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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美軍空軍上兵自焚，
談憲兵211營上兵自戕案
2024-03-12 06:00 風傳媒
廖念漢 ＊作者為陸軍官校老師 黃埔基金會顧問
台灣近日發生五起士官兵自殺案。（美聯社）
近日發生六起現役軍人自殺案件，其中一樁是美國空軍上兵在以色列駐美國大使館前自焚，全部過程均以手機錄影。自焚前一直對著鏡頭高喊：「我是現役美國空軍的一份子，我將不再參與針對巴勒斯坦的屠殺，我馬上要用一種極端的形式進行抗議」。 他在熊熊烈火中站了將近40秒仍然喊著「解放巴勒斯坦」。他還立了一份遺囑，將積蓄捐獻給巴勒斯坦兒童救濟基金。
據悉，這名上兵是為了自己政治理念而採用最激烈的手段自殺，沒有他殺或其他潛藏因素。但因這名大兵自焚是為了抗議以色列搞種族滅絕，一些媒體和輿論認為過於暴力極端，開始用輿論壓制熱度並採取選擇性報導，而將其歸類於疑似精神病患方向。
相對於台灣近日發生五起士官兵自殺案情就單純得多，唯一引起媒體持續關注報導的案件，就是總統府憲兵211營古姓士兵在哨上開槍自戕案，其之所以引起爭議，是因為有參雜個人對政治的憎惡情緒。
至於某媒體以退伍士官對話之手機截圖，以自己「定義思考」模式加以臆測解讀，將古兵死因完全歸諸於:「勤務過重」、「業務太多」、「三夜未睡」、「苛扣休假」、「BMI值過高被長官電」等內容，不無以聳動標題衝高點閱率之嫌。
筆者在陸官任教多年，對這些國軍未來的幹部總會多些關懷叮嚀，提醒當前因洪仲丘案後部隊的改變，在管教力道及尺度上務必拿捏妥當-「寧鬆勿緊」，以免發生意外事件讓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近年陸續發表過相關的文章如：《從美國海軍中將自殺，探討陸戰隊鄭中尉自殺原因》、《從三名中尉排長之死，談徐旭東獨子上伊拉克戰場》、《先別說這是洪仲丘案翻版-憲訓中心簡姓士兵死亡案》。藉此提醒澄清一些爭議案件的原委，讓社會大眾了解部隊真實面相，避免產生誤會。
廖念漢：《從三名中尉排長之死 談徐旭東獨子上伊拉克戰場》《從美國海軍中將自殺 探討陸戰隊鄭中尉自殺原因與感思》
現就古兵自戕案筆者蒐證相關資料陳述如后
一、古兵家屬隔日就已到營區了解其子死因，經各級幹部鉅細靡遺解說，並與部分弟兄晤談查詢後已無疑慮，其並未請託民代或訴諸媒體。而北檢亦迅速針對媒體報導逐條查證，任何蛛絲馬跡均滴水不漏，相信司法很快就能還原事實真相。
二、因應台海局勢緊張，國軍各部隊均全面加強射擊密度，憲兵官兵每月都要測驗手步槍射擊成績，故連級單位軍械業務相對加重，而古兵正是軍械協辦。（至於因主辦及另一協辦都同時受訓，致古兵業務過重。然真相是主、協辦受訓是在古兵自戕後，兩者毫無因果關聯。）
二.沒有任何士兵三天三夜不睡覺，連機器人都要充電休息。鍵盤俠或正義魔人都是「嘴砲俠」，說的正義凜然但決不敢出庭作證。國軍沒有任一幹部敢下令不讓士兵睡覺，現在軍官畏兵已成常態，只有士兵拿榔頭敲中校，哪聞中校敢打兵。檢察官可以針對此指控約談全連官兵（鍵盤俠亦列入），相信真相立馬水落石出。
衛戍總統府的憲兵211營，今天晚間9時許傳出憲兵持槍自戕事件，經送醫搶救後仍宣告不治。（黃信維攝）
三、由當日（3月1日）衛哨勤務派遣表可以看出，古員輪值早上0800-1000，晚上2000-2200，共計2班四小時（均非艱苦時段），亦無媒播所述一日4到5班哨。
四、當日（3月1日）古兵曾請假至三總就診，開具證明為腳趾指溝炎，顯示連上幹部相當重視古兵之健康。是以媒體截圖古兵因BMI過高慘被幹部電，當為誇大喧染不實之指控，此點亦可請檢察官調查是否有人惡意為之。
五、國防部為解決志願士兵服役後改變初衷，自98年增訂志願士兵退場機制，自起役的三個月即可申請。如古兵真遇媒體所述勤務過重等情事，當早就反映給家人同時尋求退場機制離開軍中。
六、古兵二月份休假共計兩次十三天（一次七天，另一次五天），休假正常，沒有苛扣現象。
結論
一、古兵自戕為一憾事，其原因就交由司法檢察官找出答案，及早對失職人員予以懲處，對無辜幹部還其清譽。
二、國軍各級部隊官兵自殺案件層出不窮，此絕非單一事件，國防部當與立法院謀求通盤解決之道。以古兵為例，幹了兩年多每個月只有三萬七千餘元，這種微薄待遇和辛勞付出根本不成比例，還不如幹外賣去，每天跑勤快些還有四千元以上收入，自由愜意又彈性。
三、兩岸局勢日益緊張，連國防部長難以入睡。而總統府憲兵營的勤務自是重中之重，要招募志願役士兵願意待在艱苦單位，最快速有效的辦法就是增加薪資，要讓年輕人覺代價值得付出，如此就不會因「理想與現實差距太大」，而產生大退潮現象。
四、要保障基層軍官敢要求、敢訓練，落實戰鬥訓練，就必須迅速解凍軍法。請參閱拙作《軍紀崩解與佛系判決》、《從憲兵女士官判決無罪，談戰時軍法還能運作嗎?》（上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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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廣場》
先別說這是洪仲丘案翻版
◎ 廖念漢 （作者曾任國軍高雄總醫院、國防部軍事監獄政戰主任）
看了近日各大媒體驚悚的標題：準憲兵發燒，家屬控軍方不准假害命；筆名「人渣文本」的輔大教師周偉航更是痛批：準憲兵吐血亡，國軍裡白癡太多；而部分民意代表直指本案為洪仲丘案之翻版。然仔細看了憲訓中心的說明會，再仔細查詢關鍵問題後，似有顯著差異。
對憲訓不准簡員外出看病，導致病情惡化部分，就已公布資料顯示，簡員八日休假期間曾由女友陪同至台北市立聯合醫院看診。十日下午藥吃完後，至營區醫務所就診，少尉醫官（高雄醫學大學、義務役）量其體溫為卅六．八度，並無發燒跡象，即根據聯合醫院之藥方予以接續治療；惟到晚間七點四十五分簡員因自覺不舒服，單位即委派吳分隊長陪同至「采奕診所」看診。
隔天（十一日）下午兩點多，簡員由楊姓分隊長陪同至長庚醫院看診。據了解，簡員在長庚留觀室進行各項檢驗醫療，直到隔日（十二日）傍晚病情急轉惡化，肺部出血（吐血）止，均在留觀室診治。可見幹部不准簡員外出看病之說，是以訛傳訛。
對於簡父責難憲訓送長庚是因其致電幹部要求所為，中隊長周上尉表示：在簡父還未來電之前，即主動要求楊分隊長要帶簡員至附近長庚醫院看病（周、楊均願將手機通聯交請司法單位查驗，以證實自己誠信）。
另有簡員在營區已病重神情呆滯，須人攙扶等說法，憲訓均已協請簡員曾出入之萊爾富等便利商店、診所、醫院提供相關錄影檔案，將邀集家屬民代觀看簡員外出提款、購買零食、就醫時之真實狀況，以澄清疑雲。
簡員所罹患之「細鉤端螺旋體病」，與流行性感冒等不易由臨床症狀做區分，從簡員曾就診之各大醫院均難以迅速判別即可了解，深值民間、軍方醫療單位追蹤研究，以減少類案發生，則簡員之死才有意義。
最後筆者除對簡員雙親表示無比沉痛哀悼之意，並誠摯地呼籲各級民意代表，冷靜看待國防相關事務，務必去除泛政治化之激烈動員，否則，一個只求平安、不敢訓練的部隊，絕非台灣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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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廣場》
軍紀崩解與佛系判決00.
◎ 廖念漢 （作者現任陸軍官校講師）
媒體報導三年前空軍黃姓新兵，因上基本教練課時打瞌睡，不但站三七步回嗆班長且出手毆打值星官，案經地院簡易庭判決拘役五十日，檢方不服上訴，三年後改判有期徒刑一年兩個月，惟仍可上訴。這種姍姍來遲的不確定性判決，對部隊、黃兵、遭羞辱的軍官，根本沒有達到迅捷的警惕效果。惟若論及軍法廢存，立即陷入兩極化爭論，如「太監穿西裝說」、「軍法平時限縮、戰時恢復說」等。今筆者只想將真相據實描述。
軍法不單單指「陸海空軍刑法」，還須包括執行程序的「軍事審判法」，另加上「陸海空軍懲罰法」，三者合為一體，才算是完整的軍法。前兩項自洪仲丘案後已遭凍結／廢除；而「懲罰法」雖然存在，但淪為「旅館內的聖經」，純為擺飾之用。如士官兵「禁足」權責，由過去的連長提升至上校（將級）指揮官；「悔過／禁閉」權責，由營長攀升至中將指揮官；程序繁瑣到「累死人」，但操課內容輕鬆到「笑死人」，每天只有一小時徒手基本教練，比部隊輕鬆太多。
關一個士官兵的禁閉，最起碼要抽調五個憲兵來服戒護勤務，對人力緊縮的憲兵部隊，勢將造成嚴重的排擠效應，且從連級到軍團各級幹部都要排班輪流探視輔導。請問這種懲罰法，對藐視紀律的士官兵有何約束力？
舉送訓悔過室／禁閉室為例，因條件繁瑣，除當事人可提出申訴外，還有一個月的保留觀察期，所以幹部多持息事寧人心態，不替自己及長官惹麻煩（見監察院數據：洪案前每年禁閉人數約六百人上下，洪案後兩年總共僅五人送訓；經監察院提出糾正案後，一○六年也只收了七十人）。
再舉兩個案例，讓人民了解司法的判決與軍紀崩解的距離有多遠：
一、馬祖東引二兵休假返台，為了陪女友過生日逾假四天，法院以無逃亡意圖，判決無罪。
二、關渡指揮部某士兵在女排長牙刷塗精液，因牙刷未達毀損且沒有其他人看到，故未構成公然侮辱罪，所以「噴精兵」平安退伍（女排長精神幾乎崩潰）。
洪案已將屆六年，綜觀六年來司法的「佛系判決」，在某個層面來說的確是維護了「個人法益」，但不諱言的也導致基層幹部手中只剩胡蘿蔔沒有棒子，幾無訓練的熱忱，形同犧牲了「國家法益」、「社會法益」。
蔡總統排除萬難為國軍買了最新的F-16V戰機、地表最強的M1A2T戰車，但如交由兵驕將懦的官兵使用，實有愧納稅人的期盼，請三軍統帥及國防委員們深思，檢討調整鬆綁部分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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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中央社
【Yahoo論壇】
從憲兵女士官判決無罪，
談軍法的質變與量變（上）
廖念漢（現任陸軍官校講師，曾任國防部軍事監獄主任、海巡署專聘講師、奇策盟文宣部主任）
明萬曆年間，戚繼光率軍三千至薊門邊關佈防，突滂沱大雨，自朝至午，無一人擅動，邊防軍既驚又駭，自始方知「軍令如山」。
戚將軍還好不是活在今天，否則其唯有以「凌虐部屬罪」先調委員，偵訊後再移送法辦，最後加上監察院的「補刀」。
寫這篇文章的目的，僅誠摯的盼望能超脫藍綠意識形態，讓這個屬於中華民國的軍隊，在武器逐漸更新之際，能予全體官兵明瞭角色定位，恪遵軍中倫理紀律，俾能達成「防衛固守、重層嚇阻」之戰略目標。
而欲達此目標首要之務即在提升幹部素質及士氣；次為重新檢視部隊紀律，落實「信賞必罰」之明確性及迅捷性；期使頑者廉、懦者立、狂者謙。惟現欲討論軍法，學者立即陷入兩極化論調，藍營調侃為「太監穿西裝說」；綠營則強調「軍法一直都存在，只是平時限縮、戰時恢復說」。
今天筆者不評論孰是孰非?只是將真實現象具實描述，供社會大眾了解「凍結/廢除後的軍法」真實現況。眾所皆知，軍法不單單指「陸海空軍刑法」，還須包括執行程序的「軍事審判法」，另加上懲罰違失行為的「陸海空軍懲罰法」，三者合為一體，オ算是完整的軍法。前兩項自洪案後已遭凍結/廢除；而「懲罰法」雖然存在但近乎淪為「旅館內的聖經」，純為擺飾之用。
如果法律沒有「恐懼」作支撐，它絕對不能發生效力。
如士官兵「禁足」權責，由過去的連長提升至將級指揮官；「悔過/禁閉」權責由營長攀升至中將指揮官；程序繁瑣到「累死人」，但操課內容輕鬆到「笑死人」，免站哨、免出操，每天只有一小時徒手基本教練，比部隊還輕鬆。請問這種懲罰法，對藐視紀律的士官兵有何約束力?回頭看看高級將領們，有哪位看到立委不是畢恭畢敬，誠惶誠恐地高喊-「報告委員」，原因為何？只有一個字-「怕」。
限於篇幅，僅舉送訓悔過室／禁閉室為例。因送訓條件非常複雜繁瑣，除當事人可提出申訴外，還有一個月的保留觀察期，所以幹部多抱持息事寧人之心態，不替自己及長官惹麻煩。（見監察院數據即一目了然:洪案前每年禁閉人數約600人上下，洪案後兩年總共僅5人送訓；經監察院提出糾正案後，106年也只收了70人）。
「從量變到質變的軍法」。高雄女中畢業之軍法官蕭惠予中尉，能通過1﹪的司法特考恐將成絕響。
首先陳述國軍軍事院校招生中，原名列第二的國管院熱門的法律系（須六十級分以上。第一名為國防醫學院須七十級分以上），已由「門庭若市」淪落為「門可羅雀」，近年因招無人還差一點考慮廢系，畢竟青年學子誰會去選一個沒有前途的系所?是以軍法官科的危機，就在於源頭已遭關閉。
第二個現象是北中南花東等軍事院檢，房舍儼然如昔，惟皆庭院深深深幾許，因軍法官無庭可開，無人可審，故多已報退，寥寥無幾的軍官或為法律服務中心協調的窗口，或審審標案，或到各部隊宣導軍法教育等，用「奄奄一息」形容軍法的現況，絕不為過。我真的非常懷疑當戰爭來臨之際，要去哪裡找有實務經驗的軍法官？
第三個現象是摘要軍法凍結/限縮後，國軍違法的五個案例，讓人民了解司法的判決與軍紀崩解的距離有多遠?遠到就算女士官「穿軍服」玩飛官中校的肉棒，也不構不成通姦罪?如此兵驕將懦的部隊，誰是元兇?誰又是真正的受害者?
一、馬祖東引二兵休假返台，為了陪女友過生日逾假四天，法院以無逃亡意圖，判決無罪。
二、關渡指揮部某士兵在女排長牙刷塗精液，因牙刷未達毀損且沒有其他人看到，故未構成公然侮辱罪，所以「噴精兵」平安退伍（女排長精神幾乎崩潰）。
三、南區專訓中心兩位士兵公然對營長咆哮抗命，然後回寢室睡覺，只易科罰金六萬元。
四、海巡署士兵車禍在家休養，休到退伍為止拒絕再返營服勤，法院判決無罪。
五、裝甲旅某士兵曾因逾假記大過，得知將遭汰除後，索性潛逃在外工作，法官以其無長期脫免職役的意圖，改判其無罪（連15萬罰金都免）。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韓非子
以上或可視之為巧合的個案，但流風所及相沿成習，讓官士兵誤解其中竅門，致將來相關案例將層出不窮，幹部領導統御之威信勢必蕩然無存。但下個憲兵女士官的案例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這判例如果爾後成為慣例，則國軍緊急應變部隊的戰力實足堪慮。
資料照片：中央社
【Yahoo論壇】
從憲兵女士官判決無罪，
談戰時軍法還能運作嗎?（下）
廖念漢（現任陸軍官校講師，曾任國防部軍事監獄主任、海巡署專聘講師、奇策盟文宣部主任）
要理解法律，就特別要理解法律的缺陷。—邊沁
2019年10月20日，各大媒體均報導一則有關憲兵的新聞。某林姓女上士在營區擔任待命機動班班長（大直裝甲憲兵營），因未向上級權責長官報告即擅自離開待命室（僅向副班長告知），先去處理軍醫體檢業務之後2度返回女官寢室上廁所並午休。
其因違反陸海空軍刑法-擅離勤務所在地罪遭北檢起訴，判拘役20天，緩刑2年。林女收判後隨即退伍並上訴，二審於日前判決她沒有擅離職守的犯意及事實，改無罪確定。
二審高院之觀點為：林女縱使為其他公務或如廁需求，短暫離開而未坐鎮於待命室，終究從未離開營區範圍且從事明顯與公務無關的私人事務，沒能充分證明林女有擅離勤務所在地的主觀犯意。而其中最關鍵的證詞竟是其營長出庭時供稱:林上士並未離開營區駐地...是以這位營長情急之下的證詞，剛好被媒體拿來當標題修理憲兵。
「上個廁所被判刑，『營區都是待命範圍』，還女憲兵公道」。這就是某報的醒目標題，暗喻憲兵過於嚴苛不通情理，而法官替天行道，大快人心。惟此標題一看就了解是沒有服過兵役的記者所撰，殊不知現在連在女排長牙刷上噴精液；逃亡四天都不會被判刑，女士官上個廁所怎麼可能會被判刑?
但別忘了！林女不是剛下部隊的菜鳥、而是志願役的上士，當天是擔任機動待命班長，機動班按戰備規定須全副武裝，當營區發生緊急狀況時須一分鐘集合完畢。而林女要離開待命室一定要跟「值星排長」或連級幹部報告獲准，其班長職務指派他人暫代後，才算完成正常程序，怎可私下告知副班長後隨即離開，也未免太率性了些。
另法官可能沒到營區實施現地勘查，因國軍營區大小不一，如果是中科院、左營海軍軍區、清泉崗各空軍基地或九鵬火箭試射等基地，如果擔任機動班長擅自離開待命室，就算在營區內處理其它公務或回宿舍上廁所，10-20分鐘都無法趕回，請問該如何處理突發狀況？如果是暴徒侵入營區，致機動班群龍無首豈不貽誤軍機？
再者如按二審法官的邏輯概念，整個營區都是勤務所在地，那空軍的警戒待命機（飛官須在跑道頭警戒室24小時全副武裝待命），是否也可以離開狹隘的警戒室，跑到基地內的辦公室處理公務或找同僚研討飛行心得。
而飛彈部隊的戰備連依規定須至「作業區」待命（五分鐘內須發射飛彈），此時如有士官兵跑到「行政區」處理公務或上廁所，順便回寢室午休，如同上述飛官離開待命室般，也都算是在勤務所在地，請問法官是否以同樣的思維模式來判決?
提筆至此，令我想起一部電影-《火線衝突》（Rule of Engagement「交戰法則」之意）。由山姆傑克森及湯米李瓊斯主演，劇情內容大意為山姆擔任葉門大使館安全救援行動的上校指揮官，因示威群眾在長袍下暗藏自動步槍，趁混亂向大使館維安士兵開槍，山姆身為指揮官眼見三位弟兄陣亡，又無法判別真正的敵人是誰?為了挽救其它隊員的生命遂下令開槍還擊。
就因為恐怖分子隱藏在平民中，所以山姆基於國家的使命與任務，他必須在間不容髮之際下達開槍的命令，否則士兵就會被恐懼所佔據，最後必導致全軍覆滅。在槍淋彈雨下山姆與弟兄拼老命終將大使全家救出，然也因射殺恐怖分子的同時也誤殺許多平民，遭到軍事法庭以違反Rule of Engagement謀殺罪起訴。
在國際與論壓力下，國防部想用山姆當代罪羔羊，致其案情陷於不利，最後幸賴找出錄影帶，遂使案情得以真相大白。其中最精彩的一幕是擔任山姆的辯護律師-湯米上校，這位曾與山姆在越戰出生入死的老戰友，對著咄咄逼人言詞鋒犀利的少校軍法官大聲問道:你知道在越戰中少尉的存活時間是多久?
沒有經歷戰爭的少校軍法官滿臉疑惑，默不出聲，陪審團也議論紛紛，此時只見湯米走近少校表情張力十足的說：「是該死的16分鐘！」。至於為何只有16分鐘，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些剛從軍校畢業（或ROTC）的少尉，根本就分不清越共就是剛才面帶微笑拿著鋤頭的農夫，轉身後卻立刻拿起草堆裡的AK47一陣狂射。
這些少尉們至死都不明白，為何遵守的「交戰法則」，在越南戰場上根本是一道催命符。這也就是在國際引起最大爭議的《美萊村大屠殺》案件，首嫌美軍中尉排長威連凱利，雖被判終生監禁，但只服刑軟禁三年半；另25位士官兵通通無罪釋放。
關鍵因素就是在《美萊村大屠殺》之前，它們C連遭到28次的襲擊，包括陷阱地雷埋伏等，致多位袍澤受到輕重傷，5位弟兄陣亡，所以威廉中尉認為在無法判別越共與平民狀況之下，要保護部屬安全，就先別考慮「交戰法則」，只有憑經驗靠直覺判定後就先開火，否則威廉早在少尉就蒙主寵召了。
結論與建議：
二審法官之所以判決林姓憲兵女上士擅離職守無罪，最大原因是未能真正了解機動班在軍事上的意涵，以及擔任機動班長職責的重要性；正如未上過戰場的少校，完全不了解暗藏長袍裡步槍的平民，根本與恐怖分子無從判別。
而「待命室」雖屬營區一部份，但在特定時空因素下並不能與之畫上等號，正如同「戰情室」一樣不得恣意擅離。是以本案判決勢將影響爾後戰備紀律之維繫，絕不可等閒忽略之。
最後建議在洪仲丘案已將屆6年，激情不再之際，在提升國軍戰力與士氣前題下，重新檢視軍法「凍結/廢除後，6年來由司法的「佛系判決」，雖在某個層面來說是大大的維護了「個人法益」，但是否同時也犧牲了「國家法益」？忽略了「社會法益」？致讓基層幹部「緘默兼冷漠」，毫無訓練部隊的熱忱？而最重要是戰時軍法真的還能有效運作嗎?？實有待三軍統帥及國防委員再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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