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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思鍾觀點:
毀台積電者,美國或中國?

2022-11-03 07:10 風傳媒

吳思鍾 *西陵電子創辦人,曾任台灣電電公會、工商建研會、青創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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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張忠謀説:「台積電是地緣政治兵家必爭之地」,當時,台灣知識份子不明所以?如今,其神預言果然應驗,先出手的「兵家」是美國,被「必爭」的台積電懷璧其罪,台灣無辜受累。美國用晶片對中國進行滅國戰爭,非常不利於兩岸和平。習近平在中共20大説:「解決台灣問題,是中國人自己的事,要由中國人來決定」,警告美國不要再插手。面對美國步步進逼,中國認為,既然已經撕臉,退讓已無意義,乾脆要美國閃一邊去。

美中台三方,眼前是多事之秋。原因是,原先的世界老大美國,無論是GDP經濟總量或科技實力,都受到中國威脅,美國不想做老二,所以拉幫結派,要台日韓等世界晶片大咖,組成晶片四方聯盟,一起對付中國,把中國朝死裏打。

我們這一代人,在早年台灣貧窮的年代,有很多人從小穿美援麵粉袋做的衣褲長大,對美國有長遠的感情。可是,美國今天的作為,卻像是山寨頭目,或幫派老大,為了保住權位,警告別人,你們要跟老習畫清界線,否則要你好看!其行徑很流氓,少了公義。

依傳統思維,美國想繼續做老大,應該靠自己努力。用CHIP4、晶片法案限制產品或設備銷售中國、或限制其公民或綠卡持有者在中國晶片公司就業等打擊中國,中國可能受傷,但並不會使美國更強大。甚至會損人不利己,把原本的客戶中國,打成競爭對手。

台灣知識份子都很徬徨,一時摸不到方向,感情上是想跟著美國走,又感覺有些不對。

我是台灣企業界少數曾經親身對抗美國壓迫台幣升值和面對中國貪腐高官迫害的人,對美、中政權的本質,都有深入的瞭解,能務實看美中,想談談我的看法,提供台灣朝野政黨領袖和知識份子參考。

2019年11月,張忠謀説:「台積電是地緣政治兵家必爭之地」,當時,台灣知識份子不明所以?如今,其神預言果然應驗,先出手的「兵家」是美國,被「必爭」的台積電懷璧其罪,台灣無辜受累。

晶片本是科技與經濟,如今卻影響台灣安全。美國用晶片對中國進行滅國戰爭,非常不利於兩岸和平。習近平在中共20大説:「解決台灣問題,是中國人自己的事,要由中國人來決定」,警告美國不要再插手,以前要考慮中美三個聯合公報、台灣關係法等歷史因素,現在面對美國步步進逼,中國認為,既然已經撕臉,退讓已無意義,乾脆要美國閃一邊去。

台灣今天面對的,已經不是如何在美中之間選邊的問題?決策錯誤,中華民國可能因此滅亡,台灣人民絕不可大意。

台灣夾在美中之間,眼前面對多項困局,這些都不是小英總統或沈榮津、王美花等過去的歷練所能面對,處理稍有失誤,後果不堪設想,宜儘速召集晶片業者和官學界研擬對策,絕不可對美國唯唯諾諾或黑廂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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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早就預言晶片是地緣政治兵家必爭之地。(蔡親傑攝)

美國總認為,打壓別國,可以壯大自己。但是依據歷史經驗,從未成功。

1970年代起,美國有鉅額貿易逆差和政府財政赤字,1985年的「廣場協議」,美國逼迫日幣升值,三年之間,日幣對美匯率由1:250升至1:120, 日本經濟失落了30年。1985-1992年,美國以301法案,逼迫台幣升值,新台幣對美匯率由1:40升至1:25。我當時先後擔任青創會、工商建研會理事長,一再呼籲政府不可盲目屈從美國,結果政府處置失當,造成台灣產業全面外移,台灣經濟也失落了30年。

反之,韓國政府與企業聯合應對得法,韓圜僅小幅升值,在日台焦頭爛額之際,其GDP超越台灣,家電和半導體取代日本。

美國逼迫日幣和台幣升值,並沒有緩解美國的貿易逆差和財政赤字,反而造成台、日產業大量外移中國,中國經濟乘勢崛起,美國無心插柳,中國柳卻成蔭。

今天台灣經濟,幸有台積電等護國群山支撐,政府千萬不可輕信美國,重蹈覆轍。

我由於人生種種機緣,見過中國總書記、總理、兩位副總理、人民銀行行長,國家計委、財經部會首長,除了總書記是隨團禮貌性拜會,其餘都有極深入的溝通。更關鍵的是我北京合資公司12萬平方米土地被周永康貪腐團夥強奪,我為了和周團夥打官司,曾長居大陸13年,其血淚的訴訟過程,使我對大陸有深刻的瞭解,我對大陸絕少誤判,也能正確的解讀習近平。

我先針對張忠謀所說「台積電可能被毀」做如下之分析:

其一,中國是否會炸毀台積電?

日前,張忠謀接受美國CBS電視台「60分鐘」節目訪問,張忠謀説:「如果發生戰爭,台積電將難逃被毀,台積電供應全世界晶片,如果那人考慮世界經濟福祉,他們可能不會出兵攻打台灣。」其言下之意,是毀了台積電,傷害的是全球經濟,這是提醒大國領袖,不要急功近利。

張忠謀沒有指明「那人」是誰?很多人解讀是習近平,我認為未必,如果台海發生戰爭,會毀台積電的,更可能是拜登。

以我對中國的長期觀察,習近平面對晶片封鎖壓力,只會傾舉國之力,全力發展晶片和其上下游產業,靠自己的努力突破困局。以儒家理念「推己及人,兼善天下」,營造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絕無可能為爭奪台積電而出兵,此涉及國家尊嚴,追求「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不做有辱國格之事。

而即便是台海戰啟,中國都沒有理由也沒必要炸毀台積電。

其二,美國為求自保,是否會摧毀台積電?

美國彭博新聞爆料,美國智庫兵推,認為萬一大陸攻台,而美國無力防衛,會先撤走台積電工程師,再摧毀台積電。 

台灣知識份子一頭霧水,台積電又不是美國公司,美國憑什麼摧毀?被撤走的工程師,到底是和二戰戰敗的德國,工程師被美俄擄走,還是自願撤離?萬一有人不願撤離,美國是否會將這些人和台積電一起毀滅,以絕後患?

依我看,美國的決策模式,以「美國優先」為惟一考量。1986年的「美日半導體協議」,限制日本半導體產業發展,並不管日本業者死活,造成當年半導體世界第一的日本,從此一蹶不振。

美國為了保障其國防用半導體優勢,美台兵敗之時,我認為,美國會以國防安全為理由,摧毀台積電。 

「我得不到,絕不能讓中國得到」。因為西方的文化,只有利益和掠奪,沒有中華文化的仁民愛物。

我甚至擔心,美國也會同時炸毀聯發科、聯電、力積電,讓中國什麼也得不到,只留給習近平一堆難民,台灣經濟會回到40年前。

難以想像,失去半導體製造和IC設計產業的台灣,沒被撤走的台灣人民,以後如何過活?

政府可以透過國際媒體,問問拜登和斐洛西對智庫兵推的看法?經濟部次長竟然代替美國否認,實在是愚不可及。

我也想知道,一旦中共兵臨城下,蔡英文和那些主張「倚美謀獨」掀起台海戰爭的名嘴與政客,是否會和台積電工程師,搭末班飛機一起撤離?這也是台灣人民關切的問題,你們應該回答!

走筆至此,台灣人民應明白,一旦台海戰啟,無論美中誰贏?台灣都是輸家。

台灣領導人和知識份子要有智慧,找出台海戰爭的起因,並擬定對策,自己當家做主,讓戰爭消彌於無形,才是上策。

由習近平20大的講話:「我們堅持以最大誠意,盡最大努力,爭取和平統一的前景」。可知習近平並不想戰。

而台灣的名嘴與政客不知美國也不懂大陸,認為「倚美」可以「謀獨」,只憑網路片面資訊,每天在政論節目宣揚美國偉大,中國醜陋,以惡毒言語羞辱習近平。「大國元首,豈容凌辱?」此嚴重觸及中國紅線,造成共機擾台,軍演不斷,台海兵兇戰危。

到斐洛西訪台,大陸認為連「20大前,中國需要平靜」的面子也不給,台獨氣焰囂張,已經難以扼止,於是飛彈凌空,軍機戰艦從此無視海峽中線,戰火一觸即發。

台灣政局,表面上是小英總統當家,實際上是名嘴、政客搶著治國。雙十國慶,小英總統早上說:「兵戎相見絕對不是兩岸的選項」,要求大陸尊重台灣人民對自由民主的堅持。當晚,政論節目主持人、名嘴與政客就打臉小英,説中國防疫封城是暴政,人民群起抗暴;指責習近平專制,連任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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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中共二十大落幕後,習近平率領政治局常委前往延安朝聖(AP)

大陸怎麼可能在屈辱中和台灣談判?

名嘴與政客,在政論節目帶動「倚美謀獨」風向,政府半推半就的配合,這就是台海危機的起因。

名嘴與政客不懂中國,卻妄議中國,以防疫為例至9月25日止,人口和台灣相近的深圳,累計因疫死亡人數3人,廣州1人,北京9人,曾經疫情失控的上海595人,皆遠低於各國死亡人數。中國經過評估,如此時開放與病毒共存,全國至少會有160萬人因疫而亡,中國認為生命無價,因此堅持動態清零,並且加緊治療藥物開發。我認為,各國防疫各有考量,台灣管好自己就好,不必説三道四。

至於習近平的延任,我是絕對贊成。江澤民主政時,對紅二代和新權貴的貪腐沒有約制,以致上行下效,中國貪腐成風我和1650個股東,就是受害者。

到胡錦濤主政,他雖有心改革,無奈手無軍權,難以抗拒周永康貪腐團夥的貪腐橫行。

2012年,習近平上台,宣示「反貪腐,依法治國」,此對當時全國上下已經貪腐成風的中國,其實是救亡圖存。我認為,我公司的案子應雨過天青了,我給習近平寫了一封求助函,透過各種有力管道轉交,我相信習近平看了我的信,一定會立刻處理。可是,每每臨門一腳,總有人出手攔阻。

十年了,習近平仍看不到我的信。我只能相信,周永康雖然入獄了,但江派的貪腐邪惡勢力,依然盤根錯結,隨時準備反噬。反貪腐必需除惡務盡,否則連國台辦也不敢為受害台商主持正義。

中國有權勢又貪腐的紅二代太多,且特權橫行,很少有人願意為受害的台灣人民得罪他們,這次卸任的四位「團派」政治局常委,有兩位曾收到我的求助函,但沒有轉交給習近平,在他們眼裏,派系的妥協比對台灣人民的公平與正義重要。

周永康的貪腐,強逼台灣人民買單,兩岸關係怎可能好?

江派貪腐,團派妥協,習近平的「反貪腐,依法治國」難以落實,我身為受害台商,認為團派、江派換掉正好。

中國政治的水太深,建議小英總統、政黨領袖,政論節目主持人與名嘴,從今天起,都不再妄議中國,尤其避免攻訐習近平,務實的看兩岸,好好溝通,為台灣人民的和平與幸福尋找出路,才是正途。

我雖是兩岸交流的受害者,但我絕不主張台獨,因我曾經反覆論證,確認台獨只會導致中華民國滅亡,對台灣有百害無一利,此絕非危言聳聽。

我服役時是輔導長,亦即大陸軍中的政委,曾深入鑽研政治作戰,我想提醒台灣人民,兩岸如果發生戰爭,其勝負,不在武器的精良或美國把台灣武裝成豪豬,關鍵在人民的戰鬥意志。

大陸即使首戰失利,還會再戰,14億人口的中國,會為了收復台灣,即便是戰至一兵一卒,打到民窮財盡,也在所不惜。小英總統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到大陸民間查訪。

而血流成河的台灣,已經少子化的青年,擦乾眼淚,還得再上戰場,迎接下一場戰鬥。 

主張台獨的人,請告訴台灣人民,台灣到底能打幾仗?

「不戰」,才是兩岸領導人和知識份子追求的最高原則。

擱筆之際,我給小英總統兩點建議:

1. 台灣要低調,不要加入CHIP4,避免火上加油

加入晶片四方聯盟,等同向中國宣戰,絕不利於台灣安全。

台灣很小,行事要謹慎低調。除了國防用晶片配合美國控管,其它商用晶片,我們沒能力也沒必要幫助美國打壓中國。

要學韓國,政府與企業一起面對,拖到晶片聯盟無疾而終。

美國需要台積電赴美投資,政府已經促成;台灣也願意力所能及的幫助美國製造業回流。但是,台灣不是美國附庸,美國不能把台灣當槍使。

台灣要學新加坡,即便是有美艦常駐,李顯龍還是不斷告誡美國:「不要逼迫東南亞國家選邊」。小國生存,要有智慧。

2. 建議小英總統,九合一選舉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應設法展開兩岸對談

古時兩軍對陣,敵前都不忘遣使溝通,能不戰則不戰。今天台海兵兇戰危,怎能不談?兩岸不能這樣迷迷糊糊的升高對峙,甚至開火!  

我認為,只要台灣不獨立,習近平會做極大之讓步。

兩岸談判的展開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執政的民進黨,和在野的國民黨,眼前都無法提出能解決台海危機又能讓台灣人民信服的兩岸論述。而且兩黨的主張南轅北轍,謀合十分困難。

而談判之前,台灣朝野對兩岸論述必需形成共識,否則政黨輪替,就要重新談起,大陸恐無此耐性。

此外,兩岸談判,必需知己知彼,可惜兩岸政府長期隔絕,政府對兩岸的認知和論述能力可能不足。我認為,政府可以向產學兩界廣泛徵詢,以集思廣益。我不揣淺陋,帶頭先行,著手撰寫「我的兩岸論述」,分期發表,提供給兩岸領導人、三個主要政黨和知識份子做為談判時的參考,甚盼有利於兩岸和平。

我曾不只一次撰文提醒蔡英文,2020年大選,投給她的817萬票,遠超過民進黨的支持者,其中多數是中間選民,有不少是科技業者。他們多數堅持中華民國的存在,不接受大陸統治台灣,但也絕不希望台灣因獨立而捲入戰爭,且很少有人願意為台獨而戰。

這就是台灣的主流民意,也是知識份子的主張。蔡英文理應尊重其選民,不能被「倚美謀獨」的政客與名嘴綁架。

港式「一國兩制」,中國有權為其定「制」,台灣人民不接受

我的主張是「一國兩治」,意即「一個中國,包括1912年孫中山建立的中華民國和1949年建政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兩岸平等相待。任何一方皆不可將自己的政治制度強加於對方。其形態類似邦聯。」

中華民國自1912年以來始終存在,是歷史,也是現實。台灣絕不獨立,但也絕不屈辱,台灣是中華民國管轄之地,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省。

可以預期,眼前的任何政治主張,都不能讓兩岸的三個政黨滿意,但是,為了兩岸和平,各方都應讓步。

談判是一條必經之路,其過程必漫長而艱苦,但是,兩岸領導人和知識份子皆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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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積電。(美聯社)

美國出招恐讓「矽盾」出現裂痕!
《外交政策》刊文警告:
晶片大戰與高耗能的台積電,
都讓台灣更危險

2022-11-11 15:08 風傳媒 李忠謙

「在目前的情況下,台積電的地位讓中國更加覬覦台灣。」

中研院社會所研究員/吳介民

台灣海峽被《經濟學人》稱為「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隨著美中關係持續惡化,「解放軍何時對台灣動武」更成為地緣政治專家們爭辯不休的話題。雖然包辦全球9成尖端半導體產量的台積電,被國人視為「護國神山」,認為北京即便想動武也可能投鼠忌器、或者美國將不會坐視解放軍入侵。但《外交政策》日前刊文警告直指美中晶片大戰恐讓台灣「矽盾」出現裂痕,台積電作為高耗能產業,更會降低台灣的資源韌性。

《外交政策》9日刊出獨立記者弗雷德里克‧凱爾特(Frederik Kelter)專文,挑戰台積電作為台灣「矽盾」或「護國神山」的流行觀點。凱爾特指出,隨著美國國會今年8月通過《晶片與科學法》(CHIPS and Science Act),拜登政府10月更重手扼殺中國的半導體產業,透過限制對中國出口開發與生產晶片所需的技術與設備,阻止中國開發與生產先進半導體。過去幾十年促進自由貿易的氛圍,已經完全被冷戰風格的遏止戰略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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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9日,美國總統拜登簽署《晶片及科學法》生效(AP)

被夾在美中之間的台灣

中國未來數十年的科技進展是否會遭到扼殺,目前還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美中關係像自由落體般持續惡化,台灣也發現自己處在相互對立的兩個大國之間。因為台灣生產了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半導體和絕大多數的先進晶片,掌握全球半導體生產市場53.4%佔有率(尖端晶片更達到92%)的台積電,更佔去台灣15%的國內生產總值(GDP),以及台灣股市市值的三分之一。台積電為台灣帶來了大量資金與經濟成長,更被認為是美國干預中國入侵的充分理由。

但凱爾特警告,隨著半導體產業捲入中美之間的地緣政治鬥爭,加上生產半導體對台灣電力與水資源帶來的龐大壓力,台灣的「半導體美夢」恐怕會成為台灣的「惡夢」。因為美國的《晶片與科學法》希望在美國國內建立能夠生產尖端晶片的半導體產業,確保半導體供應鏈的安全不會受到台海戰爭的影響。對台積電和台灣而言,這相當於使其失去半導體供應鏈中的關鍵角色。或者說,台灣的這面「矽盾」將會出現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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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9日,美國總統拜登主持英特爾俄亥俄州晶片工廠開工典禮(AP)

美國積極封殺,恐讓北京更覬覦台灣

《彭博社》上個月曾披露美方的兵推內容與應急規劃,亦即白宮考慮派出專機協助撤離台積電工程師,以便在台灣以外的國家重建晶片產能;甚至當台灣不幸遭到佔領,也會摧毀台積電所有設施,防止中國獲得台積電的技術。

這則報導雖然遭到國防部部長邱國正與國安局長陳明通的嚴正駁斥,不過凱爾特引用中研院社會所研究員吳介民的說法,認為美國對中國半導體產業的出口限制,意味著台積電不再是「護國神山」。因為當中國對於發展半導體科技日益絕望,台積電的地位將讓北京更為覬覦台灣。

「台積電需要什麼,他們就能得到什麼。」

地球公民基金會/蔡中岳

即便不談習近平為了拿下台積電動武,凱爾特認為以台積電高耗能的產業特性,對台灣可能也會造成相當不利的戰略後果。因為台積電對於水電的大量能源需求,使得台灣的能源建設快速擴張,速度恐怕已超處台灣人民與環境的承受能力,甚至讓台灣成為一座能源更加稀缺的島嶼。

高耗能產業是台灣的沉重負擔

地球公民基金會關注半導體產業的蔡中岳指出,按照台積電目前的成長軌跡,2030年將會消耗台灣10%的發電。 但在蘋果公司的壓力下,台積電2050年必須達到淨零排放(net-zero emissions)、改以可再生能源供應電力。但是台灣的綠色能源僅佔發電量的8%,因此台積電一直在施壓政府加快可再生能源的計畫進程。蔡中岳雖然肯定台積電讓台灣加速減少對化石燃料的依賴,但過快的能源轉型也讓他感到擔憂,因為這可能會讓風電和太陽能的環評工作做得不夠確實,日後對附近居民與環境造成不利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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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積電位於新竹科學園區的晶圓五廠(Peellden@Wikipedia / CC BY-SA 3.0)

生產半導體也需要消耗大量用水。光是2015到2019年間晶片需求的大幅增加,就讓台積電在台灣的用水量成長了70%,達到每天超過15.6萬噸,相當於每天用掉60個奧運標準游泳池的水量。台積電在新竹的擴廠計畫將消耗科學園區85%的用水,在高雄的建廠計畫將會消耗該市7%的用水。雖然台積電積極改善水資源的循環利用,甚至在新竹興建了一座海水淡化廠,但還是無法徹底滿足他們的用水需求(而且海水淡化的過程同樣高耗能)。

「矽盾」對台灣也有傷害

根據台灣的國家災害防救科技中心的資料,台灣到了2050年,旱季降雨量將比現在減少10%左右;水利署的資料則顯示,半導體產業的用水需求加上氣候變化的影響,台灣南部每天短缺大約39萬噸的水資源。

地球公民基金會警告,水資源短缺不只是台積電的問題,更會對台灣的經濟和安全造成重大影響。因為台灣超過70%的糧食都仰賴進口,中國只要長期封鎖台灣,就足以讓台灣面臨糧食危機,而缺水則讓這場危機更形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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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區大塊裂痕地平常時為牛埔農塘夢幻湖地,當時我們很難想像缺水到如此場景!(圖/龍崎光節 - 空山祭 Longci Light Festival@Facebook提供)

雖然台灣已經開始注意到資源儲備與韌性的問題,但凱爾特指出將半導體產業這類「追求利潤卻不顧長期經濟和安全後果的行業」被擺在優先地位,除了傷害台灣的韌性,也損害了台灣抵抗中國攫取其半導體產業的能力。凱爾特說,美國最近對中國尖端半導體市場的限制,加上台灣多年來對半導體產業的偏袒,都使這個島國面臨更大的風險。曾經被認為能夠獲取巨額利潤的這面「矽盾」,如今卻正在刺激中國對台灣採取行動,而半導體產業造成的能源與水資源短缺,則使台灣在遭遇入侵時變得更加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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