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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決不放棄對台動武」,
如何提前防備共軍打過來?
《詹氏防衛雜誌》前主編分析北京用兵徵兆

2022-10-19 18:00 風傳媒 李忠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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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30日,在內蒙古朱日和訓練基地舉行建軍節閱兵的解放軍。(中國軍網)

2022年8月的第四次台海危機雖已落幕,但習近平16日在二十大進行工作報告時,再次強調「決不承諾放棄使用武力」、「祖國統一一定要實現,也一定能實現」,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也認為「北京已加快統一時間表」,兩岸情勢再次引來國際社會關注。曾任《詹氏防衛雜誌》亞太區主編的多明格茲在《日本時報》撰文分析北京動武徵兆,認為台灣應該把握時間進行備戰與動員。

美國中情局(CIA)副局長柯恩(David Cohen)稍早接受CBS電視台專訪時,曾說習近平已要求解放軍在2027年之前應該具備以武力奪取台灣的能力;習近平16日強調「決不放棄以武力解決台灣問題」時,坐在人民大會堂裡的兩千多位黨代表則響起熱烈掌聲。多明格茲(Gabriel Dominguez)雖同意「有能力」不必然導出「將會這麼做」,但「武統」仍是中國企圖統一台灣的最後選項,台灣當然應該注意北京用兵前的種種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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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6日,習近平在二十大發表工作報告。(美聯社)

「武統」的經濟準備

長年關注亞太事務的多明格茲指出,中國一直在密切關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國際反應,因此可以推斷北京不會講攻打台灣只當成一場短期衝突,對於動武招致國際制裁與封鎖也有心理準備。國際社會的反制對中國經濟當然會造成嚴重衝擊,甚至威脅中共政權的合法性,因此華府智庫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SIS)研究員迪皮波(Gerard DiPippo)認為中國對台灣若有攻打計畫,最初跡象將會是各種長短期的經濟措施,試圖降低外部脆弱性對中國經濟的影響。

迪皮歐在今年8月發表的文章中指出:「無論是準備戰爭、或者威懾外國不要施加制裁,北京的最佳策略都是最小化中國對全世界的依賴,同時最大化世界對中國的依賴。」其實不管是不是為了攻打台灣,中國的「十四五規劃」(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從2021到2025年)本來就試圖實現技術與材料的自給自足、降低價值鏈(value chain)的外國依賴、實現人民幣國際化來減少中國對美元的依賴、發現與降低對美國可能制裁的脆弱性、儲備關鍵物資、將中國的貸款與投資從美國及其盟國轉向可能中立的國家(尤其是開發中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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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經濟。在山東煙台港準備出口的汽車。(美聯社)

不過迪皮歐也承認實施這些政策並不意味著中國領導人必定存在侵略意圖,更無從確認發生軍事衝突的時間表。因為中國與美國之間的地緣競爭日益激烈,就算不是為了攻打台灣,北京也有其他經濟上與國安上的理由來推行上述措施。因此相較於長期經濟指標,短期經濟措施更能顯示北京的可能意圖。包括突然凍結中國境內的外國金融資產、短時間內將中國持有的海外資產匯回國內、短時間內大幅增加緊急物資(包括藥品與關鍵技術的投入)的儲備、暫停關鍵礦產與食品的出口。

封鎖台灣或奪取離島

多明格茲指出上述措施意味多長的預警時間,還要看中國到底會對台灣採取何種措施。曾在中央情報局(CIA)任職的東亞事務分析師柯佛(John Culver)曾指出,除了直接軍事入侵,北京還有許多施壓台灣的手段,像是奪取台灣離島、封鎖台灣港口、實施經濟隔離等,即便不能逼降台灣,也能誘使台灣領導人坐上談判桌,已符合中國利益的方式進行政治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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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6日,美軍陸戰隊第31遠征軍在完成突襲演練後返回紐奧良號兩棲艦。駐紮日本沖繩的這支部隊是美軍陸戰隊唯一永久駐紮海外的遠征軍,也是美軍介入台海戰事的重要前進部署武力。(美國海軍官網)

多明格茲指出如果北京想要對台灣進行封鎖,這將涉及大幅增加在台灣海峽巡弋的空軍與海軍武力,並且增加軍機軍艦越過海峽中線的次數。「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海軍專家甘尼斯(Kristen Gunness)表示,中國海軍與海警都可以在不發動攻擊的情況下,控制台灣周邊海域與空域,相關行動在幾週甚至幾天之前就可以被偵測到。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ASPI)的國防分析師戴維斯(Malcolm Davis)也同意甘尼斯的看法,並且表示中國若要封鎖台灣,就需要提高補給艦的戰備狀態,這是另一個引人注目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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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軍東部戰區的兩棲裝甲部隊正在進行海上演訓。(中國軍網)

不過多明格茲也說考慮到中國與台灣僅相距177公里,以中國海軍與海警的規模來說,北京確實可能做到快速封鎖台灣。除了中國的海軍與空軍近年穩步增加在台灣海峽的存在感,美國眾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今年訪問台灣之後,解放軍也迅速實施了大規模圍台軍演。由於實施非殺傷性封鎖所需的部隊已經常駐台海,相關行動恐怕不會有多少預警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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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2日,美軍陸戰隊第31遠征軍在東海海域進行演訓,不遠處為紐奧良號兩棲登陸艦。(美國海軍官網)

如果北京在封鎖台灣時攔停公海上的民船,中國就必須面對美國及其盟友對其封鎖行徑的挑戰,這將讓整個情勢更加複雜。北京也有可能對金門、馬祖、東沙島或太平島發動攻擊,由於這些離島的防禦措施遠遠不及台灣,金門馬祖在地理位置上更是非常靠近中國,北京有可能在入侵台灣之前發動突襲,作為脅迫台灣的手段,戴維斯認為這些作法也有可能跟封鎖同時出現,而且同樣不易預先發現。

全面入侵不易遮掩

與前述「小動作」相比,全面入侵台灣的準備工作確實可能更容易遭到識破。多明格茲指出如果中國政府內部普遍認為「和平統一已不可能」,在軍事行動展開前的幾個月或幾週之前可能會出現相關徵兆。不過即便所有部隊已經部署到位,想要確定何時動手還是非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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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演訓中補充彈藥的解放軍。(中國軍網)

根據柯佛的看法,如果中國準備攻打台灣,最早可能在18至24個月之前就會顯露相關跡象,包括增加關鍵彈藥的庫存,尤其是用於海空與兩棲作戰的精確制導武器,問題是如何確定共軍增加軍火庫存的舉措,指向未來即將展開的作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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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火箭軍。(中國軍網)

除了囤積彈藥,在用兵台灣的6到12個月之前,中國可能會暫時不讓士兵與軍官辦理退伍復員;在3到6個月之前,軍方可能停止大部分的常規訓練,在那些台灣與美國攻擊範圍之外的軍事基地,對所有主要裝備進行保養、補給與重新武裝,靠近台灣海峽的海軍基地與軍用機場也將提升戰備。《詹氏防衛雜誌》指出,解放軍靠近台海的空軍基地通常都有堅固的掩體與機庫,能夠掩蓋軍機部署的真實情況,而且這類空軍基地的數量還在繼續增加,這也減少了動武前往前線增援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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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海軍遼寧艦。(中國軍網)

戴維斯則指出,其他明顯的準備幾項還包括在福建進行軍事動員,火箭軍的飛彈發射車移動到可攻擊台灣的發射陣地內(解放軍的攻擊對象也有可能包括區域內的美軍、日本自衛隊、以及澳洲國防軍),戰略支援部隊也有可能進行頻繁的發射任務,準備從太空支援台海戰事。不過多明格茲指出,由於解放軍提高了演習的頻率與規模,想要分辨解放軍到底在演訓還是準備入侵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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殲-16戰機。(中國軍網)

美國空軍大學(Air University)的智庫「中國航天研究院」(China Aerospace Studies Institute)研究主任李伊(Roderick Lee)則說,目前「演習」與「準備開戰」之間的差距依然很大,但這兩者的差距正在不斷縮小。即便如此,柯佛也提出了其他值得參考的開戰徵兆,包括東部戰區或南部戰區舉行演習時在機場和港口設立野外醫院、發起捐血活動,指揮中心可能遷往更隱蔽的處所,負責管理油料與補給的部隊也會出現在可能發動攻勢的港口。

「全面動員」勢必曝光

俄羅斯為了侵略烏克蘭,普京撐到9月還是簽了局部動員令,徵召30萬預備役公民入伍。柯佛認為中國若要侵略台灣,至少會在開戰前3到4個月進行全國動員,並且徵用戰爭需要的所有運輸工具與物品。由於在1979年之後中國政府就不曾進行全國動員,這將是一個非常明確的動武跡象。而且全國動員必定會透過國家媒體公開為之,中國不可能秘密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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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增援武漢防疫工作的解放軍。(中國軍網)

除了軍事方面的準備之外,「蘭德公司」的甘尼斯認為中國也會更常對台灣事務表態,試圖影響國際輿論;增加對台灣政府單位與軍事設施的網路攻勢,甚至將資訊戰與網路戰的目標擴及美國駐紮東亞的部隊與軍事基地。多明格茲指出,這些動武跡象都能為台灣爭取更多準備與動員時間,至於具體能爭取到多少時間,則端視中國接下來採取什麼動作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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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3日,在「西部・聯合―2021」軍演中進行快速降索突襲演練的中國陸軍航空兵。(中國軍網)

李伊認為,如果中國認為發生某些具體事件(比方說台灣宣告獨立),「不得不」對台灣動用武力,就會縮短台灣的準備時間。但並非必然如此,而是完全取決於中國的戰略考量—他們也可能在完成備戰後再等上幾個月、甚至幾年才動手。柯佛則研判,如果中國打算在2024年入侵台灣,那麼北京現在就該下令備戰。他認為如果美方已經監測到中方有所蠢動,那麼華府現在就會公布相關資訊,就像他們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前所做的——不過顯然現在並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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