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傳奇人物：民國62與版主同班入伍的「空官同學沈能俊醫生」－神仙、老虎、狗

之所以引用轉貼「失落的飛鷹」，係因文中提及的空官沈能俊醫生，為版主民國62年陸軍官校入伍時的同班同學。上圖照片，左方第二排手插腰者為沈能俊，係「民轉軍機飛官、軍機飛官轉醫」的軍中傳奇人物，現職為開業醫生。

失落的飛鷹 (出處：臉書)

「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於盡」

岡山空軍官校大門口前石碑上的這段扣人心弦的警語，至今仍歷歷在目，這可是中華民國空軍戰神高志航的名言。就像鳳山陸軍官校大門上的對聯「升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是當年黃埔軍校大門同樣的翻版。

新生入校的傳統儀式

民國六十四年四月初，老蔣總統過世的前幾天，我們這群空官五十九期的新生在陸軍官校結束了大一上學期的課程，二，三十輛兩噸半的空軍藍色十輪大卡車浩浩蕩蕩離别了鳳山，把大夥帶回岡山，就在那去年新建完成的凱旋門式的空官大門前停車，二十多位二，三，四年級的學長實習幹部已排排站，等著我們的回娘家。大家快速跳下車，印有"筧橋"校𡽪的個人藍色大帆布袋先丢在一旁，幹部大聲叱吼，點名快速編隊完成。集合地點不遠處，那塊石碑上的名言，好像在告示我們這群新生，爾後要有為國，為空軍犧牲的準備。

「立正，向右看齊！」

「向前看」

「齊歩走」⋯「正步走」

實習大隊長五十六期（官四）任克剛發號司令，帶領全體實習幹部及五十九期新生踢正步進校門，新生踢正步入校，這可是空官的傳統。此時此刻在校內等待我們的是一群磨刀霍霍的學長，尤其是五十八期（官二），我們没回校，他們只有當小媳婦，穿小鞋，出公差，打掃⋯都落在他們身上，而由於新的三軍官校學年教育，我們比以往學長，晚了五個月回本校。

没有預習，但整齊劃一，没有扛步槍，雙手搖擺的正步一路踢到校門口後的志航大樓，校長張麟德中將在台階上校閲這群新生入校。五十九期只有二十來位像我普通高中畢業加入的，他們稱為 "外招生" 其他都是空軍幼校直升官校。在幼校就有正步訓練，而我們外招的在陸官七個月，也有訓練。但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麼整齊，可見當年的三軍官校的嚴格訓練。

在踏入大門的此刻，大家可是忐忑不安，而我還有另一份隱憂，當初想當飛行員，歪打誤撞入了空官．在陸官上完大一上學期，微積分被當掉了，接下來是排山倒海的理工課程，實在是很大的挑戰。其實三軍官校比起一般大學，學術還是有差別的，各位恆毅甲組的同學要是去唸，輕而易舉。海軍官校的程度最好。另外家人一直擔心飛行員的安危，勸我轉行，所以在回空官前，我已呈了自願退學申請，此時擔心不知何時批淮，退下後，還要服兩年兵役，不知能否趕上六十六年的大學聯考？「神仙，皇帝，老虎，狗」的學長制度

空官的人數比陸官少很多，學長制度更嚴格，更令人終生難忘！幾乎是個人緊釘策略，譲人無時無刻都是神經緊繃，但學長絕不動手，不像陸官，不聼管教的，半夜被學長拖到暗處修理。高壓的學長制度及進校第一天就由帶隊軍官考核觀察每個學生的人品性格，是否適合飛行員的養成？更重要的是養成絕對服從的習性，以免以後飛行後，不聼指揮。

回到空官第二天的清晨五時半，早早起床，快速整理內務後，全體新生被帶到四年級（56期）住的志開大樓前，執行空官惡名昭彰的「報曉制度」。

「各位學長早！五十九期新生向各位學長問好！」六點鐘到了，五十八期的幹部班長帶領大家嘶吼著。

「這是什麼聲音啊！還没睡醒呀？這還是空官精神嗎？帶回去好好磨練」一位學長開窗怒吼。

這時我們重覆大聲嘶喊了同様問候二十遍，被帶回大隊集合埸，一頓交互蹲跳及罰跑大隊集合埸。聼説五十七期在進校前，一群人在逛澄清湖時，不小心踢倒了一位仁兄的釣魚簍子，起了爭執，有眼不識泰山，那知這位老兄是官校的飛行教官，不當行為傳遍了官校，惹惱了學長大爺，五十七期官入校後，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每天早上分配到每個學長寢室門口執行精準的「報曉制度」

「各位學長早，現在是六點零二分五十一秒，今天是多雲的天氣，吹西南風，風速⋯」

隨著而來的是被叫入寢室惡整，很多新生被整的掉下男兒的眼涙。一年下來，全期有四分之一申請退學。

我們這期的報曉制度已簡化多了，但在日常集合時，稍有不慎，被叫出交互蹲跳，或全隊全班跑大隊集合場，隨時都在發生，

「稍息以後，大隊集合場一圈」

「稍息」…

「跑最後的五名出列⋯

有時左三圈，右三圈的跑大隊集合埸，腳上穿的不是球鞋，而是空軍黑皮鞋，跑的暈頭。立正站時，實習班長，常用手指來挑你那雙手中指必須貼緊褲子的中縫缐，測試你有無全身繃緊，那若手被挑開，又是一頓處罰。四月份的南台灣已是熱火難耐，晚上立正在那，蚊子大軍趁機進攻，動也不能動，既使有少林武功的高僧，恐怕也難承受！

每日早上起床號一響，「十秒鐘鐘內立刻到寢室門口站好」班長們大叫著。一字排開，聼班長訓𠮟，動作慢的又是一陣伏地挺身及交互蹲跳，而寢室內的小貯存櫃，竟然成了刑具，交互蹲跳的頭部一定要超過那櫃子。在校園內走路轉彎一定要九十度轉角，碰到學長問話，只可回答「是，不是，没理由」，絕不可回嘴争論，否則就慘了。在餐廳進餐時，既使美食當前，也難以下嚥，全部學長都在緊叮我們這群新生，板凳當然是坐三分之一，眼睛一定要向前看，不可亂瞄，不小心和對桌的學長對了眼，他比起立手勢，要你站起來罰站，此時兇猛的班長走過來，説你没站好，眼神還在閃爍不定，站到椅子上，再不好，站到你面前的餐桌上，天啊！此時此刻全校都在坐著進餐，只有你一人或和其他倒眉的苦主「鶴立雞群」，大家都看著你，真恨不得有個地洞躲起來吧！學校的高階軍官在長官席用餐，也假裝啥都没看見，這是空官多年的傳統，放手讓高年級實習幹部掌管全部學生部隊，培養領導統御。聽説五十七期入校時，進餐時用筷子夾菜，不能直接夾取，筷子轉彎要九十度。還記得，每日在上課時，上下課有十分鐘休息時間，教育班長也不放過人，排排站在教室外走廊聼訓，有些好心的教授會故意托延下課時間，讓我們少點受罰。

空官的名言「神仙，皇帝，老虎，狗，」！那神仙當然是四年級，等著畢業拿中尉官階（那個年代），尤其是官四飛行班，畢業典禮當天，胸前掛上飛行胸章，眾人刮目相看。二年級剛脫離苦海，兇悍如虎，一年級承受一切來自學長的壓力和磨練，比狗還不如呀。聽說這是國軍軍校中最嚴苛的學長制，其目的是要培養絕對服從的「天之驕子」，以後絕不可不聽指揮。

新生入校後一個月，還有個「滿月典禮」，先跑個一萬公尺，那只是小菜一碟，再來接受交互蹲跳，伏地挺身⋯密集的精神及體能折磨；追，趕，跑，跳，碰，絕對讓你青春不留白。很多同學掉了眼涙。滿月後，日子稍微好過一些。

這些外人無法想像的學長制，執行的這麼徹底，很無情，但對我的人生也助益不少，以後碰到任何挫折，或在工作中遭遇困難，都可克服。比較粗俗地講，就是臉皮比較厚吧。

一個多月後，我的退學申請批准了，官校給我一張通知書「意志不堅，藉故退學，開除學籍」。天啊！很多年後，碰到這群同學，他們笑我當年是自找苦吃，自找罪受，被白整了。這天新生中隊的隊長唐治國中校（也是官校飛行教官）開車送我到岡山鎮火車站，勉勵我絕對不要放棄，他說有些官校退學的，轉唸普通大學，還到美國拿了博士學位。很感恩唐隊長當年的這番勵志話，留美後雖無唸博士，但也完成了兩個碩士學歷。我省我思，懐念那鷹掦的時代，壯志凌雲的夢想，我心已老，時光若倒流，應該没那勇氣。

鐵一般的紀律

「么么八，你在哪裡？聽見了嗎？立刻回報⋯」空軍戰管單位緊急的呼叫著，不知這架官校的T-28教練機飛那去了？若再找不到，意味可能失事墜毀了或飛到對岸了?

民國六十九年的某日，我在輔大校園邂逅了這位人士。迎面而來的不是五年前把我們整的叫爹叫娘的五十八期實習班長沈能俊，我立即向他敬個軍禮。

「沈學長，你怎麼跑來輔大了？」我驚訝的問到。

「我是被領䄂一腳踹出來的子弟兵！」沈學長答應。

他娓娓道來這段驚訝的故事：

官三時，我剛進入T-28 (螺旋翼中級教練機）放單飛的課程，聼學長說「放單飛，飛大航線，都是出去玩的」，我把他的話奉為圭臬，就出事了。那天先飛越文藻外語女子專校，讓那些小女生看看，再拉高到八千呎，在旗山上空，練習了副翼翻滾，再飛離大航線到處逛逛，意猶未盡，此時無線電呼叫

「118，你在哪裡？你聽見了嗎？立刻回報⋯」

「我在…，Roger!」沈學長回復

「立刻返場，Roger!」戰管下令

不久後飛近岡山基地，看到了官校大門，對準機場的五邊，準備落地。下了飛機後，馬上接受調查。自小立志當飛行員，幼校熬到官校，好不容易摸到飛機，才放了單飛，那懂升麼「飛行紀律」，第一次犯規，就落得這種下場。

官校給沈的開除學籍通知書：開除原因（飛行違紀）。空軍扣住我的幼校畢業證書（那時幼校升官校被開除的，連高中畢業資格都不給，夠狠），我服役陸二特兩年，退伍職缺是上兵食勤，再去考高中同等學歷鑑定，參加大學聯考，入了輔仁化學系，從大一開始重新唸。

講到此刻，遠處天空一架民航機進入降落松山機場的航道，他向我描述了飛機的轉彎技巧，我看到了他眼眸中對飛行的那種執著熱愛及流露的失落感，真是替他惋惜。他比班上同學年齡大了不少，課餘時，開計程車賺學費，生活費。

一年多前我在網上看到他的訊息及臉書，太佩服了！發現他輔大畢業都快三十歲了，再去唸高雄醫學院，出來懸壺濟世已三十好幾了！在馬偕紀念醫院做過小兒科醫師，現在三重開診所。没事跑到碧潭的那塊大岩石上，高空跳水，電視新聞訪問過他。以前他在空幼及空官是游泳校隊。各位若到碧潭，看到一位老大叔做那危險的高度跳水，没錯，那是當過飛行員的沈醫師。

碧潭跳水1

去年我曾打電話到他診所：「沈醫師，沈學長，你也太屌了⋯，由飛行員幹到醫生，真是空官的大奇葩⋯」

是啊！「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國家失去了一位飛行員，但社會多了一位好醫生。這位離開空官時，被陷害只有"初中"學歷的天才，肯定是年輕人奮鬥向上的楷模。下次和他聯繫時，要問他當年是否也是那位唐隊長送他離開官校，對他也講了一番話，才讓他如此「勵志」。

當年我們那新生區隊 (相當於陸軍的排），有位五十八期姓邱的班長，從二年級開始一直當實習幹部，也無意志不堅的記錄。在官三T-28放單飛後，在飛行班餐廳擔任伙食委員，有天在餐廳推倒了義務役的伙伕兵，被一位尚在用餐的飛行教官看到，報給校部，這位邱學長被判「留校查看」。命運捉弄人，有天女朋友中午來會客，他送女友到校門口，遲了五分鐘進教室，被開除學籍。馬上抽簽當兵，中了海軍三年兵役，每天在左營軍港看自己同學及學弟駕機通過，難過的眼淚决堤崩潰。已T-28放單飛了，再來準備官四的T-33噴射教練機訓練，這時已很少人因功課或飛行技術被淘汰，下來的都因違紀或品德問題。

空軍對國家未來最精銳的部隊，真的是紀律嚴明，既使國家花了大把鈔票一路從幼校裁培上來的飛行員，稍有違紀，掃地出門，在所不惜！

我們剛回官校時，發現隊中山室有個冰櫃，內容充滿了"頂好甜筒"，這在陸官是見不到的，大家起先以為是免費的，隨之被告知取用時要簽名，發餉時會扣錢，完全是誠實制度。聼說有位五十八期學長不知有意無意，拿了甜筒，没有簽名，被記大過。

空官的校園文化

當年全部的一年級學生住在海文大樓，取名自抗日空軍烈士閻海文。這座日據時代留下的建築，舗滿了台灣檜木地板，橱櫃也全是日本人留下的檜木櫃，滿室的木香。每日早上起床，看到那擦的炫眼的木地板，即使知道又是嚴厲的一天開始，也讓人精神抖擻，官校的活力朝氣就像那光鲜亮麗地板一樣，照亮了我的世界及人生。大樓中山室內的配置及大面積的木地板，JVC高級音響，加上數百張黑膠唱片，哇塞，空軍就是不一樣，陸官簡直没得比。要是阿寶，阿蔚…當年看到這大廳，肯定想在那辦個通宵舞會。校内還有一幢倶樂部小樓房，更是亮眼，設備更多，新生没福享受，我被派公差，進去過一次，内有撞球檯，全套爵士樂團樂器，舞池，高級音響…。若干年後，得知二戰期間，岡山是日本的空軍基地，我當年住過的海文大樓，難道神風特攻隊也住過嗎？不得而知了？

每日早餐前的集合整理儀容，聽訓，少不了有一群新生要受罰，然後全校學生，排隊整齊進入大隊集合場旁的餐廳，一桌豐盛的早餐，通常早餐完馬上要進教室上課，學長不太找麻煩。空官的早餐在三軍官校是出了名的，要吃到同樣的餐點，須等到一個多月後。有土司，牛奶，果醬，牛油，咖啡，比外面早餐店還要濃郁的豆漿，米粉湯，炒麵，菜肉包，燒賣，餃子，千層糕，燒餅油條，牛肉麵…，我在那一個多月，好像還没吃到同樣的早點。午，晚餐六人一桌，菜做的比陸官精緻多了，有公保雞丁，紅燒牛腩，醬鴨…之類，每桌都有一桶新鮮水果現打果汁，西爪汁，柳丁汁，鳯梨汁…。進餐時一定播放西洋歌曲。三年級進入飛行班的，有飛行班專用餐廰，因有飛行加給，伙食當然更上一層。當時中華民國的財政狀況不是那麼富足，空官的未來"天之驕子"卻享有如此高檔的待遇，不容易呀！

一個多月後，我到了陸軍台中車籠埔新訓中心，早餐是有蟲的饅頭，醬瓜，豆菚，花生米，難得分到半個鹹蛋，午，晚餐是有米蟲霉味的五年前儲存的戰備米糧。新兵是一群來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大頭兵，天啊！這是地獄嗎？不是，也好不到那裡。這不是一隻貴賓犬掉入土狼群中的最佳寫照？那種落差感，挫折感，心有戚戚焉。

空官的校區旁就是機埸，每天看到飛行班學長穿著橘色飛行裝列隊到機場，唱著空軍的戰歌，那種空軍的精神真是表露無遺。白天的校園中時時刻刻聼到飛機的起降，那T-33噴射機的J33-A-35渦輪引擎及T-28螺旋槳的Wright R-1300引擎大試車，雷霆萬鈞的聲響，有如阿波羅太陽神出征時齊鳴的號角與戰鼓！每當我們這群低年級生見到飛行班由天呼嘯而過的教練機時，心中激動不已，熱血沸騰！

空官校內常可聼見四川口音，抗日戰爭時空軍的大本營在大後方四川，國民政府來台後已二十多年了，空軍及眷屬既使不是四川人，也是川音了了。聼説那些從四川來的飛機維修老士官長，學歴不高，但是一聼飛機的發動機試車，馬上知道問題在哪，比航空工程系博士還厲害。當然這些老士官，和飛行員一樣，都是空軍的瑰寶。

時光荏苒，隨著資訊的發達，我們才得知以前不能公佈的歷史事實，空軍飛行部隊真是中華民國國軍最悲慘壯烈的勁旅，1949遷台至今，已有一千四百多人犠牲！當年帶我們新生踢正步進校門的五十六期實習大隊長任克剛，個子高，一表人才，口才又好，一人在前面講話，我們五十九期立正没有一人敢動。當年他要是穿著空官制服到台北西門町，肯定一群女孩子向他拋媚眼。我剛到成功嶺服役時，有次在台中火車站，看到他穿著四條橫槓的官四軍服，快畢業了，帶著好漂亮的女友。畢業後没幾年，空軍上尉，他帶著學弟學員飛行F-104雙座機，他在後座，降落屏東基地時，剎車失靈，阻力傘都因速度太快，被吹跑了，没法讓飛機減速，一路衝過跑道盡頭的甘蔗田，重傷死亡，前座學員腰骨斷裂，受重傷。

當年和我在陸官同一連一起入伍訓練的郭奇惲，在新竹基地F-104起飛，在跑道頭起火爆炸，逃都來不及，壯烈成仁。趙子鈞，這位五十九期的優秀同學，英文強，家中唯一的小孩，國中畢業後，考上師大附中不去，加入空軍幼校。官校畢業後，也是飛F-104，還被送來美國受訓，同學給他介紹了烹飪大師傅培梅的姪女做女友，在一次演練中，飛機故障，跳傘成功，没料到掛在樹上吊死了。想想他的父母白髮送黑髪，唯一的小孩走了，有多難過。王景忠同學，當年在官校放假時，還來我北投家住過，去年我回台，才得知他畢業兩年後，東部外海演習墜機，至今飛機和人都没找到。聼説本期走的還不只這幾位同學。

五十八期的壯烈恂職比例是1.2/9，這9人𥚃包含未飛行的畢業生，若只算飛行班的比例，那可能是1/4，真是壯烈呀！洛克希徳馬丁生產的「飛行棺材」F-104，全天侯戰鬥機，可以短埸起飛，兩分鐘內衝到二萬多英尺高空，那個時代，確保了台海安全，但也帶走了不少寶貴的年輕生命。空官後來畢業生，因換裝新飛機，殉職率降了許多。

前行政院長唐飛在飛F-104時，他在空軍眷村住宅的前後左右鄰居飛行員全部殉職，幾乎成了寡婦村。

王立楨在他的著作「飛行員的故事」有很多感人的故事，讀取其中的一段「…關永華少校失事殉國的時候，他的小女兒關艾麗才五歲，對父親的過世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每天傍晚眷村裡的小孩子們到巷口去等下班的交通車時，關艾麗也會像往常一樣跟著去等車，有一些小孩會刻薄的問她：我來等我爸爸，妳來等誰？這句話剛好讓下車的關永華同期同學聽見了，他馬上將關艾麗抱起來説：妳以後每天到這裡來等叔叔下班。而以後這位同學也盡量的每天趕著搭交通車回家，為的就是不讓關艾麗失望。去年三月關家的兩個女兒在紀念父親殉國三十週年的餐會上，關艾麗還特別將這段事説出來，譲在場的親朋好友熱淚盈眶。」

幾十年過去了，想到當年我在官校校園見到的同學及學長，倒底是真的，還是若干年後的「義膽忠魂」? 回憶起這段血涙歡笑編織的空軍故事，此刻我的眼睛已模糊不清了。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𧫴以此文懐念那些碧血長空，保衛中華民國的同學和學長！

延伸閱讀：
從空軍的換裝訓練談指揮道德
懷念陸官同期入伍的故空官同學蔡昇峰(佔少將缺)

2020/06/26 05:41補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