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事的自衛隊F-35A戰機（機體編號：79-8705）。（美聯社）
自衛隊最先進戰機的墜毀之謎：
明明能匿蹤，為何說「突然在雷達上消失」？中俄會撈到殘骸嗎？
F-35A失事一周來的六個疑問
2019-04-16 風傳媒 李忠謙
隸屬日本航空自衛隊的一架F-35A戰機，9日晚間在青森縣外海進行戰鬥訓練時，不幸於太平洋海面墜毀。這起空難發生至今已逾一周，但飛行員仍舊下落不明，主要機身也尚未尋獲。自從F-35A在2006年首飛以來，迄今已經累積超過20萬小時的飛行時數，從未發生任何空難（F-35B去年在美國倒是掉了一架），這次失事自然引發高度關注。
日本自衛隊忙著在太平洋搜尋失蹤飛行員的下落，同時尋找F-35的殘骸。（美聯社）
日本近年一口氣採購了105架F-35A，主要是為了取代明年50架戰機全員退役的越戰名機F-4，日本另一款主力戰機F-15幾年後也將有一百多架準備退役，加上日本還打算追加採購42架短場／垂直起降型的F-35B，今後擔任日本防空主力的F-35究竟出了什麼紕漏，當然成為防衛省亟欲釐清的課題。
日本航空自衛隊的兩款主力戰機：F-35與F-15J。（航空自衛隊官網）
7天來美日持續打撈殘骸未果，各界也對墜機原因做出各種猜測，軍事專家甚至認為中日美俄正在海面下搜索較勁。茲將目前對本次空難的常見疑問與專家解答整理如下：
Q.失事的F-35A當時從事何種訓練？
A.失事的F-35A戰機（機體編號：79-8705）是日本三菱重工出廠的日製初號機，隸屬航空自衛隊北部航空方面隊第三航空團的第302飛行隊，由41歲的3等空佐（相當於我國空軍少校）細見彰里駕駛，9日晚間18時59分於三澤基地起飛，與其他三架F-35共同編隊，進行模擬空戰的訓練任務。細見的總飛行時間約3200小時，F-35A的飛行時間則有60小時左右。
細見當時是擔任4架F-35A飛行編隊的編隊長，9日當晚進行夜間訓練，4架F-35A分為攻擊側與防禦側進行兩兩對抗。曾任航空自衛隊航空總隊幕僚長、曾擔任F-15飛行員的岩切成夫表示，這種編隊訓練比較不會進行激烈操駕，而是以編隊方式合作進行敵機發現、識別、攻擊的通常訓練。
F-35（美國國防部官網）
9日晚間19點26分，當時正擔任攻擊角色的細見突然透過無線電表示「Knock it off」（訓練中止）。一分鐘後，細見駕駛的F-35A就消失在雷達螢幕上，而且沒有發現駕駛艙彈射跡象，也沒有偵測到駕駛艙彈射後自動發送的救難訊號。19時47分，航空自衛隊出動11架軍機進行搜索，海上自衛隊也出動4艘艦艇、3架飛機支援。
9日21時45分，搜救人員在細見彰里座機的失蹤海域發現漂流物，秋田救難隊的直升機UH-60J在22時10分將漂流物回收。由於可以基本確定漂流物是F-35尾翼的一部分，航空幕僚監部也在22時30分成立航空事故調查委員會，此舉等於宣告自衛隊的F-35失事。
Q.墜機的可能原因？
A.日本防衛副大臣原田憲治11日在眾院備詢時曾表示，失事的F-35戰機2017年6月由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進行試飛時（當時尚未正式服役），機體冷卻系統的警報裝置曾經作動，因而緊急降落在名古屋機場。防衛裝備廳官員也證實，2018年8月該架戰機也曾在飛行時遭遇儀器問題，當時緊急降落千歲基地。防衛省16日表示，包括失事戰機在內，自衛隊的F-35A共有4架曾發生操縱系統、冷卻系統、燃油系統問題，5次狀況都在零件更換後解決。
不過有空中自衛隊的幹部對日媒表示，前述問題應不致造成飛安問題、遑論墜機。但為求萬全，日本防衛大臣岩屋毅12日表示，將徹底調查過去兩次狀況與這次失事的關聯性。由於飛行員曾在失聯之前表示「Knock it off」（訓練中止），究竟他想表達「整個訓練任務中止」、或者「單一回合的訓練中止」，目前不得而知。
曾任空自第16代302飛行隊隊長的杉山政樹表示，F-35A在以色列投入實戰任務已有3年，從未發生失事意外。這次日本自衛隊發生F-35A墜機事故，在事發24小時後，包括美國空軍與製造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均未發出停飛指示，可見美方不認為此事失事與硬體問題有關。杉山政樹說，如果飛行員感到危機迫近，應該會表示「uncontrol」、「fire」（引擎著火），或者直接指明何處發生問題，比較不會以「Knock it off」來表述。
曾任航空自衛隊航空總隊幕僚長、曾擔任F-15飛行員的岩切成夫認為，這次F-35A的墜機原因不出「硬體問題造成無法操駕」、「飛行員發生空間迷向」（無法分辨上下前後左右）、「遭到雷擊等外力影響」三種。杉山政樹更大膽推斷，如果不是飛機本身的硬體問題，失事很可能是人為因素造成。但完整的事故原因，還是要等到防衛省的事故調查委員會發布才能確定。
Q.F-35是一款匿蹤戰機，在雷達上應該看不到，為何這次新聞會說它「在雷達上突然消失」呢？
A.首先，匿蹤戰機只是藉由外型設計與匿蹤塗料「盡可能縮小雷達反射截面積」，不見得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被雷達發現。不過根據航空自衛隊的回應，若沒有做特別處置，F-35一般而言確實不會顯示在雷達螢幕上。但為了安全管理需要，自衛隊會希望F-35在非作戰時期可以被雷達偵測到，因此安裝了能夠反射雷達波的裝置。像是自衛隊的F-35在訓練時會加掛沒有匿蹤性能的油箱，甚至搭載發送識別信號的裝置，讓地面管制雷達可以確實掌握F-35的飛行高度與位置情報。
Q.既然是2對2的編隊訓練，僚機是否看到失事F-35A墜落的過程？
A.確實，如果是多機編隊的任務場合，往往僚機彼此必須不時目視觀察彼此的位置與高度。加上F-35搭載能夠呈現戰鬥空域3D景象的先進頭盔，一般來說，如果細見彰里的座機突然發生問題，甚至墜落海中，應該會被僚機發現才對。
然而這次細見彰里與同袍進行的是夜戰訓練，能見度原本就不比白天，加上當時其他三架僚機剛好都在視距外，因此未能目擊墜落瞬間。如果飛行員在訓練時將高度警示系統關閉，如果在機身90度轉向的激烈操駕時，飛行員未能即時察覺高度急劇降低（鼻翼朝向海面），以演練攔截任務的1萬英尺（約3000公尺）高度來說，只要幾秒就會撞擊海面。有軍事專家對日媒指出，如果戰機垂直墜海，尾翼往往會因為撞擊力道斷裂，這也符合目前僅發現尾翼殘骸的現況。
Q.中國與俄羅斯也在搜尋F-35殘骸嗎？
A.航空自衛隊的F-35失事後，美國軍事專家立刻發出警訊，由於F-35搭載美國最先進的軍事科技，中國與俄羅斯勢必不計一切代價打撈，如果讓中俄先找到F-35殘骸，相關科技將遭反向工程破解。這則《Business Insider》的報導迅速引起兩岸與日韓媒體的關注，中國官媒《環球時報》也很快加以回擊，表示這種渲染「中俄威脅論」的說法，「完全是一派胡言，非常不負責任」。
美國陸戰隊一架F-35B戰機去年在南卡羅來納州訓練飛行時墜毀，這也是F-35系列戰機首次的失事紀錄。(美聯社)
有趣的是，雖然中國媒體否認此事，但《俄羅斯報》強調，F-35確實搭載了許多中俄尚未掌握的軍事技術，像是對抗地面飛彈防禦系統、摧毀來襲的彈道飛彈、甚至攔截敵機發射的飛彈等等。俄國專家表示，雖然北京早就透過駭客取得部分F-35戰機的設計圖，但若能獲得戰機實物，所得到的資訊絕對是設計圖無法比擬的，因此他認為俄羅斯與中國應該還是會「不惜一切代價打撈」。
論其實際，這架自衛隊F-35墜落在青森縣三澤空軍基地以東約135公里的海域，該處仍在日本經濟海域（領海基線延伸200海里，約370.4公里）之內，而且並非主權爭議水域。雖然並非領海，其他國家享有飛越與航行自由，但日本也擁有勘探、開發、使用、管理海床自然資源等權利，中國與俄羅斯想要堂而皇之的打撈，確實有實際上的困難。
螢幕截圖：無法播放
不過也有日媒指出，這次F-35A墜機的區域是青森外海，西北方就是各國船隻經常通過的津輕海峽。雖然相當於我國參謀總長的統合幕僚長山崎幸二11日公開表示，自衛隊在F-35A失事後，對周邊國家的艦艇動向持續監視，並未發現異常舉動，不過以現場風速每秒20公尺計算，海面碎片一小時若因此移動70公里，24小時就會移動將近1700公里，F-35的殘骸恐怕漂流到更遠的區域，由他國船隻發現F-35A殘骸碎片也並非不可能。
軍事網站「戰區」（The War Zone）主編羅格威（Tyler Rogoway）則認為，一旦這架F-35沉入海底，很可能引發冷戰以來最大的海底間諜與反間諜戰。這場爭奪的最終目標，自然就是搭載先進匿蹤科技的F-35。美國空軍退役中將、目前在專研空中戰力研究的智庫―米契爾研究所（The Mitchell Institute） 擔任所長的戴圖拉（David Deptula），則認為，若被中俄獲得F-35殘骸、並且進行反向工程，對於美國及其盟友未來幾十年的空中戰力將造成沉重打擊。
Q.目前美日的搜救狀況如何？
A.這次的搜救行動由航空自衛隊北部航空方面隊司令官擔任總指揮，根據富士電視台報導，日本與美國目前仍以每天24小時的方式持續搜索，但截至16日晚間仍一無所獲。航空自衛隊派出U-125A救難搜索機、SH-60J海鷹直升機等5架飛機在海面搜尋；海上自衛隊則派出潛艦救難艦千代田等6艘艦艇，在海面與海面下進行搜索。日本除了自衛隊之外，海上保安廳也派出下北號、苫米地號等6艘艦艇支援。
在美軍部分，除了P-8海神式海上巡邏機之外，阿利伯克級神盾驅逐艦史塔森號、關島美軍基地的B-52H轟炸機、南韓美軍基地的U-2S偵察機也都加入搜索行列。其中有「同溫層堡壘」之稱的重型轟炸機B-52，從10日起連續多天飛往青森外海上空，日媒引述政府消息人說法，認為美軍在日本外海積極投入搜索的作法確實少見，可能也有牽制中俄動向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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