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競專欄
二十大後人事安排與政務承接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落幕，緊接著召開第二十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以及中央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透過會議議程完成中國共產黨黨內高層人事安排。但當中國共產黨黨內高層人事定案後，依據以黨領政以及以黨領軍政治架構，接續下來就要透過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體制，配合調整各個相應政府高層職位以及解放軍關鍵職缺。
儘管依據現行版本之《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67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行使下列職權：……」其中第(九)款：「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閉會期間，根據國務院總理的提名，決定部長、委員會主任、審計長、秘書長的人選；」以及第(十)款：「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閉會期間，根據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的提名，決定中央軍事委員會其他組成人員的人選；」確實可以透過目前剩餘任期僅至2023年3月之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開始進行中國大陸政府高層職位以及國家中央軍事委員會職缺之人事調整作業。
但是推估整個中國大陸政治脈動與進程，由於馬上就要開始處理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選舉事務，是否會立即透過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動手調整人事，看起來可能性相對有限。
當今年年底中國大陸開始辦理第十四屆全國人大代表大會代表選舉，並且依據前述《憲法》第60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每屆任期五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任期屆滿的兩個月以前，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必須完成下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選舉。」在明年一月完成代表選舉後，吾人基本上可以預期在明年年初時，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委員會應當會召開第二次全體會議，以便處理預備向第十四屆全國人大第一次會議主席團所推薦之國家機構領導人員人選建議名單，再加上向全國政協第十四屆第一次會議主席團，推薦全國政協領導人員人選建議名單。
最後將在明年三月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62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行使下列職權：……」其中第(四)款：「選舉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副主席；」第(五)款：「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的提名，決定國務院總理的人選；根據國務院總理的提名，決定國務院副總理、國務委員、各部部長、各委員會主任、審計長、秘書長的人選；第(六)款：「選舉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根據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的提名，決定中央軍事委員會其他組成人員的人選；」以及第(七)、(八)、(九)等款，分別選舉國家監察委員會主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長以及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透過法定程序，完成整個高層人事布局。
所以到明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完成前述人事安排程序前，黨內高層組織成員基本上會與國家機構領導高層並不完全吻合，甚至還會存在黨的中央軍事委員會與國家中央軍事委員會同時存在之非同步現象，因此明年新一屆也就是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所進行人事調整作業，此為中國大陸黨政運作在人事安排面向上必要之政治程序，其過程雖然多半都已內定，但其中過程吾人亦應保持關注。
舉例來說，由於目前國家中央軍委成員許其亮、魏鳳和以及李作成都未續任黨內中央委員，因此其必然將退離現職。不過由於中國大陸國防部長是對美軍事交流協商對話重要檯面人物，亦是主導與各國軍事外交重要核心，但魏鳳和未續留黨內中央軍委任職，各國必然嚴肅關注未來如何調整相關人事派任；照當前情況推估，目前擔任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部長之李尚福，順勢轉任國防部長應當是最合理之人事安排。
此外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參謀長又是美國聯合參謀首長會議主席，在緊急狀況下熱線通聯對象，但目前擔任該職之李作成又未續留黨內中央軍委任職，未來將如何配合調整人事，俾利符合黨軍同步運作，亦將是各國關注焦點。但就目前已有訊息指出，該項職缺已由黨內中央軍事委員會新任委員劉振立接任，假若傳聞屬實，顯然從十九大後，再經由二十大人事安排狀況，中央軍委基本架構顯然已經建構既定體制，兩位副主席依據軍政軍令分管業務，而四位委員則是分別由國防部長、軍委聯合參謀部參謀長、政治工作部主任以及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出任。同樣對於國務院高層以及其他政務體系如何配合黨內高層人事架構，進行相對應調整，其實亦可從類似邏輯理則關係獲得合理推論。
至於如何觀察政務承接過程，吾人不妨將關注焦點置於每年年末不同政務體系所將召開之各個年度中央工作會議，其中包括針對經濟、法政、對臺、財經以及農村等各個不同面向。當然其中最具代表性影響最為深遠之中央工作會議，自然就是由中共中央與國務院聯合召開之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因為可以從中解讀出中國大陸黨政高層如何解讀分析當前經濟形勢，並且亦會對外公布未來整體經濟發展相關部署與安排，因此確實是具備指標性意義。而各個不同面向之中央工作會議，亦各自具有其代表性意涵，所以透過出席此等會議平臺與集會議事參與狀況，自然就會顯露出中國大陸政務承接之脈絡與軌跡。
總而言之，假若觀察中國大陸直到召開中共二十大前，國務院仍然持續發布相當高層級人事異動與任免命令，其實就可以看出整個人事安排與政治承接都有其既定規律可循。儘管本次二十大後就黨內高層人事安排來說，其變動幅度相當之大，許多更替亦出人意料；但在此時從後續人事安排調整與政務承接角度切入觀察，更可檢驗中共以黨領政與以黨領軍體制，是否具備維持政治運作韌性與政治體制安定性條件。而如何持平檢視與詮釋中國大陸政治運作，則是在考驗海峽此岸是否能夠避免從眾媚俗，杜絕亂逞口舌之快與感性攻訐，以理性面對北京，才是學者專家研究中國大陸應有基本素養與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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