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
人文聯合講座
戰爭的殘酷
林一平（作者為科技部前代理部長）
近日烏俄大戰，夾在中間的人民相當難過。大國之間的博弈，利用各種形式的戰爭，打敗敵手提升自己。然而這種做法真的達到目的？以歷史為借鏡，一九○四年日本發動日俄戰爭，以期脫亞入歐。而夏目漱石於一九○五年著書《我是貓》，描寫日俄戰爭時期的日本人，書中以「貓」為第一人稱，觀察當時的社會現象，並加以批判。他又於一九○八年發表《三四郎》，當中的人物廣田先生批評日本人：「這副長相，這麼無用，即使日俄戰爭打贏了而上升為一流強國，也是無濟於事的。建築物也好，庭園也好，儀態都不妙……」。
托爾斯泰在一九○四年撰文反對日俄戰爭，對中國人民在日俄戰爭中的悲慘境遇和遭受基督教民族的屢次剝削表示同情。在寓言故事集《呆子伊凡》，托爾斯泰告訴讀者如何引發人性中的貪婪。很容易，只要讓他擁有比他需要的更多。日俄大戰時日本和俄國貪婪的爭奪鄰國的土地，讓生靈塗炭，是人類的悲劇。在數次日本入侵中國，有許多中國人受難的記錄照片，慘不忍睹。
美國才女桑塔格（Susan Sontag）寫了一本書《旁觀他人之痛苦》，探討論戰爭和攝影倫理。桑塔格不斷地追問：「充斥在生活中的戰爭影像，究竟是記錄了戰爭的原貌，還是建構了災難的神話？」日俄戰爭中的無辜中國老百姓，歷經苦難的過程，被許多外國記者記錄，但又有什麼人為中國伸張正義？桑塔格反思：「究竟是激起我們對暴力的深惡痛絕，還是磨平我們出自良心的正義感？在戰場旁觀他人之痛苦究竟是為了謹記教訓，還是讓我們變得麻木不仁？」
日本前參議院外務委員會委員長山口淑子（李香蘭）的祖父山口博酷愛漢學，仰慕中國文化，在日俄戰爭結束次年舉家到中國東北。李香蘭出生於遼寧省撫順，離日俄戰場不遠。李香蘭受過正式西洋聲樂教育的抒情女高音，很擅長美聲唱法。她於一九四二年唱紅了《夜來香》這首歌。一九四五年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李香蘭以漢奸罪名被中華民國政府逮捕。之後證明其為日本人，被無罪釋放，遣返回日。
一九九四年李香蘭在其自傳《戰爭、和平與歌》中說：「一個被時代、被一種虛妄的政策所愚弄的人，如果噩夢醒來後，能夠有機會對當時的所作所為進行反思，或加以說明解釋，也是幸福的。」李香蘭告誡年輕人：和平並不是那麼輕易得到的。要珍惜和平，要反對戰爭。她希望年輕人以全新的廣闊視野，認真考慮將來如何友好相處。這或許是她前半輩子顛沛所領悟的肺腑之言。殘酷的戰爭是否爆發，在人一念之間，可不慎乎？
李香蘭。圖／林一平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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