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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軍官的職涯新起點：
他前進柬埔寨金邊，
克服溝通與文化障礙，
一手負責新百貨招商
轉眼間，我來到柬埔寨已經 2 年。從不能使用英文溝通，已經辦過大大小小的行銷活動，成功簽下台灣 85 度 C 咖啡進駐商場。我也變成了商場代表人，負責數百萬美金的資產及運營商場的責任──這是以前的我、一位求職碰壁的退伍軍人不曾思考過的。
回想起出發的那天，孩子抱著我哭著不捨離去，我只能故作堅強的說：「爸爸去工作很快就回來了，下次回來我會買很多很多的玩具跟帶你們出去玩唷！記得聽媽媽的話，要乖乖的。」我想，這是每一個在異鄉打拚的父母最揪心的道別。轉身過後，我獨自走向小港機場的出境口，前往我的目的地──柬埔寨金邊。
退伍軍官的外派之路
我從國中開始，總共讀了 10 年軍校（國中、高中、陸軍官校），一直以來我的人生就是在當「軍人」。直到 33 歲那年，當了 10 年軍官的我選擇退伍，試著創造不同的未來──原因無他，我想要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臺灣企業常認為職業軍人思想簡單、不易溝通又固執，再加上已經 33 歲的我，除了年紀大上人家一截、又沒有相關經歷，對我來說求職好比成為一條另類「天堂路」。在我投了 200 多封求職信、數十場面試後，我停下來開始思考，列出自己的特質、自己能帶給公司什麼等，我換了個方向，開始改應徵海外職缺。最後，終於有一間公司願意給我機會，於是我開始了柬埔寨的外派生活。
在 2018 年的 8 月，我正式到柬埔寨擔任一間購物商場的副理，當時因為商場尚在建造，所以我首要任務其實是「招商」。沒想到，我跟著主管第一次開會，就成了震撼教育。那是與顧問公司的全英文招商會議，我坐在會議室裡，但我什麼都聽不懂，甚至需要主管翻譯給我聽。我心想，「我到底來這做什麼？真是丟臉！」會後極大的壓力及恐慌隨之而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接下來好幾個星期的會議，都是主管陪同下，才順利完成。
Midtown Mall 柬埔寨金邊。圖／張君兆 提供
某天，我坐在商場一整天，想著如果我費盡心力來到國外，手握難得的工作機會，難道我要被語言打敗嗎？所以我便婉拒了主管的協助，做好我「自己」的工作，帶著錄音筆和我熬夜閱讀的資料，用口說、書寫、身體語言等方式，盡可能達到我的目的。會議後我更花加倍的時間去學習並整理資料會報主管。因為我不會，也沒有退路，我只能更拚。
解決了語言障礙，仍有文化差異待克服
但困難緊接在另一個困難之後，當我好不容易漸漸習慣使用英文溝通後，發現「語言障礙」不是真正的問題，「文化」和「認知」才是──這也是許多的旅外工作者面臨的挑戰。
以我工作的環境為例，辨公室 6 個員工，分別來自台灣、中國、越南和柬埔寨人。中國人較喜歡單刀直入，不喜歡廢話，凡事做了再說，絕對的狼性；然而柬埔寨跟越南夥伴，我就必須要有十足的耐心與他們溝通、不厭其煩的教導，又必須保有高度的尊重。
尤其我們負責營運商場，當我們在討論是否承租給一家餐廳業者時，因為說到了「食物」，自然而然的我們總意見分歧。像是來自台灣的我，偏好「少油少糖」，但越南喜歡「酸辣甘甜」，柬埔寨則愛好「多辣多甜」，而中國又因各地的飲食文化不同有所偏愛。了解文化差異，試著在其中取得平衡點，成了海外主管最重要的課題。
2019 年 6 月 22 日董事長特別飛來柬埔寨參加開幕。圖／張君兆 提供
自我正式到金邊工作約一年後，商場終於在 2019 年 6 月開幕。當我聽著董事長在台上念著我寫的講稿，我獨自站在後台拭淚──因為這當中的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盛大開幕不是終點，是另一個起點，代表商場將迎接更多的挑戰，我沒有時間感動，因為下一個計劃必須提早準備。 後來我在開幕檢討會中，我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商場辦跨年。我一說完，在場的所有員工，還有公關公司都大力反對。因為對他們來說，柬埔寨的跨年就是在夜店、sky bar，或是在湄公河看演唱會一邊倒數，從來沒有一個商場曾辦過跨年活動。Yes, Never! 就是因為如此我更要舉辦。我計畫結合電影院的開幕跨大行銷，再邀請歌星演唱及倒數，這其實就是在台灣相當普遍的做法。
當我一心要這麼做，報告計畫給公司以及行銷公司後，才意識到接踵而來的挑戰：公司告訴我「想法很好，但能花的行銷預算只有你提報的 50%，而且是包含耶誕節及跨年」。另一方面行銷公司跟我說：「跨年演唱明星，早都被預訂了，除非沒錯花更多的預算，才能把人請過來。」同時，我的員工告訴我：「放棄吧！這超過我們的預算太多太多。」
之後我決定不用行銷公司，改全部自己舉辦省下成本，再累，我也不想放棄。我除了訂製 7 尺高的耶誕樹，也試著說服店家贊助、參與跨年活動；請不到明星，就改地下樂團及爵士樂代替。真的怕吸引不到人潮？我們送來店禮。最終很慶幸地，當天 1500 個來店禮全部被領取完畢，也吸引不少民眾共襄盛舉。
2019年跨年活動的來店禮領取。圖／張君兆 提供
轉眼間，我來到柬埔寨已經 2 年。從不能使用英文溝通，已經辦過大大小小的行銷活動，成功簽下台灣 85 度 C 咖啡進駐商場。我也變成了商場代表人，負責數百萬美金的資產及運營商場的責任──這是以前的我、一位求職碰壁的退伍軍人不曾思考過的。
然而就在外人眼中的「成功」之際，我決定辭職了。也沒有為什麼，就覺得時間到了，我想往不同的領域挑戰自己。最後我想要藉此和看到這裡的讀者說：相信我！外面的世界，真的跟你想像中的不同。「我們無法看見世界的真貌，我們只能看見我們想看見的世界。」我並非鼓勵大家一定要往海外發展，而是跳脫原本的舒適圈、試著學習新的技能、試著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原本的環境，試著多努力、多堅持一點。我相信，若要「做自己」，那麼要從「自己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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