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戴河會議後各走各的路？
習近平李克強為何南北不同調
2021年10月習近平（圖左）及李克強（圖右）出席紀念辛亥革命一百一十周年大會。 圖／美聯社
在二十大登場前夕，令人矚目北戴河會議日前結束為期十多天的議程，中國研究專家相信，本次會議除了討論二十大政治報告的調性外，最關鍵的自然是習近平續任總書記的權力佈局，這也牽動了未來中共中央委員、政治局委員與政治常務委員的人事安排。
習為了登上大位而打破黨內慣例與權力潛規則，勢必在嫡系之江新軍進入權力核心的安排有所妥協，更關鍵的則是讓李克強與其他黨政一把手有妥當的安排，日前傳出李克強卸任國務院總理後將轉為人大委員長，上海市委書記李強接任副總理就是重要指標；昔日國務院總理、副總理李鵬與萬里也是接下這個「象徵中國政體」（人大代表制）的位子。
如果北戴河會議是中共二十大前權力分配妥協的暖身賽，從會後習李兩人的行程安排，大概也可看出若干端倪。習近平一路向北，在遼寧遼參觀遼瀋戰役紀念館及遊公園，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則是南下深圳大談經濟發展，更專程到到深圳蓮花山公園祭拜鄧小平。值得注意的是，兩人同一天行程，官媒央視卻先報李克強，17日才報導習近平，引外媒揣測。
中國共產黨即將迎接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 圖／美聯社
面對內外挑戰，習高舉毛澤東思想
習近平訪遼瀋戰役紀念館，此一戰役與平津及淮海戰役合稱國共內戰「三大會戰」。新華社報導，紀念館行程是習近平為「回顧東北解放戰爭歷史和遼瀋戰役勝利進程」，而習在森林公園則再度強調「共同富裕」的遠景。
深入觀察，習此時參訪遼瀋戰役突顯的自然是他所堅持的「政治邏輯」，這種價值理性具有強烈的後設敘事內涵，牽動的就是他念茲在茲的意識形態與權力佈局，中共向來強調搞好路線確定方針才能決定人事安排，習近年來也特別揣摩毛澤東昔日「抓革命、促生產」的思想。
為了做到入木三分，習刻意把中共黨史或國共內戰史作為現實的參照基礎；他深知掌握話語權才能在黨內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從歷史事件的場景、人物的正反角色去旁徵博引、推敲演繹甚至無限上綱，才是階級鬥爭的精髓。
習近平前往遼瀋戰役紀念館參觀。 圖／新華社
去年習近平藉由參訪廣西湘江戰役紀念園時表示「在最困難的時候堅持下去」才能不斷取得奇蹟般的勝利。他還說「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困難再大，想想紅軍長征，想想湘江血戰」。宣傳體系將其定義「藉助精神力量來強化戰勝困難的決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把當下中國處境類比為「兩萬五千里長征」，自己的角色猶如彼時的毛澤東，「情勢險峻，但是前途光明」。雖然犧牲慘重，但是最後紅軍還是落腳延安，日後擊敗國民黨，解放中國。
同樣的套路也運用在中共大內宣電影《長津湖》，雖然電影裡刻意隱藏習近平的角色，但是透過歌頌志願軍犧牲奉獻的精神，就是動員國內民族主義與愛國主義最廉價的方式。這也明示只要中國效法毛時期高舉「自力更生」的旗幟，必然再度與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抗衡，在新冷戰中殺出重圍。因為黨化教育宣傳當年抗美援朝志願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其實是慘和）。
在北戴河會議後，習近平在心態上感覺自己「輕舟已過萬重山」，至少中國黨內對於他在二十大後續任總書記應該有了默契。雖然習必須在自己權力佈局或嫡系之江新軍職務安排有所妥協，甚至重新回到總書記與總理「黨政分工」的體制，這意味習想要壟斷權力、獨斷乾坤的意圖受到挑戰。
但試想在美中關係倒退、疫情爆發、經濟衰退的內外交迫情勢下，習若能完全續任總書記也算是在鋼索中完成既定目標，這也是視察遼瀋會戰戰史館的弦外之音；亦即最艱困的時候已走過，猶如毛澤東在大躍進後形容，「道路是崎嶇的，但是前途是光明」。
圖／美聯社
李克強「南巡」，扛著紅旗砍紅旗
李克強的行程規劃更好理解，南下深圳擺明就是端出他一貫的「經濟邏輯」。他向來把市場化與私有化當成是維繫中共政權的「工具理性」，過去對習近平搞的國進民退與共同富裕也大有意見。李在北戴河會議後隨即造訪深圳，並向鄧小平銅像致意，頗有效法1992年「南巡講話」的味道。
老鄧當年為了擺脫保守派的糾纏，連「誰不支持改革開放，誰就要下台」重話都說出口，就是要黨內人士記得「以經濟發展為中心，以改革開放與四堅持為基本點」，這個左右平衡的制約關係。如果說「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是當年鄧小平理論的精華，那麼習當下在各方面的冒進政策顯然就是犯了左傾的錯誤。李克強的言行儼然就是以鄧小平路線自居，在衝擊程度最小下，意圖「撥亂反正」。
李克強還有個高級黑的政治寓意令人莞爾一笑，之所以選擇造訪深圳，是因為時任廣東省委書記的習仲勛是特區經濟的推手，也是改革開放政策的擁護者，李拿習父親的政治主張與實際作為說嘴，其實就是一種「扛著紅旗砍紅旗」的姿態。
李克強的言行儼然就是以鄧小平路線自居，在衝擊程度最小下，意圖「撥亂反正」。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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