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瓦多軍官學校1979年班畢業
和拉丁美洲軍人一起受訓、進修共達9年之久(軍官學校4年、指揮參謀學院2年、碩士2年、戰爭學院1年),少將軍職退伍之後在宏都拉斯國防大學擔任地緣政治訪問教授4年(2016-2019)
軍旅憶往(七)b 薩爾瓦多指揮參謀學院戰火中受訓的經歷
民國77年7月獲得碩士學位後分發到不穿軍服的新單位任職,前兩個月還在了解及適應中,未料接到國防部轉來薩爾瓦多軍方指名邀請我去指揮參謀學院受訓的公文,這不是一般的提供一名獎學金名額,而是很特別地指名邀請"XXX少校"。
由於當時薩爾瓦多處於內戰中,左派游擊隊勢力龐大,以武裝奪取政權為目標,甚至不時突襲政府軍重要軍事基地,治安更是敗壞。再說各國参大訓期多為10個月(一年),薩爾瓦多參大訓期是加倍累人的兩年。所以沒有人懷疑我會傻到運用關係,運作去這種處於戰爭狀態的國家受訓。
我剛唸完兩年研究所,初到新單位報到,可以想像人事及業務相關單位對本案都持反對意見,我個人當然也沒有意願,但未料長官以兩國關係及未來工作開展考量,竟然核批要我去受訓。
1989年1月初,我依規定投保了戰爭險,搭機經美國洛杉磯赴薩爾瓦多指參學院報到。由於指參學院原校舍因內戰大部分被國防部占用,指參學院受訓學官的食、宿均需自行解決,每天早餐後七點開始上第一節課,下午兩點下課後吃午餐。開學後軍官學校的校長約見我,官校全體軍官幹部在場,校長宣布:楊少校是本校畢業的校友,此次回來接受指參教育,官校引以為榮,將提供一切行政支援,包含三餐皆可在軍官餐廳用膳。由於官校與參校僅隔一條馬路,我吃的問題完全解決了。
我買了一部車齡十多年車況還不錯的二手車代步,事實上大部分人怕被搶都不敢開好車出門;我也在學校旁的軍官社區找到住處,社區居住的軍官都有保鑣,感覺比較安全。由於游擊隊以炸電線杆為目標,所以停電是家常便飯;每家都有小發電機,停電時發電機運作的噪音大家都習以為常。
教官的指定作業許多是要幾個人一起的小組完成,晚上通常會約在一位小組成員家中共同研究,結束返回住處時經常碰到因停電而整條街一片漆黑,這時開車要非常小心,要注意看街上執勤的軍警有無攔車檢查,如果沒看到而沒停車受檢,那接著就是一陣亂槍打來,許多有人被打死的前例;警察也是用M16步槍,他們也怕游擊隊從疾駛過的車上對他們開槍。
我薩國官校同學當時還是上尉階,但皆是擔負重責大任的實兵營營長,每個月大概可以休五天假。有個要好同學從戍守的山區休假回首都時,會帶著四、五個荷槍實彈的警衛來找我,我整晚陪著他一個接一個地去好幾個不同酒吧,聽聽音樂、喝喝啤酒,他太太也很體諒,跟她說來找我都會同意。同學陣亡及受傷了好幾個,不知還有沒有下次休假。
1989年11月11日,左派游擊隊對首都展開奪取政權的"最後攻擊"(ofensiva final),游擊隊已在出現在首都高級住宅區,我派駐在大使館的一組憲兵特勤隊弟兄全體進入接戰狀況。距國防部約500公尺處發現少數游擊隊出沒,"立即反擊營"派一個特戰連進駐軍官學校協防;每天下午四點即開始戒嚴,街上路上空無一車一人。國際機場旁空軍營區遭受攻擊,所有國際航線飛機停飛。指參學院學官返原部隊歸建,我原以為比較安全的軍官社區,也成為被攻擊目標,整晚槍聲不止好像過年。
好不容易兩年熬過了,總成績結算我第一,我跟指參學院院長說我是外國學生,只要頒給我一個特別獎就好了,但院長堅持按成績來決定。畢業典禮時共頒十個獎,從總統獎、國防部長獎開始的前七個獎都由我一人獨得,我連續上台七次;典禮後薩國總統克里斯帝亞尼(Alfredo Cristiani)特別約見我慰勉。我1979年薩國軍官學校第二名畢業,1990年指參學院第一名畢業,多年的辛苦應該值得了。
上文承蒙 楊建平 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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