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快評】
大鵬又圈粉了
對國軍反而是諷刺
退輔會主委馮世寬3月2日到立院報告業務概況，以「他媽的放屁」「胡說八道」痛斥日本經濟新聞的報導。記者胡經周／攝影
退輔會主委馮世寬又紅了：日本經濟新聞報導指，台灣軍隊被外省人把持，蔡總統也未必能控制；又說退伍軍人九成去過中國大陸，向對岸出售情報牟利行為常態化。第二天馮世寬在立院，「大鵬」連罵兩次胡說八道，甚至飆出粗口「他媽的放屁」。後來在立委質詢時，馮世寬仍然拒絕收回，因為「士可殺不可辱」，對這種完全不查證事實的報導，「依我的個性，把他抓來槍斃」。他甚至要求媒體，務必要把自己這幾句「髒話」，翻譯給日本人聽。
馮世寬身為部會首長，公開場合講出三字經與「槍斃」，確實不妥。然而不能否認，這番發言替他在輿論聲量上大大加分。尤其在年輕一輩的軍人之間，許多人毫不遮掩地說，自己就是「鵬粉」。比起當初擔任國防部長屢屢成為風暴中心，如今的大鵬主委則倒吃甘蔗，如果現在對陳建仁內閣的首長們進行民調，馮世寬的聲望鐵定名列前茅。
就專業角度看，馮世寬擔任國防部長期間，動輒推出興之所至的構想，天馬行空的結果，最後自然無疾而終：例如曾提過漢光演習兩年一輪，想定場景要以十年後的兩岸軍力為準，例如仿效美國五角大廈成立DARPA（國防高等研究計劃署），例如要在北中南各地營區內興建大規模官兵休閒中心，例如軍常服加繡肩章，還要恢復1960年代作風，在袖子繡上戰分條槓，以及標榜帥氣却實用性不足、後任部長嚴德發一上台就廢止的艾森豪短夾克。大鵬部長為國軍留下的改變，恐怕只剩立正時雙手改為握拳。
另一方面，不善行政却成為馮世寬最受基層愛戴的優點：比起其他部長的謹小慎微，馮世寬大開大闔，討厭繁文縟節。尤其近年國軍「畏罵如虎」，從而對官兵訂定大量宛如管小孩般的限制，諸如放假日還要向長官報告行止等。馮世寬任內對類似措施大幅刪減，等他下台，接任的嚴德發與邱國正兩位部長，分別以謹小慎微與嚴厲著稱，相關管制逐一恢復，基層自然興起懷念大鵬之聲。
軍方近年被當成過街老鼠的另一影響，是對內以「紀律」之名盡量嚴格，不惜打小孩給外人看，對外界各種索要，却又委屈求全，盡量配合到底。官兵對此自然感到委屈，「有事軍人幹，沒事幹軍人」的抱怨，普遍存在於軍中。相較於言行一板一眼的其他部長，馮世寬對外媒詢問空軍失蹤戰機是否可能叛逃對岸，却回以「他媽的」，並要求國防部拒絕對方採訪。客觀來說，這種答覆絕對不妥當，但對於軍中基層，早就慣於長官對外忍氣吞聲，聽到大鵬故意小題大作的粗口，感受必是一個「爽」字。
若要仔細比較，馮世寬時代的國防部，對官兵實際權益的爭取、對其他部會的立場堅持，與先前馬政府的部長，或之後的嚴德發、邱國正時期，其實並沒有特別出色。但是他體會到基層官兵普遍的委屈，願意在口頭上扮演「大砲」，即使當真只是口惠，對心思相對單純的年輕官兵，就已經很有賣點了。
馮世寬在軍中的人氣，讓人想起多年前的好萊塢電影「冒牌總統」：領導人當然不該是諸法皆空的老頑童，然而所謂「正常」的首長們，是否過度追求循規蹈矩，淪為不接地氣，成了規矩的奴隸？宛如素人般不按理出牌的非典型首長，反而被認為更能講出基層的心聲，從而得到眾人的愛戴？
我們無意吹捧馮世寬，也不認為現在與未來的部長應該模仿他。但是「大鵬熱」在基層發酵，對國軍的確是一種諷刺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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