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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勤總隊在馬英九總統任內獲得軍方移交黑鷹直升機十五架,一直是軍事迷爭辯不休的議題,而在黑鷹直升機失事後,這些爭辯是否就會因此有定論?

空勤總隊裝備體檢:失事問題真是因為「要海豚給黑鷹」嗎?

2018/02/14 The News Lens 關鍵評論網

峻山、怒風,險地之島

空勤總隊在馬英九總統任內獲得軍方移交黑鷹直升機十五架,一直是軍事迷爭辯不休的議題,而在黑鷹直升機失事後,這些爭辯是否就會因此有定論?還是要回到空勤總隊成立之初的歷史來檢視:非軍事單位部門配備直升機執行公務始於民國56年,但是依據法令實施救援任務則要到民國69年空中警察隊成立,始於組織章程中明列山難救援與緊急災變搶救為業務之一。

限於操作機種限制,空中警察隊實際執勤區域分配限制在海拔1500公尺以下空域,高海拔、遠程海上救援仍仰賴主力為S-70C直升機的空軍救護隊。

接著,因政府組織改造精簡,民國93年3月合併內政部與相關單位的空勤單位合組空中勤務總隊,並自國軍交接部分現役裝備增加組織效能,救援任務的型態與範圍也持續擴大;許多整編的決策看似節省資源,然而機隊老舊、出勤繁重的窘境,卻要到民國98年莫拉克風災後才再度受外界關注:空勤總隊所屬UH-1H直升機進行山區救援任務時遇難,機組殉職。當時在總統介入下,15架由國防部向美國軍購的黑鷹直升機以「借用」名義撥交至空勤總隊。

該決策一出,民間與政務官員均出現不諒解的批判,論點主要有二:其一是當初國軍編列大筆預算採購黑鷹直升機就是因為陸軍的通用直升機隊老舊不堪,如今將陸軍黑鷹移交空勤,將嚴重影響陸軍戰力;其二是黑鷹維持費用模明顯較為高昂,顯然空勤總隊預算有限的情況下,黑鷹直升機的後續日常養護,將有無可避免的排擠效應。因此部分民間人士總是對於高層「要海豚給黑鷹」的做法不假辭色地否定。

申請

不過就空勤總隊直升機派遣章程中,已明述只有在需要航空器支援的情況下始派遣出勤,實務上需申請運用空勤總隊之任務,多半與深山及高山救援、急救後送、外島醫療急送等相關,相關規範中亦無列舉操作限制;這意味著,在內政部業務範疇內,空勤總隊應具備在各狀態下任務中均應出勤的能力,無論作業地點位在高山、離島、或是大海。

台灣地形位處亞熱帶,高低落差大,且山區聚落與遊憩地十分豐富,對直升機卻是嚴苛的挑戰;直升機浮空效率取決於旋翼旋轉時供給之升力,動力及空氣密度左右直升機酬載能力。如在強風狀態時為了改善操縱反映,只能以更輕載狀態值勤。

過去空勤總隊的主力海豚直升機對於高山地區的救援任務絕對是力有未逮,扣除飛機自重、燃料、乘組員(正、副駕駛,機工長,救護員)後,剩餘承載重量已剩不足300公斤,運載力至多僅能負荷三至四名成人。如加配其它救護設備後剩餘承載重量更少,出勤效益極低,在遭遇大規模重大災害時海豚直升機的性能限制更顯露無遺;且國外資料也建議海豚機一般操作高度不應超過2,600公尺,廠商表定之最大升限僅供參考。

若按輿論論點把海豚直升機當成唯一解,未來面臨高山救援的任務,也只能繼續依賴空軍救護隊機。不僅是空勤總隊無法滿足法定任務機,更會造成國軍專業任務能量逸散的惡性循環。

而在山難救助之外,近年政府雖力推離島醫療直升機外包業務,但因政府給予之承包價格不敷操作成本,故業者興致缺缺,仍有部分地區全仰賴空勤總隊支援;在空勤能量不足,民間業者不做的狀況下,卻把外包當成萬靈丹,只顯示出部長級的政務官員對於所屬業務單位之職責職能的理解嚴重不足,僅能就預算書錙銖必較,更顯其庸碌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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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直升機雖非一款營運簡易之機型,但衡量台灣的天然環境,結論多半不外乎仍需要黑鷹級別之直升機,始能滿足大部分環境之出勤能力;空軍在民國100年時曾採購歐洲EC-225接替部分救援任務,但審計單位後續查核時發現仍有降低部分高空性能驗收標準才能完成驗收,也顯示台灣天然環境之險峻。就現況來看,被「強塞」的黑鷹直升機竟是最能滿足各式任務之機種,就商業市場上可擇選之清單中,也幾無更好選擇。

新證據或是老問題?

與2012年3月在蘭嶼近海失事之海鷗直升機相似,當直升機墜入極深的台灣東部海域後,強勁洋流隨即將各種據物捲走,要再尋獲任何蛛絲馬跡的機率極低。缺乏直接證物的情況下,要重建事故情境便極其困難,目前外界推測來源僅有事故當下環境背景及飛機狀態。

事故發生後,平面媒體刊載指導空勤總隊轉換教育的美國教官,在結束任務後提出的報告書強烈批判空勤總隊養護習慣,也點名空勤總隊現有救災裝備並不適用在黑鷹直升機,且上層並無提供合理資源換裝之內部管理問題,為本次事故肇生緣由增添一樁新討論主題:

美國教官批判的養護管理問題是否與本次事故相關?

空勤機隊維護問題,及衍生之機隊妥善率偏低狀況,自莫拉克風災後開始受到政府審計單位關注;因此自隔年起,空勤總隊開始實施部分機隊商維、對多度發生意外的UH-1型機實施大規模翻修,後續幾年,機隊整體妥善率開始逐步改善。

相較日常保養較簡易的UH-1,性能不俗的黑鷹直升機對於日常養護有較高需求,定更件的替換也較為繁重;在103年通過的維修中程計畫中,核定予以黑鷹直升機的養護預算,為5年26億3555萬,去年編列機隊維護預算為4.76億,就目前撥交的九架均分,每架能獲得約5288萬新台幣養護經費;其預算額度與美軍提出的操作經費相較,價格略低。細項則顯示美軍操作成本中有近四成為人力經費開銷,我方維護單價分析中較美方不同為額外支付原廠技術諮詢費用,扣除相關費用,兩國機隊的營運經費編列額度差距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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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委商維護並不包含日常養護,空勤總隊日常維護預算相較於足額撥發的商維則較為有限;空勤總隊的預算編列邏輯將機隊補保費用分列在「設施及機械設備養護費」及「機械設備費」兩項目下,同時直升機救災裝備等籌獲經費也列入相同科子目內,扣除維護計畫內納入之預算額度後,日常養護及救災裝備的預算並不寬裕;維護人員日常補保整年可撥用之額度僅全部數千萬元,導致在救災裝備的換裝上較為遲緩。

不能排除因資源受限,空勤總隊維修人員對零件替換的習慣不能滿足美國教官要求;然而要用檢討報告得出空勤總隊養護經費不足,或委商養護存在管理缺失,導致新機出現致命疏漏,證據力極為有限。

風雲難測,盡其所能

空勤總隊除了天災救助外,平日出勤緣由最多仍是山難救援、離島緊急救護與轉診。山難救援現在各地方自治政府逐漸完備管理條例,未來可望降低遭批判濫用社會資源的問題;離島醫療問題在國內人口結構高齡化、偏鄉醫療資源難以支應、醫療包機業務仍無力維持24小時服務的狀況未能適妥解決,未來空勤總隊業務仍與這些需求密不可分。

不可諱言,救難單位職場環境伴隨著高風險,救難單位無法決定何時有病患罹病,亦不能排除在臨界環境條件下進行高風險出勤任務,仍有機會再度發生類似意外。且匱欠之日常養護經費,仍可能對機隊狀況造成負面影響。

除提升離島醫療品質,降低急重症患者轉診需求;配合更完善的氣候情資及天氣預報降低飛行風險。操作已24年的海豚直升機逐步屆齡,未來5-10年內空勤總隊將仍得實施第二次機種更換,且即將成立之海洋部也需要空中偵巡及救難需求。

如需節省部門常態經費支用,內政部需精準定位空勤總隊之核心業務,讓相關任務回歸其它部會執行;如其他部會仍無力承擔業務需求,空勤總隊也需精準分析其任務比重,讓上層機關理解其業務負荷,並增供合理資源為單位操作提供更安全與高效率之救援器具,避免憾事再三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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