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生:毋忘在莒  往事如煙


溫德生(林野)  臉書
退伍空軍上校, 詩人和作家,從事教學工作(兼專任34年)。1997年 ~ 2005年在國軍岡山醫院航訓中心擔任主任、美國肯塔基大學哲學博士1992年畢業。著有「肯塔基異鄉人」、「肯塔基老家鄉」、「北城舊事」。

毋忘在莒,往事如煙

林 野

2004年來金門旅遊,卯足勁爬了最高的太武山,玉章路上有一塊巨石壁立半途,鐫刻了蔣介石所題的「毋忘在莒」四個大字。原來在1951年12月29日,他在第二次巡視金門時,訓勉國軍要記取內戰的挫敗,效法田單復國的志節。

1953年2月,金門石匠張清發、張再興父子接受區區三千元的工資,率8名工匠和助手,在此山崖搭建竹子鷹架,夜宿山洞,花了4個月時間,顫顫巍巍地在巨石上鑿刻出氣勢磅礡的「毋忘在莒」。為了醒目起見,字體都深刻和放大,從此成為太武山著名的地標景點。

中華郵政曾經在1959年發行過兩款郵票,圖案是毋忘在莒碑和莒光樓,發行量甚高,而且沿用多年。莒光樓落成於1953年,為胡璉將軍規劃,著名建築師沈學海設計,用來表彰在金門歷次戰役中英勇作戰的官兵事蹟,這是台灣第一座與「毋忘在莒」精神有關的建築,八二三砲戰時落彈如雨,竟安然無恙。

「毋忘在莒」在擎天廳、翟山坑道、金湖鎮的夏興村、青嶼天魔山的E-020據點、烈嶼的陽山公園,以及東引的中柱港等地都可見及,不僅在外島,也流傳本島的軍營,成為激勵軍心士氣的軍新的標語。 1964年11月,金門郵政信箱5409之2號的部隊有一位韓戰反共義士的士官長郭兆烈,榮團會時和4位弟兄共同發起「毋忘在莒運動」,經金防部呈報到國防部總政戰部後(當時的部主任是高魁元)後立即獲得肯定,一度引起志願留營的高潮。

「毋忘在莒運動」的影響所及,三軍各單位開始有「莒光日」的政治教育。此項創舉是1969年羅友倫接任總政戰部主任時開始實施的(非王昇),他嚴格要求每週四上午全員到課,不准有休假和公差勤務(後來纔有週五的補課),並且編印「奮鬥」的軍官讀本,「革命軍」的士官兵讀本。他也找上教育部長蔣彥士,商量將所管的教育電台與國防部合資創辦「華視」,於1974年7月4日開播,為「莒光日」電視教學之始。

在軍中「莒光」兩個字代表軍人的榮譽,在每個月的連隊榮團會都推選一位「毋忘在莒典型模範」,當選者將獲得一個獎金紅包。以前的九三軍人節表揚的個人和團體楷模,自1965年起改名為「推行毋忘在莒運動模範」和「推行毋忘在莒運動典型單位」,到了1973年則簡稱為「莒光楷模」和「莒光連隊」。兩蔣過逝世後,頒獎典禮之前都會安排慈湖與頭寮的謁陵活動,然後到總統府和總統合照。

「莒光」可謂光芒萬丈,一些軍用物品都沾了光,例如送公文用的防水帆布袋(莒光袋),撰寫政治課心得的本子(莒光作文簿),步兵穿的 9鞋孔軍靴叫(莒光鞋)。再者,菸酒公賣局代國防生產過一種紅色包裝,比「金馬菸」高一級的「莒光菸」,更早官裡村的金城煙廠也出產過莒光牌等四種品牌的香菸。

1967年,陸軍想到援越的南韓「白馬師」能夠空手擊斃越共,在左營半屏山下的陸戰隊營區成立「莒拳班」(跆拳),延聘韓籍教官教拳,各單位選派士官受魔鬼訓練,回來當種子教官。那時寢室有沙包和草靶,早上還有握拳做伏地挺身的磨練。1973年的國軍運動會也將莒拳列入競賽項目,這是以前老兵們的服役經驗。

其他和「毋忘在莒」相關的事物,也夠五花八門。1971年連江縣的白犬列島更名為莒光鄉,東犬和西犬兩島同時更名為東莒及西莒。台北萬華區有一條莒光路,左營和澎湖有莒光新村,台中有一座莒光新城(全國第一個眷村改建的示範國宅),新北市板橋區和高雄市楠梓區有莒光國小。1970年,鐵路局的莒光號列車開始行駛西部縱貫線;1975年的國慶日,金門酒廠推出一種紀念「毋忘在莒」的59.2度「感恩釀」高粱酒。台灣銀行發行的愛國獎劵曾經出現毋忘在莒碑(373期)和莒光樓(201期)的圖樣,盡是沾親帶故的台灣記憶。

  「毋忘在莒」語出自「呂氏春秋」的直諫和「管子」的小稱,是青年戰士報和政戰文宣出現頻率甚高的成語。在當時敵我緊張的氛圍,這個口號確實鼓舞了國軍的士氣,我有幸當選過連隊的「毋忘在莒典型模範」和國軍的「莒光楷模」,已是幾十年前的如煙往事。

上文承蒙 溫德生 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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