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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一種台海戰爭的兵棋棋盤。現在這些不同民間機構自己搞的兵棋推演很多都沒有軍方專業人員參與,情景設定和裁判上未必夠專業,甚至乎明確結果都未見,參與一方就因政治理由急於宣佈「自己認為」的結果,其實有點可笑。(圖片來自網絡)

【軍事博評】
張競:
從六邊形地圖對比兵棋符號解讀推演

2023-07-24 16:38:46 香港輕新聞

張競
中華民國榮民,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曾任海軍中權軍艦艦長,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績優畢業,英國赫爾大學政治學博士,目前在大學執教國際關係等政治學入門課程。勤於媒體針砭時政與探論國際現勢,亦經常接受媒體電訪;偶爾出席政論節目,評論政軍議題。

兩岸關係不睦,雙方爆發衝突不斷成為各國進行兵棋推演課題;推演後主辦單位與參與推演人士對外發言,充分顯現出此等兵棋推演多半都是以軍事攻防作為包裝,但主要目的卻是對外表述政治語言整個兵棋推演到底具有多高可信度,其實完全不是此等活動重點,所有過程關鍵在於推演後對外所宣示之政治信念、政策立場以及特定訴求。

其實筆者曾經多次撰稿指出,兵棋推演無法用來推估與預測未來戰爭勝敗,讀者可以參閱2021年4月2日《輕新聞【軍事博評】張競:演習模擬不足以斷定未來》、2022年12月1日輕新聞【軍事博評】張競:美軍針對臺海兵棋推演之虛實》、2022年5月19日在臺灣媒體《菱傳媒【張競專欄】:兵棋不能算命,演習是在找錯》、2023年1月14日《輕新聞【軍事博評】張競:如何檢視兵棋推演可信度與有效度》以及《亞太防務雜誌》2023年6月刊第180期第2頁至第5頁接受訪問評論兵棋推演後,該刊以《兵棋推演未來、盲人亂騎瞎馬—破解運用兵棋推演導引政策迷思》為題所刊訪談紀錄等稿件,其實就可以理解到,整個模擬科技以及兵棋推演基本理念架構、限制條件與實際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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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引入電腦遊戲或家用遊戲機後,兵棋遊戲就「更活了」,因為每下一步棋接戰,電腦可以立即判決勝負,進展速度可還高呢,還能比較好的引入「偵察」這種概念,更容易隱藏自己的套路;更重要的是,防線、固定目標之類更容易因應不同情景及需要模擬的地區隨時調整,不過這種兵棋遊戲基本上只能佈置戰役級的規模。(網絡圖片)

特別是在前述2022年12月1日《輕新聞【軍事博評】張競:美軍針對臺海兵棋推演之虛實》文稿中曾為讀者介紹過運用六邊形地圖(hex map,亦稱hex grid或是hex board)作為推演場景時,其所涉及之限制因素以及該項推演地圖由電腦兵棋遊戲公司所首創,然後再被引介成為正規軍事體系實施電腦兵棋推演,結合計算機程式執行推演裁判作業之始末緣由,並且亦對為何該項地圖無法運用在實際軍事計劃作為,在作戰實務上存在落差提出過說明。

本文將針對如何從六邊形地圖對比推演中所使用兵棋符號,來解讀此等兵棋推演可信度,提供說明與解釋,希望能夠有助於《輕新聞》讀者用以判斷各個不同智庫、軍事機構或是學術單位,甚至是國會委員會撈過界來舉辦兵棋推演時,究竟如何從此等兵棋推演所使用圖紙對比兵棋符號表象中,戳穿誰是以軍事攻防過程作為包裝來迷惑各方,但實際上早有定見,只是運用兵棋推演,來為其政策觀點作為踏腳石來取信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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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陸軍各編制單位除了兵力不同外,更重要的是其任務範圍 / 半徑差異。這點在兵棋上體現有所困難,基本上只會視地圖大小分成等級相約的作戰單位,例如一個師拆成幾個團的「棋」來用。(圖片來自大英百科全書)

首先要提醒讀者,兵棋符號會顯現出各個軍種與兵種不同層級兵力,假若某個六角形格狀區域所涵蓋範圍,與此等兵棋符號所代表兵力並不相稱時,這就顯示出兵棋設計者實在是不用心。

每個兵棋符號不論其為立體模型抑或是平面圖卡,甚至是某個棋子形狀,其所代表兵力單位運動能力以及火力涵蓋範圍,必須要能夠與此等六角形格狀區域所涵蓋範圍相互匹配,否則整個兵棋推演過程,就難以掌握節奏,無法藉由其兵力運動與火力投射涵蓋範圍,輸入計算機交戰與戰損演算程式計算出任何具有意義之演習交戰裁判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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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其實這比較好理解,比如即使你是模擬戰役級別(方圓30-40公里),但這距離對於空軍飛機而言也只是一閃而過,機場甚至遠在棋盤以外,那你又怎樣模擬好?(網絡圖片)

舉例來說,假若地面部隊兵力規模太小層級太低,其運動能力在每個裁判週期內,根本都無法超過特定六角形格狀區域,則其必然無法與相鄰六角形格狀區域內之敵方兵力遭遇接戰;假若再加上其火力涵蓋範圍亦無法超越其所處六角形格狀區域邊界,向相鄰六角形格狀區域內之敵方兵力投射火力,則此種兵力規模與層級根本就不適用於此等比例尺之六角形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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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戰役級兵棋推演的棋盤,其地形、水系及地貌都應嚴格按照真實地圖隨進行編輯。(網絡圖片)

反過來說,假若兵力符號所代表之兵力規模太大層級太高,其部署進駐所需空間遠超出特定六角形格狀區域所涵蓋範圍,同時該部隊兵力火力投射能力亦能超越多個六角形格狀區域,亦就是能夠跨越相鄰六角形格狀區域,此時兵棋推演圖紙就顯然要處理更加複雜之火力投射與交戰狀況,而其原始設計運用六角形格狀區域來規範兵力接觸與火力投射範圍,顯然是基於運用計算機程式實施交戰與戰損演算,在此種圖紙難以匹配兵力運動能力與獲利投射範圍,就如同大腳必須硬塞進小鞋狀況下,恐怕亦會錯誤百出難以進行精準合理交戰與戰損結果裁判演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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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每一次嚴格兵棋推演,都要事先設定範圍、防線位置、各種重要設施及地貌。基本上地圖每次都是個別印製的。(網絡圖片) 

其次就要談到若是在兵棋推演中,針對固定軍事設施或是陣地,推演主辦單位須以兵棋符號加以標示時,這就更加證明推演設計者根本就是個外行。不論是機場、軍港、雷達陣地、固定式防空與反艦飛彈陣地、通信中心、作戰中心以及指揮所,再加上針對地面部隊攻擊軸向所設立之防禦工事,其實根本就不應當以兵棋符號作為標示,因為使用兵棋符號是考慮到推演過程中,在各個不同六角形格狀區域,表達戰場機動或戰術運動之推演需求,而前述所提各項固定軍事設施或陣地根本就不會改變其所在位置,所以在推演前就應當繪製在推演圖紙上,並且標明其所處六角形格狀區域,才不會鬧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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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雖然海戰仍然主要以艦隊編成,但真正戰力發揮其實是每一般軍艦或每一小隊飛機。圖為現時海戰戰棋的主要形式及更重要的每條軍艦的戰力 / 屬性資料表。(圖片來自連結1連結2)

再者就要談到海上與空中兵力所使用之兵棋符號;假若是各項兵棋符號所顯示是依據平日行政組織體系內所屬部隊番號,而非戰時實際用兵之特遣兵力編組,吾人就可立即看出此等推演主辦單位根本就完全不理解,海空兵力在交戰是以何種兵力編組架構執行任務。

就以空戰來說,在執行特定空戰任務時,各個不同兵力係由不同建制單位派遣兵力,經由空中作戰統一指揮管制體系,共同指向所望目標達成任務使命。同樣海上兵力亦是以特遣編組遂行作戰,而非平時執行兵力整備、維護保養與行政管理時,所依據之編裝行政組織體系。

所以在兵棋推演交戰過程中,某個空中兵力作戰聯隊進駐在特定機場或基地,或是海上兵力駐防靠泊於任何軍港,基本上只是軍事目標,但卻不是能夠遂行作戰任務,具有作戰意義之兵力編組與任務機動駐地。所以若要推演交戰過程與結果,就須讓各個兵棋代表其遂行作戰之任務編組,如此才會產生具體意涵;否則代表某個空中兵力作戰聯隊或是海上兵力驅逐戰隊之兵棋符號,在根本上就是與戰場實際用兵完全脫節,對於兵棋推演來說,完全是雞同鴨講,就此來說實在是嚴重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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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模擬的台海兵棋推演。為方便行軍模擬疏開部署的真實性,師編制通常都會分拆成旅、團編制。(筆者提供照片)

最後回過頭來談地面部隊所使用之兵棋符號,其實在真正遂行地面作戰時,針對作戰任務所編組而成之地面部隊作戰序列,亦非與原始編裝體系完全相同。某些部隊會將其部分所屬單位編組以分遣模式納入特定作戰序列,接受其建制體系以外之上級單位指揮遂行作戰子任務。所以究竟是以編配、配屬或是作戰管制模式,來針對作戰使命與任務範圍,編組構成作戰序列這才是兵棋推演時所使用兵棋符號應當顯現之兵力狀況,而非原始編制番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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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官方、軍方的兵棋推演通常都會更為正規,不過如果主辦方有意導出自己想要 / 受控的結果,單單修改裁判準則就可以了。故很多時「某」光演習的兵構推演,都會搞成導向己軍有利的成果。至於是否具備參考性,那………(網絡圖片)

兵棋推演要從整體作戰序列來觀察,才能充分審視作戰狀況;同樣兵棋符號亦必須表達與顯現作戰序列編組狀況,而非原始建制編裝番號。誠然地面部隊在編組作戰序列時,經常會選擇特定部隊作為主體基幹,然後再配屬由其他單位所提供之支援火力與兵力單位,甚至還會指定特定友軍海空作戰兵力,在特定時段與作戰空間,接受作戰序列中主任務部隊之作戰管制。所以當兵棋符號顯現各個部隊原始番號時,吾人就必須詰問,難道推演想定內容如此空泛,甚至作戰序列都未曾構思規劃嗎?

真正行家在審視此等兵棋推演時,只要看一眼,就知此為真功夫抑或是假把勢;其實真正竅門相當簡單,也沒有太大學問,要看門道還是熱鬧,就看讀者與觀眾要不要認真戳穿這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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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競
中華民國榮民,曾任海軍中權軍艦艦長,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績優畢業,英國赫爾大學政治學博士,目前在大學執教國際關係等政治學門課程。勤於媒體針砭時政與探論國際現勢,亦經常接受媒體電訪;偶爾出席政論節目,評論政軍議題。著述文稿課題廣泛,獲得讀者極多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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