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與俄羅斯總統普亭交好的當紅女高音安娜．涅翠布柯來台演出，引發爭議。圖／取自Anna Netrebko臉書
【重磅快評】
文化部一開口
俄羅斯女高音沉默了
古典音樂新聞罕見成為媒體焦點，奈何近年好不容易登上頭條，就是負面事件。其實，傳與俄羅斯總統普亭交好的當紅女高音安娜．涅翠布柯到底該不該來台，在台灣正反聲浪皆有情況下，本該由邀請者國家交響樂團NSO定奪就好；奈何文化部搶先表態，反倒染濁了局面。
從俄烏戰爭開打以來，眾多傳與普亭友好的文化藝術人士紛受牽連，遭西方國家封殺演出。這在該戰掀起多國群情激憤情況下，起初倒也無可厚非。
然而，隨著戰情繼續，越來越多國家開始思考這種僅以過去傳與普亭交好、就抹殺對方一切藝術成就的行為，是否合理。更何況以涅翠布柯來說，在俄烏開戰後發表過多次反戰聲明，並與普亭疏遠。
這也是為何烏克蘭文化部長特卡琴科去年底聲明希望西方國家加強杯葛俄國，包括禁演柴可夫斯基作品，乃至今年初發布涅翠布柯等119名「制裁」名單時，各國並未照單全收。例如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就照樣讓涅翠布柯上台；涅翠布柯在原將舉行的台北演出後，也將繼續在香港、東京、米蘭斯卡拉大劇院、德國威斯巴登、捷克布拉格等地演出。
當然，許多將演出之地也如台灣一樣有抗議者，德國威斯巴登五月音樂節藝術節總監及導演勞芬巴赫就面對反彈。然而他堅持不取消，強調取消演出將是「道德的歇斯底里」。
是否取消演出，牽涉不同國家民情意見，最關鍵的，也在藝術機構決定者。都說「藝術歸藝術，政治歸政治」太天真，但在民主國家中的號稱獨立藝術機構，本該擁有完全的裁量權，這正是「藝術歸藝術，政治歸政治」真諦。至於取消與否面對怎樣的反彈與損失，那就該是決策者擔下。
可嘆，NSO身為號稱政府基於「臂距原則」設置的行政法人國家表演藝術中心一員，本應自主決定所有事務，文化部只負責「監督」。所謂監督，原本應是諸如國表藝等擬定法令時須交文化部備查；預算由文化部擬定支應大半等。無論如何，都不該干涉行政法人決策。
然而從此事件發展時序看來，在在台烏克蘭人、立委、網友等抗議下，一直遲未明確表達的NSO，是在文化部表態後，才急轉直下決定取消涅翠布柯演出。難怪有文化人慨嘆，文化部這次的斧鑿痕跡實在太深。
當然，文化部也敏感了解自己只是「監督機關」，因此在表態時首先述及「尊重國表藝作為行政法人的專業自主」，打好自己並未干預的預防針。
但當明明只是監督機關，硬是在號稱「專業自主」機關決定前，強調自己在網路輿情發布的第一時刻，已與國表藝聯繫，「嚴肅地」請國表藝珍惜台灣社會對國表藝專業自主的信任，理解台灣的處境及國際社會的看法，並強調「台灣對於戰爭的態度沒有模糊空間」，請國表藝妥善說明及處理，受監督機關除非做好丟掉烏紗帽的準備，焉能不快快低頭跟上？
畢竟，要知道依據現行法規，國表藝董事長就是由文化部提請行政院院長聘任並解任，包括NSO執行長等又是由董事長聘任。由此看來，說好的「臂距原則」，繞了一圈恐怕仍只是假象，逢有大事件時，還是政府說了算。
如果，文化部能不搶先表態；如果，NSO能真正自主決定取消演出與否……這結果或許難符合所有人同意，但至少保住了台灣號稱獨立藝術機構的自主。一位俄羅斯女高音，沒開口就破除台灣藝術行政法人自主的假象，這或許也是各界思考當今台灣政治介入藝術問題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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