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總統努力塑造「國軍靠山」、「關懷軍人」的形象，日前出席三軍士官新生聯合開學典禮，蔡總統說，「我一定是大家最強的後盾」。 圖／總統府提供
那些年總統們的視察軍隊
蔡常口誤、扁脫稿王、馬愛跳針
兩岸局勢緊張，海軍「子儀」號巡防艦在共軍飛越海峽中線當天緊急出港，官兵原本訂購的冬瓜茶只能棄單。總統日前到澎湖視導，特意到這家飲料店訂購冬瓜茶，慰勞全艦官兵，杯上還貼有總統署名的加油標籤。隨著府方公布照片，自然成為媒體話題。上周六，總統飛往高雄，巡視空軍第三後指部、陸軍工兵訓練中心、海軍水下作業大隊等單位。她事後在臉書表示，三指部和工訓中心，都是幾十年來總統首度前往，這些單位一般人很少聽說，但自己要特別感謝這些無名英雄的努力。
不過此行有一個小瑕疵：就是總統在海軍潛艦戰隊致詞時，將部隊的番號說成「259戰隊」，事實上應該是「256戰隊」。
2017年蔡國造潛艦簽約 口誤「重層阻嚇」
2017年3月21日，蔡英文總統南下左營，主持國造潛艦簽約儀式。她致詞提到，國防部新擬的戰略指導方向「防衛固守，重層嚇阻」。不過現場卻聽得很清楚，總統唸到這一句時，明顯變得不流暢，且把「重層嚇阻」讀成了「重層阻嚇」。
1995年，國軍宣示戰略方向「防衛固守，有效嚇阻」，陳水扁時代一度將「有效嚇阻」放在「防衛固守」前，此外廿多年未變。蔡總統上台後，公開要求國防部研擬新的軍事戰略。部長馮世寬在2017年3月2日，立院第九屆第三會期的業務報告中，揭櫫新戰略構想是「防衛固守，重層嚇阻」。國安體系官員解釋，「有效嚇阻」意指開戰即決戰，一戰決勝負；重層嚇阻是重視戰力保存，從空中、海上、灘頭與城鎮多層截擊，累積小勝為大勝。
這種解釋是否符合事實，在軍中與戰略學界都有爭議。因為「有效嚇阻」的重點，原本就是「嚇阻」，「有效」只是強化語意用詞。如今塞進「重層」，反而把戰略原則降為戰術操作。事實上，嚇阻是讓對方考慮代價而不敢尋釁，執行上當然是多重手段。所謂「有效嚇阻就代表一戰決勝負」，說法並不符事實。然而當時高層的意思很清楚，就是需要一句新口號，必須和馬政府不一樣。
蔡總統努力塑造「國軍靠山」、「關懷軍人」的形象，日前視導「防空飛彈連」，針對共軍擾台，嚴正警告這些不速之客，不要低估國軍守護家園決心。圖／總統府提供
同年主持P-3C反潛機成軍 「保機任衛，破玄為鋒」
2017年12月1日，蔡總統南下屏東，主持P-3C反潛機成軍。總統致詞特別提到：「持續強化國防戰力，全年無休保家衛國，這是一棒接一棒，永遠不會停下的工作。就像是今天P-3C型機接棒成軍，肩負起全天候反潛及偵巡任務一樣，我要給各位最大的祝福，『保機任衛，破玄為鋒』，國軍加油。」
「保機任衛，破玄為鋒」是什麼意思？更奇特的是，國防部稍晚的新聞稿，八個字卻消失無蹤。原來講稿又出錯了，不過這次問題出在幕僚，而非總統本人。
P-3C所屬的空軍第六聯隊，下有三個飛行大隊。除了第10空運大隊與反潛大隊，還有第20電戰大隊，操作E-2預警機與C-130HE電戰機。空軍引進C-130HE電戰機的計畫名為「玄機」，20大隊便以「破玄為鋒，保機任衛」為隊訓，將玄、機二字嵌入。意思是我方戰機對敵發起攻擊，從作戰前到作戰後，電戰機要全程實施電子壓制，掩護友軍完成任務。
府方幕僚在總統視導前，到部隊「踩線」勘查，看到這句話，就將其寫入講稿。但撰文者顯然並不清楚含義，因此將句子前後顛倒，「玄機」變成了沒有意義的「機玄」。
蔡打破歷年慣例 改帶府線記者視察國軍
至少從李登輝開始，總統到軍中的行程，都由國防部發採訪通知，由各媒體軍事線記者報導。這項歷經李、扁、馬時代的慣例，卻在蔡英文上任後被打破。
2016年，蔡總統剛上任，就前往花蓮空軍基地、蘇澳海軍基地、陸軍宜蘭金六結營區視導。綠營立委曾抨擊「沱江」是中國大陸地名，總統卻強調沱江是當年台海戰役英雄艦，代表海軍奮戰的精神永遠流傳，也象徵國艦國造的努力。她登艦前還特別遵循海軍傳統，向船艉國旗行禮，即使平日立場深藍的退將，對此也表達肯定。
不過蔡總統宣稱，自己是第一個登上沱江艦、升起統帥旗的國家元首。此舉被媒體吐槽：第一位登艦升旗的總統，是主持成軍典禮的馬英九，而不是她。
第二年3月，出現「重層阻嚇」口誤；5月25日，總統到澎湖視察漢光演習，車隊還未按時抵達，待命受校的直升機就先降落；6月27日，總統主持將官晉任，侍衛人員卻忘記提醒她和新科將官一一握手，最後彼此只能「頷首」。這些略顯尷尬的小插曲，當然也都被媒體報導。
12月1日的P-3C成軍，蔡政府打破慣例，改由總統府發通知，邀請府線記者採訪。此後蔡總統巡視軍方行程，大致就是「總統府一次、國防部一次」。
主跑國防部的記者，多半關注新聞的軍事部分，總統本人在典禮上的言行，除非發生意外，通常不是重點。歷任總統多年來沒注意到這項「悶虧」，直到蔡總統的幕僚才發現，如果換成府線記者，新聞主角就能保持在總統身上，也不會在細節吹毛求疵。
蔡與官兵博感情 積極度超越其他總統
雖說蔡英文視導國軍出過不少小瑕疵，但不能否認她努力表現與官兵「博感情」，積極度明顯超越前幾位總統。包括日前的冬瓜茶勞軍，或探視演習殉職或受傷的官兵，都贏得軍中與社會不少肯定。一旦總統決定前往某部隊，幕僚除要求軍方提供相關資訊作為致辭撰稿參考，還會親自前往勘查預演，確定屆時總統一切行程，都按照計畫進行；幕僚還常依自身的文宣行銷專長，提議軍方修改視導計畫。
前總統陳水扁當（右）當年視察部隊，只要拿起麥克風，記者頓時就得進入「備戰狀態」。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陳水扁軍中視察 常常脫稿變評論時事
相較之下，扁、馬兩位前總統到軍中視導致辭，是什麼樣的場面？
陳水扁總統的特色，是經常在公開致詞場合（不僅軍方）脫稿演出，對當下政局與其他人物大加臧否。記者只要看到總統拿起麥克風，頓時就得進入備戰狀態。當年尚無智慧手機與通訊軟體，紙本仍是新聞稿最主要發送方式。總統在台上講話，國防部新聞官會拿著新聞稿，一一比對講辭與原文有無落差。如果沒有脫稿，才發給記者們；如果總統又天馬行空、把在野黨痛罵一遍，新聞官就會把新聞稿收起，宣稱：「抱歉，這一場沒有新聞稿！」
馬致詞了無新意 常常重複自己的話
馬英九總統的致辭，特色是"No surprise"。馬總統的軍中講稿，很少針對當天特殊時地增添新內容，往往是重複自己想講的話、或報告自己施政成績。有一段時間，馬總統反覆引述戰國時代《司馬法》的句子「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2015年是抗戰勝利70周年，那陣子的馬總統，則不忘提及牛津大學教授芮納‧米德（Rana Mitter）的著作《被遺忘的盟友》，強調中華民國在抗戰中貢獻。相較於不知下一句會講出什麼話的陳總統，馬總統開始致詞，大家往往就開始暫時放空。人不堪其憂，馬也不改其樂。
前總統馬英九任內視察各地部隊，馬致詞時，記者往往就開始暫時放空。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蔡「關懷軍人」形象成功 但莫忘三軍統帥之責
對蔡總統努力塑造「國軍靠山」、「關懷軍人」的形象，陸軍中將退伍的國民黨立委吳斯懷認為，就技術面來說非常成功。但他表示，以自己還在軍中擔任主官的經驗，若要特別去慰勞部屬的辛苦，會選擇由政戰主任或承辦幹部出面，因為重點是強化官兵對整個領導體制的信任，而非只增添主官個人的光環。尤其在輿論多元的網路時代，斧鑿痕跡太明顯的動作，不免也會引發負面觀感。
吳斯懷也說，總統關心基層官兵，當然值得肯定。但是身為三軍統帥，更重要的應該是，是否把國家帶到危險邊緣，讓官兵必須承受生命的風險？對於緊張局勢該如何降溫、避免失控？對於部分綠營人士竭力挑動兩岸敵意，總統有沒有出面踩剎車？對於美豬進口等議題，政府到底有什麼保障民眾的方法？「阿兵哥收到總統的冬瓜茶，當然會驚喜，但他喝完之後，難道就不會去想深一層的問題？」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