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老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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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    2000-10-22 

「結婚有什麼好處？」
 
抱持獨身主義愛好自由的朋友問我。
 
「嗯…結婚的好處就是兩個人賺錢，一個人花。」 

聽完我對婚姻下的定義，Joeph在我大腿上賞了一記五爪金龍。 

「那妳根本是騙婚。」 

他不甘心的抗議。 

「對，而且你已經買單，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有沒有人看過桑貝的「瑪塞琳為什麼會臉紅」，Joseph 就是那個經常雙頰緋紅的男生，激動時，臉紅；害羞時，臉紅；運動過量，也臉紅；我們的故事是從好奇開始，我對長相英俊卻容易臉紅的男生感到好奇，而他對愛穿超短裙加上細根高跟鞋的女軍官感到好奇。 

Joseph 稱不上是個體貼周到的男人，第一次約會，我們去老山東吃水餃，餃子上桌，他老大筷子齊飛活像在部隊搶飯吃，卅顆水餃被他啃掉超過廿顆，也不怕燙。 

「妳怎麼都不吃？」口中塞著一團食物的他已經在擦嘴了。 

「我不太餓。」笑容背後是，你吃這麼快我根本來不及挾，剛開始我真有點抗拒完全不懂討女人歡欣的 Joseph，但是他陽光般的笑容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博學多聞卻不招搖，最重要的是他富有愛心，因為這個社會裡男人象徵強者，而我一向認為男人追求女人純粹是征服的欲望在作祟，男人孔雀般美麗的羽毛只有在求偶那瞬間才會展開，為了避免自己不擅於判斷好壞而陷入愛的迷霧裡，所以我非常在意男人對待弱者的態度，強者願意在沒有利害關係的情況下照顧弱者，他就是好男人，Joseph在統領百貨主動抱一位殘障人士去坐車，被剛上廁所回來的我撞見，我假裝不知道而他竟然完全沒提，光憑這點，搶水餃還算什麼？於是我決定給他機會，首先，暗示他可以來追我，無奈 Joseph完全聽不懂我的暗示，怎麼辦，我再度給他機會，在MTV主動把手擺在他的大手裡，這下他終於明白我的心意了。 

年輕時幾段灑狗血式的愛情，讓人覺得好累，有些愛情到最後還不如放幾串屁來得有意義，我想放慢腳步把心停在對的人身上，共同為生活奮鬥，而Joseph是塊藏在一堆爛石頭裡的好玉，如果不夠細心，很難注意到他的體貼，如果不夠專心，就會遺失他話中的溫柔。身為第一個發現好玉的我，當然立刻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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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親好比三溫暖【Joseph之二】  2000-10-22

按照Joseph的個性，結婚當然也是我給他的另一個機會，所以並沒演出精采可期的求婚記。以前實在不懂，兩個成年人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任，為什麼非得請這麼多人來背書，況且，忙於工作之際抽空籌備婚禮，只會把一對新人搞到精神崩潰、皮笑肉不笑，光想都覺得累，所以我暗暗下決心，自己的婚禮要簡單而溫馨。但是真要結婚，從選日子、提親、雙方家長的想法、邀請的親友、舉行儀式和地點……每項都必須考慮的很週到，畢竟這件事無法因為哪個環節弄錯而重來一遍，終於了解想面面俱到的心情。 

如果每個女人都曾幻想，披上白紗時，是場經典之作抑或溫馨小品，那我的經歷簡直猶如漫畫情節。 

Joseph和我都怕麻煩，所以我們決定搭軍中「集團結婚」的列車，下決心時距離婚禮舉行只剩兩個多月，非常匆促，軍人必須先打報告和體檢，經過核准才能結婚，當我十萬火急端著報告表呈交各級長官，反應是「這麼趕，是不是懷孕了？！」大人，冤枉啊～ 

第一關「提親」，雙方家長都不算能言善道又是第一次見面，所以我請來長袖善舞的長官擔任媒人，Joseph帶著公公依時出現，大家稱職的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媒人風趣的言詞使場面顯得熱絡，正當我鬆口氣，覺得可以有個Happy Ending，不料他話鋒一轉，轉到我在辦公室的行徑，「她上班簽到好像火車時刻表，非要時間到火車才進站，害我每天早上八點鐘血壓都會昇高」，諸如此類，我坐在一旁冷汗直流陪著尷尬的笑臉，本來維持良好姿態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抓起頭皮，平日在公公面前維持乖巧伶俐的形象這下全粉碎了，送走Joseph後，我猛打行動電話詢問公公的反應，深怕他對這個媳婦感到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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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錢當模特兒  【Joseph之三】   2000-10-22 

由於Joseph必須待在部隊，那陣子又要出任務，於是籌備婚禮的重責大任幾乎全落在我身上，倒楣的則是一干好友，面對眼花撩亂的婚紗，要怎麼下好離手還真是一門學問，只好使用消去法，把價錢太貴、服務態度不佳的一一汰除，最後再透過電話請指揮官下達決心。落葉繽紛的秋夜裡，只見忙得披頭散髮的瘋女人獨自走進婚紗店試禮服，看著新人出雙入對心裡難免有些落寞。為了拍照，我必須讓自己的體型和膚質處於最佳狀態，以免放大錶框的照片呈現出一隻長滿青春痘的胖妹，不料，當天睡醒照鏡子一看，媽呀，不得了，左眼皮被蚊子叮個包腫得老高，Joseph在旁邊擠著怪臉安慰：「還好嘛，只有左眼而已」，這下我更腦羞成怒喊出罷拍！嚇得他連哄帶騙把我拖去現場。 

時序入冬我著一身白紗與 Joseph在戶外拍照，凍到臉僵手麻，到底什麼動作才能記載我們的幸福，楊柳低垂的湖邊大石幫忙作見證，而瞳仁印出為了結婚盛裝打扮的彼此，我們有著一定要讓對方幸福的共識和感動。 

從早上六點化粧拍照直到晚上，我與Joseph累得很快樂，最後想模仿「亂世佳人」的經典劇照做完美結局，但是我在下腰時只聽見骨頭喀拉、喀拉頻頻作響，弄得滿頭大汗，很是恐怖，還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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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分新娘  【Joseph之四】  2000-11-11 

由於母親從來沒有嫁女兒的經驗，顯得異常緊張，到了迎娶前一晚，家裡還是一片零亂彷彿怎麼也整理不完，於是隔天早上四點半要去化新娘粧的我，奉命拎著馬桶刷趴在浴室刷廁所，一直到一點多才能睡。 

第二天，獨自前往國軍英雄館讓承包這次集團結婚的禮服公司化粧，雖然已預約時間還是人潮洶湧，我先瞄一眼化粧師自己上的粧，確定不會太奇怪，才放心交給她，厚～很像在刷油漆，一層又一層都是功夫，幾小時完工後，因為沒有鏡子，我便前往樓上客房等友人開車載我回家；進房間照鏡子一看，哇靠～（不得不訐譙，實在太驚人）這醜八怪是誰啊？該不會是時空錯亂從五０年代迷航到我們的時空來？額頭頂著用髮鬚組成的五燈獎圈圈，活脫像國劇人物，嘴巴畫成唐朝婦女，還有我永難忘懷別在頭上固定白紗帽的花朵叫做「金魚花」，花瓣周圍枯黑呈現出快凋謝的徵兆，簡直令我哭笑不得！想把臉上那團不真實的油彩洗掉，還原本來面目，至少那張睡眠不足掛著一副黑眼圈又蒼白的臉，也比這張唐朝豪放女來得好看，每個要結婚的女人，無不希望自己當天是既夢幻又浪漫，而我……只想一走了之，乾脆不結！ 

友人一進來「畫好啦？！」尾音拖得老長而且立刻倒退三步，他老公則藉口出去抽根煙，還沒到走廊就傳來隱忍不住的笑聲，我先背誦一段三字經當開場白，接著就叫朋友把全身行頭拿出來，想辦法改裝以補救這張臉。 

Joseph 第一眼見到我，也是盡力忍耐著不笑出聲，礙於這身厚重的白紗，否則早就跳過去狠捏他兩把以洩心頭之恨。 

母親事前已諄諄告誡，不能讓丈夫把婚戒套到底，結果新人互戴戒指不僅是被Joseph一戴定江山，更因為他的指環太小很用力才能塞進去，一切註定我往後怕老公的命運。 

在英雄館舉行的婚禮很隆重，新人約有五十對，我和 Joseph是第二對穿躍劍門，進場後就佇在那裡苦等後面的四十八對，腳上趿雙高跟鞋腳指又痛又麻，索性在蛋糕裙裡偷偷把鞋子脫掉，反正沒人發現，Joseph看她老婆登時矮半截，可緊張了，直唸我行為幼稚，儀式完成後，果然摸不到鞋子，嚇得兩人一身冷汗，不免又被Joseph數落一頓說我老是鋌而走險。 

結婚真像玩了場整人遊戲，想起Joseph高舉結婚證書猛拍照，而我卻穿著禮服坐在後面拼命嗑甜點的照片，還有老哥點煙給我偷抽幾口以排解緊張情緒的種種，那些情感的堆積和好多人的祝福，但願Joseph夫婦能用「婚姻幸福美滿」來回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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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法律  《心情大頭貼01》    2000-10-04 

討厭自己的情緒永遠隨著你起舞 

我是秤 

你擺了三公斤的愛在秤上 

太少了吧！我皺眉 

你又加上二公斤 

嗯～還可以。我點頭 

幹嘛愛情不能像買豬肉 

「老闆給我切五斤」 

達成交易，賓主盡歡。 

我是法官，法律也是我，卻沒人守法 

於是常說：嗯～你有罪 

「誰理妳啊，不通情理的法，才不要守！」 

好吧！ 

那我允許你有時守法，有時不守 

乾脆 

你來訂法，我做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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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結婚紀念日     2001-01-14 

其實我到現在還是記不住自己的結婚紀念日，甚至忘了到底結婚幾年，很離譜吧！總之，只記得當初所訂的日期，是為了配合憲兵集團結婚以及考慮過年前眾親朋好友正好領年終獎金，上的禮金應該不會少，從此以後每年的元月份開始，我便常想著結婚紀念日快到了，不過僅止於想想而已，日子就這樣邁入二月份，年年如此，於是這個非常重要的日子，總在我和 Joseph的忽視裡黯然流逝，然後又相互調侃對方無情。我覺得自己潛意識裡根本不想記住，因為期待落空只會教人更難受，外加 Joseph永遠不確定的放假日期，於是我練就了這種遺忘最快樂的本事，不去期待也不會受傷害。 

上星期五，排山倒海的工作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又被長官責難，以為熬到下班就沒事了，不料突如其來的一個會議，竟然從晚上六點半開到十點，已經跟Joseph 約好的晚餐不得不取消，由於與 Joseph連絡不上，我等於是爽約了，會議結束後望著手機上一共五通未接聽的電話，果然是 Joseph的聲音，我想他一定氣壞了，情緒跌入谷底，我怎麼這麼衰啊！獨自頂著颼颼冷風，走向回家的路途。 

正當我拿起鑰匙的瞬間，門喀啦地打開，一看見Joseph我立刻嚐試著解釋不可抗拒的爽約原因，沒想到他非但不動氣，還問我： 

「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當然知道，今天是我最倒楣的一天！」 

「笨蛋！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啦！」 

然後拿出一瓶包裝精美的KENZO香水，我感動得紅了眼眶，於是緊緊抱住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喂～那我的禮物是什麼」 

「嗯……你知道我最近忙嘛，下次一定送」
 
「少來，妳一定是藏起來，準備給我意外的驚喜，我自己找」 

哎喲，這就是我老公送的香氣十足的結婚紀念日，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別具意義的 KENZO 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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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的婚姻    2001-02-12

記得小野曾在書上提過他父母的相處方式「半似親人半似友，未曾相近未曾疏」。乍看之下，這種境界充滿著距離的美感，實際上被逼著非得這樣不可時，就沒那麼浪漫了。 

前陣子和 Joseph又重覆著同樣的爭執，我認為他放假應該以家庭為重，排除無謂的邀約或應酬，但是雙方對於「無謂的邀約」認知不同，事後兩人在電話中吵得不可開交，一方氣得數度掛電話，被掛斷那方則氣得把行動電話摔個稀巴爛，我是個不會自己轉換心情的人，於是這場爭執換來了無法閤眼的黑夜。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Joseph 是在鄰居伯伯的拳腳交加下被帶大的，由於父母離異，幾乎沒體會過家庭溫暖，家庭對他反而是種傷害，這一切間接促成他少年投身軍旅，從此以軍為家；我則是從小在雙親外加哥哥的呵護下成長，因此家庭真是我的避風港；相較之下，我應該把爸爸媽媽帶給我的溫暖，重現在Joseph 身上，因為我曾經擁有過。 

想到這裡，我很想撥通電話告訴Joseph「很遺憾，我沒有讓你感受到家庭溫暖……」 

(待續)

延伸閱讀：

女兵日記(1/5)：從軍去(1/2)

女兵日記(2/5)：從軍去(2/2)　

女兵日記(3/5)：軍旅札記

女兵日記(5/5)：小女兵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