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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出版  臉書

差不多在15年前的台北航太展(已經到了一想起時間序就覺得可怕的歲數),查理還在為軍事雜誌撰稿的年代,就曾經採訪 Geosat 經緯航太科技 ,他們是少數國內會參與台北航太展的無人機廠商。縱使他們的市場是放在國外,參展的主要目的,除了希望跟更多的國際廠商接觸之外,同時也希望可以讓國內的公務單位了解他們,進而有更多的訂單。

在第一次採訪過後,每一屆航太展查理都會固定到他們的展位去走走,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值得進一步跟讀者分享的最新資訊。畢竟在那個年代,無人機在國外已經是成熟的技術,當然也希望自己可以親眼見證台灣在這方面有顯著的進步。

離開雜誌的歲月之後,工作的性質改變了,也就跟產業脫節,鮮少再去追業界有什麼最新動態了。

日前朋友轉來報導者 The Reporter  的專訪, 喜歡閱讀歷史著作的經緯航太董事長羅正方對記者表示,自己不久前看了 半藤一利 的作品——燎原最新一本半藤老師的大作諾門罕之夏 以後相當有感。這本書讓羅正方清楚的意識到,軍人的專業是專研戰場上的戰術與戰技,製造軍事武器若由民間單位負責,軍人可以更專注的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

看到這裡讓查理沉思了好幾天。

過去我們一直在問:「燎原的書本要做給誰看?」在半藤老師的書中,沒有任何一個段落、句子提到這樣的脈絡。很顯然,羅董事長是在讀過了本書以後,有了自己的心得與想法。這也是我們推廣讀者閱讀的初衷,讓人看了以後多加思考與得出自己的看法。

有人說我們的讀者是「軍事迷」,可是我從來不會這樣去界定燎原的讀者。之所以沒有這樣做,是因為我始終認為,軍事或戰爭歷史相關題材的作品,應該是屬於全體有興趣了解「過去在歷史中發生了甚麼事情」的讀者來閱讀的。而並非專屬於單一同好或只對戰爭有興趣的人。查理拒絕把燎原的讀者定義成是狹義的「軍事迷」。因為你們不是!

簡單來說,軍事閱讀是燎原讀者的廣泛興趣的其中一種而已。所以我也相信燎原的讀者,是來自社會的每一個階層、廣泛的專業領域。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讀者還是以男性居多,但未來難保不會有類似日本的案例,女性也開始對我們所積極經營的「戰爭歷史」、「地緣政治」、「全民國防」感到興趣。正如現在女性朋友也認為,自己在保家衛國方面也該盡一點力,那怕不一定是「提槍快跑前進」,但總能在保護家園或者維持家園的運作方面做點甚麼一樣,平常多了解相關歷史與議題也不會是甚麼奇怪的事情了。

看到身為航太專業的羅董事長跟記者介紹 諾門罕之夏 ,這既不是甚麼一堆人認為非看不可的話題書,也不是流量堆高的焦點書,就可以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半藤老師的觀點與角度。

燎原在經營出版的時候,一直秉持著以書會友,把作者要表達的面貌呈現給你們。我們沒有帶風向本領,也沒有蠱惑讀者的文宣,我們始終相信讀者需要的,不是華麗的詞藻過度包裝的虛假,而是忠實地呈現作者的想法。

繼台北國際書展今年成功舉辦之後,如無意外,台北航太展應該也會在下半年如期登場。也許您也可以到場去看看,台灣有甚麼最新的軍事科技的發展。

今天發了一點牢騷。

我是查理,祝您週一愉快。

上文承蒙 燎原出版 同意,引用該社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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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緯航太董事長羅正方長年深耕無人機產業,加上他野百合世代的背景,跟民進黨部分要角熟識,讓他成為無人機國家隊隊長的適合人選,專門協助產業與政府之間的溝通。(攝影/黃世澤)

專訪無人機國家隊長羅正方:
確保戰時無人機供應鏈安全,
100%國「機」國造該如何落實?

2022/12/27 報導者 The Reporter

文字  楊智強 
攝影 黃世澤 林彥廷

前一天晚上熬夜陪家人看了卡達世界盃足球賽決賽隔天一大早經緯航太科技公司董事長羅正方仍出現在工廠接待外國媒體。這一年來連續不間斷的高強度工作節奏,受訪當天,羅正方嘴角長了顆小皰疹。他不好意思地說,他忙到沒有時間好好睡覺、休息。

中國製的無人機零件價格跟美、日的價格比起來便宜了三分之一,過往台灣無人機廠商普遍仰賴中國製零件的狀況,因資安疑慮而必須改變。羅正方被賦予「無人機國家隊」隊長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斬斷紅色供應鏈,盡快製造出100% MIT的軍用商規無人機。

要達成這個困難的目標,他除了要凝聚產業界的共識,還要勤跑晶片、電纜、馬達等無人機重要零組件的生產廠商,將他們拉入產業鏈中;不過最困難的,是要打破軍方固有的壁壘,與民間新科技共同協作。

對羅正方來說,這是生涯裡一座艱難攻克的山頭。但對台灣來說,落實軍用無人機產業鏈安全,則是一場不能落敗的戰役。

「那時候我人在國外開會,開完會後看到一大堆恭喜的訊息。」羅正方回憶,得知經緯航太入選2項無人機開發案時(註1),雀屏中選的喜悅很短暫,隨之而來是開發原型機的時間壓力,以及推動無人機國產化期待的責任。

「6月我去跟總統報告時,我就建議政府要制定一個無人機產業發展的roadmap(藍圖),大家分工的可以有計畫、有規模⋯⋯他們的無人機已經飛到我們頭頂上來了(註2),我們的時間非常急迫。」羅正方感慨:

「我們看到烏克蘭對俄羅斯入侵300多天的反抗,大家也討論了一年,知道這是我們兵力懸殊下必須走的方案⋯⋯台灣無人機產業終於要翻到下一頁了。」

羅正方的建議,政府聽進去,今年台灣的無人機產業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動。

從2月俄烏戰爭爆發後,世界看到了無人機在戰場上的重要;羅正方在6月受邀到民進黨中常會上,向蔡英文報告台灣無人機產業的未來8月嘉義「亞洲無人機AI創新應用研發中心」(註3)(簡稱亞創中心)成立,蔡英文出席中心揭牌儀式,羅正方獲選為國家隊隊長(註4);緊接而來國防部與經濟部等單位在9月22日召開了「無人機暨防禦系統」釋商說明會,一直到12月21日主導廠商評選出爐。

從過去無人機產業沒有受到政府與軍方的重視,到政府丟出百億元新台幣的軍用商規無人機需求,對無人機在台灣不對稱作戰的戰略中應該扮演重要角色,大家有了共識。

確定了戰略走向後,必須要有人整合規模不大的各家無人機廠商,而這個人也必須能跟政府溝通。

政治性格的商人、再加一點航太人

羅正方大學時期跟林佳龍、鄭文燦等人上街頭參加野百合學運與反五輕抗爭後,他在美國花8年時間,一邊攻讀美國德州大學的航太工程博士、一邊參與NASA的研究計畫。1998年回台,他先到台南短暫擔任建設局長,後來參加台南市的民進黨立委初選失利,進入親民進黨的台灣智庫擔任執行委員。在政治圈走了一圈,羅正方在2004年創立經緯航太;2008年短暫被政府徵召擔任漢翔航空的總經理,讓他熟悉國防產業的運作。

跟羅正方認識6、7年的亞洲.矽谷計畫民間諮詢委員戴季全說,「羅董跟其他廠商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可以跟政治圈溝通。」野百合世代的背景以及跟民進黨的關係,讓羅正方成為了無人機國家隊與蔡政府溝通的橋梁。

雖然羅正方的政治意識形態有特定偏好,但政治色彩並沒有構成他網羅人才的阻礙。

曾經是親民黨重要智囊的吳崑玉說,在朋友飯局上認識綠營出身的羅正方。吳崑玉回憶,他對羅正方說:「我不管你抗不抗中,但是我們都要保台。」吳崑玉跟羅正方都認為台灣應該加強對「不對稱作戰」的軍事投資一拍即合,吳崑玉在今年被網羅為經緯航太的戰略顧問。

但吳崑玉也有跟羅正方意見不合的時候。他舉例,有一次他們在討論無人機在戰場應用的細節時,兩人有了不同的想法。羅正方原本認為民防單位裡無人機操作小組,至少需要一個班的人員數量(註5)但吳崑玉認為只要一台休旅車和3、4個人就可以。因為在戰場上操作無人機需要非常靈活的彈性,太多人員反而會拖慢小組的機動性。

吳崑玉把示意圖畫出來,以軍事專業說服羅正方,改變他原本的構想。羅正方身為國家隊隊長,常需要在不同單位折衝溝通,吳崑玉認為,羅正方對事不對人,願意改變自己想法,是他在無人機產業上不斷精進的原因,同時也是身為國家隊隊長,需要在不同單位折衝溝通必備的特質。

「羅董有創業家的性格,敢想像、敢行動、更難得的是敢調整想法⋯⋯新創圈有一個用語『pivot』,你有一個核心、技術是不動的,其他的應用範圍是可以改變的,」戴季全說,羅正方就是以無人機為軸心,先轉去農業、繪測,最後轉過來軍事。

轉來轉去的這些年,經緯航太燒了不少鈔票,但羅正方一直沒有放棄無人機產業。戴季全感慨:「他到處傱錢⋯⋯。」(註6)

2004年經緯航太成立至今、撐過了18個寒冬,2021年營收約2億元,但虧損1億元。以經緯航太的規模,要撐起數百億的軍用商規無人機訂單,如同小廟供大佛,增資勢在必行。

「我現在要去說服他們來投資⋯⋯經緯的董事會翻開來可以是漢翔一席、長榮一席、宏碁一席、和創一席、國發基金一席,我可以幫你們打工,」羅正方說著。身為無人機國家隊長,「說服」是他主要的工作之一。

產業界裡合縱連橫,國家隊隊長最重要的工作是「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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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無人機國家隊長的羅正方,除了在台灣勤跑無人機供應鏈廠商之外,還必須不時要飛到國外,洽談跟其他國家合作的無人機開發案。(攝影/林彥廷)

「國家隊長並不是號令天下,而是要把大家組織起來,」吳崑玉觀察,羅正方每次跟各界廠商開會,都要先花一上午時間了解廠商的強項跟內容,才能進一步評估廠商在產業鏈跟國家隊裡適合扮演的角色。

「他要來台北的公司、要到台中的工廠、嘉義的亞創中心,還有去台南的總公司,甚至在屏東、恆春還有幫海軍測驗無人機。每一週就這樣台灣繞了一圈,他的行程比總統還忙,」吳崑玉說。

羅正方到處奔波,試圖團結目前仍屬於中小企業規模的無人機產業。除此之外,台灣無人機產業目前也沒有完整的無人機零組件供應鏈,身為國家隊隊長的羅正方,必須在短時間內,整合各家公司,把缺少的零組件像拼圖一樣,一片一片找回來。

「我對台灣有信心,伊朗(註7)竹篙湊菜刀(胡亂湊合)都可以了。他們有電子五哥嗎?有工具機嗎?有AI嗎?我們都有!我們可以後發先至!」羅正方深信,台灣產業界擁有的科技底蘊,絕對可以打造出比伊朗或土耳其(註8)還要好的國產無人機。

過往台灣的無人機產業是一個存在「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若沒有市場前景,不會有馬達、晶片、電纜、鋼鐵廠部署無人機零組件的生產線;但沒有生產線大量製造降低成本,台灣外購零件拼裝起來的無人機價格昂貴,難以衝出國際市場。

但俄烏戰爭改變了一切,政府意識到無人機的重要。為了斬斷紅色供應鏈政府丟出規模百億標案助長無人機產業原本燃不起的火勢。

政府表態了,過往拿舶來品拼裝的方式不再可行,使用中國的製造的零件,更是大忌。

「光是經緯這一隊,就由經緯擔任系統整合商,團結出14家國內與6家國際的產業菁英,」羅正方說,經緯航太希望先將過去台灣沒有辦法量產的無人機動力系統國產化,他去找了大亞電纜、中鋼、東元電機等公司,一起協力製作出混合動力的無人機引擎。

「如果我沒有這個身分(無人機國家隊長)、也沒有未來量產的單(政府開出的軍用商規需求)來講的話,人家也不會理我們,」羅正方說。

從無人機MIT到DMIT,步步為營打造無人機供應鏈生態

除了動力系統之外,無人機的電子監偵系統(註9)也是目前台灣沒有辦法國產的重要零件。羅正方坦承,因為距離明年7月交出原型機的時程只有半年時間,沒有辦法落實100%國產,他會跟同樣要排除紅色供應鏈的國家如日本廠商合作,爭取部分產品來台灣製造、生產。他強調:

「我們可以善用台灣的電子廠,經由談判,我們先MIT,final assembly(組裝)在台灣做,但最後要推進到DMIT、domestic made in Taiwan,這些都需要策略一步一步推動。」

羅正方說:「Gogoro一直很驕傲他們繞出一顆自己的馬達,從頭做都是很辛苦的事情。」為了不再使用有資安疑慮的中國無人機,日本經濟產業省聯合三菱重工、Docomo電信等公司,傾全國之力發展出小型國產無人機「蒼天號」,成功打造出一個無人機產業鏈的生態系統。

「你團結愈多人,那個『勢』的力量,就會去改變一點點事情。」

羅正方直言,就像是社會運動一樣,他必須要融合國外已經成熟的案例跟觀點回來,用大家可以接受的語言,說服廠商加入無人機生態系。

政界、商場中高強度的征戰使人疲憊,羅正方在百忙之中仍會抽空閱讀他熱愛的歷史讀物,這是他少有的休息時間。

日本名作家半藤一利寫的《諾門罕之夏》是他近期看了相當有感的一本書。書中提到大日本帝國在二戰前夕,因為政府與軍隊精英專斷獨行,導致日本在諾門罕戰役中遭到蘇聯紅軍擊潰,改變歷史發展的方向。

這本書讓羅正方清楚的意識到,軍人的專業是專研戰場上的戰術與戰技,製造軍事武器若由民間單位負責,軍人可以更專注的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

「中科院跟漢翔的人就是那幾千人,全部(軍武產製案)都交給他們負擔太大了⋯⋯在有限的資源下,他們可專注研發飛機、飛彈這些先進精密的武器,」羅正方建議,國營企業投注在更高科技產物的研發,他們是台灣的DARPA(註10),而中、小型需要大量生產的消耗性軍品就可由民間廠商負責。

傳統軍工大廠與民間廠商應合作,「這不是一場零和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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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緯航太是少數接到政府、軍方訂單的無人機廠商。軍方紅雀無人機的維修與銳鳶二型的產製都是由經緯航太承包。圖為廠區中準備進行維修的紅雀無人機機翼零件。(攝影/林彥廷)

「他(民間產業與國營企業)就像是政府的兩隻手臂,應該互相合作,」羅正方舉了以色列跟新加坡發展無人機的方式為例,除了將資金投入國營企業之外,也把錢放到民營廠商中。

對於還在起步的無人機產業,羅正方認為軍用商規百億標案也不該是一場零和戰爭,廠商之間可以合作,例如「這次佳世達也有入選,例如我的航電可以跟佳世達整合,但是我也不建議佳世達去投資航空複材啊。」他強調:

「以國家隊隊長的立場來說,我更渴望看到大家不是競爭,而是第二輪的整合⋯⋯大家不要做重複投資,浪費經費。」

整合一直是最困難的工作,羅正方想方設法為台灣串起無人機的產業鏈、形成一個生態系統,讓戰爭來臨時可以源源不絕的產出「兵源」。

羅正方期待的是,台灣未來可以有如美國一樣,軍方與民間廠商(如波音、雷神等)合作無間的軍工產業。「如果我們有一個完整的軍工量產體系,用科技補足我們軍事人力上的缺口⋯⋯原本2027年的「戴維森窗口」(註11)(Davidson window of 2027)就可以延到2030年、2035年,一直延下去,」羅正方堅定說道。

(註1)「國防部無人機暨防禦系統」提出微型、監偵型、目獲型、陸用監偵型、艦載監偵型等5項無人機需求,每項需求選擇2家以上的主導廠商。獲選的廠商在2023年7月必須交出原型機讓軍方驗收,獲選的廠商才可以簽約量產。12月21日經濟部工業局公布入選廠商名單,經緯航太入選為微型無人機與陸用監偵式無人機的主導廠商之一。

(註2)今年8月底到9月初,金門軍營上空受到中國小型無人機入侵,國軍剛開始以石頭投擲、試圖將其擊落。但無人機將國軍投擲石塊的影片放置網路上,引起譁然。9月1日中國無人機再度入侵金門軍營,國軍將其擊落

(註3)嘉義縣政府在8月14日設立「亞洲無人機AI創新應用研發中心」後,有20多家無人機廠商進駐亞創中心,中科院、工研院與經濟部工業局都在該位置設立聯絡辦公室,亞創中心也在近期準備蓋設「低速風動」的測驗場館讓廠商使用,並且也會開設總共26門的無人機相關課程,讓進駐廠商員工可以在職進修。

(註4)亞創中心成立後,20多家進駐的廠商成立了「嘉義縣亞洲無人機創新園區廠商協進會」,協進會成員被廣泛稱為台灣無人機國家隊,而羅正方被選為第一屆協進會的會長。

(註5)國軍一個班級編制為9個人。

(註6)台灣閩南語,音讀tsông-tsînn,籌錢的意思。

(註7)伊朗為了突破西方國家的武器禁運制裁,近年來致力發展無人機科技。伊朗在俄烏戰爭中,賣給了俄軍大量的無人機。過往都是軍武購買方的伊朗,在俄烏戰爭中成為了武器輸出國。

(註8)土耳其拜卡公司(Bayraktar)開發了一款TB-2無人機,在烏克蘭戰爭中大放異彩,跟一架幾億元的戰績相比,幾千萬的造價吸引了不少國家訂購。波蘭、摩洛哥、巴基斯坦等國皆已向拜卡訂購TB-2無人機。

(註9)無人機在高空觀測、監控地面移動目標的需要,裝備的遠距離電子監視鏡頭、儀器都是高度精密的科技。才可以在數公里遠的距離,持續跟蹤監視、鎖定。

(註10)蘇聯在1957年成功發射「史潑尼克」號衛星後,引發美國科技落後的危機感,同年設立了美國國防高等研究計劃署(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 DARPA),致力於研發國防武器最先進科技。許多美國跨世代高科技都是由DARPA研發而成,其中MQ-1捕食者系列的無人機就是由DARPA發明。

(註11)前美國印太司令部司令、海軍上將戴維森(Philip Davidson)2021年曾在美國參議院的聽證會上指出,2027年中國可能攻打台灣。此時間點被稱為「戴維森窗口」。

但戴維森也建議美軍應該要以各種方式嚇阻中共,讓解放軍感到「今天不是進攻的日子(today is not the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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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來-諾門罕之夏:菁英之惡引領日本走向的戰爭大道

內容簡介

半藤一利探討日軍「連戰連勝」神話背後不堪的拙劣之舉
菁英不受控的結果就是全民遭殃的下場
昭和天皇明確制止的戰禍,為何還是無法停息呢?
諾門罕之戰不僅是敗戰之地,也是日本帝國命運的末日預示


  榮獲山本七平賞肯定,司馬遼太郎託付完成的名著
  為承平世代敲響警鐘的經典之作

  如果不把這些事情寫下的話,我執筆的意義就全歸於無了。——半藤一利

  「這塊土地下有鑽石、石油還是煤炭嗎?」
  「什麼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麼在這裡戰鬥呢?」
  「這是為了守住滿洲國的國境、為日本的節義而戰。」
  「節義?我實在不懂。真的只是為了這種東西而戰嗎?」

  世界情勢現在正走向戰爭與和平的分歧點!日本陸軍在諾門罕事件發生的當下,就是這樣理解國際情勢的。

  在這場所謂的「諾門罕事件」中,儘管第一線將士勇敢奮戰,但因為上級司令部的指揮、指導拙劣,結果不只徹底敗北,日軍主力的死傷率更高達戰史罕見的百分之七十六。照理說,它應該會為兩年後展開的對美戰爭留下寶貴的教訓才對,但不知為何當時的陸軍,對諾門罕事件並沒有認真檢討,除了清算敗戰軍官。

  這是一本探討組織管理失敗的最好範例。半藤一利以他擅長述說歷史故事的手法,把一個日本企圖稱霸世界過程中的失敗事件,從政治與軍事層面做了最好的分解與說明。他的結論是,這是一個權責不清、上下關係不明、充斥著個人英雄主義的團體在實施決定國家命運的決策。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群人把日本推向了戰火。「無視真正的統帥權、任憑派外軍隊靠著心理與感情擅動士兵,這樣的國家只會滅亡而已。」關東軍不服從上級單位甚至天皇的指示,自行決定開戰,國家常綱開始亂了套。

  日本與蘇聯在日俄戰爭34年之後,第一次對上了彼此。在這個我們一般看成是諾門罕「戰役」的歷史,在日本軍部卻說是諾門罕「事件」,刻意將衝突的層級給降低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日本在蒙古與滿洲國交界的諾門罕吃了敗仗。在這個重大事件的眼前,因為歐洲爆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日本也在亞洲發動了一系列的衝突事件,因此被更重大的歷史事件給淹沒了。

  「如果當時可以這樣的話,那會怎樣?」歷史不會重來,我們透過半藤一利的筆鋒,重回歷史的現場,俯瞰歷史的脈絡與動向發展。「我認為自己有必要透過這場悽慘的戰鬥,把如今已經遠離日本人的那種「惡」、隨心所欲支配一切的事實,確確實實地流傳下來。」有「歷史偵探」之稱的半藤一利,在戰後的一次會面當中見到應該要為諾門罕之戰負起責任的辻政信時,腦中不禁湧現了這樣的念頭。「原本我一直認為完全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世間的『絕對惡』,現在卻穿著西裝、坐在鬆鬆軟軟的沙發裡,出現在我的眼前……。」也就是在這一天起,半藤一利決定要寫出《諾門罕之夏》。

  ‧自行其是的脫韁參謀,陽奉陰違曲解天皇旨意行事
  自我中心、任憑己意行事的組織會如何崩壞,這就是相當好的示範。一年前發生張鼓峰事件的時候,天皇憤怒地對陸軍說:「今後沒有朕的允許,一兵一卒都不許擅自妄動!」雖然東京奉昭和天皇的旨意,下令不得擴大衝突,可是這樣的命令卻遭到前線的曲解。當時的陸軍軍人完全無視於統帥權、甚至把侵犯統帥權當成家常便飯。到底日本陸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無視天皇命令去侵犯國境而感到若無其事的呢?日本軍人在「勇敢」、「斷然行事」與「大聲」背後,其實總是隱藏著脆弱。全軍由上到下都充斥著要把敵軍一口吞掉的氣概,但事實是如何?

  這些作戰領域出身的軍人,除了以軍事眼光為出發點之外,完全不曾考慮國家的命運與將來。陸軍在誇示自己是「天皇的軍隊」同時,卻也對背著天皇亂搞的這種行為完全不在意。

  針對這場一開始就注定要失敗,不知道為何而戰的戰役,半藤一利點出:「究竟是誰過分輕敵,只一味攻擊,擴大了戰火?」日軍在中國戰場所向披靡,以為面對當年的手下敗將蘇俄也會是唾手可得。可是當時的蘇軍擁有最先進的戰車,只有輕兵器的日軍是完全無法與之對抗,雙方在戰鬥力方面存在相當大的差距。可是日本關東軍以及遠在東京的參謀本部的作戰課參謀們,似乎對最新情報不屑一顧,明明是相同的情報來源,卻因為不喜歡就隨意擱置。正確來說,他們並不是欠缺情報,而是「無視情報」。甚至認為身為菁英的自己,是位居主宰了軍隊以及國家政策的位置,任何攸關國家的一切,都必須由作戰參謀掌控。不知為何而戰的諾門罕事件,正是這些非人類的惡之巨人出於政治上的方便被加以擴大。

  日軍一邊得考慮在滿蒙國境線不斷增強兵力的蘇軍無聲重壓,一邊又在廣大的中國大陸上,陷入逐次投入兵力的下策之舉。重慶方面也看穿了日本的兵力彈藥不足,於是鐵了心要把戰爭拖成泥沼化的長期戰。自從蔣介石高呼長期抗戰以來,和平的道路便被徹底封死了。兩面作戰的惡夢在日本作戰物資開始缺乏的時候發生,這個在後勤與經濟上的泥淖,決定了日本未來的國運。只是現在高唱護國的參謀們還不自知。對於關東軍秀才的無計畫、無智、驕慢、橫暴,我們理所當然應予譴責,然而比起這點,三宅坂上秀才的不負責任,才是讓諾門罕事件的悲慘更難以原諒的最大原因!

  他們完全無視於敵情,陸軍抱持的還是「只要日軍出動,敵方就會退卻」這種固定且先入為主的觀念。而且無視現實狀況,一昧只會高談作戰,「敵人要是企圖長期抗戰,我們就把對方徹底壓倒擊破!」甚至計畫不惜在寬廣的蒙古沙漠挖戰壕艱苦過冬。

  之後在太平洋戰爭中,同樣的過錯又一再上演。

  ‧這不是二次大戰的前哨戰,是預示日本如何在1945年敗亡
  諾門罕事件的走向,就在和二戰危機微妙相連的情況下,受到國際所矚目。當時的日軍缺乏計劃性、過度自信、優柔寡斷。諾門罕的失敗絕對不是單單戰力不足的問題,它同時也反映了日軍在決策與評估方面的缺失,但他們並未反省自身的這些缺點,而是帶著它們走向了太平洋戰爭。

  諾門罕戰場其實就是照搬日俄戰爭的模式,自始至終都是在步兵的夜間突擊中度過。以強調攻擊精神的精神力為戰力的主體。透過刺刀突擊來贏得最後的勝利,以人肉攻擊的方式來致勝。日軍參謀們普遍有「如果派出大兵力,敵軍就會望風而逃」的輕敵態度。戰事最終從幾十人的邊境衝突,導致戰火逐次擴大,傷亡人員也增多。面對不可為,還企圖用各種手段要實施跨境作戰。

  日本陸軍青壯派捅出了立國以來最大的婁子,在造成敵我方眾多人員死亡之後,再以一幅事不關己的態度想草草收束殘局。雖然戰後有某種形式上的反省,可是卻沒有活用這次的教訓,或者說根本什麼都沒有學到教訓。這些都是驅使半藤一利要動筆寫下來以點出的歷史。作者在書中向那些不研究敵軍、光顧著以精神戰力激勵士兵的高級將領們究責。

  ‧諾門罕牽動德蘇關係,卻也加速三國同盟的締約
  戰爭,是領導者彼此意志與意志之間的交戰。戰火並不只是在諾門罕燒起,在東京、柏林、莫斯科,各國為了避不開的戰事即將爆發這件事情,而在朋友與敵人之間選邊站。

  「隨著《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的成立,日本外交已經徹底陷入了捨身飼虎的狀態。這說到底,都是因為陸軍無理才導致的外交失敗。」日軍在諾門罕戰場的激戰,可以說促成了史達林與希特勒的急速靠攏。國際信義的不可靠從古到今都不曾改變。日軍反而是慌了手腳,深怕自己成了世界強權的孤兒,在德國的策略運作之下,趕緊向柏林輸誠。

  為什麼陸海軍人與外交官會對德國如此傾心呢?

  對希特勒來說,諾門罕事件也是一場可以利用來順水推舟的戰事。日本面對在諾門罕作戰的失利,結盟派認為不能再猶豫了,否則日本將會在更多方面面對失敗。這樣的判斷與決策,終於把日本引領上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不歸路。


本書特色

  1.深入了解日本軍人,尤其是參謀人員是如何在處理戰爭事務時的不負責任與隨性,這些都是導致少數人的掌權而改變了國家命運的案例。

  2.作者筆鋒犀利,在他的說明下,對於事情的對錯,有了一個明顯的區分。

  3.故事穿梭在東京、新京、柏林、莫斯科之間的兩個主要軸線,把兩個同時發展的歷史場景串聯起來,讀者可以更全面了解歷史的脈絡。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半藤一利

  日本「昭和史著作第一人」。1930年出生於東京都今墨田區。1953年,東京大學文學部畢業。同年進入文藝春秋社。歷任《週刊文春》、《文藝春秋》編輯長、出版局長專務取締役等職。64歲那年毅然放下編輯的工作,開始投入歷史作家的生涯。

  著作包括《珍珠港》、《日本最漫長的一天》、《昭和史》在內超過70部作品。1993年獲得「新田次郎文學賞」,以《諾門罕之夏》獲得第7屆山本七平賞。2006年《昭和史》獲「每日出版文化賞特別賞」。2015年更以無數歷史非虛構文學作品,成為讀者不斷追求「戰爭真相」的指引,獲得「菊池寬賞」的肯定。

2021年1月21日辭世,享壽90歲。


譯者簡介

鄭天恩

  臺大歷史所碩士畢,大隱於市、靜觀紅塵流轉的癡人一枚。曹雪芹與劉姥姥的愛慕者,目前正致力於如何將茄子做出雞肉味的祕訣。譯有:《珍珠港》、《海上霸權》、《東方直布羅陀爭霸戰》等。 

目錄

推薦序  陳雨航
第一章 參謀本部作戰課
第二章 關東軍作戰課
第三章 五月
第四章 六月
第五章 七月
第六章 八月
第七章 萬骨枯
後  記
參考文獻
附錄 諾門罕事件大事記

內容連載 

第一章 參謀本部作戰課(節錄)

東京‧三宅坂上

古早時代,這裡曾經建有加藤清正的上屋敷。巨大的黃金鯱魚裝飾在門上,以遠望的品川海域為背景,閃爍著耀眼的光輝;據說從這裡,可以將好不容易開始成形的江戶城下絕景一覽無遺。

加藤家在清正之子忠廣這代斷絕,這棟宅邸遂成了彥根藩井伊家的上屋敷。之後在萬延元年(一八六○)三月三日,大老井伊掃部頭從這間宅邸慢慢步下坡道、準備進入江戶城時,在靠近壕溝一端的櫻田門處,遭到水戶浪士的襲擊而被暗殺。

這裡之所以叫做「三宅坂」,是因為在現今國立劇場所在處,有位於三河的田原所領一萬石的三宅土佐守宅邸與其相鄰之故。不只如此,這座田原藩邸之所以有名,也是因為學識淵博卻被迫自殺的蘭學家渡邊華山,是在這裡生育長大的緣故。

在圍繞皇居的內壕中,能夠眺望最美景色的這片山坡地,就是這樣歷史悠久。一八八一年(明治十四年),在這裡建起了由義大利美術家卡佩雷奇設計、高三層樓的白堊色大殿堂。在白潔的三層樓上,搭著綠色的銅屋瓦,底下還搭配著為數眾多的簷窗;其豪華的程度,令當時的東京市民莫不為之大吃一驚——這棟建築,就是日本陸軍的參謀本部。

昭和十年代的大日本帝國參謀本部,雖然建物已然老舊,但毫無疑問,乃是國策決定的中樞。一登上三宅坂,就可以看見正面豎立著一根巨大的門柱,上面大大的「大本營陸軍部」標誌,散發著彷彿壓倒四方的氣勢。在它的左邊有著元帥有栖宮熾仁的騎馬銅像,彷彿象徵陸軍威嚴般矗立在那裡。現在這些全都被消滅、或是遭到移除的命運,取而代之的是設在本部後方的兵器本廠遺跡、由菊池一雄製作的「和平群像」。

現在還留下名號的,是位在憲政紀念館庭院內的「日本水準原點標庫」。參謀本部陸地測量部在明治二十四年建立了這座標竿,作為決定日本全國土地標高的基準。據說,原點標的標高為二十四.四一四公尺。

若是現在站在這塊土地上眺望,或許會有種奇怪的感覺。相對於左手邊的皇居和右手邊的國會議事堂與首相官邸,這裡正好位居中間點;參謀本部聳立在這裡,簡直就像是刻意監視甚至是妨礙,不讓國政中樞與天皇連結一般。雖然不必多所贅言,不過參謀本部是輔佐大元帥(天皇)統帥大權的官署。它的主要任務是制定每年的國防與用兵計畫,統轄、教育擔任參謀職務的陸軍軍官,並掌管全國各地的陸地測量。

可是,自一九三七年(昭和十二年)七月日中戰爭爆發以來,十一月宮中也設置了大本營,日本成為戰時國家。參謀本部的主要任務,是代表大本營陸軍部,和海軍部(軍令部)攜手合作,在統帥權獨立的名義下,採取各種手段,以贏得中國大陸的戰爭為第一目標,並為將會接踵而至的對蘇戰爭做好準備。為此,他們得以在未經議會承認的情況下,以揮金如土的方式,將國稅用在臨時軍事費上。

在大本營報導部的指導下,發布在報紙上的戰局狀況,顯得相當順利;南京(昭和十二年十二月)、徐州(昭和十三年五月)、漢口(同年十月)、廣州(同年十月)……一座又一座中國主要都市被攻陷。

「泥土和草木都燃起火焰/踏開無盡的曠野/進擊的日之丸鋼盔……」就像這首軍歌的文句所示般,日軍朝著中國大陸的深處,一步步展開晉級。對於這輝煌的戰果,日本本土的國民一再扛著國旗、提起燈籠,走上街頭進行慶祝。

三宅坂上的參謀本部,正是這些民眾經常仰賴、當成不動如山的戰略戰術總中樞仰望的目標。在它的門柱上,高掛著大書「邁向東洋道義文化的重建」、「邁向日滿支的善鄰結合」字句的看板;參謀本部正是為了實現這兩個國家理想,站在最先鋒的地位。也正因此,雖然往來人員的陣容多少有點變動,但擔任要職的參謀都是陸軍大學出身的一時俊彥,這點是始終不變的。海軍雖然也有這種傾向,但日本陸軍的秀才信仰特別強烈。在日俄戰爭這場「國難」的陸戰中,能贏得不可置信的勝利,正是拜陸大出身的俊彥所賜;陸軍在組織上,一直深信這點。

明治天皇親手設計,由菊花和五稜星組合而成的陸大畢業紀念章,掛在他們的胸前。紀念章大大的輪廓,看起來神似天保年間的百文錢,因此又被稱為「天保錢」。自明治十五年創立到昭和二十年廢校的這六十餘年間,能在軍服別上天保錢的人,不過三千四百八十五人。因此,正如字面意義般,日本陸軍的菁英,就是這群別上天保錢的人。

特別是參謀本部第一部(作戰)的第二課(作戰),更是集結了菁英中的菁英。第一部雖然還有第三課(編制、動員)、第四課(國土防衛、警戒),但說到最當紅的單位,還是掌握作戰與戰爭指導的第二課。這裡是參謀本部的中心,也是日本陸軍的聖域。

成為一切根基的作戰計畫,都是由第二課加以立案。得到天皇敕許的大元帥命令(奉敕命令)都是從這裡發出,就連下達的作戰指導,也是透過作戰課的菁英參謀來進行。在這裡擬定的作戰計畫,絕對不能對外洩露,而它的制定,也徹底排除了來自外界的干涉。

和這種高度機密的要求相關,作戰課的參謀也盡可能地與其它部課少接觸。正因如此,他們也動輒被人批判為唯我獨尊。比方說無視於第二部(情報)的報告,只靠自己獲得的情報擬訂作戰計畫,這樣的批評屢見不鮮。

不只如此,作戰課的每一個人,在面對批判時也都毫不退縮。他們認為,責任愈是重大,愈能證明隸屬於這裡的自己的優秀性;而全陸軍都認同這件事,更是讓他們昂首挺胸、趾高氣揚。

雖然表列出這些人的名字,但實際上並沒有這個必要;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總是以「參謀本部作戰課」這個名字集體行動。不管部內的討論多激烈、如果能進行徹底討論,還會受到鼓勵,但只要課長對無休無止的討論做出最後決定,那所有人就只能封口服從。

這並不是說不承認個人的存在與意志,甚至也不能說是只把服從與侍奉視為最高價值。在這裡,不存在「組織或個人孰輕孰重」這個問題。簡單說,就是參謀本部創設以來的長期傳統與矜持,讓他們認定團結一致的集體意志是最高價值。故此,不知何時開始形成了一個「作戰課自體繁殖」的封閉集團而飽受外界批評。可是,他們完全無視於這些批評;對他們而言,在這當中的人際交流,就是自身最高的價值。

就這樣,外界的事物因為會擾亂純粹性,所以遭到徹底排除。來自外界的情報、質問、概念等和作戰課沒有直接關聯的事物,都不會被列入考量。換言之,他們和「組織經常在進化,因此必須不斷學習」這種近代主義是完全無緣的。作戰課總是朝著「我輩的決定是唯一正道」這種自行其是的道路邁進。
 
東京.首相官邸

不只如此,同一時間,還有另一個讓這些秀才參謀焦頭爛額的現實問題,那就是日本、納粹德國與義大利的三國軍事同盟所造成的國內政治劇烈動盪。由於此事屬於外交案件,原本是陸軍省軍務局的管轄範圍,因此統帥部並沒有參與其中,但當時的首相平沼騏一郎因為它和軍事的相關性,特地邀請陸海軍統帥部加入議程,結果作戰課只好一頭栽進這個問題當中。

事情的起因是德國的急遽靠攏。雖然在昭和十一年十一月,日本已經和德國締結了防共協定(正式名稱是「對共產國際協定」),但在十三年夏天,德國提出強烈要求,要把這項協定的範圍擴展到不只蘇聯、還包括其他國家,同時更要轉換為軍事同盟。直面蘇聯威脅的陸軍中央(陸軍省與參謀本部)對此當然求之不得,所以兩方一拍即合。

陸軍中央的意圖相當清楚明瞭。一言以蔽之,就是盡速解決泥沼化的日中戰爭,為此只要是有效的手段,都應該積極加以採用。與德國締結同盟的話,就可以利用德國的軍事力量,在蘇聯背後進行強力牽制;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來自北方的攻擊,而能使用所有兵力投入中國戰場。在這種誇耀的威勢下,蔣介石也很有可能會同意和平。

更進一步來說,日本帝國也希望「貧乏國」(日德義)能打破與「富國」(英美法)間的不平衡、建立世界新秩序,如此就可以藉著三國同盟,來提升自己的國際地位。

這是不論陸軍省或參謀本部,全陸軍軍官都深感共鳴的國家政治策略;特別是在銳氣十足的新進人員中,主張推進三國同盟的論者更是相當之多。然而不用說,日本陸軍肚子裡的這種盤算,和德國的想法有很大差距,陸軍中央自己也相當清楚這點。德國在上一年(一九三八年)三月合併了奧地利,同年十月合併了捷克的蘇台德地區。接著在這年(一九三九)年的三月,又合併了捷克的波希米亞、摩拉維亞地區,並將斯洛伐克收為保護國。德國毫無饜足的領土擴張,下一個目標就是併吞波蘭。若是這樣,他們就很難避免跟與波蘭簽有互助條約的英法展開全面戰爭。英法雖說「期望和平」,但也不可能永遠撒手不管。

四月時,義大利首相墨索里尼與德國空軍元帥戈林進行了一次會談,其內容相當令人玩味。根據留下的記錄顯示,德國最擔心的就是入侵波蘭之際,英法的動向;畢竟不管再怎麼說,德國和英法開戰的準備,最快也要等到一九四二年才能完備。兩人對這個開戰時期的意見是相當一致的,同時也認為必須要把世界三大海軍強國之一的日本,拉入本身陣營才行。
戈林表示:

「就算日本無論如何都不願參加歐洲戰事,那也沒關係,只要在名目上參與就行了。向世界宣告日德義三國同盟,就能夠利用日本強大的海軍力量,來充分牽制威嚇英法。」

既然如此,只以蘇聯為條約對象,顯然就毫無意義;因此德國在這方面絲毫不讓,堅持如果要同盟,就必須以英法為對象,進行全面性的軍事同盟。陸軍大臣板垣征四郎相當清楚德國的這種想法;畢竟他已經從駐德大使大島浩那裡,接到大使轉達、包含德國外交部長里賓特洛甫真實想法的報告。板垣不只對此照單全收,還和德國駐日大使奧托約定好,「就算賭上我的職務,也要讓這項同盟成立!」

儘管如此,陸軍中央真的打算當德義在歐陸對英法展開戰爭之際,要站在他們的那一邊參戰嗎?畢竟中國大陸的泥沼戰事還在持續,又要擔心遠東蘇軍的強大化,如此還有多餘的力量可以跟英法作戰嗎?不只如此,對英法作戰,當然也等於同時要和美國作戰。雖然也有把英美分開看待的想法,但從兩國緊密的聯繫看來,英美不可分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正因如此,要更進一步擴大戰爭,是常識所無法想像之事,但秀才參謀們卻幻想著這種常識無法想像的事。

在陸軍中央召開課長會議之際,幾乎全部的課長都贊成締結三國同盟,唯獨參謀本部第二部(情報)第六課(歐美)課長辰巳榮一,表達了反對的意見:

「就算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英國是不可輕視的敵人啊!」

可是,這不過是憑藉勇氣做出的發言,完全遭到了無視。集結在陸軍中央的這群秀才軍人,在思考事物的方式上,有著奇妙的脫離現實傾向。彷彿反映著陸軍中央這種意志的統一,一部分政界人士以及右翼團體也都支持三國同盟案,甚至是在宮廷內,贊成的聲浪也與日俱增。外務省內部和陸軍唱和、親德國的派系勢力也日益拓展,讓反對擴大軍事同盟的外相有田八郎難以招架。不只如此,更令人頭大的是平沼首相在外交上完全是門外漢,很多時候都只是屈從於陸軍的強勢壓力。

當然,也有挺身而出、阻擋這種「時代潮流」的人,那就是海軍省的首腦——海軍大臣米內光政大將、次官山本五十六中將、事務局長井上成美中將這三人組。不過他們也並非一味地無腦反對,而是盡可能地尋求妥協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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