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9日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後右）與中國大陸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魏鳳和（後左），共同主持雙方簽署軍官軍事教育以及軍事院校與國防智庫交流合作協議。歐新社
【專家之眼】
新加坡北京深化軍事外交之戰略意涵
2022-06-11 09:39 聯合報／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
本月9日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與中國大陸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魏鳳和，共同主持雙方簽署軍官軍事教育以及軍事院校與國防智庫交流合作協議。此項協議顯然是奠基於2008年兩國所簽署之《防務交流和安全合作協議》（Agreement on Defence Exchanges and Security Cooperation），以及後續在2019年10月當黃永宏出訪大陸時，針對強化前述協議條款內容，於北京與魏鳳和所簽署之更新版協議。
由於2008年與2019年雙方所簽署之《防務交流和安全合作協議》與其更新版本，所涵蓋範圍項目甚多，其中包括聯合演習、高層互訪、政策對話以及軍事院校交流合作，但本次協議項目僅限於相互派員參加對方軍官層級之專業教育課程，再加上軍事院校與國防智庫交流合作，因此才會在不更動《防務交流和安全合作協議》前提下，另外再由相關業務主管將領代表簽署附屬協議。
不論如何，從1990年10月3日兩國建交以來，雙方軍事交流與安全合作關係向來都受到各方關注，除因新加坡本身在人口族群結構上被歸屬為華人社會，更因新加坡政府與歐美國家關係良好，而且就建軍過程以及軍事文化來說，更是與多個西方國防武力具有相當淵源，所以雙方能夠如何互動，而且解放軍軍職人員如何從中取經，就成為西方軍事評論者與戰略觀察家經常關注焦點。
不過在目前美國與西方聯手，將未來戰略對手與安全威脅假想目標直指北京時，並且希望壓迫東南亞國家選邊站之際，新加坡能夠堅持維護其與北京之軍事往來關係，利用魏鳳和前來新加坡參加香格里拉論壇戰略對話時，透過簽署軍事交流協議，來表達重視新加坡武裝部隊（SAF：Singapore Armed Forces ／ 馬來語：Angkatan Bersenjata Singapura）與中國人民解放軍保持建設性關係立場，其實充分顯現出新加坡政府本身將維護獨立自主外交政策，更是展示出在國際社會應對進退不扈從趨附之做人處事格調。
站在台北角度，究竟要如何解讀此事，基本上可有下列幾個要點；
首先就是台北必然是會關注此事，原因無他，其實就是不希望對我與新加坡軍事往來關係受到影響。但是話要說回來，台北確實對此不必反應過度，只要能夠透過新加坡軍事交流管道，充分掌握整個發展狀況，其實就不用驚惶。但若事前毫無所悉，事後亦無從查詢，此時就必須心生警惕，檢討本身軍事交流活動是否還有必須加強努力之處。
其次就要提醒，由於受到全球疫情影響，許多國家相互間之軍事交流與合作關係都受到限制與衝擊，所以在解讀此項新聞時，更是要注意分辨那些交流項目是重續前緣，而那些領域卻是創新突破。那些僅能逐漸回復到以往水準，而那些卻有可能精進提升，其實都要繼續觀察，不能光是藉由協議文字就加以精準判讀。
對於新加坡武裝部隊所轄新加坡武裝部隊軍事訓練學院（SAFTI MI：SAFTI Military Institute，SAFTI：Singapore Armed Forces Training Institute）內之不同層級軍事院校，透過與解放軍軍事院校交換學生與學員，再配合新加坡武裝部隊相關智庫與解放軍軍事科學院往來，將會產生何種效應，確實是值得關注焦點。
再者就要提到在當前北京與華盛頓對立氛圍愈來愈惡化狀況下，華盛頓軍事外交政策主管部門確實逐漸開始將解放軍從多個交流項目排擠出去，對比過去四十年來，當美國與中國大陸建交後，美軍不斷對著解放軍喊話，強調必須維持交流互動，期能避免誤解誤判，到如今大開倒車，依據如此運作軌跡與發展軸向觀察，雙方擦槍走火風險確實在逐漸升高。
對比新加坡所持立場，華盛頓能否重視理解，還是會產生疑慮，甚至要從中作梗，干擾或是干預新加坡武裝部隊與解放軍間之交流合作關係，其實都是重要安全指標，吾人更是必須審慎觀察。至於美國未來要如何維繫與中國大陸往來關係，軍事外交各個項目都將成為重要指標，產生政策轉向徵候效應，對此更是要做為解讀華盛頓政策變化重要參考基礎。
此外多年來對新加坡武裝部隊會不會在游走北京與台北兩者間，藉著提供某種資訊從中獲利，許多學者專家都曾經提出過質疑。但對於此事，當然任何人都有指控臆測空間，但在同時若要立論有據，就必須承擔嚴肅舉證責任；不過多項猜想都是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樓，看來新加坡武裝部隊品格還是相當經得起考驗。
最後還是要強調，新加坡在國際社會中有其獨特地位，獅城能夠同時與兩岸保持軍事交流關係，確實是有其本事。新加坡武裝部隊加強與中國大陸解放軍交流關係，倒也不要感性衝動地將其視為擁抱熊貓（panda hugging），而是要理性地看出新加坡武裝部隊能夠與龍共舞（dance with dragon），還是要有兩把刷子，才能受到對方尊重與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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