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雷根號航空母艦。 圖／美國國防部
伊朗就是海賊王？
美軍出動監控疑遭綁架的「瀝青公主號」
2021/08/04 聯合報 轉角國際 udn Global
「繼轟炸以色列油輪後，這是同一海域5天內的第二起海上重大緊急事件。」英國皇家海軍與美國國防部3日對外表示：一艘巴拿馬籍的瀝青船「瀝青公主號」（Asphalt Princess），在中東的阿曼灣，疑似遭到5名武裝槍手登船挾持，並轉向朝伊朗方向駛去。
儘管截至8月4日清晨為止，瀝青公主號的船上動態仍然不明，但由於上周五，以色列油輪「美世大街號」（MV Mercer Street）才在同一海域，遭「疑似伊朗無人機」的自殺攻擊，導致2名船員死亡；瀝青公主出事同日，又正好是伊朗強硬鷹派新總統萊西（Ebrahim Raisi）的就職典禮。一來一往之間，也讓本就高度對立的波灣局勢，更添衝突危機。
目前，英國國防部已針對瀝青公主號發出「疑遭挾持」的警報標記；在事發北方的巴林駐有第五艦隊，南方阿拉伯海上也佈署雷根號航空母艦戰鬥群的美軍，亦正派出戰艦全速往瀝青公主的方向前進，試圖在不安的戰爭迷霧中謹慎釐清：阿曼灣5天內的第二起重大海上事故，究竟出了什麼事？
哈梅尼（左）正式批准萊希（右）的任命。 圖／歐新社
瀝青公主號 圖／vesselfinder@Steve Geronazzo
船齡45年的「瀝青公主號」，是懸掛巴拿馬國旗、但由阿拉伯聯合大公國（UAE）的船運公司「Prime Tankers LLC」持有的中古瀝青船。過去大多往來在UAE的沙迦與波灣各國之間，但8月3日，卻在波斯灣南方水域與阿拉伯海連接的阿曼灣上遭遇「不明事件」。
根據英國海軍對國際海事的貿易安全通報：瀝青公主號是在UAE的富吉拉港東方60海浬處失聯，事發所在位置剛好是在海峽中線區域，UAE、阿曼與伊朗的三國領海中間。截至8月4日清晨為止，瀝青公主號仍不時發出衛星訊號，並朝伊朗海岸緩慢前進。
英國海軍的海事貿易行動處（UKMTO）表示：雖然瀝青公主號出事的第一時間，各國單位都沒有發覺異狀，但隨後更新的軍情資訊卻顯示瀝青公主號「很可能是遭遇『敵意武裝人員登船控制』」，全案因此迅速升級成「疑似挾持事件」，誇張而緊張的進展，瞬時讓波灣各國繃緊了戰備神經。
「根據初步資訊，我們認為『事發某船』很可能是遭到至少５名槍手挾持——行兇者的身份，恐與伊朗海上民兵、甚至伊朗的伊斯蘭革命衛隊有關。」
面對外界的詢問，英國海軍也私下向國際媒體放出指控風聲。但根據英國《金融時報》的說法，阿曼灣的海上風雲仍留有很多灰暗模糊的不明資訊，像是UAE的船公司並沒有提出有效的公開說法，大家只知道有UAE的大船在阿曼灣上詭異失聯，但被挾持的瀝青船究竟是不是瀝青公主號？還是同公司的其他船隻？卻沒有任何即時準確的官方通報。
瀝青公主號 圖／vesselfinder@Steve Geronazzo
英軍發出海上挾持通報後，美國國防部也隨即對駐兵波灣的美軍艦隊下達出動指示。美軍將領向《路透社》私下透露：
「波灣的美軍已緊急朝瀝青公主號的所在位置，派出至少一艘戰艦追蹤護航...當前首要的任務目的，是要先監控並搞清楚那艘船出了什麼事，在採取進一步的軍事行動之前，美國海軍只會先採取『監控』姿態。」
然而瀝青公主號的懸疑事件，卻很快地引發中東各國與國際社會的高度關切——這一方面不僅是事發水域的安全，攸關國際經濟的「石油命脈」；更也因為在阿曼灣的同一水域，上星期五才剛剛發生「以色列油輪遭到空襲」的死亡事件。
遭遇不明襲擊的以色列油輪「美世大街號」，7月30日在阿曼灣海上發出急難求救訊號，通報船遭到攻擊，船上1名羅馬尼亞籍水手與1名英國籍海上保全當場死亡。獲報前來救難的美國海軍驅逐艦，在登船護航之後，也聯合英國方面一同放出初步的調查結論，指控全案：
「是伊朗下手...應是伊朗革命衛隊的『無人機自爆攻擊』！」
美軍方面強調，除了美世大街號船上受損部位的絕對證據外，在攻擊前的幾個小時，油輪船員就已目擊一架不明無人機在船身20公尺的距離自爆，往來的方向、動機與攻擊模式，「幾乎能篤定就是伊朗的攻擊。」
7月30日，接獲美世大街號求救訊息的美軍從雷根號航空母艦登上海鷹直升機。 圖／路透社
事實上，在過去兩年來阿曼灣到霍姆茲海峽一段的波灣海域，就一直是伊朗「無名油輪戰爭」的暗戰舞台。像是2019年，阿曼灣上6艘各國油輪接連遭到伊朗水雷突襲的爆炸事件、UAE與沙烏地港口屢屢傳出不明爆炸意外，年初才被伊朗革命衛隊海上逮捕的南韓油輪「韓國化學號」事件....種種問題，都是伊朗與美國的暗戰範例。
除了波灣海域的海上突襲之外，伊朗與以色列近兩年來也不斷在印度洋、非洲之角與紅海沿岸，互相「不宣而戰」攻擊對方的貨輪或油船——這之中牽扯的不僅是伊朗核能武器化的國際爭議，更與以色列意圖狙擊伊朗對黎巴嫩真主黨、甚至是加薩走廊哈瑪斯的軍援有關。
然而在諸多攻擊事件中，美世大街號的襲擊案不僅在美軍第五艦隊的眼皮底下動手，更是殺死了英國與羅馬尼亞的兩國公民；除此之外，當前的伊朗正處於「新舊總統交接」，從相對溫和派轉移到強硬應派的政權過渡期，原本美國總統拜登有意促使伊朗與美國重回「國際核子談判」的邀請，也因此以色列油輪遇襲、英國保全身死的關係，而直接墜返衝突前線。
針對美世大街號的事件，美國國務欽布林肯、英國外交大臣拉布與以色列總理貝內特，原本已於近日先後提出譴責聲明，並打算聯合起來對伊朗採取更嚴厲的制裁與施壓方案。沒想到前一波事情還沒結束，新一波的「瀝青公主號」卻又可能把區域關係攪得更為複雜。
美軍方面強調，除了美世大街號船上受損部位的絕對證據外，在攻擊前的幾個小時，油輪船員就已目擊一架不明無人機在船身20公尺的距離自爆，往來的方向、動機與攻擊模式，「幾乎能篤定就是伊朗的攻擊。」圖為美世大街號。 圖／法新社
長期以來，伊朗革命衛隊就時不時以「涉嫌侵犯領海」、「涉嫌間諜行為」、「涉嫌非法石油走私與盜買伊朗石化國產」....等理由，強行逮捕波灣海域中線的外國船隻，並以此作為對外談判交涉的人質籌碼——像是本回疑似被抓走的瀝青公主號，其UAE的船東公司就有另一艘巨型油輪「里亞號」（MT Riah），在2019年被革命衛隊以「海上石油走私」為由登船挾持。
但對於西方世界與阿拉伯油國的點名指控，伊朗政府始終保持強硬態度，而國際社會忌憚在波灣海域「全球石油命脈」動武的投鼠忌器心態，亦讓這場暗戰多年、實質動武的「油輪戰爭」，成為了周遭海域不宣而戰的持續性政治風險。
不過對於瀝青公主號的下落與疑遭挾持事件，德黑蘭政府與伊朗官媒則高聲否認，甚至表示：
「胡說八道！這一切都是美國與英國帝國主義者們，慣用的『栽贓心理戰』！」
瀝青公主號的下落疑雲，也剛好與伊朗總統政權交接儀式重疊。在８月３日，由強硬保守派教士出身的新屆伊朗總統當選人萊西，也從正式從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尼（Ali Khameni）手中，取得就職認證。
但無論是對美國交涉重回核子談判、或協商解除國際對伊朗的經濟封鎖，因在1979年伊斯蘭革命中批准處決數千「反革命政治犯」而遭美國列名制裁的萊西，也都抱持著極為強硬的對抗心理，因此無論是美世大街還是瀝青公主，都可能是革命衛隊故意用來升高局勢，進而強調投鼠忌器心理迫使西方國家向德黑蘭積極交涉的手段之一。
圖／美國國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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