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      

黑天鵝會發生的,它只要一發生,不管你怎麼認為不公平,但它就是這麼不公平的影響到所有的事情。

談「黑天鵝效應」之前,筆者先將時間軸拉回 2010/07/28,於大陸廣東肇慶高新開發區台商協會的專題報告。

鴻海

題目:鴻海富士康事件後,因應對策的認識。

對象:廣東肇慶高新開發區 台商協會的高階台商幹部

時間:2010/07/28(週三) 16:45~17:35

專題報告 

當人口無勞動力可用時,薪資就必須成長,而搶工留工後勢必造成薪資普遍性的成長。薪資普遍性的成長會帶動國家整體的經濟效應,此時當局新的經濟政策就必須出爐。  

當局者清(指人資主管)、旁觀者迷(指台商老闆)

鴻海富士康事件不是單一的偶發事件,而是一連串關聯性的組合,從「人口紅利」、「劉易斯轉折點」、「蝴蝶效應」、「路西法效應」、「維特效應」、「當局政策」、「馬太效應」,一路探討下來就不難發現「當局者清、旁觀者迷」。因此採用「複雜問題簡單化」的方式,讓大家在很短的時間裡能夠「撥雲見日」。

02.JPG 

其餘圖文請點選連結: 
http://sunchaoyi.pixnet.net/blog/post/10989764


黑天鵝效應:如何及早發現最不可能發生但總是發生的事

人口紅利是一國經濟增長的關鍵指標,然台灣卻已失去這樣的一個優勢。少子化現象另一表徵顯現於勞動力下降,
大量退休潮、加上人口老化福利支出的壓力下,政府財政赤字將持續累積、惡化,進而拖垮財政,導致黑天鵝效應亦將持續發酵。

在十八世紀歐洲人發現澳洲之前,他們一直相信所有天鵝都是白色的,所以在當時歐洲人眼中,天鵝沒有可能不是白色的。直到歐洲人發現澳洲,看到當地的黑天鵝後,才發現自己的無知。

「黑天鵝效應」描述以前被認為一直有效、賴以判斷的準則,竟然轉而成為錯誤;而「現在事件」所需的發生條件並不等於「未來事件」所需的發生條件,未來的不確定因素,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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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

Google 搜尋黑天鵝效應」:約有 1,490,000 項結果 (搜尋時間:0.46 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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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聲書評]《黑天鵝效應》凱宇專訪大塊文化執行副總編湯皓全先生
發佈日期:2016年11月5日
https://youtu.be/qJU22H6RdQA
若網頁無法觀看,則請點選YouTube連結網址,前往YouTube觀看。


黑天鵝效應:如何及早發現最不可能發生但總是發生的事
黑天鵝效應3

所謂黑天鵝,是指看似極不可能發生的事件,它具三大特性:不可預測性;衝擊力強大;以及,一旦發生之後,我們會編造出某種解釋,使它看起來不如實際上那麼隨機,而且更易於預測。Google的驚人成就就是一個黑天鵝事件;九一一也是。作者認為,黑天鵝潛藏在幾乎每一件事的背後──從宗教之興起,到我們個人生活中的大小事件。

為什麼要等到事情發生之後,我們才認得出黑天鵝現象呢?部分的答案是,在應該注意普遍現象時,人們長久以來卻習慣注意特定事件。我們習慣注意已經知道的事情,卻一而再再而三忽略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因此,我們無法真正地評估機會;我們很容易將事情簡化、予以敘述、分類;而且我們不夠開放,沒能珍視那些能夠想像「不可能事物」的人。

多年來,作者一直在研究我們是怎樣欺騙自己,以為自己知道的比實際上知道的還多。我們總是只看到無足輕重的事情,而大的事件卻繼續在你我的驚嘆聲中出現,並形塑著這個世界。本書試圖解釋我們對於「我們所不知道的事物」所知道的一切。作者提出簡單得令人吃驚的技巧,協助讀者面對黑天鵝現象,並從這些意外的大事件獲益。

優雅、驚豔,且應用廣泛,《黑天鵝效應》將改變你的世界觀。塔雷伯是個極為有趣的作者,告訴我們許多慧黠、有點無禮,但很不一樣的故事。他博學多聞,從認知科學、到商學,到機率論。《黑天鵝效應》是劃時代之作──它本身就是黑天鵝事件。

前言

談談鳥的羽毛

舊世界裡的人在發現澳洲之前,相信所有的天鵝都是白的,這個想法無懈可擊,因為看起來,這和實證現象完全吻合。看到第一隻黑天鵝,對一些鳥類學家(以及其他極為關心鳥類顏色的人)而言,也許是有趣的意外,但這個故事的意義並不在此。這個故事顯示,我們從觀察或經驗所學到的東西有嚴重的侷限,以及,我們的知識不堪一擊。一個單一觀察,就能讓千萬次確認看到數百萬隻白天鵝所得到的泛化推論失效。你所需的只是一隻黑天鵝(而且,我聽說,相當醜)。01

我把這個哲學─邏輯問題進一步推進到經驗現實(empirical reality),這個問題,我從小就沉迷其間。我們在此所稱的黑天鵝事件(Black Swan,英文大寫),為具有下列三項特性的事件。

第一,這是個離群值(outlier),因為它出現在通常的期望範圍之外,因為過去的經驗無法讓人相信其出現的可能性。第二,它帶來極大的衝擊。第三,儘管處於離群位置,一旦發生之後,我們會因為天性使然而去捏造解釋,讓這事件成為可解釋及可預測。

我們暫且打住,先整理一下這三要素:稀少性、極度衝擊,和事後諸葛(而不是先見之明)。02少數幾個黑天鵝事件就幾乎解釋了我們世界裡的所有事,從理念和宗教的成就、歷史事件的演變,到我們個人生活的元素。自從我們在好幾萬年前脫離了更新世(Pleistocene)之後,黑天鵝事件的效應就不斷增加。這種事件在工業革命期間開始加速,因為世界從此變得越來越複雜,而普通事件,就是我們研究、討論,並企圖透過讀報去預測的事件,卻變得越來越不重要。

想像一下,在一九一四年事件前夕,以你當時對世界的瞭解來預測未來,這是多麼的沒用(別用你無聊的高中老師所灌輸給你的解釋來作弊)。你會想到希特勒(Hitler)崛起及後續的戰爭嗎?你會想到蘇聯集團驟然瓦解嗎?你會想到回教基本教義派興起嗎?你會想到網際網路普及嗎?你會想到一九八七年股市崩盤(以及後來更難預料到的復甦)嗎?時尚、流行、風潮、創意,和各種藝術流派與學說的出現,全都跟隨在這些黑天鵝事件之後。幾乎可以這麼說,你周遭的任何重大事件,都符合這個條件。

這種結合低可預測性和大型衝擊的性質,讓黑天鵝事件成為一個大謎團;但這還不是本書所要關切的核心。我們傾向於假裝黑天鵝事件不存在,更強化了這種現象!我不是指你、你的喬伊表哥,和我,而是指幾乎所有的「社會科學家」,這些人一個多世紀以來,誤以為他們的工具可以衡量不確定性(uncertainty),並在此想法下運作。因為把不確定因素科學(sciences of uncertainty)應用到現實世界問題,已經產生荒唐的效果;我個人就親身在財務和經濟學上見識到這種現象。問問你的投資組合經理人,他對「風險」(risk)的定義是什麼,很可能,他會提供你一份排除了黑天鵝事件出現機率的測量值──從而,這份數字在評估整體風險的預測價值上,並不比占星術好(我們將會看到他們如何用數學來裝飾學術上的騙局)。這是社會類題材所特有的問題。

本書的中心理念在於關切我們對隨機事件,特別是偏異值甚大者,視而不見的問題:為什麼我們,科學家或非科學家、高手或凡人,傾向於見樹不見林?為什麼我們一直在注意細節而非可能發生的重大事件(儘管這些事件顯然有重大影響)?而且,如果你看懂我的論點的話,為什麼讀報紙事實上會減少你所吸收的世界知識?

我們很容易看出,生活是由寥寥可數的幾個重大衝擊所累積而成的效果。坐在你的椅子(或是吧檯的高腳椅)上,要辨識出黑天鵝事件的角色並不難。做以下的練習。檢視你自己的存在。數一數重大事件,自你出生之後,在我們周遭所發生的技術變革和發明,並與這些事件發生前,你所做的預期相比較。這些事件有多少是按照進度發生?檢視你個人的生活,例如,職業選擇、或是和伴侶相遇、離鄉背井遠離母國、遇到的背叛、突然發財或突然一貧如洗。這些事,有多少是按照計劃出現呢?

你所不知道的事

黑天鵝事件使得你所不知的事遠比你所知的事更為重要。考慮這點:許多黑天鵝事件可能因為我們預期它們不太可能發生而發生,並且惡化。

想想看二○○一年九月十一日的恐怖攻擊:如果其風險在九月十日合理地想到,就不會發生了。如果恐怖攻擊的可能性被認為值得注意,戰鬥機就會在雙子星大樓上空盤旋,飛機也會鎖上防彈門,而攻擊將不會發生,句點。也許會發生別的事件。那是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一個事件之所以發生,就因為我們認為不會發生,這不是很奇怪嗎?對這種事,我們有何種防護?不論你知道了什麼(例如,紐約市是恐怖攻擊最容易選擇的目標),如果你的敵人知道你知道,就會變得不重要。在這種策略遊戲中,可能的情況是,你所知道的事,可能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這可以延伸到所有的事業。考慮餐飲業中的殺手級「神祕配方」。如果配方眾所周知,則隔壁的人早就想出對策,而這個配方也將毫無特點。餐飲業中下一個殺手必須是當前餐飲業者不易想到的點子。必須和預期有某種距離。這種冒險創舉越是在意外中成功,競爭者就越少,而實現這個構想的企業家也就越成功。同樣的道理也適用在鞋業和出版業──或任何種類的企業。同樣的道理也適用在科學原理──沒人有興趣去聽無聊的事。一般而言,人類開創新事業的報酬,和大家的預期成反比。

考慮二○○四年十二月的太平洋颶風。如果我們事先預期到了,就不會造成如此的損失──受災地區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居住,而預警系統也會適時發生作用。你已經知道的事,並不會對你造成真正的傷害。

專家和「虛有其表」

我們對離群值的預測無能為力,這隱含了我們沒有能力預測歷史的發展軌跡,因為這些事件都是變動不居。

但我們的一舉一動,卻好像是我們有能力預測歷史事件似的,或者更過分,好像我們有能力改變歷史軌跡似的。我們預測三十年後的社會保險赤字和油價,卻不知道我們連明年夏季的狀況都無法預測──我們在政治和經濟事件上所累積的預測錯誤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每次我看到實際數字時,都要捏一捏自己,以確定我不是在作夢。令人驚訝的不是我們的預測錯得有多離譜,而是我們竟然不知道預測錯得很離譜。當我們在處理致命衝突時,這點最令人感到憂心忡忡:戰爭基本上無法預測(而我們竟然不知道這點)。由於人們對政策和行動之間的偶然連結產生了這種誤解,我們可以輕易地引發由挑釁的無知(aggressive ignorance)──像小孩子玩化學設備──所造成的黑天鵝事件。

我們因黑天鵝事件而沒有能力預測環境,加上普遍上,大家對這種事態缺乏瞭解,這表示,有些專業人員,雖然我們認為他們是專家,其實不然。根據他們的實際績效,在專業上,他們並不比一般人多瞭解多少,但他們的表達能力卻比較好──或更糟的,以複雜的數學模型來讓你看不清楚。他們通常打著領帶。

既然黑天鵝事件無法預測,我們就必須去適應這些事件的存在(而不是天真地企圖去預測)。如果我們專注在反知識(antiknowledge),或是我們所不知道的事,則我們可以做許多事。這種效益有很多種,其中之一是,你可以盡可能地把自己暴露在(有利型的)黑天鵝事件中,僥倖獲利。事實上,在某些領域──例如科學發現和創業投資事業──來自未知事物的報酬大到不成比率,因為在典型上,你在稀有事件上的損失甚小,但收益卻很大。我們將會談到,和社會科學的想法相反,幾乎沒有任何的發現、任何引起注意的科技是來自設計和規劃──它們只是黑天鵝事件。發明家和企業家的策略是盡量不靠由上而下的計劃,而是專注於大量的雞毛蒜皮小事,並在機會自動出現時,認出機會。因此,我不同意馬克思和亞當‧斯密(Adam Smith)追隨者的想法:自由市場之所以有效,是因為它們允許人可以鴻運高照,這是來自積極嘗試錯誤的運氣,而不是來自技術報酬或「獎勵」。於是,策略是盡量去摸索各種事物,並盡量試著去收集黑天鵝機會。

學習去學習

人類另一個相關的缺陷是過度專注於我們所知的事;我們傾向於學習精確的細節而非整體。

人類從九一一事件學到了什麼?他們學到了有些事件會因為變動不居,而大部分落在可預測的範圍之外嗎?不。他們瞭解到傳統智慧具有先天上的缺陷嗎?不。他們想出了什麼?他們學到了避免回教基本教義派恐怖分子和高層建築的精確規則。許多人不斷提醒我,重點在於務實並採取具體措施,而不是把知識「化為定理」。馬奇諾防線(Maginot Line)的故事顯示吾人如何受制於明確事物。法國人在一次大戰之後,於德國先前的入侵路線上建了一堵牆,以防止其再度攻擊──希特勒(幾乎)毫不費力地繞過這道牆。法國人曾經是歷史的好學生;只是他們學得太精確了。他們太務實,也太專注於自身的安全問題。

我們並沒有同時學到我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問題在於我們心智的結構:我們學不到規則,只是學到事實,而且只有事實。我們似乎不善於瞭解超規則(metarules,例如「我們傾向於學不到規則」這個規則)。我們藐視抽象;我們熱切地藐視抽象。

為什麼?在此,由於我計劃在本書其餘部分討論這個問題,我們有必要以完全不同的觀點來探討傳統智慧,並顯示傳統智慧不適用於我們這個現代、複雜,而且越來越遞迴(recursive)的環境。03

但還有一個更深入的問題:我們的心智是做什麼用的?看起來,我們好像是採用了錯誤的使用手冊。我們似乎沒有用心智來思考和反省;如果有,今天的問題就不會那麼難了,但同時,我們也活不到現在,而我也不會活著在此談論這個問題──我的反事實(counterfactual)、內省,而努力思考的祖先早就被獅子吃掉,而他那不思考卻跑得更快的表親卻可以跑去躲起來。想想看,思考很花時間,而且一般而言,思考完全是在浪費能量,所以我們的祖先有一億多年的時間,都是當個不思考的哺乳動物,只有在人類史上的一小剎那,使用了這一向只用於完全不重要事物的頭腦。證據顯示,我們實際上的思考活動遠少於我們以為的情形──當然,除了當我們在思考這個問題時。

忘恩負義的新種類

想到那些被歷史不當對待的人就令人傷心。愛倫‧坡(Edgar Allan Poe)或韓波(Arthur Rimbaud)等放逐詩人(poe�tes maudits)為當時的社會所輕蔑,後來卻被大加讚揚,並用來強迫學童研讀(有的學校甚至以高中退學者的名字來命名)。哀哉,這種肯定來得有點太慢了,無法及時提供血清來救活這些詩人,或維持他們的羅曼蒂克生活。但世上還有許多英雄受到更嚴重的不當對待──這群可悲的人,我們不知道他們是英雄,他們卻救了我們的性命,協助我們避開災難。他們沒有留下遺跡,他們甚至在做出貢獻時,連自己也不知道。我們會記得因為某些我們所知道的因素而犧牲的殉難者,卻從未記得那些貢獻不小,但其貢獻因素不為我們所瞭解者──只因為他們成功了。我們對放逐詩人的忘恩負義情形,和這種另類的不知感恩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這是一種更惡劣的忘恩負義:覺得這些沉默英雄的貢獻沒有用。我將在下面的思考實驗中展示這種狀況。


假設有一名勇敢、有影響力、有智慧、有遠見,且堅定不移的立法委員推動一項法案,並於二○○一年九月十日生效,全球適用;這項法案要求每架飛機的駕駛艙要一直鎖上防彈門(這讓艱困的航空公司付出高昂的代價)──只是為了怕萬一恐怖分子決定要以飛機來攻擊紐約市的世貿中心。我知道這很瘋狂,但這只是個思想實驗(我知道世上可能沒有有智慧、勇氣、遠見,且堅定不移的立法委員;這是思考實驗的要點)。這項法案的措施在航空業並不受歡迎,因為會造成困擾。但一定可以防止九一一事件。

這位推動立法要求鎖上駕駛艙門的人死後,並沒有人為他在公共廣場上設立雕像,訃文上也沒有以下簡短描述。「張三,避免九一一慘案有功,死於肝病併發症。」群眾有鑑於他的措施相當膚淺而且浪費資源,再加上飛機駕駛員的大力幫忙,可能早就把他踢出辦公室了。曠野的呼聲(Vox clamantis in deserto)。他會鬱鬱寡歡地退休,深深感到挫折。他死時的印象是覺得自己一事無成。我希望我能參加他的葬禮,但是,讀者諸君,我找不到他。然而,肯定表揚具有相當的激勵作用。相信我,即使是那些真心宣稱不相信肯定和表揚的人,即使他們把勞力和勞力成果分開,事實上,肯定和表揚還是為他們帶來一劑強心針。看看這些寂靜的英雄得到了什麼樣的獎賞:連他自己的荷爾蒙系統也串謀起來,不給他獎賞。

現在,再來看看九一一事件。事件發生之後,誰得到了肯定?那些你在媒體上、電視上所看到,表現出英雄行為的人,以及那些試圖讓你留下印象,認為他們表現出英雄行為的人。後者包括紐約證券交易所董事長理察‧葛拉索(Richard Grasso)這種人,他「救了交易所」,並因為他的貢獻,得到了一筆龐大的獎金(相當於一般人薪水的幾千倍)。他所做的事就是到現場在電視上搖一搖開市鈴──我們將會討論,電視是不公平的帶原者,也是造成我們對黑天鵝事件盲目無知的主要原因。

誰得到了獎賞?是讓我們避開衰退的中央銀行官員,還是「修改」前任錯誤,並且在位期間碰巧發生景氣復甦的官員?誰比較有價值?是讓我們避開了一場戰爭的政治人物,還是開啟一場新戰爭(並幸運地打贏了)的政治人物?

我們前面所談到的「我們所不知道事物」的價值,也適用同樣的逆向邏輯;大家都知道預防勝於治療,但很少人會給予預防行為獎賞。我們頌揚那些名留千古者,代價是讓有貢獻的人在史書上沒沒無聞。我們人類不只是個膚淺的物種(這個毛病在某種程度上還可以醫治);我們是非常不公平的物種。

生活非比尋常

這是一本談不確定性的書;對筆者而言,稀有事件就等於不確定性。這看起來也許是個強烈陳述──為了瞭解普通事件,我們必須把重點放在稀有和極端事件之研究上──但我會在後面清楚地表達我的看法。研究現象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方法是把異常剔除,而專注於「正常」。檢視者把「離群值」丟在一旁,而去研究普通的案例。第二種方法則是想,若要瞭解一個現象,首先必須考慮極端事件──尤其是它們如果和黑天鵝事件一樣時,會帶著異常的累積效果。


我不會特別去關心普通事物。如果你想瞭解一位朋友的氣質、道德,和格調,你必須去看他在嚴格環境測試下的表現,而不是在優雅的日常生活中的狀況。光是檢視一個人的日常舉止,你能察覺他的犯罪行為有多危險嗎?如果不考慮病毒和傳染病,我們能真正瞭解健康嗎?事實上,常態通常不重要。

在社會生活中,幾乎每一樣事物都是由稀有而重要的衝擊和跳躍所產生;然而,幾乎所有有關社會生活的研究卻始終聚焦於「常態」,尤其是在推論上所採用的「鐘形曲線」法所告訴你的東西,和沒有告訴你任何東西差不多。為什麼?因為鐘形曲線忽略了大偏異(large deviation),無法處理它們,卻給我們信心,以為我們已經馴服了不確定性。它在本書中的暱稱為GIF,即「知識大騙局」(Great Intellectual Fraud)。

柏拉圖和書呆子

西元第一世紀猶太起義之初,許多猶太人的憤怒導因於羅馬人堅持把卡里古拉(Caligula)的雕像放進耶路撒冷的廟宇裡面,以交換在羅馬的廟堂陳列猶太人的神,耶和華。羅馬人不瞭解猶太人(以及後來的黎凡特〔Levantine〕一神教)所謂的神(god)是抽象的,包羅萬象,和羅馬人在談到神(deus)時那種具有人形、過度擬人化的神完全無關。關鍵在於猶太人的神並不把自己授予象徵表徵(symbolic representation)。同樣地,許多人為求方便而標示為「未知」、「極不可能發生」,或「不確定」的東西,和我的意思並不相同;它並不是一個具體而明確的知識種類,或僵化的領域(nerdified field),而是相反;它是知識之不足(或限制)。它正好是知識的反面;我們應該學著避免用為知識所造出來的詞語去描述其反面的事物。

我所謂的柏拉圖式思想(Platonicity),承襲哲人柏拉圖(Plato)的理念(和特性),指吾人錯把地圖當成土地的傾向,專注於單純而定義完善的「形式」(forms),不論是物體,如三角形、或社會思想,如烏托邦(依照某種「令人信服」的藍圖所建造的社會)、甚或國家。當這些構想和清新的架構進駐我們的腦袋時,我們就會讓這些事物所享有的優先權,高於其他不是那麼優雅的東西──一些雜亂而漫無章法的東西(我將在本書中進一步闡明這個想法)。

讓我們認為自己懂得比實際還多的,就是柏拉圖式思想。但這種情形並非每個地方都發生。我並不是說柏拉圖式的形式不存在。模型和架構,這些是現實(reality)的知識地圖,並非總是錯的;只有在特定的應用上才是錯的。其難處在於(a)你事先不知道(只有事後才知道)地圖哪裡有錯,以及(b)錯誤會導致嚴重的後果。這些模型宛如可能有效的藥品,卻帶有隨機而嚴重的副作用。

柏拉圖圈(Platonic fold)是爆炸的外緣,在此處,柏拉圖式的想法和雜亂的現實接觸,而且,在此處,你所知道的和你以為知道的之間的缺口,大到可能引發危險。黑天鵝事件就在此處產生。

太無聊,沒什麼好寫的

據說,藝術導演盧奇諾‧維斯康堤(Luchino Visconti)要確認,當演員指著一個蓋著的盒子說裡面有珠寶時,裡面就真的要有珠寶。也許這是讓演員入戲的有效方法。我想,維斯康堤的意思還可能是來自單純的美學感受和求真的欲望──總之,愚弄觀眾的感覺總是不太對勁。


這是一篇表達原創構想的文章;既非他人想法的資源回收,也非他人想法的再包裝。文章是沉思上的脈動,而非科學報告。我要在此致歉,有些平淡無奇的主題,如果我覺得太無聊而沒什麼好寫的,而讀者也不會想讀,便會略過不提(而且,避開無聊,或許有助於濾除不重要的部分)。

光說無用。某些在大學裡上了太多(也許是不夠多)哲學課的人或許會反對說,看到一隻黑天鵝並不能讓「所有的天鵝都是白色的」原理失效,因為在技術上,這種黑鳥並不是天鵝,因為對他而言,也許白色就是天鵝不可或缺的性質。事實上,那些讀了太多維根斯坦(〔Wittgenstein〕,並撰寫評論維根斯坦文章)的人,也許會有語言問題很重要的印象。要在哲學系裡出人頭地,語言問題也許很重要,但對我們實務界的人或是決策者而言,那是留到週末才做的事。一如我在「假學究的不確定性」那章所做的解釋,儘管它們在學術上有相當的吸引力,從星期一到星期五,這些優美的東西不具嚴肅的意義,正好和更重要(但被疏忽了)的事物相反。教室裡的人,未曾面臨在不確定下做決策的實際狀況,不瞭解何者重要何者不重要──即使是研究不確定性的學者也一樣(或者說,尤其是研究不確定性的學者)。我所謂的不確定性實務可能是剽竊、商品投機、職業賭博、在黑社會裡的某個幫派做事,或只是單純的連續創業。於是我抱怨「沒用的懷疑論」(sterile skepticism),其論調就是我們無能為力,而且,我對過度強調理論上的語言問題也加以抱怨,這種作法造成許多現代哲學幾乎和這些人所戲稱的「一般大眾」(general public)無關(在以前,不管好壞,那些稀有的哲學家和思想家無法自立,必須仰賴贊助者之支持。今天,抽象學科的學者靠的是彼此間的意見,不用外界的檢驗,偶爾還會發生病態的結果,轉而追求孤芳自賞的高手過招。舊制度不管有什麼缺點,至少會強制要求某些適當的標準)。

哲學家愛娜‧烏曼瑪加雷(Edna Ullmann-Margalit)發現本書有一矛盾之處,而要求我修正黑天鵝事件的精確象徵,以描述未知、抽象,及模糊不確定事物──白烏鴉、粉紅象,或是圍繞著鯨魚座τ的遙遠行星軌道上消失中的外星人(譯註:鯨魚座τ目前尚未發現行星,科學家認為,即使有行星,上面也不會有生物)。事實上,她逮住了我的小辮子。的確有個矛盾存在;這本書是個故事,我喜歡用故事和小品文來展示我們很容易受故事和不當精簡的敘述所矇騙。

你必須用一個故事來代替另一個故事。象徵和故事遠比想法更為有力(嗚呼);它們更容易記住,讀起來也更有趣。如果我必須追求我所謂的敘事學科,我的最佳工具就是敘事文。

構想來來去去,故事永流傳。

結論

本書中的惡獸並不只是鐘形曲線和自欺的統計學家,也不是需要用理論來愚弄自己的柏拉圖式學者。而是造成我們「專注」於大家認為合理事物的驅動力。今天,生活在這個星球上所需要的想像力,比我們天生的想像力還多。我們缺乏想像力,還壓制其他人的想像力。


請注意,我這本書並不靠收集選擇性「佐證」這種惡劣的手法。根據我在第五章所說明的理由,我稱這種過度舉例行為為天真的經驗主義(na��ve empiricism)──挑選一連串合適的文章以拼湊成一個故事,並不能構成證據。任何尋求確認的人,將可以找到足夠的故事來欺騙自己──毫無疑問,還有欺騙他的同儕。04黑天鵝觀念所根據的是經驗現實裡的隨機結構。

總結:在這篇(個人的)文章中,我冒著被攻擊的危險來表達我的主張,反對許多我們的思想習慣,認為我們的世界乃是由極端、未知,而極不可能發生(根據我們現在知識所認定的極不可能)之事件所掌控──而我們卻把所有的時間花在閒聊、關注已知及一再重複的事件上。這意味著我們必須以極端事件作為開端,而且不把它當成例外來掩飾。我還做了一個大膽(而令人困擾)的宣言表示,儘管我們在知識上的進步和成長,或者說,由於我們在知識上的進步和成長,未來將越來越難預測,但人性和社會「科學」似乎會串謀起來,掩藏這個想法,不讓我們知道。

章節地圖

本書的次序遵照一個簡單的邏輯;從能夠歸類為純粹文學者(包括主題和論述)排到可以完全視為科學者(只有主題,不包括論述)。心理學大部分安排在第一部和第二部的前面;商學及自然科學大部分放在第二部的後半段及第三部。第一部,「安伯托‧艾可(Umberto Eco)的反圖書館」,主要談的是我們對歷史和當前事件的認知方式為何,以及這種認知出現了什麼扭曲。第二部,「我們就是不能預測」,談到吾人在處理未來時的錯誤,和某些「科學」未廣為人知的限制──以及如何面對這些限制。第三部,「那些極端世界(extremistan)裡的灰天鵝」,深入探討極端事件的話題,解釋鐘形曲線(即知識大騙局)如何產生,檢討自然和社會科學的想法,在「複雜性」這個標籤下鬆散地受到壓抑的情形。第四部,「完結篇」,將會很短。

我寫這本書時所得到的喜悅超乎預期──事實上,下筆之後,思路就自然而然地湧出──我希望讀者也可以感受到這點。我承認,被侷限在活躍而交易頻頻的生活中一段時間之後,我迷上了這種純理念的退隱生活。本書出版之後,我的目標是花些時間遠離各種公開活動,以便好好地靜下來想想我的哲學─科學理念。

註釋

01照相手機的流行,讓我能夠收集到許多讀者所寄來旅遊時所拍到的大量黑天鵝照片。去年聖誕節我還收到一箱黑天鵝酒(這不是我的最愛)、一捲錄影帶(我不看錄影帶),和兩本書。我比較喜歡照片。

02具有高預期機率卻未發生的事件也是一種黑天鵝事件。因為,就對稱性而言,高度不可能出現事件之發生,就相當於高度可能出現事件之不發生。

03此處遞迴的意思是指,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擁有越來越多的回饋迴路,造成事件成為更多事件發生的原因(例如,人們因為其他人買某一本書而去買那本書),於是產生滾雪球、反覆無常、而無法預測的全球性贏家通吃效應。我們今天所處的環境,資訊快速流動,更加速這種傳染力。同樣地,事件可能因為不該發生而發生(我們的直覺力是用來應付簡單原因、效果,和緩慢流動資訊的環境)。這種隨機性在更新世裡是不流行的,因為當時的社會經濟生活遠比現在單純。

04為了支持某種論點,提供一系列已故權威雄辯滔滔的認同話語,這也是一種天真的經驗主義。透過搜尋,你總是可以找到某個人說過一段漂亮的話,贊同你的論點──而且,就每個主題而言,也可能找到另一個已故思想家說過完全相反的話。我所引用過的非尤吉‧貝拉(Yogi Berra,譯註:Berra為洋基隊名補)名句,幾乎都來自和我意見相左的人。

本文出處: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399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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