但如果模擬次數愈多，就愈可能接近平均值常數。
每天見面「邊打邊談」 美軍認為失去意義
漢光演習的目的是訓練，而非預測台海戰爭的可能方式與結果。雖然兩方在電腦上動用兵力，必須符合實際狀況，但是整場指揮所演習，與現今正發生的戰敵情（例如共軍在東沙與台灣之間操演，飛機越過海峽中線），彼此沒有關係。
兩軍戰時不見面，直到戰後檢討會，才能彼此分析檢討各項利弊得失。今年漢光演習，卻改為雙方改為每天都見面，彼此相互亮牌，違背原始演習意義。在官場文化下，如果防衛軍（參謀本部）一方提出異議，攻擊軍在第二天的行動中，勢必難以貫徹從嚴從難。
將領透露，3年前漢光33號演習，當時國防部長馮世寬決定，採用兩軍每天見面研討方式。美軍觀察組在事後研討會提出質疑。因此漢光34號、35號演習，回到原來模式。今年因為新冠肺炎疫情關係，美方未派員來台觀戰，國防部又變成邊打邊談。
這位人士指出，如果國防部真的認為，近日台海局勢已構成嚴重威脅，該作的應是暫停電腦指揮所演習，全力關注當下的當面敵情，而非把真實世界與虛擬世界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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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鷹高教機今年六月執行首飛儀式，蔡英文總統（中）到場校閱。圖／國防部提供
漢光演習反敗為勝？
暗藏的是滅國危機
聯合報會員專區昨天刊出「漢光演習電腦兵推 兩軍每天『邊打邊談』合理嗎？」指出今年的漢光演習指揮所演習，將原本應該五天四夜一氣呵成，事後檢討決策得失的電腦兵棋，改為攻守方每天都見面研討。退役高級將領質疑，如此勢必受官場文化影響，扭曲接下來的戰局進行，結果一定是我軍獲勝，根本無法貫徹演習想定。
就在本篇報導上架不久，果然友報就發出號稱獨家的消息：今年漢光演習的電腦兵推，共軍在戰力設定時就無限加強參數，但沒想到實際開打後，防衛軍居然成功反擊，最後贏得台海防衛戰。報導並宣稱，部長嚴德發都對反敗為勝感到意外，國防部因此士氣大振云云。
取悅上級 放在國家忠誠之前
兩則新聞放在一起，其實正暴露了當下國軍最大的問題。就是貪戀官位，往往不惜背離專業倫理，甚至把取悅上級的優先性，放到對軍隊乃至國家的忠誠之前。
許多將領私下流傳的玩笑話是，自己生不逢時，「當兵太早，當官太晚」。經過多年辛苦，好不容易熬完基層歷練，終於輪到自己升官時，卻發現部隊不斷裁撤，剩下的職缺愈來愈少。
另一方面，部分媒體、政客乃至群眾，抱持逢軍必反心態，軍中一旦發生意外或風紀事件，必然竭力往死裡打；一旦遭逢仇軍浪潮來襲，政府高層往往也把平日支持軍人的話語拋諸腦後，選擇置身事外。在這種情況之下，國軍雖然幾十年未逢戰事，高階幹部提著腦袋當官，唯恐一點細故使半生努力泡湯，每天都像在玩俄羅斯輪盤，壓力只怕不比打仗小。
兩岸開放後的國軍部隊與過去勤訓精練有很大不同，2007年中秋節憲兵不顧軍人禮儀，對陳水扁高喊你是我的巧克力，引起很大爭議。 圖／總統府提供
息事寧人 沒有人敢當烏鴉
近年國軍養成最壞習慣，遇事粉飾太平、息事寧人、作足表面工夫，唯恐被挑出毛病。大家都寧可當喜鵲，沒有人敢當烏鴉。
說來諷刺的是，早年的軍方或許當真一手遮天、沒人敢惹，暗藏不少流弊；如今風水輪流轉，過度撻伐的結果，又讓軍方變成小媳婦，甚至過街老鼠，比過去更不敢面對現實。過去的國防部或許對外蠻橫鴨霸，至少在面對備戰本務上，態度嚴肅不敢打折扣；如今卻常為了因應平日的種種需求，預支原本用於備戰的能量。對將軍來說，戰爭威脅似乎遠在天邊，鄉民與政客才是眼下的立即明顯危機，才是決定自己軍旅發展的關鍵。
平日粉飾太平 蓄積滅國風險
這種風氣的表現，就是搶著逢迎上意。陳水扁總統好阿諛，總統到部隊視導時，扁帽、五星上將、官田老宅看板、巧克力大帥哥口號紛紛出爐；馬英九總統喜好運動、強調救災，國防部隨即頒布嚴格的體測標準，各單位更是三句話不離救災；蔡英文總統以國防自主為標榜，研發單位頓時大拍胸脯，似乎過去遭遇的瓶頸，都只是前朝不夠用心，如今既然領袖重視，必然突飛猛進。
即使高層不希望塑造一言堂，誰會沒事去阻擋地球轉動，誰會去觸長官的霉頭，誰會去講令人不舒服的話？
戰爭可說是天底下最嚴酷的考試。它不來則已，一旦不幸發生，結果就是你死我活，而且沒有重新開機再來一遍的機會。平日的粉飾太平，就是暗自蓄積身死國滅的風險。
馬英九總統喜好跑步，並強調救災，國防部隨即頒布嚴格的體測標準，各單位更是三句話不離救災。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走在崇實路 可對得起這個名字？
正因為不知道戰爭會在何時以何種樣貌來襲，所有國家建軍都標榜，料敵從寬，不惜過度強調威脅，一方面警惕自己，二方面可藉以爭取資源。諸如從冷戰時代的讀者文摘這類保守派刊物可看到，當年北約軍方極度強調華沙公約的軍事威脅。多年後觀之，許多蘇聯武器性能，並不似當初所稱神勇，但當時北約若無這些預判，是否能爭取到性能更佳的裝備？
又如解放軍在內蒙朱日和訓練基地的「藍軍旅」，號稱歷次對抗操演幾乎全數獲勝，甚至讓其他部隊喊出「活捉滿廣志（旅長）」的口號。滿廣志或藍軍旅是否當真如此勇猛？真相無人得知。中共官媒將其當成報導題材，目的是宣傳，是強調解放軍的訓練紮實，不介意在模擬戰爭中失利。因為只有從嚴從難，才能提升在真正戰場上的獲勝公算。
比起漢光演習的不可思議勝利，哪一種宣傳才是真正高明？哪一種宣傳背後顯現的，才是真正將建軍備戰視為首務？國防部幾年前遷到大直時，將一旁北安路501巷拓寬，改稱崇實路。每天從崇實路走過的軍方高層，對不對得起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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