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于昇華 臉書 2021/03/11
于昇華
預備班11期,陸官校42期,步兵雜學科。足跡踏遍本外島大部分地區,三個月兩次500公里,摸熟北部山區,主管師對抗兩次,所有中南部的大溪全下去穿插砂石車進出道,方便用兵。70年金馬自衛隊回台閱兵少校總教官【前後,都是上校級擔任】。編寫解嚴後海岸巡防班哨手冊,成全國範本。上過外傘頂洲。中壢事件時,中壢師戰情官、第一次抗議時,台北衛戊師中興橋守備營長。澎湖漢光一號演習,正規登陸及空降地武德守備指揮官。30年前的馬祖,澎湖,台灣地形瞭若指掌。有在駐地留下工程奇事。北竿的軍魂發電廠進出道、中壢雙連坡重慶八號大炮掩體、金門二士校改建戰鬥營洗滌工程、澎湖山水高地參觀台。
寫作經史:幾乎,寫作的作品,總是以多面向,大視野的俯視開場,又用同時報導方式呈現,使讀者既錯身在兩個甚至多種動機迥異,撲朔迷離的事件裏,又浸淫於詭譎懸疑,緊張刺激的小說情節中,背景更是都以發生在台灣和所有外島的軍旅,以及當今和歷史的真人真事貫穿,讓讀者有著似曾相識的臨場感以及不可思議的真實感!烴爆的連串事件導火線,直接引燃了故事的烈焰。每個故事高潮迭起的熱力和天馬行空的想像力,讓讀者再也「無法享受」看結尾就知事件的快閃感!如果讀者照著書上所述,上網查看,更會驚訝很多資料的正確性。恍惚間不禁要問,真有這回事嗎?!從無意中因為(疑青峰命案【抱歉不能直書】)奇異,又正逢農曆年,於是趁機振筆疾書,寫下了【誰殺了上校】一書。蒙書華書局約稿,三個月完成了四十萬字的【戰計畫~~攻略澎湖】一書,開創了台灣軍事預言書的先河。在香港和北美多種文字出版,也隱隱然成了研究台灣戰爭的軍事工具書。之後戲作【軍中求生手冊】更獲年青朋友喜愛,當成軍中摸魚的教科書。事隔十年,同時出印了【殺戮戰場台北101(誰殺了上校第二集)】,【野戰之狼成吉思汗】,【活棺人(穿越小說)】,再印【台灣阿甘(書局要的名字)】,【奔襲台灣救國軍】編成【玄機圖】(誰殺了上校第三集,310000字)未付印。承網路 曾彥霖 朋友幫忙,在臉書開了[于昇華軍史讀書會~奔襲台灣救國軍],變成寫作貼文之處。常敍軍旅心得和軍事未來發展淺見。承蒙網友不棄,貼出的像樣作品都有幾千的讀者涉獵,上萬的也不在少數。
讀戰史,談軍務,必需知道的五個人事蹟。
約米尼:戰爭藝術。
毛奇:外線作戰。
拿破崙:內線作戰。
馬漢:海軍戰略論。
一以貫之者,孫子兵法。
而,拿破崙,約米尼和馬漢,是串在一起的
孫子是放諸四海皆準的講義
只有毛奇,內建參謀體制,外行作戰事功
不任戰場指揮官,卻是大軍統帥
不是學院教授者,卻為創始計劃
我轉近代軍史大家紐先鍾先生介紹文
推薦有心涉獵軍務同奮,不妨參看。
上文承蒙 于昇華 先生導讀,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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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先鍾:毛奇三不朽
引言
假使有人問誰是西方歷史中最成功的職業軍人,我的答案毫無疑問就是德國的毛奇元帥(Field-Marshal Helmuth von Moltke)。假使有人問誰是西方歷史中最偉大的參謀總長,我的答案仍然毫無疑問又是毛奇元帥。
在此要略做一點解釋:老毛奇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職業軍人,而且也以職業軍人終其身,這是他與許多古今名將不同的地方。有許多名將並非職業軍人出身,又或身兼軍政領袖——其中有些是世襲的君主,例如亞歷山大和腓特烈,有些是後來掌握政權,例如愷撒和拿破崙。純粹為職業軍人的名將中,毛奇要算是最成功的一位。
毛奇不僅是名將而且也可以算是福將,他除了早年不得志以外,一生事業都是一帆風順,他每戰必勝,從未打過敗仗,這是任何其他名將所不及的。他不僅位極人臣,而且克享天年,所謂富貴壽考兼而有之,在我國歷史上也許只有唐朝的郭子儀可以勉強與他相比,但是郭子儀的成就與處境又遠不如他。
毛奇在事業方面最令人感到羡慕的是他乃開國元勳,不像許多其他的名將都只是撐持殘局。他一生只有成功的經驗而無失敗的教訓,此誠可謂異數。
他與俾斯麥(von Bismarck)和羅恩(von Roon)共同完成了德意志帝國的建國偉業,誠如威廉一世在大封功臣時所雲:“你,陸軍部長羅恩,曾經磨利了寶劍;你,毛奇將軍,曾經使用它;而你,俾斯麥伯爵,曾經憑藉政策的指導,使普魯士達到了其最高頂點。”
若用我國歷史來作一對比,則他們三人似乎很像漢初三傑蕭何、張良、韓信——不過所扮演的角色卻不完全相同,這當然一部分也是由於時代背景的差異。
羅恩與蕭何相似,其工作大致是在後勤方面,張良比較接近俾斯麥,但不如俾斯麥那樣重要,而且漢高祖與威廉一世也是兩位不同典型的君主,前者長於謀略,短於用兵,後者則為一位純粹的軍人皇帝。
至於毛奇所扮演的角色雖與韓信相似,但遠超過其限度。韓信所負責的只是作戰的指揮,但毛奇的最大成就卻是在戰爭準備方面。
毛奇不僅功業蓋世,而且道德文章也為後人所景仰,尤其是其對參謀本部制度的貢獻更是偉大。古人謂立德、立功、立言為三不朽,要想兼此三者實在是很難,在古今中外的職業軍人之中,可能只有毛奇一個人勉強達到此項標準。所以他也的確可以算是職業軍人的理想楷模。
尚未進入主題之前,在此先引述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德國名將,德國陸軍參謀總長古德里安上將(Gen.Heinz Guderian)對毛奇所作的介紹以來當做引子:
毛奇是德國陸軍參謀本部的一位最重要的參謀總長。作為思想家和計畫家,他是舉世聞名,在作戰的指揮中也已證明他是天才。
儀表不凡,天性沉默,深思熟慮為其特色。他有偉大的影響力,不僅是偉大的軍人,而且也是高貴的人,傑出的作家,和對國事有充分研究的觀察家。
毛奇的生平
毛奇出生於西元1800年,他的父親本是普魯士軍官,後來移居丹麥並歸化為丹麥公民,所以他的出身是丹麥陸軍,並在1819年任尉官。兩年之後,他在1822年又申請返回普魯士陸軍服役,我們在此必須先瞭解19世紀初葉歐洲的情況。
當時職業軍人從這一國轉到那一國是一種很普通的現象,尤其是丹麥國王在那時仍兼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公爵(Duke of Schleswig and Holstein),所以丹麥也還算是在日爾曼的範圍之內。因此,毛奇的行動一點都不稀奇,何況他的祖籍本來就是普魯士。
但普魯士人對這位志願來歸的青年尉官卻很苛刻,首先要他通過一次嚴格的考試,然後再讓他從最低的階層爬起。一年以後,他幸運地被允許進入戰爭學院(舊譯陸軍大學),當時的院長就是克勞塞維茨。
不過,克勞塞維茨根本不上課,所以毛奇並不曾親聆其教誨。固然以後他的思想是深受克勞塞維茨的影響,那都是從書中讀來的——簡言之,他與克勞塞維茨的關係與其說是老師對學生,毋寧說是作者對讀者。
戰爭學院的課程還是能使毛奇獲益匪淺。像地理、物理、軍事史等課程都教得很好,所以也使毛奇對這些學科發生了持久的興趣。
1826年,他畢業後返回其團部服務兩年,但大部分時間又都是花在理論性的工作方面,主要是充任師部軍官在職教育的教官。1828年他被派遣進入參謀本部工作,此後六十多年他都沒有離開過。
除了在丹麥和普魯士陸軍中擔任了五年中少尉以外,毛奇就再也不曾充任隊職。當他六十五歲時在普奧戰爭中實際指揮作戰以前,他從來不曾指揮一個連或任何較大的單位,不過在1835到1839年之間,曾被派到土耳其充任軍事顧問,使他有機會獲得若干實際的戰爭經驗。
當他從土耳其返回柏林時,其一生的最困苦階段也就隨之過去。他在任尉官時是窮得要命,但他卻能安貧樂道,並專心於學問的研究。他早年對地理最有興趣,以後又對歷史作深入研究。他的學識基礎和表達能力都隨年齡的增長而加強。毛奇終於變成德國傑出作家之一,僅憑文章亦足以享譽千秋。
毛奇不曾變成一位政治家或具有創見的政治思想家。他是克勞塞維茨的信徒,深知軍事與政治的相互關係,但他本人卻堅持職業軍人不干涉政治的原則,並誠意地服從政治家的指導。毛奇是一位非常謙恭的君子,雖然熱心工作,但卻淡於名利。他沉默寡言,與世無爭。
所以誠如史裡芬(von Schlieffen)對他的讚揚:“極大的成就,極小的表現:質勝於文。”而這種作風由於他的以身作則,也終於變成了德國參謀本部的傳統精神。
1855年,毛奇才有機會與未來的國王威廉一世接觸。立即受到後者的賞識。當威廉一世於1857年出任攝政時,他第一件事就是派毛奇為參謀總長。
不過在威廉一世正式即位之後,其眼前最重要的問題是安內重於攘外,而在軍事方面,最重要的工作是政治性和技術性的改組,所以軍政部長的地位顯得遠比參謀總長有勢力。在1866年(普奧戰爭)以前,毛奇幾乎還是一位不知名和坐冷板凳的人物。但毛奇並不以為侮,他從1857年到1866年,利用這種與世無爭的機會,一心埋頭從事於未來戰爭的準備,終於能夠一鳴驚人。
毛奇突然變成第一號要人和聞名國際的英雄,似乎是很出人意料的,但事實上,卻是實至名歸,毫不足怪。普法戰爭(1870一1871)勝利之後,毛奇在軍事史上的地位也就達到了最高點。
此後,他還繼續做了十八年參謀總長,在這個階段中他的主要工作是替新成立的德意志帝國建立適當的軍事基礎。擬定未來的戰爭計畫,加強參謀本部的組織和教育後輩。他到1888年才退休。再過三年到1891年逝世,享年九十一歲。
思想與著作
毛奇是一位博學多才的思想家,但很不幸,因為其在功業方面的成就太大,所以遂令一般人都忽視了其在學術方面的貢獻。
毛奇對戰爭的研究是相當的淵博而精深的,他是一位精力過人的奇士,讀書極多,而且接觸面極廣,以一位學人而言,像他那樣淵深的人都很少見,而在職業軍人中則可謂空前。他對拿破崙的方法和克勞塞維茨的理論都有深入的研究,但又並非他們的盲從者,因為他隨時都能通古今之變。從拿破崙他學會了運動為戰爭的靈魂,所以鐵路也就變成了其戰略中的最重要因素。從克勞塞維茨他學會了政策與戰略的密切相關,所以他對政治外交都深感興趣,而從不採取所謂純軍事的觀點。
毛奇的思維非常特殊:一方面能作抽象的思考,另一方面又從不忽視現實。他具有驚人的分析和綜合能力,在他一生當中,他經常保持下述的習慣:把他的問題逐條地寫在紙上,對它們作精密的分析,並且一再地加以組合重寫,直到他對答案感到滿意時為止。
幾乎所有的傳統戰略家無不重視對歷史的研究,毛奇更是如此。他認為只有對歷史深入研究才能使未來的將領認清戰爭的複雜性。
所以在他的領導之下,軍事史的研究成為普魯士參謀本部的主要責任之一,此種研究是由參謀總長親自指導,而不是委之於低級單位。毛奇相信只要所採取的觀點正確,則歷史研究對戰略可有重大貢獻,他本人的成就也似乎可以作為此種觀念的證明。
除了重視歷史研究以外,毛奇在思想方面還有另一大特點,那就是他對技術因素極為敏感,這在職業軍人中可以說是非常少見,一般說來,凡是專業性的人員都往往有守舊的趨勢,但毛奇卻能夠開風氣之先。據說在日爾曼境內尚未修建鐵路線之前,毛奇即已開始研究鐵路問題。
毛奇認為鐵路可以提供新的戰略機會。利用鐵路來運輸部隊,可以比拿破崙時代的行軍速度快六倍,所以對於一切戰略的基礎——時間與空間——都應作新的計算,一個國家若有高度發達的鐵路運輸系統,則在戰時將可獲得重大、甚至於可能具有決定性的戰略利益。
軍隊動員和集中的速度已成戰略計算中的必要因素。事實上,參謀本部的戰略計畫,就是以動員和集中的時間表為其核心。
除了鐵路以外,毛奇又主張利用稠密的道路網來加速部隊的運動,甚至於在1805年,拿破崙即曾嘗試採取“分進合擊”的戰術,不過由於把行軍隊形改變成為戰鬥隊形很花時間,所以必須在會戰之前幾天就要開始集中部隊。
但在1815年之後,隨著工業**,歐洲道路情況有了巨大的改善,於是新戰術也就有了較大的可能性。
毛奇認為軍事單位的體型愈大則機動性愈低,所以在運動時必須將其分散,並利用不同的道路,不過在會戰時又必須集中。所以戰略的要義就是分進合擊,一方面分別前進,但另一方面又能在適當的時間和地點上予以集中。
也許毛奇早就已經考慮在戰場上集中兵力的可能,於是也就捨棄了拿破崙的“先集中後會戰”原則。在沙多華(Sadowa)會戰之後(普奧戰爭中的決定性會戰),毛奇曾將他的觀念綜述如下:
假使在會戰之日,兵力能從各點上分別直接進入戰場,則甚至於還要更好。對於作戰若能作這樣的指導,則必能獲得較佳的結果。
不過,任何遠見又都不能保證此種作戰的成功,那多少是受到機會和命運的支配。不過,在戰爭中若不冒大險則又很難成大功。
這最後一句話又足以顯示毛奇的戰爭哲學。作為克勞塞維茨的信徒,他深切瞭解機會與天才兩種因素在戰爭中的交相為用。他固然也像克勞塞維茨一樣,認為戰爭與商業頗為類似:兵力是投資,勝利則為利潤,所以一切都應有精密合理的計算,但他又深知戰爭問題並非僅憑計算即可解決。毛奇雖主張指揮官對軍事行動應有完全的決定權,但他又深知戰爭是政策的工具,也承認變化莫測的政治目標和環境,可能迫使軍人隨時準備改變戰略。
雖然政策對戰略的影響,使軍事領袖經常面對著一種不確定因素,但毛奇又認為動員和最初的集中還是可以計算,因為那是在平時即可作充分準備的。他說:“軍隊原始集中時若犯錯誤,則在戰役的全部過程中都很難改正。”所以平時即應作周密的考慮,以使部隊對戰爭有適當準備,交通有適當組織。
但超過了這個階段,戰爭也就變成了果敢與計算的結合。毛奇曾說:
當實際作戰已經開始後,我方的意志不久就要遭遇到敵方的獨立意志。誠然,假使我方有準備並決心採取主動,則可以限制敵人的意志;但除非憑藉戰術,換言之,也就是透過會戰,否則仍不可能粉碎其意志。任何較大規模的會戰都會帶來巨大的物質和精神後果,而這也會造成一種新情況,並構成下一步新措施的基礎.任何作戰計畫對超過第一次與敵方主力交手之後的情勢,都不可能作精確的預測。所以指揮官在整個戰役中,都將被迫根據不可預測的情況來作決定。在戰爭中的一切連續行動都並非預定計劃的執行,而必然為隨機應變的措施。因此,僅憑理論知識還不夠,到此時,性格和心智的力量也就會表現無遺。
毛奇不認為戰略是一種科學,有一定的原則可以遵循。他說:
戰略是一種隨機應變的系統,而不僅限於知識,它是知識對實際生活的應用。它是一種具有創造性的觀念,隨著不斷改變的環境而發展。它是在最困難條件壓迫之下的行動藝術。
因此,他非常重視指揮的組織。毛奇認為指揮必須統一,切忌一國三公的現象。戰爭不能用會議的方式來指導,參謀長只是指揮官的顧問。即便是惡劣的計畫,如能徹底執行也還是勝於綜合性的產品。在另一方面,即令是最好的計畫也還是不能預測戰爭的摩擦,所以個別的戰術決定必須在現場作成。毛奇認為對作戰計畫作刻板的執行,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對於有的指揮官,不分高低,都必須經常鼓勵他們發揮主動精神。
毛奇認為上級對下級的命令是愈少愈好,愈簡單愈好。換言之,統帥不應幹擾戰術性的安排。他甚至容許其部下擅自改變其作戰計畫,只要能獲得重大的戰術成功,即可將功折罪。他說:“只要戰術能獲勝利,則戰略可以讓步。”
以上所述僅為毛奇軍事思想中比較重要的部分,至於其他部分或細節則無法全部細述。毛奇著作的數量非常的驚人,他雖然不像一般作者有完整的理論性著作。但他的思想散佈在許多戰史研究和備忘錄中。他逝世之後,其遺稿曾由德國參謀本部編輯出版,前後共分兩輯:前者為其文稿全集(Gesammelte Schrifien und Denkwurdigkeiten),分為八卷;後者為其軍事著作(Militarische Werke),共為十三卷。真可以算是洋洋大觀,但即令如此,據說還有若干稿件被遺漏不曾收入。
將道與功業
毛奇一生事業中最令人羡慕者是他在思想、計畫、行動三方面都有傑出的成就——所以在古今戰略家當中,他也許要算是最突出和最幸運的一位。自從1857年出任參謀總長以來,毛奇就一直在埋頭作未來戰爭的準備,但他所考慮的問題並非以純軍事為限。他精通大戰略,所以一切的計畫和行動能與俾斯麥的政策相配合。
他在1860年曾對普奧戰爭的展望提出一項備忘錄。英國的富勒將軍認為那是代表邏輯推理的傑作。由於原文太長,在此只能簡述其要點如下:
一、普奧戰爭將影響所有歐洲國家。若某一方面能獲相當成功,則將會結束日爾曼的現有分裂情況,並在歐洲中央建立一個統一國家,其權力和勢力將優於其任何鄰國,或至少與其相等。
二、在大國之中,英國在歐陸上最需要強大的同盟國,而最能配合其利益者即為統一的德國,因為後者永遠不可能要求制海權。不過英國也可能想維持舊秩序而反對歐洲的政治重劃,於是它又可能與德國為敵。
三、法國最不希望有一個人口七千萬的德意志帝國出現。但就眼前而言,它卻可能希望從這場戰爭獲致最大的利益——兼併比利時、荷蘭等地區。如果戰爭曠日持久,普魯士主力被陷在戰場中,則法國勢力必會乘機而動。
四、俄國為了想奪取君士坦丁堡,可能幫助普魯士,但此種援助又有二害:一是太慢;二是太強。太慢將趕不上時機,太強將產生喧賓奪主的後果,反而使俄國坐享其成。
所以毛奇的結論是必須完全不賴外援,速戰速決,並使歐洲秩序不受重大破壞,然後勝乃可全。他的這種戰略思考代表高度的智慧,與俾斯麥的外交運用也配合得恰到好處,所以普魯士的確是“勝兵先勝而後求戰”。
1864年對丹麥的戰爭只能算是牛刀小試,因為僅憑數量也都足以決定勝負。但毛奇卻利用這次機會發現了奧軍的兩大弱點:(一)其參謀本部能力極差;(二)其步兵所用的還是舊式的前膛槍。關於後者,又可以證明毛奇對技術和戰術的問題有其超時代的瞭解。
1866年的普奧戰爭,對毛奇的將道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考驗,而且也是其畢生事業中的最大考驗。當時的奧軍被譽為歐洲最佳陸軍之一,其兵員是服役七年的老兵,騎兵受過高度訓練。雙方兵力大致相等,而毛奇所要克服的地理和政治問題遠較困難,但他仍能在六個星期之內贏得決定性勝利。
最初,威廉一世不想開戰,儘管俾斯麥終於還是把他推入了戰爭。在這個階段戰略問題變得非常微妙,實際上,普軍的動員是遠在奧軍之後。毛奇一方面支持俾斯麥,力勸國王早下決心,另一方面又能儘量使政治問題不受軍事措施的幹擾——這與其寶貝侄兒小毛奇恰好成一強烈對比,小毛奇在1914年曾報告威廉二世說,參謀本部的戰略計畫不能修改,於是也就剝奪了政府的行動自由。
關於普奧戰爭的詳情無法細述,不過毛奇之所以能大獲全勝,主因不外下述兩點:
一、毛奇利用近代交通工具,提高軍隊的行動速度,所以能後人發而先人至,換言之,他證明瞭時間可以征服空間,並粉碎“內線”的神話。
二、普軍後膛槍的火力產生了極大的殺傷力,使奧軍士氣為之崩潰。在沙多華會戰時,雖然奧軍享有三比二的優勢,而且大致還是採取防禦態勢,但其死傷數位反為普軍的一倍。
關於這兩點,毛奇本人曾有精闢的論斷:
僅當保有足夠的空間時,才可以說內線具有毫無疑問的優點,如果空間已經縮小,則內線不特不能收各個擊破之效,反而會受到包圍,於是戰略之利將變成戰術之害。
不過這又並非表示毛奇絕對贊成外線而反對內線,實際上,他在普法戰爭中對於兩種觀念都曾作成功的運用。毛奇戰略的特點就是有充分的彈性,合於“兵形象水”的原理。
根據普奧戰爭的經驗,他在1869年所頒發的《對大單位指揮官的指示》中曾經說明,由於後膛槍可以臥倒發射,遂使防禦者占盡地利,所以即令為政治或軍事理由而必須發動攻擊,也還是應該先儘量利用防禦來消耗敵人。他又確信正面攻擊殊少成功機會,而只會造成重大損失,所以必須採取迂回的方式。
普法戰爭雖然時間較長,規模較大,但對於毛奇的戰略來說,與普奧戰爭的情形並無太多的差異,所以不擬再加以評述。不過對於這兩次戰爭又有一項爭論值得提出,那就是毛奇的指揮方式。有人認為毛奇簡直沒有指揮而是聽任其部下各自為戰,有人認為毛奇當時的處境是特殊而困難,所以不得不如此。有人認為他利用參謀本部系統來控制全域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手段,但也有人認為他使指揮官的權柄被削弱,並造成一種惡例,1914年的韓池事件就是其後果。這些議論可以說是見仁見智,而且也都言之成理。
不過從毛奇的著作中去尋求證據,可以發現他非常重視指揮官的才能,而參謀本部系統則只被視為一種輔助工具。至於實際情形與理論發生差異,那也是事理之常,似乎不應因此而有所苛責。反而言之,德意志參謀本部的創立固然應歸功於沙恩霍斯特和賴希勞,但使此種制度發揚光大,並成為全世界楷模者又還是毛奇。到今天,世界各國只要有參謀本部制度存在,則無不奉毛奇為大宗師。僅憑這一點,他也就取得了歷史上的不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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