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隊綜合訓練演習可提供隊員機會磨練基本戰技,而加入實兵對抗操演 更可以考驗其決策能力。
兵力對抗訓練的省思
Lessons from Force-on-Force
2021年6月美國陸戰隊月報( Marine Corps Gazette , June/2021)
● 作者/Michael Hanson ● 譯者/袁治中 ● 審者/馬浩翔
作者簡介
Michael Hanson上尉於2017至2020年間曾擔任戰術演訓控制組步兵教官,目前為維吉尼亞州匡提科市「遠征作戰學校」(Expeditionary Warfare School)學員。 Reprint from Marine Corps Gazette with permission.
在陸戰隊司令2-18號《白色 信函》( White Letter )中,時任司令的奈勒(Robert Neller)上將預警一場與實力相當對手的戰鬥即將來臨。在這封給全陸戰隊的訊息中,他指出「陸戰隊地空特遣部隊」(Marine Air Ground Task Force, MAGTF)的軍種層級訓練及整體陸戰隊的訓練方式需要更新,才能為這場可能發生的對抗作好準備。
奈勒稱:
在制度層級,我們必須測試作戰概念並且發展新的戰術、技術和程序。在單位層級,我們必須聚焦在核心能力、紀律及持續行動,俾利發展可打贏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所需之心態及技巧。我們必須無情地測試自己,真誠進行行動後檢討(After-Action Reviews, AAR),不斷精進並自我測試。雖然無法複製敵軍完整戰力,但是我們得以在「綜合訓練演習」(Integrated Training Exercise, ITX)中複製那種對抗自由意識敵軍時的自 由行動。
本文意欲就綜合訓練演習的「實兵對抗」(Force-on-Force, FOF)訓練項目所觀察到的共同場景,真誠進行行動後檢討。作者欲與其他部隊分享在這些演習中所學到的一些經驗教訓,讓陸戰隊員能夠記取並應用在後續訓練中,避免重蹈他人覆轍,並在奮力獲得的經驗基礎上更為精進。在奈勒警告的未來戰鬥中,運用這些經驗教訓將使美國陸戰隊員更加致命,也更具作戰效能。
綜合訓練演習是在加州29棕櫚村的「陸戰隊地空戰鬥中心」 (Marine Corps Air-Ground Combat Center, MCAGCC)所舉行,作為陸戰隊軍種層級訓練演習之一,這對陸戰隊的地面、空中及補給作戰單位,甚至是地空特遣部隊整體而言,提供絕佳訓練場景。綜合訓練演習進行的訓練相當獨特,理由如下:
第一,陸戰隊地空戰鬥中心幅員廣闊,為大單位的演習提供充裕空間,還有足夠縱深,讓單位得以執行全面空中密接支援、長射程火砲及機動作戰;
第二,大部分訓練採行實彈,因為實彈射擊本身在其他地點受到許多限制,但在南加州的沙漠地帶則限制較少;
第三,參演部隊(Exercise Force Units, Exfor)受一群專業幹部指導,渠等依據綜合訓練演習各項目訓練和戰備的標準,傳授、教導並且監督各參演單位正確執行各項技術與程序。
被稱為「郊狼」(Coyotes)的「戰術演訓控制組」(Tactical Training and Exercise Control Group)教官扮演敵軍,透過操作靶標來評量參演部隊在指定目標上的射擊成效,然後以「繪圖」(Paints)方式將這些成效回饋給參演的陸戰隊員。再者郊狼亦肩負安全把關責任,允許參演部隊採用偏離地面危險界,取代DA-PAM 385-63中更為嚴格的標準危險界。採用偏離地面危險界,可讓陸戰隊員較之標準訓練環境中更接近直接火力、間接火力及空中投彈的震撼效果。這也提供陸戰隊員獨特機會,來測試及磨練其在武器系統精準度、火力分配、量測射速及依目標種類選擇合適武器的技巧。就這些情況來說,綜合訓練演習所提供的絕對是陸戰隊中最佳訓練,並且無論在何處,都無法複製到相同程度。
即便具備上述理由,這種訓練模式仍有重大缺陷。綜合訓練演習的項目強調聯合火力及整合多個組織以支持其所望成效,例如壓制敵防空能力以進行空中攻擊。因此,訓練主要集中在技術及程序面,卻很少涉及戰術面。郊狼會要求參演部隊完成最困難的事,然而即便是在特定場景下,這些事可能並非最為有利。
其中一例為「包裹」(Package),郊狼要求參演部隊須成功整合迫擊砲、大口徑火砲,以及定翼機和旋翼機火力,以支援機動部隊接近目標。但在實際狀況下,這些部隊中任何一個單位的單獨壓制火力,即足夠讓機動部隊接近目標。同樣在實際狀況下,這些部隊中的任何單位,其火力就足以完全殲滅特定目標;然而,郊狼並不允許在欠缺適當整合時摧毀目標~包括機動部隊。許多參演部隊的陸戰隊員對「鈦排」(Titanium BMP)持續存活感到挫折,它在遭受多次空中攻擊的直接命中後依然倖存,直到機動部隊接近,最後才能將之摧毀。綜合訓練演習是一場競賽,郊狼會管制參演部隊確遵遊戲規則,然而,真正的戰鬥並非競賽,而不幸的是,這種對技術和程序的關注,常常會造成完全不切實際的情況發生,還有大量劇本安排和常見的預設場景。
儘管並無他物可以取代實彈射訓所提供的真實感,但實彈射訓其本質就會帶來許多不切實際的副作用,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單方面的。首先,靶標並不會移動或回擊,當面對充當間接火力或空中火力靶標的報廢戰車,一個單位可能需要長達30分鐘才將火力修調到該臺車上,而此期間戰車就靜靜放在那裡。在實際狀況下,敵方戰車或步兵排極可能會移動,而不會被動等待火砲或炸彈的鎖定。同樣的,每次陸戰隊員再用輕武器射擊時都會升降的綠色「伊凡」(Ivan)靶標,也多半保持在原地不動,然而在實際狀況中,敵軍不分晝夜都會依據陸戰隊員的位置移動,以占得優勢。在移轉至防禦項目時,參演部隊的陸戰隊員將挖掘坑洞並整備戰鬥位置,等待著山雨欲來的模擬敵軍攻擊。然而,其中很大部分不切實際,因為事實上不會有任何人發動攻擊。因此,陸戰隊員在整備戰鬥坑洞時便完全不加上偽裝,甚至恢復至其原本行政管理程序,直到隔天早上郊狼與他們聯繫。如同稍後我們將看到,如此作法結果使他們在敵軍實際攻擊時採取不良習慣的應戰情境。
最後,傷患治療和撤離的模式也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同樣的,綜合演習訓練強調特定訓練標準,可能會導致一種檢查表心態,這在評估並撤離傷患時更明顯可見。在此項目中的模擬傷患被稱為摘櫻桃人」(Cherry Picker),會丟給受測單位,主要是在測試他們撤離傷員的能力。如果陸戰隊員愚蠢地暴露自己,郊狼無疑會「把他們像櫻桃般採摘下來」(Cherry Pick),並向隊員解釋哪裡做錯了,還有為什麼會被「擊中」,希望能教導那些陸戰隊員不要重複這些行為。但大多數情況下,郊狼會讓陸戰隊員「復活」,繼續讓他們訓練。大多數的訓練項目都需要撤離「摘櫻桃人」,來測試該單位能否使用「戰傷後送」(Casevac)的九行申請表,並與後送載臺成功構聯。因此,某位「摘櫻桃人」將會接受評估,一旦與後送載臺構聯生效,這位隊員即可「復活」並且送回單位。同樣的,正如我們所見,對於單位在準備應對更切合實際與勁敵作戰時預期的傷亡人數,此種方式幾乎毫無作用。
上述缺點和其他事項在2-18號白色信函中司令均有提醒,並已採取行動來解決這些問題。2018年春季的ITX 3-18期間,舉行一場採用空包彈射擊的實兵對抗操演,以證明此概念,計有兩個受測的營級單位和一個假想敵營級單位參與對抗操演。這次操演不僅凸顯綜合訓練演習中的落差,更顯示陸戰隊整體訓練方式落差。在操演首日,指揮官就讓隊員保持100%的安全警戒,期待著始終沒有發生的突襲,然後在整個演習期間,不得不帶著精疲力竭的部隊作戰。友軍間進攻失序,無法集中戰力。友軍間因為缺乏適當協調及瞭解自身火力效果而相互攻擊,導致自相殘殺。單位辨識錯誤,與友軍而非敵軍交戰。敵部隊則瞭解到敵制空權的價值。而這些僅是其中幾個要點。
從這個實驗中我們獲致許多寶貴的經驗教訓,足以讓奈勒上將察覺這種訓練方式的重要性。他在2-18號白色信函中表示:
陸戰隊地空特遣部隊的軍種層級訓練必須超越「劇本化」的實彈演習,並在自由統裁演習環境納入更多的實兵對抗訓練,期能更佳的複製與實力相當對手作戰時的真實作戰節奏。
然後他引用「陸戰隊第1號教則」(MCDP1):《作戰篇》( Warf ighting )的內容:
演習應儘可能模擬戰爭實況;也就是說,應該運用不確定性、壓力、混亂和相反意志等形式導 入摩擦。
司令接著補充道:「實力相當的對手將在遠處、深處並且橫跨所有領域與美軍競爭,只有通過對抗、自由統裁演習,我們才 能練習機動作戰。」此外,奈勒上將下令從2019年秋季的ITX 1-20開始,將於期末增加一個為期五日的實兵對抗項目。
這已經是箭在弦上,依據司令指令,陸戰隊地空特遣部隊訓練處及戰術演訓控制組的人員,有三梯次的綜合訓練演習預作準備,從2019年初的ITX 2-19開始,直到春季的ITX 3-19和夏季的ITX 5-19,這些陸戰隊員都在為達成奈勒上將的期待而認真進行實兵對抗。每梯次綜合訓練演習,實兵對抗的規模和複雜度都在增加。然而,由參演部隊和假想敵部隊戰鬥中所汲取到的經驗教訓,在歷次
操演中基本上都相同。
在每次操演中,參演部隊及假想敵部隊的目標都集中在控制R220訓場之城市綜合體中的關鍵地帶,雖然操演中有很大一部分包括從城外的戰術集結區(Tactical Assembly Area, TAA)將部隊機動至城內目標,這些行動自然都會遭受敵方阻抗。因此,許多經驗教訓來自R220訓場外沙漠地形及訓場內城市環境之戰術行動。一般而言,在實兵對抗所汲取到的經驗教訓,共同主題皆與卓越領導及發揮基本戰技有關。在整個演習中,適當(或不適當)地應用這兩項特質對戰鬥過程具有實質影響。如同操演所建議,注意(或輕忽)這些一般性場景,在未來與實力相當對手進行的任何衝突中,都會證明具有決定性影響。
首先,最明顯的經驗教訓是生存能力,具體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不被發現,才不會被當作射擊目標,「看得見的就能打,打得著的就能殺」這句老話至今依然適用。事實上,隨著無人機普及,這句格言比以前更有道理,因為現在天上多了許多雙「眼睛」。隨著可用的情監偵裝置設備數量增加,支援武器已顯現出奇效,之所以有效,是因為位於前沿地區的陸戰隊員很容易被找到。易被發現,是因為不會使自己成為「硬目標」。這三梯次操演的明顯趨勢是各單位的隱蔽狀態都差強人意,陸戰隊員多年來大都無重大轉變,而他們在戰場上的動作更反映出這一點。
剛開始,許多單位就多次不實施有效疏散,在ITX 5-19期間,一個由兩棲突擊車進行機械化運輸的步槍連,在三個不同場合遭砲火摧毀,每次都犯了相同嚴重錯誤。該連的兩棲突擊車緊密聚集停成一個行政隊形,所有的陸戰隊員不是在車上,就是在車外(如圖1)。不良的疏散讓敵軍的砲火更為有效,導致該連每次都慘遭殲滅。其次,許多單位未能充分利用地形,反而將車輛排列在道路或空曠地區,卻不是儘可能塞進淺溝及障礙物後方。下車的陸戰隊員則經常暴露於天際線中,在毫無掩蔽下坐在山丘、鞍部和山脊等地形稜線上,而非運用軍事稜線來隱蔽自己(如圖2及3)。在ITX 3-19中,敵人空中兵力摧毀的首要目標為一座營級前進作戰中心,這也導致營長當場陣亡。該營的前進作戰中心草率設置在空曠地帶,車輛群聚在一起,相當容易就被敵空中兵力發現並立刻發動攻
擊。況且即便遭受戰損後,他們仍然留在原地不動。
最重要的是,陸戰隊員在許多時候都不會使用有效的偽裝來隱匿自身位置,不管是缺乏偽裝網,或者採用明顯已枯萎的植物或碎片來融入周遭環境,陸戰隊員都為這些缺失付出慘痛代價。在每場操演中,定翼機和旋翼機都能重創易於辨識的車輛和部隊位置。除了疏散車輛和部隊,並將其置於覆蓋或隱蔽的地形外,每輛車都需要一張偽裝網,事實上兩張會更好(如圖4、5、6、7及8)。但是,光是裝設偽裝網還不夠,陸戰隊員必須待在網下。在ITX 3-19中,R220訓場上的陸戰隊員非常有效地將車輛隱藏在偽裝網下,然而人卻在網外遊走,破壞了這些隱藏得很好的車輛(如圖9及10)。偽裝網的設置方式要能夠在其下方執行所有基本功能,讓陸戰隊員無需離開其下,陸戰隊員還必須謹守紀律待在其下(如圖11)。最後,為了不造成「躲」而不戰的文化,陸戰隊員應隨時備便從偽裝位置進行戰鬥。
城市環境中的建築物也是同理可參(如圖12),在ITX 2-19期間,準備攻擊R220訓場的單位就充分利用城內單位紀律不彰,參演部隊運用空中情監偵裝置設備,觀察大量假想敵人員在建築物外和S區的街道上移動,從而確認R220訓場內假想敵的主要防禦所在,這裡正好是參演部隊計劃攻城的區域。於是,參演部隊營長改變計畫,轉向進攻工業區,成功發動奇襲。
同樣的,實兵對抗期間也觀察到許多良好習慣。英國皇家陸戰隊在R220訓場內就結合疏散、偽裝、紀律和欺敵等手段,有效運用一門105公釐榴彈砲。首先,他們將砲管推入窗戶,並使用偽裝網及周遭碎片遮住後膛部及尾跡,以達成疏散及隱藏目的,而砲組人員則自始至終都待在附近建築物內維持隱蔽。在執行射擊任務時,英軍砲兵將火砲推到街上、開砲,然後迅速再次隱藏火砲,榴彈砲一次只會暴露一小段時間(如圖13、14及15)。為了使敵人更難瞄準這些榴彈砲,英軍運用他們在當地五金行所購買的補給品製成假砲,並放置在戰場周圍,來吸引美軍情監偵設備的注意(如圖16)。他們充分結合疏散、隱蔽、紀律和欺敵等手段並且發揮作用,美陸戰隊員直到演習結束前都未能摧毀所有英軍的榴彈砲。
圖1 一般行政隊形的不良疏散狀況。(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2 運用地形稜線。(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3 前圖所示的同批陸戰隊員暴露於天際線上。(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4 適當選擇地形可強化偽裝效果。(Source: Michael Hanson)
這些成功的方法不僅由英軍砲兵採用,皇家陸戰隊也對81公釐迫擊砲應用類似方法,將它們藏在帳篷裡,陸戰隊員只須抬起一片帳幕射擊,然後放下帳幕就可再次隱藏(如圖17及18)。他們還使用
了「躲射」(Hide-and-Shoot)戰術,將底板和瞄準桿留在原位,而迫砲系統的其餘部分及迫砲組員則躲在附近建築物內。執行射擊任務時,他們才會跑出去,迅速架起迫擊砲、射擊,然後將武器帶回建築物內。與榴彈砲一樣,美陸戰隊員在演習結束前也無法摧毀所有英軍81公釐迫擊砲。
皇家陸戰隊的優越存活能力,另外展現在兩營對峙期間。到了演習最後一天,參演部隊營占據城市西側,而擔任假想敵的營則控制住東側。敵對部隊雙方被一條將城市分開的南北向假想河流隔
開,零星戰鬥就沿著河流兩岸發生。一旦機槍在河的此岸開火,隨即就被彼岸火箭消滅,最後雙方機槍彈及火箭彈都消耗殆盡。此時,僵持戰的特徵是演變成雙方步槍兵間的白刃戰。如表1及表2所
示,美軍陸戰隊員往往站在高處而暴露行蹤,可由窗戶看見完整身影,而河對岸的對手則躲在窗內沙袋牆後受保護,並透過6吋孔洞射擊。在這些照片拍攝後不久,操演就結束了,但很容易就可以推
斷出若是操演繼續進行,哪方的戰損較大。
誠如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屢次證明般,許多缺失的解決方法是有效野戰技藝。野戰技藝是一門失傳的藝術,但透過實兵對抗操演,美陸戰隊員正在重新學習。任何觀察實兵對抗的人,都會注意到從操演開始到結束時的情勢演變,當操演結束時,陸戰隊員會應用有效疏散、地形運用、偽裝技術、戰場碎片運用等,他們都在學習中。不幸的是,隨著操演推進,他們要以艱難方式來學習與改正自己,因為他們失去了許多同袍。為什麼單位必須先失去隊員才能改正錯誤?為什麼他們不能從一開始就採取適切而持續的行動?
這些問題的答案代表實兵對抗顯示的下一個共同經驗教訓,前述所提到的諸多缺失,都可以透過良好思維和行動習慣加以改正,換言之─紀律。然而,有效的紀律端賴機警的領導予以維持,從操
演開始就強迫隊員保持紀律,並採取適切且持續行動的領導者,就是能夠存活並贏得戰鬥的領袖。而讓隊員被無聊和自滿所征服,且在後續行動中漫不經心的領導者,將看到自身部隊甚至在尚未
抵達目標前就慘遭殲滅。
圖5 81迫砲A排示範良好的隱蔽,包括有效的地形選擇、隱蔽技巧及待在網下的紀律。(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6 說明同圖5。(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7 同營的81迫砲B排則示範不良的隱蔽,包括無效的地形選擇、完全缺乏隱蔽及置身空曠處的陸戰隊員。(Source: Michael Hanson)
一個單位絕對有可能在與敵人短兵相接就被完全殲滅,在ITX 5-19中,共有七個步槍連參加操演(其中六個為參演部隊,還有一個擔任假想敵),而這些敵對步槍連卻從未交戰過。事實上,在整個過程中,他們甚至從未遭遇彼此,這是因為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對方;他們甚至在能夠相互接近,就不斷遭敵軍的間接火力及空中兵力所轟炸。
圖8 同營的81迫砲B排則示範不良的隱蔽,包括無效的地形選擇、完全缺乏隱蔽及置身空曠處的陸戰隊員。(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9 有效運用偽裝網。(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10 網外的陸戰隊員讓偽裝網失效。(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11 偽裝網底下仍必須維持基本功能。(Source: Michael Hanson)
至此,實兵對抗最大經驗教訓是有效領導的重要性。無論是火力組組長、班長、排長及副排長、或是連長,每位領導者面臨的最大挑戰是維持所屬隊員的紀律、保持隊員參與,並迫使他們持續偽裝自己的陣地和車輛,適當疏散,即便完全進入室內也應避免被外頭看見。他們最大的挑戰將是企圖讓所屬不流於自滿,更不能讓自己變得狂妄自大(如圖19及20)。在現實生活中,這種紀律很可能就決定生死存亡,然而這並非是領導者與生俱來,而大家對這些說法都心知肚明,但卻不知何故都僅紙上談兵而不多加練習,直到為時已晚。實兵對抗已有效證實這點。
圖12 陸戰隊員將自己的位置暴露於敵軍情監偵設備下。(Source: Michael Hanson)
最後一個實兵對抗所獲得的重大經驗教訓則與「摘櫻桃人」有關。實兵對抗所挑戰單位的部分,不僅是如何處理這些模擬傷亡,而是如何應對大量死傷,還有在受到劇烈戰損後如何持續戰鬥並完成任務。與綜合訓練演習的賸餘項目不同,實兵對抗在戰傷處理項目採用的是一種耗損模式,當陸戰隊員被評估為緊急「摘櫻桃人」或陣亡時,他們在後續操演期間就不再參與行動。這與官階無關,因為許多排長、連長,甚至營長都在演習中「陣亡」了,這會迫使指揮鏈的次一階陸戰隊員接替指揮,而且他們經常也會「陣亡」。例如在ITX 3-19結束時,假想敵的兩個「綜合反裝甲小組」(Combined Anti-Armor Team, CAAT)的排長都是下士,而81迫砲排排長則是一位中士。這麼多陸戰隊員「陣亡」,仍存活的領導者就必須澈底重整旗鼓,即便部隊遭受嚴重折損,依然要整併火力小組、各班及各排的殘存人員,並維持凝聚力。
表1(Source: Michael Hanson
表2(Source: Michael Hanson)
表1和表2顯示這種令人震驚的影響。表1僅描述參演部隊及假想敵步兵營在ITX 3-19演習暫停期間的作戰陣亡人數,而導致這些傷亡的戰鬥,其特徵是縱橫於R220訓場上的逐家逐戶近距離步兵戰鬥,這些都還不是演習結束時的最終數字。表2則描述ITX 5-19演習在部分重置,以及讓部分「摘櫻桃人」返回原單位前的作戰陣亡人數統計。由於需要依據場景不斷讓假想敵部隊中的「摘櫻桃人」重生,這個過場只描述參演部隊人數。大量車輛及人員損失主要歸功於支援武器效果,雖然第2營大部分的「摘櫻桃人」是在參演部隊中下車戰鬥的步兵,與假想敵的輕裝甲偵察車在分隔地形進行近接戰鬥時所判定。這些幻燈片都只記錄那些「作戰陣亡」人數,甚至還尚未計算「受傷」人數。
圖13 英軍105公釐榴彈砲有效的隱蔽。(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14 英軍105公釐榴彈砲有效的躲射戰術。(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15 英軍105公釐榴彈砲有效的躲射戰術。(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16 有效假砲位置模擬英軍的105公釐榴彈砲。(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17 英軍的81公釐迫擊砲排。(Source: Michael Hanson)
圖18 英軍81公釐迫擊砲可由帳蓬內發射。
圖19 漫不經心的領導者讓陸戰隊員失去作戰功效。(Source: Michael Hanson)
由這些「傷亡」數字可以預推出,當未來陸戰隊在與實力伯仲的對手作戰且遇到類似情形時,就必須做出兩難的抉擇,如果陸戰隊在現實狀況下遭遇如此傷亡,該怎麼做?他們是否必須拆解支援部隊,並派遣食勤等各類不同專長人員到前線去補充支離破碎的戰鬥部隊?回顧陸戰隊史就會發現這是非常普遍的狀況。事實上,在陸戰隊史上許多赫赫有名的戰役中,步兵遭大量殲滅,而食勤、文書、機械士等正是因此而轉用為步兵。許多陸戰隊員對「每個陸戰隊員都是步槍兵」的口號嗤之以鼻,但他們這麼做實在是其來有自,就現實面來看,每位陸戰隊員都必須是步槍兵,必須準備好帶槍進入散兵坑或接替機槍兵,還要知道如何操作槍械。陸戰隊上下所有的陸戰隊員,若不去訓練他們如何支援隊員完成準備,則會在要求其擔任戰鬥補充員時嘗到苦果。雖然這在實兵對抗中尚未發生,但很可能在與實力相當競爭對手的地面惡戰中需加以面對,猶如歷史殷鑑不遠。實兵對抗期程尚且不到一周,但陸戰隊與同級競爭對手的戰鬥可能會在開打數月之後,救援才姍姍來遲,各單位和各項軍職專長(Military Occupational Specialty, MOS)的陸戰隊員都必須為此作好準備。
實兵對抗列入綜合訓練演習之舉已重新定義訓練,並將其提升到一個新層級,它在解決綜合訓練演習計畫及陸戰隊普遍訓練不足之處貢獻良多。實兵對抗讓參與單位有機會得以自行制定解決方案,並測試其決策能力,甚至超過原本較為明確的訓練項目,那些是由郊狼測試單位的戰技熟練程度,而非其戰術能力。
綜合訓練演習其餘部分,是挑戰部隊如何應用戰爭科學場域,而實兵對抗則為陸戰隊員提供練習戰爭藝術的寶貴機會。同樣的,在綜合訓練演習的整個課程中,郊狼透過既定題庫來教授、教導及指導各參演單位。然而,在實兵對抗中,郊狼並不會對陸戰隊員提出建議,因為這麼做就違背操演宗旨,實兵對抗的過程完全掌握在參演隊員手上,郊狼只是在那裡執行裁判及記錄檢討要點,實兵對抗的參與者可以自由作決定,但也必須接受這些決定所導致的後果。如果指揮官損失所有戰車但仍未完成任務,任務尚未達成,該指揮官將無法自行取回他的戰車,而必須運用殘餘部隊完成任務。就是實際狀況,同時也是實兵對抗的宗旨:測試決策能力。
圖20 機警的小單位領導者讓這些陸戰隊員更有戰力。(Source: Michael Hanson)
在實兵對抗之前的綜合訓練演習課程,提供單位學習技術及程序的機會,由專業幹部負責教練,實兵對抗則是單位測試所學的機會。要形容綜合訓練演習的不同訓練方式,能實際作戰的格鬥手從不同訓練方式優點來作對比分析,使用沙包訓練可增進純熟度,運用陪練員則可獲得對戰經驗。在R410A步槍排攻擊訓場、R400步槍連攻擊訓場、機械化突擊課程、空中突擊課程,以及R 230連級城市攻擊訓場等項目,就像不同類型的沙包訓練,重量袋、速度袋、反射袋等可以讓格鬥手反覆及組合練習出拳及踢腿等動作,使用這些訓練輔助工具很有價值,但誠如李小龍的名言「木板不會反擊」。當進階到陪練員階段時,後者的工作就是反擊,利用任何木板或沙包都無法做到的方式來挑戰格鬥手,格鬥手可以使用預先演練的組合和技巧,但這些可能不足以對抗具思考能力的對手,他能動作和反應,並使用自己的組合和技巧。也許格鬥手採用錯誤的組合或技巧,因為其預想結果與對手不同,反而遭到有效反擊。這就是實兵對抗之目的:用最強的對手~另一位陸戰隊員~來挑戰我方陸戰隊員。
誠如奈勒上將在白色信函2-18中所述,「如同兩鐵相交能相互磨利,積極進取的實兵對抗訓練制度將考驗我們的能力極限,精進我方行動,並讓我們為即將到來的戰鬥作好準備」。
實兵對抗無疑已對陸戰隊作戰整備造成重大影響,讓陸戰隊足以在開戰時刻得以承受敵人打擊,並且機動到可以發出致命一擊,這是他們在加州沙漠的綜合訓練演習,和積極進取且老練狡猾的夥伴們對戰中所學到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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