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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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杜馬  
        時間:2001年                              

原著網址:http://mypaper1.ttimes.com.tw/user/tommytan/index.html

《營站中的對話》2001-02-17 

一九九六年年中,我調往金門的第一線部隊戍防,金門的部隊已不能說是物質缺乏,日用品都供給正常,以兵士的薪俸來維持極簡單的生活是足夠的。但第一線部隊因地處管制區和地點偏僻等種種問題,要提高兵士生活便捷性,唯有靠單位內成立之各種大小不同的小型營站。但往往因為普遍為地下坑道等建築,這種所謂的營站都是因陋就簡,一台電冰箱,一台蒸鍋, 加上隨意釘上的木架,在一個相當狹窄的空間中就營業起來。 

我有時候穿著運動服,有些士兵不認識我,總是保持他們那種粗暴言行,這天我走入營站排隊買東西,坑道前方狹窄昏暗汗味四溢,不小心我聽到下面如詩的對話: 

喂!幹你娘,不會排隊哦! 
幹!我本來就排這兒! 
操你娘!我來很久的就沒看過你先排! 
幹!你問他!我來早就來了,幹! 
你爸就是不要你排這兒,你是要打架嗎? 
誰怕誰!幹你娘! 
幹你娘! 
操你媽啦! 
你二人沒人管是嗎?操你媽個屄!等下到排長室向我報到!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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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 2001-02-17 

騙吃騙喝的冗員,普遍分佈在軍官或是士兵階層,他們居然有的不僅每月領餉,甚至於有的連終身奉都領到了! 

曾經和一個整日無所事事的旅級中校副指揮官共事過,該名中校一週平均休假二天,平日上午待在個人辦公室找人喝茶聊天,下午則睡午覺到三、四點,再到處逛逛,不到一小時就下班了,他和週遭的人都知道再過屈指可數的日子後他就可領終身奉退伍,因而也沒有人刻意去為難他說為什麼不多做一點事,以他平日處理公務的能力和待人處世態度來看,這二十年來他對國防工作的主要貢獻就只有「狀大國軍陣容」一項。 

可是整個部隊終年運作有太多事務要幹部去解決去處理,而他只關心自己的奉祿不管基層所急待改善的問題,讓我們中華民國的子弟吃苦受害,到頭來我們百姓還要每個月納稅給他終身奉養他一輩子,不僅政府未能看緊人民的荷包,亦是違反社會正義的事。 

我不羨慕這些立志領終身奉的軍人,打從念軍校時,我就知道要對國家社會有貢獻,不要成為社會的負擔,要成為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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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2001-02-17 

我要洗澡的時候,已經是血染霞天的傍晚。在這春天遲來的季節,我推開浴室的門,白騰騰的蒸氣逃亡似的猛然向外冒。我背後是晚風颼涼,眼前是一群赤裸男人在這霉斑滿壁的沿室裡,彷彿一幅險象寰生的地獄圖。 

我很慶幸今晚可洗到熱水,通常都是煤油量不足,先支援伙房烹食用了。洗熱水澡是最好狀況下才能享受的福利。 

於是我從容的脫掉內衣褪去恥褲,在全是士兵的浴室裡露出我的胳臂,和那以下一絲不掛的全部。褪去軍服後,在這個用木板搭建的浴室內就沒有長官、部屬、沒有階級了,大家全都剩下赤裸溫熱身軀。我靜靜的讓灼熱的水沖擊我的頸項,我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脊背流下,流入股溝再沿著大腿滑落,頭髮濕漉漉的垂過前額,用手向後撥,我才注意到這浴室裡的形形色色。 

洗手台前一排的整容鏡都是霧,有幾個菜鳥樣的男孩輪不到連蓬頭就站在台前用臉盆接冷水洗。一樣是洗澡,比較「鴨霸」的老油條就佔著蓮蓬頭洗熱水。不過我看那些青澀男孩也不在意。他們有的用濕答答的手在鏡上一抹,鏡上的霧就劃開一道手掌大的跑道,在那被劃開的跑道上看自己洗頭,我看他們在鏡子裡觀察自己的身體滿足的表情,覺得有點同情。洗澡是要碰運氣。遇到營區老舊時,浴室大都用蓄水池,一人一臉盆圍成一圈。人多了,有的人就必須先挖一盆水蹲在旁邊洗,那圍成一圈的人沖落的肥皂泡沫,常常濺灑其他蹲在地上的人。池子裡的更荒唐,人擠就不願讓,一讓就被人補了空,自己就被排擠在外圈,於是洗頭的泡沫,身體的肥皂就在擦撞間落入池中,沒兩下池水就成了泡泡水,再用來洗也洗不乾淨了。 

那幾個菜鳥滿足的眼神,正顯出他們慾望的狹小,只要能洗到乾淨的水就行了,管他冷水不冷水。我也注意到蓬頭一間間的隔間,門上吊了毛巾,橫桿上擺放香皂和 566 洗髮的那間,傳出放盪的歌聲:「青海的草原,一眼看不完,西馬拉雅山.....」那歌聲先是淒涼,後轉豪放,有幾個人就在旁和音,越唱越大聲,越來越多人就跟著附聲唱「.....中華民國,中華民國,經得起考驗─只要黃河,長江的水不斷,中華民國,中華民國,千秋─萬世─只.到.永.遠───」收音之悲壯似乎有點對自己此時此地因「共赴國難」而有的身分感到哀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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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共復國的神聖命》 2001-02-17 

司令來的時候,即使是平日威風凜凜的旅長也只能筆直的站著,口裡不斷的稱「是是是─是─是是,報告司令,馬上去辦… 我站在一旁看在眼裡,懷想多年來的過往與眼前的景況,心裡有說不出的萬般感受。我為什麼從軍﹖雖然這個問題曾經出現在我腦海不下千百次,但從來沒有像這次給我的刺激這麼大。 

從一個放學後不知何去何從漫遊在台北街頭的男孩,到加入一個一百多人的團體生活的過程中,隱含了什麼樣的喻意﹖是一個失了根的社會下培養出來,失了依附的少年擁有的「唐吉歌德式」愛國主義在作遂﹖還是眷村子弟的大中國浪漫情懷的實踐﹖ 世界應該是多元的,除了愛國外,還有很多事等我們去做。音樂、藝術、文學、經商、科學研究,有太多挑戰性太多千奇百怪的生活方式會被我認為是非「愛國」最「直接」的途徑,我百思不解的事是,我們單向思考教育模式,竟出現了我這樣一個「叛亂」性格,居然在政戰體制下膽敢推翻下列思考模式,而成: 

民主not愛國   信仰三民主義not愛中國 
做蔣公忠貞的子弟兵not愛國 

愛國是生命和生活的目的嗎﹖對軍人來說或或許是的。有點好笑。小學時候作文寫「我的母親」,我記得最後一句我寫「才不負反共復國的神聖使命」,而我現在看到不少軍方的文案資料、研讀教材也是這樣寫,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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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  2001-02-17 

F君下午為了榮代會提報資料未呈核把我申戒乙次,我到是不在意,記大功、記大過都要服役十年,也不會因為記大功縮短我役期,更不會因記申戒,而加長我的服役年限。
 

中午看到耶穌。他把飯鍋送回廚房。我雙手交叉胸前,正火光伙房沒照我命令煮病號C君的稀飯。耶穌向我點頭問好,我打了一聲招呼,便沒再理他。他小心翼翼的踮腳踏過地上的積水,輕輕將飯桶放置定位,然後安安靜靜的離開,我一直注視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我發現 他竟留下一室的孤獨。 

F君常怒斥我們,說人生就像一場戲,每個人都要依劇本把自己的角色扮好。耶穌的角色是他自己選的,劇情卻是F君寫的。 

當這個世界沒有照F君的劇本演出時,他完全無法接受,他要維護屬於他的秩序和是非。 

註:耶穌──許XX,57年次,基督教萬國聚會所成員。民國74年服國民兵役期間,拒絕持槍出操演訓,希望世界和平,永遠沒有戰爭與暴力。 

軍事法庭判他七年刑。 

80年總統大赦,他回役後依然堅持不穿軍服,拒絕持槍。目前,軍事檢察署正調查案情,準備再次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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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軍官在操場上的談話》 2001-02-17 

單位內最近正如火荼的推行三民主義講習的準備工作,參加的人包括連長、輔導長和一名排級幹部。 

準備工作就是要事前搜羅資料撰寫講稿,並且密集的集中人員研讀教材。 

我寫的講稿中,有一段提到: 
「......以台灣為主的國際視野上,當年美國因為國家利益與國際均勢,決定要予已經繼承正統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不顧犧牲台灣邦誼及前途......」 

審稿的一位政戰中校旅處長,看到這一段,把我叫了過去,邊走邊和我談著中國的前途與台灣問題。 

我們走到偌大的草皮上,踏過被風輕拂的野花,交換著彼此對中國未來的種種揣想,胸臆中充塞著無限的悲淒之情。我回頭看他,一陣風把他後腦勺的頭髮吹到前面禿尖的額頭上,他突然把我叫住,用手理齊了吹亂的頭髮然後說:「老弟!」他說,「但是中共繼承正統的事不能提呀!」 

我疑惑著:「什麼﹖」 
他又說道:「繼承正統的事不能提呀!」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不能提嗎﹖」我說。 
他雙手往後一背,仰天就喃喃的說道:「對!不能提!」 
聲音是那麼晦澀不明,還夾雜著寒風嘶嘶的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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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教學的問題》 2001-02-17 

曾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在莒光日電視教學之後,要面對中山室講台下黑鴨鴨一片的弟兄們講課。
 

通常,在我講課之前,先要按照總政治作戰部的規定,依不同方式選三名弟兄上台心得報告。在這之後,我才上台,把先前電視教學的內容做通盤性的回顧,再進一步地針對其中我認為重要並且有啟發性的觀念提出來探討。 

這課程內容其實每週都有部頒的規定來指導。但,說實在的,我如果把那些部頒的「片面式」政治口號拿出來講,我自己都會臉紅。這不僅輕視了目前傳播媒體多元化的力量,也是對基層某些教育程度不低的士官兵的一種兒戲。 

如果軍中的莒光日電視教學有存在的必要,那他必須要在整個政治演進過程中立即地找到一個合理的立場。這個合理的立場將牽涉到立論的客觀性。軍隊在民主國家中不屬於私人、黨派或執政黨,他屬於全體國民。立論不客觀,將使軍隊蒙上「私有物」的色彩。 

莒光日電視教學的內容,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由某些暨得利益的政治團體,在傳播資源壟斷與政治特權下,以「愛國教育」的名義,進行他們政治觀點的鼓吹、宣傳。而這些混雜關係,又在國防政策閉關自守的情況下受到保護。 

莒光日電視教學的內容是不是國防資源﹖實在有必要再一次的提出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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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戰力》 2001-02-17 

四十多年前,台灣海峽曾經因為統治權的爭奪而炮聲連連,煙硝彌漫。 

四十多年後,台灣獨立建國的徵兆又使海峽之間頓時警張起來。 

有很多觀察分析的評論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每個人都很專業,好像打與不打的結果和原因他們都很清楚。 

我在台灣軍隊中負責政治教育和鼓舞士氣的工作,事實上,我並不清楚軍事指揮官們對台海警張局世有多少信心﹖不過我非常清楚的知道──這些在戰後出生的職業軍人,從小都是要反攻大陸,解救同胞的,但直到他們青春漸漸褪色,卻一顆砲彈或一發7.62公厘的子彈都沒朝活生生的敵人瞄準發射過。 

我這個軍齡還淺的傻軍官非常緊張,我暗中評估了敵我雙方的精神戰力。 

根據各種能夠找得到的媒體資訊觀察,顯示出,中共從官方到學者,從軍人到民間,在對台關係態度上都是極其強硬的。
 

而我們呢?

我在莒光日電視教學結束後,站在國父孫中山遺像下的講台前,全連弟兄面對我,他們身後的牆上四個藍底圓圈寫著「永懷領袖」白色大字,我講道:「海岸那頭的解放軍也搞這套政治教育,甚至做得比我們還徹底。如果我們還不能灌輸你們一點組織、紀律、士氣和國運盛衰的諸般關念,那怎麼行 他們眼睛眨巴眨巴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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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華的孤兒》 2001-02-17 

事情出在耶穌,愛好生命卻徒具悲劇色彩的反戰分子。我們這樣喊他,因為他不穿軍服,被關了幾年,一共兩次判刑都改變不了他。 
他說:耶和華有一天將統治這個地球,把和平的旗幟插在每一片土地上。
 

耶穌就是這麼堅信著。我們都笑他,說他跟自己過意不去,當兵當了七年,為了耶和華還不能退伍。 

演習那幾天,風沙很大。行軍最令人害怕了。我們一行人,向深山成縱隊延伸,業林時而安靜,時而飛鳥驚空,蟬聲吱吱喳喳,陽光碎花花的灑下,我們便成了最守秩序的金錢豹,一路魚貫的前進。 

前衛尖兵班採取散兵縱隊,於尖兵排前方約二百公尺至四百公尺處,擔任行進道路兩側搜索。搜索伍位在班前方約一百公尺處成三角隊形,各兵間隔二十至三十步距離,其餘各兵取十至二十步。後衛尖兵班二位兵力擔任後方警戒,以防止敵人從後方襲擊,維護行軍主力的安全。我們是主力部隊。 

台灣城市以外的鄉下都一樣,若不是當兵,城市住久的人每天應付絮亂的資訊,應接不暇的符號、招牌、霓虹燈、高樓林立、逞兇鬥狠的汽機車橫衝直接,根本不會想到台灣鄉下還有這麼多遠離塵囂的湖光山色。 

我們走過水田,在產業道路上看一巒起浮一巒延綿的山坵。台灣經濟持續發展創造了都市生活的日益發達,農村的發展卻緩慢的令我發慌呀異。至少在景觀上,田野中戴竿笠裡頭巾怕日曬耕作的農婦裝扮,還是和老爸老媽那時代一樣,沒有顯著的改變。 

台南四月,陽光已經施展奇毒的灼熱,地面上的每一景物都興奮的發著光,明亮而激烈。我們兩路默默行進的隊伍繞過密林、竹叢、爬過一巒巒的山脊,放眼望不盡的蜿蜒山路,使我感到自我的渺小與大自然足敬足畏的力量。 

產業道路可以供一輛牛車通過的泥土路兩旁,生了金黃的芧蒿,前面隊伍中有人順手摘下一支芒穗,揮舞把玩,小孩子似的童頑。但是疲憊不堪,滿身泥濘的我已無力去笑他的天真。芒草裡,零落的長出很多孤豔的小花,隨著芒草在野風中顫動。芒穗外便是田野,太陽毒花花的嚇得連個莊稼漢都沒有。這群巒中,只有我們這支孤軍一步拖著一步,繞過水塘,踏踤枯葉在密木與野田中穿梭。 

耶穌以及在台灣軍隊中奮鬥、掙扎的人,也像一支孤軍在不斷變遷的政治大環境裡,一廂情願地不斷的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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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話  2001-02-17 

傍晚,我用比較輕鬆的方式試著打破疆持不下的局面,那播音站長的「王爺兵」居然很能接受。 

真是奇妙,我用的是一種我認為很玩世的,很沒有江湖道義的江湖氣口吻,是一種沒有多少家庭教育的人常表現在外的那一種屌勁,真妙,居然有效! 

這說明了以下三點: 
一、對牛要用牛熟悉的「牛話」溝通才有效,而彈琴是沒有用的。 
二、用認真道義的口氣,通常較沒有江湖味道,而江湖味就是沒有江湖義氣。 
三、目前市面上出現的那種美國街頭黑人RAP舞蹈以及那種抽筋似的說話方式,其實就是沒什麼江湖義氣的江湖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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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的反戰軍人   2001-02-17 

大年初二,馬山籠罩在一片湮雨之中,福建沿海混沌濛濛,從金門島上看不到這海域作業的船隻。 

除夕夜裡,小嶝和角嶼後方的天空上,即使是霧靄一片,中國內陸還是放了五彩的煙火,慶祝新一年的到來。這一年,中國將收回英國殖民地香港,這對中國來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里程碑。它象徵了一百五十多年來被外國勢力掠奪、佔領、欺壓的時代即將結束,同時也是中國歷朝歷代政權的一個國力指標──統一。只有國家朝廷在非常強勝的狀態下才能去收復失土。因此各代皇朝都極力地去追尋這樣一個令人痴迷的政治目的。 

金門島上的台灣軍隊,在新年的戰備期間,除了輪職的人員外,都盡可能的以加菜、表演節目的方式感受年節的氣氛。其實,即使是輪職的戰情人員,他們心中也絲毫沒有戰爭的預備心裡,誰曉得戰爭﹖當鞭炮在外,劈叭作響,他們腦海中浮現的是台灣家人團圓的景象和一絲....也許多,當台北和北京那些人想著如何從對方身上獲得任何好處並且處心積慮鬥垮對方時,在金門這離島上的子弟卻是滿滿的無奈。 

在台灣,有些人想獨立,有些人想統一,有些人漠不關心,有些人想從中打劫。在北京,有些人想徹底解放我們,有些人則大唱民族主義的口號,在他們雙方還沒有談攏之前,我們在金門的子弟兵處於一種半懸在空中的恣態──隨時都可能落入一場混戰,撕殺的血腥當中。你說不怕死是軍人的專業能力吧!金門的子弟兵已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值不值的的問題。他們不知道這場戰役發生後,他們能不能被視為英雄﹖還是會被十二億中國人稱作叛徒,分裂國土的罪人,他們不確定這場戰爭即使勝利之後,是不是未來就能享有更美好的生活﹖如果不能,那衝鋒陷陣為何﹖拋頭灑血又為何? 

中國方面不放棄統一是必然的,台灣被視為領土猶如釣魚台被視為台灣國土是一樣的。而台灣政府尚未凝聚內部共視,是統一是獨立﹖依然含糊閃爍,真教人捻一把冷汗。 

政治不是遊戲,因為他的代價太龐大,動不動就可以發動一場戰爭搞得生靈塗炭,因此有慈悲心腸的政治人物更應該避免發動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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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眼鏡的戰士》  2001-02-17 

自從三家電視台獨佔台灣電視頻道開始,我便成為典型的「電視迷」。小時候父母為維持生計外出工作,電視機便成為他們放心託管的媬姆。長此以往,我也很乖的坐在電視前接受電視的看管,未曾發出抱怨,但沒有多久,就配上一幅厚重的眼鏡了。 

戴眼鏡對學生來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同窗的左右同學,很多人都戴眼鏡,不足為奇。但對一個軍校學生來說,戴眼鏡似乎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十五歲那年,考上了鳳山某所軍校,那間軍校以學生體格健壯,,四肢發達聞名。為了配合學校的「校譽」,我趕緊在坊間找尋治療近視又便宜又合用的方法,結果找到了俞珈,但沒多久就發現恆心不夠,因而作罷。最後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只好配了隱形眼鏡。 
軍校的生活緊張又緊湊,學長每天盯著你,從起床開始,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為止,不知道要忍受多少吼罵。為了少挨罵,每個人都使出渾身解術讓自己「積極」,至少動作要迅速,而帶隱形眼鏡便成為每天早上最困擾我的事了。 

每天當起床號嚮起,新生都要從床上「跳」下床,然後迅速的魚貫進入浴廁盥洗,回來之後要在剩下不到八分鐘的時間著好裝,摺豆腐綿被。而我,從床上跳下來後,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到浴室也無從以最快捷的速度找到無人使用的水龍頭,眼前經常是黑鴨鴨一片,只能分辨光的強弱。因此每次都最後盥洗結束,回到床邊也找不到自己的皮鞋,有時候大家一亂,我連寢室在哪都分辨不出來。當然,這種「少一根筋」的動作速度,不知道害我挨了多少次罵。後來,我決定要在每天起床盥洗後立刻帶上隱形眼鏡,以減少無端浪費的時間。可是有一次盥洗後,衝到廁所帶隱形眼鏡(怕被別人發現),因為太急了,眼鏡竟掉入馬桶,怎麼找也找不到,最後,只好可憐地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非常不平衡的過了好幾天。 

記得還有一次,因為晚上視線不良,隱形眼鏡又送去保養,行走在校園裡,突然從一處黑暗中冒出很大的吼聲:「過來,學弟!」我雖然看不太清楚,但聽到這聲音腳都軟了,知道免不了又要挨一陣罵! 

「為什麼不跟學長敬禮﹖」那聲音從黑暗中大聲地質問著。而我是立刻筆直地手也貼好膝也靠攏吱吱唔唔地答道:「報…�釦i學長,學弟看不太清楚!」 

「看不清楚就可以不敬禮嗎﹖」那個聲音突然又上揚了好幾個音調。然後我只聽到:「滾!」就快速地離開了。 

現在我掛階成為基層軍官,手下來來去去好多役男,每次看到有新兵帶眼鏡,我就會回憶起那天晚上罵我的聲音:「看不清楚就可以不敬禮嗎﹖」我一直反覆想著這一句話;看不見當然不知道學長在那邊,既然不知道學長在那邊,又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敬禮問:「學長好!」呢﹖因此現在每當我要責備士兵的時候,都會習慣地試著站在士兵的角度上,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無可避免的困難,而不會為了顯示權威,不分清紅皂白地胡罵一通。 

在軍校讀書的時候,從沒想過眼鏡給的麻煩會是爾後我體諒部屬困難的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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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省(六)  2001-02-17 

聯合報繽紛版刊出了一篇由一位軍校生所撰寫的理財短文,讀畢後,給我很大的啟發。 

這位學弟來自金門,從預校開始,就立定志向加強英文,並省吃儉用以購買昂貴的語言教材,經過一番努力,等到他進入官校之後,終於通過考試,並代表中華民國空軍進入美國堡壘軍校就讀,今年五月,他學成歸國,共且買了一幢房子。
 

看完這位學弟的自述,我好慚愧,算起來,他高一的時候,我高三,同樣是預校生,我當時除了好玩、調皮外,那有想到什麼存錢,就連官校畢業之後,我也是身無分文。現在,他已經留學歸國並且買了房子,人生一大負擔都已有了著落,而我到現在還是一無所有,其情何堪? 

當然,我不會就此放棄,有句話不是這樣說嗎:「開始都不嫌晚。」我得秉持這種信念爬起來,勇敢的向未來衝刺。而且,人各有志,花開時間早晚不同,誰又能斷定我一定會沒有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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