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老虎、狗

  

本文乃舊文新貼，係因「神仙、老虎、狗」網站全面關閉，不提供「網站(非部落格)」功能的服務。導致六個經網友同意分享的PChome新聞台專欄文章無法瀏覽之外，再加上PChome新聞台歷經多次當機重組系統後，這六位網友的PChome新聞台文章也無法瀏覽。因此基於道義與責任，而於本部落格重新張貼。證精實案「網路版」的內容與該書的文字版不同處，在於「後段未刪減」。

驗證精實案：國軍部隊的真相與荒謬

2002-07-28

勘誤
 

前九章的問題大概在商周出版版本更正過，地方頂多的，不贅述。  
 

第十章裝備。武基處經指正不在龍潭。  
 

第十一章休假，留守業務手冊應該和第八章參一中敘述相同，是粉紅色封面，而不是黃色封面。  
 

在此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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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證精實案」作者「出版序」：改變地貌的地圖

安伯托．艾可在《帶著鮭魚去旅行》一書中有一篇寓言式的誇張文字，叫做〈一比一原寸帝國地圖不可行〉。文中的大意是，我們永遠無法繪製一張與一個地域完全相同的原寸地圖，因為這樣的地圖一但繪製完成，若是攤開便會遮蔽陽光，地表的植物便會枯萎，地貌便會改變，那麼地圖上的標示與實際的標示也便產生差異，地圖也便不再精確，而若不攤開，那麼地圖也便無法發揮用處，也等於是沒有這張地圖。

一比一原寸地圖固然是個誇張的例子，但是事實上，每一張地圖完成的時候，其實都無法真正精確的呈現最新的地貌，甚至當一張新的地圖完成的時候，可能因為這樣一張地圖而帶來了遊人、帶來了居民，因為這樣一張地圖而讓地圖原本呈現的地貌有所改變。

在您此刻閱讀《驗證精實案》的同時，相信拙著已經是一張不精確、未能呈現國軍當前面貌的地圖，就以休假制度而言，在八十九年七月防區防衛部新任司令就任後，在防區的人每週例假增加了三個小時，在九十年七月周休二日實施後，防區官兵的返台休假日數也因此隨之調整。拙著中所描述的是國軍精實案的一段混亂期間，之後精實案完成、甚至接著精實案的精進案，國軍休假規定又經過幾翻更迭—不合理與荒謬依舊。儘管拙著此刻是一張不精確的地圖，但是我認為拙著多少還是足以作為一張以不同視角描繪國軍的地圖。

我們慣以兩種地圖檢視國軍面貌：一是以巨觀的角度來看，例如「某某年國防政策白皮書」，或是台灣與亞洲鄰近地區軍事力量的比較，我們有哪些武器、這些武器殺傷力如何等等，這種地圖是政策的宣示文字以及數據資料。另一種地圖則是軍教片提供給我們的，是「報告班長」，是瑣碎的軍旅日記，是基層官兵生活的流水帳，是在操課與訓練中的悲喜，是寫給女友的情書以及和福利社的那個女孩子如何如何。

這兩種地圖同時在形塑我們對國軍的圖像與認識，但兩者之間卻看來截然互不相關—從軍教片的劇情中，我們看不出來這樣的官兵生活如何實踐政策，我們也無從由政策與數字中，看到部隊實際的運作。換句話說，這兩種地圖，都無法提供台灣所有役男在進入部隊服役時，實際會面對、遭遇的種種。

以國軍精實案來說，在這兩種地圖上，我們看到的只有破碎、片段而表面的開始與結果。我們看到國防部軍事發言人在電視上說什麼時候要開始推動精實案，接著，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精實案部隊校閱，看著校閱車從全副武裝行列整齊的部隊前開過，我們看到武漢操演，看到被鏡頭包圍、滿臉油彩的陸戰隊員攀爬繩索飛簷走壁，我們看到火炮射擊，我們看到砲操之後，遠處的海面便爆出水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擊中了目標，最後，我們又看到軍事發言人在電視上說，精實案已經成功。我們只能夠看到部隊校閱、飛簷走壁、海面上的水花是精實案，我們也無從理解，部隊校閱、飛簷走壁、海面上的水花與精實案究竟有什麼關連？

我們看不到將空泛的政策文字與實際官兵生活，串連在一起的國軍真正的運作方式，我們看不到之間各級參謀、幕僚、文書所構成的龐大科層，我們看不到當中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一紙又一紙的公文、一站又一站的收發、一通又一通的電話記錄、一次又一次的洽公往返、一項又一項的承辦業務，我們看不到國軍做事的方法，我們也看不到編裝，看不到部隊人事編制架構與配獲裝備的設計。我們看不到過程。

我們看不到過程，所以我們也看不到在這段過程當中所發生的問題。我們看不到高層與基層之間的落差，我們也看不到同樣的制度在本島與外島、集中營區與分散駐地等不同的環境之間是否能夠同樣適用，我們也看不到當中的奔走與疲倦，我們都看不到。而甚至，基層的問題，這一個龐大的科層中所發生的問題，高層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什麼看不到？

我希望《驗證精實案》正是一張描繪這一塊地帶的地圖，描繪這一塊而已經不知道多少人活在這塊巨大地帶，卻似乎鮮少有人描繪的地圖。或許拙著中用了許多情緒的辭彙來勾勒這塊地域的山川，而少了所謂理性的語言，那可以說是因為我也活在這樣的一塊地帶中，因為身在廬山於是不識廬山，也或許是因為我對於能夠描述「痛」的理性辭彙本就匱乏，而精實案卻是我軍旅生涯中的切膚之痛。

之前說過，地圖之所以不能夠精確表現地貌的原因之一，包括了因為這張地圖本身便會造成所描繪地貌的改變，而我對拙著《驗證精實案》期待的，也便不是一張精確的地圖，而是這麼一張改變地貌的地圖。我期待《驗證精實案》能讓我們正視當中所描繪的那塊地帶，還有那塊地帶中所存在的問題。—或是這麼說吧！我期待這本《驗證精實案》問世之後，能夠讓以後不會再有另一本《驗證精實案》。

我期待的，便是這麼一張，改變地貌的地圖。

楊維中記於民國九十年本書付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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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解讀、一點心得、和一點改變的可能

九十年十一月十五日的莒光日教學節目........一點解讀、一點心得、和一點改變的可能

在十一月十五日的莒光日政治作戰教育節目的開場白中，似乎傳達了一些有趣的訊息，而我嘗試就該日節目的開場白稍作一些解讀，並且就我可能錯誤的解讀，發表一些心得。十一月十五日的莒光日由蕭裔芬與郭心怡主持，內容如下： 

蕭：各位觀眾大家好，我是蕭裔芬。 

郭：我是郭心怡，歡迎收看「莒光園地」。 

蕭：最近常常上網的朋友們，大概已經注意到了。國防部全球資訊網，最近公佈了一項非常重要、而且讓人振奮的訊息。那就是國軍在經過「精實案」，兵力結構調整，和武器裝備更新之後，整體戰力已經獲得了大幅的提升。 

郭：至於談到國軍未來兵力整建的方向，則會將重點置在，防禦性嚇阻武器系統的籌建，並且賡續加強各項軟硬體裝備的構建、和軟體整合，以組建一支「量小、質精、戰力強」的部隊，達到提升三軍整建戰力的目標。 

蕭：更進一步來說，為了要完成精實案部隊組織架構，國軍除了在每年各項演訓中，驗證部隊戰力，然後再依驗證成效，逐步修訂編裝，使得各類型部隊都能夠因應未來戰爭的需要之外，在可以獲得有限的國防預算前提之下，國軍會優先籌建防禦性的嚇阻武器系統，加速整合軟硬體之間的效能，藉以強化三軍聯合作戰的整體戰力。 

郭：還有就是今年是國軍部隊訓練年，全體官兵將本著「為戰而訓」的訓練目標，強化新一代高科技兵力成軍訓練，重視部隊的戰備任務訓練，三軍聯合部隊演練，在任務賦予明確和任務管制嚴格的配合之下，全面提升訓練成效，厚實部隊作戰戰力整備。 

蕭：也就是讓國軍成為堅實的戰鬥體，以因應未來戰爭的需要，和中共武力犯台下戰術的精進。今天節目一開始，我們就來關心一下這個星期的國內外大事，請收看新聞剪影。 

乍看之下似乎沒有什麼，還是莒光日一慣的八股開場，但是我們可以注意到，就是十一月十五日該日莒光日節目中的語言策略、或是說、語言習慣，與我們熟悉的莒光日進行的形式已經有所不同。 

長久以來，莒光日教學節目中便具有一項非常明顯的語言習慣，就是在兩位主持人台詞的交接過程，一位主持人說完，另一位主持人點一下頭，然後繼續講述台詞時，經常使用語氣較重，具有強調意味的二字詞連接。比方說，當一位主持人講完一段後，另一位主持人便會說：「『是的』，在美國九一一事件發生之後…」而這連接二字詞通常是「是的」、「的確」、「但是」、「所以」等等。 

這項語言習慣在基層連隊的莒光日收視課程中，便常造成一種有趣的效果。睡意沈沈的官兵原本已經把頭垂了下來打算進入夢鄉，但是因為這連接詞語氣較重，聽到這二字連接詞，就會突然把頭抬起來看一下電視，然後頭又低了下去，然後頭又抬了起來…。但是這樣的語言習慣，卻在十一月十五日的莒光日中缺席了。 

就十月與十一月其他各週的莒光日教學節目來看，除了由愛喝長島冰茶的朱國珍與陳佩綺主持的十一月一日莒光日外，其餘各週節目中都明顯有著這樣的習慣：十月四日張秀曼用了「所以」，周良璟用了「當然」﹔十月十一日蕭裔芬用了「的確」，任珩用了「當然」﹔十月十八日周明華用了「今天」，李彥瑩用了「的確」﹔十月二十五日朱國珍用了「好的」，楊永華用了「所以」與「總之」﹔十一月八日蕭裔芬用了「所以」、「的確」，譚寶玲用了「沒錯」與「不過」。 

就算十一月一日這種語言習慣並不明顯，但是與其他各週相同的，是在開場白最後，也是「『好的』，在節目一開始，讓我們先來關心國內外的新聞大事…」但是在十一月十五日則是直接使用「今天節目一開始…」，完全不使用他們慣常使用的語言策略，取而代之的是改用四字詞連結，例如「至於談到」、「還有就是」等等。或許之前的文字記錄中這個四字詞的使用並不明顯，但是在電視節目中可以便可以清楚觀察到。 

第二點，在開場白的內容中，談到「今年是國軍部隊訓練年」，實在讓人感到唐突、難以理解與懷疑。節目播出時間是十一月十五日，距離「今年」的結束僅剩下一個半月的時間，而在開場白的敘述中，更是使用未來時態講述：「全體官兵『將』本著為戰而訓的訓練目標…」國軍部隊訓練年的重點是在最後的一個半月嗎？要在最後一個半月「強化新一代高科技兵力成軍訓練，重視部隊的戰備任務訓練，三軍聯合部隊演練，在任務賦予明確和任務管制嚴格的配合之下，全面提升訓練成效，厚實部隊作戰戰力整備」？ 

而以時間來判斷以及面片得知，在今年十一月十五日節目播出以前，各部隊便已經有許多的戰備演訓活動，在年底理應是回顧，或是肯定、檢討官兵在這一年中的表現，怎麼會刻意強調今年最後一個半月這短短的未來呢？這樣唐突的插入了國軍部隊訓練年，這樣的語言背後，是不是有著別的策略與目的？ 

最讓人懷疑的，則是為什麼會在十一月中這個時間點，提到精實案？就節目中的敘述，是因為國防部全球資訊網「最近」提到了相關訊息。但是在連到國防部全球資訊網後，事實上在首頁完全看不到與精實案相關的資訊，在國防部十月與十一月的例行記者會，包括十月八日、二十四日，十一月五日、九日、十三日中，也均沒有提到精實案，最近一次提到精實案的記者會，是在九月五日。而在首頁上有著一閃一閃效果的最新資訊連結下，也找不到與精實案相關的訊息。 

唯一可以找到與精實案相關者，是在資訊服務園地下的「精實案執行概況」。然而這篇精實案執行概況並不是「最近的」訊息。這篇精實案執行概況的內容，就文中的敘述的時間點，寫的是精實案進入第三階段「完成定編」時的概況，精實案第三階段從八十八年七月一日開始，而筆者在八十九年六月時，便已經在國防部網站上看過該文，如果這篇就是莒光日節目中所說的「最近」公佈的消息，那麼這個「最近」，也至少有一至兩年之久。 

如果不是這篇的話，而是在網站的其他讓筆者找不到的角落的話，那麼，筆者認為國防部全球資訊網對這一則又重要又令人振奮的訊息，實在是處理得讓人感受不到他的重要性。 

另外就十月與十一月的各週莒光日的開場白來看，也跳脫了原本一貫的主題。十月份莒光日開場白除了十月十八日強調的是陳水扁總統在十月十日國慶日所說的政府四大施政重點外（推測是因為十月十日的說話內容因節目製播流程的關係，不及在十月十一日播出，而在十月十八日播出），其餘各週均強調的是在美國九一一事件發生以及後續的軍事活動中，國軍的因應作為。而十一月八日與二十二日的莒光日節目，則是因為選舉將近，強調國軍的中立以及軍隊國家化。十一月十五日強調精實案，是跳脫這兩個月莒光日的文脈發展的。 

而各週的開場白與當週內容也往往相關，但是十一月十五日在開場白之後，節目內容是討論台灣加入ＷＴＯ，以及軍隊國家化兩個主題，開頭的精實案與之後的節目內容可說沒有關係。  

十一月十五日的莒光日節目突兀的強調精實案，國防部網站沒有顯目的精實案相關訊息卻從國防部網站開始講到精實案，又強調國軍訓練年，還有語言習慣的突然改變，這些細節雖然小，但還是讓人奇怪。—而我們又應該怎麼去解讀呢？您可以說我老王賣瓜，我們不妨聯想到，最近、十一月份與精實案有關的，大概就是拙作、一本叫做《驗證精實案》的書的問世。 

雖然莒光日節目並沒有直指《驗證精實案》，但是我們可以就當中的敘述，對《驗證精實案》進行一些可能的聯想。一、敘述中提到國防部全球資訊網，但是國防部網站上確實難直接找到精實案的訊息，而其實不用提到國防部網站，直接以「國軍在通過精實案後…」在文義上也沒有減損，提到國防部網站反而累贅。而刻意的強調網路、「經常上網的朋友」，讓人聯想的是《驗證精實案》原著是流傳於網路上的「防區狀況三生效—驗證精實案」。 

二、在精實案執行概況、或是國軍八十九年國防白皮書中就精實案的部份，均僅有提到精實案的期程與精簡成效，而甚少提到在精實案完成後編裝的繼續修訂。在平日我們所能夠看到與驗證精實案後部隊火力的相關新聞報導中，也往往侷限於要「驗證火力」的說法，而少有從驗證成效修訂編裝的論述（而且每次實兵驗證精實案的結果沒有一次不是成功的）。「逐步修訂編裝」非常新鮮，而在《驗證精實案》的第三章、弟九章等章節中，有相當篇幅講的是精實案後部隊編裝設計的問題。這是否是對《驗證精實案》的回應？ 

三、十一月發行的《驗證精實案》是「防區狀況三生效—驗證精實案」的第一至弟九章部份，但是在網路上可以看到的第十四章中，便以幾乎譏諷的筆法描述了莒光日教學節目的二字連接詞語言習慣。對應到的便是十一月十五日節目中此一習慣的消失（或迴避？）。 

四、在一個讓人感到懷疑的時間點，提到國軍要在最後一個半月的部隊訓練年，進行「強化新一代高科技兵力成軍訓練，重視部隊的戰備任務訓練，三軍聯合部隊演練」這麼多的訓練，是要建立一國軍訓練精實的形象（或表象）。《驗證精實案》曾提到國軍基層部隊往往未能照表操課，也懷疑官兵的實際生活究竟與訓練有何干係。這兩者之間恰好成為了一對立的參照。 

如果筆者這自以為是的聯想與解讀能夠成立，十一月十五日的莒光日開場白是對《驗證精實案》的回應的話，那麼筆者實感欣悅與鼓舞。欣悅的是筆者透過《驗證精實案》想要傳達的聲音似乎送到了筆者希望能夠聽到的人耳中，欣悅的是這似乎是《驗證精實案》中提到各種問題—長期支援調用、精實案編裝設計、作業方式的落伍、基層官兵的沈痛與無奈—可以受到重視的開始，也是一個改變的開始，至少已經改變了莒光日教學節目中的語言習慣，已經開始了更多改變的可能。 

不過這的語言習慣似乎在十一月二十二日的莒光日教學節目似乎又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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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兵啊志願兵！ 

今天的新聞報導相當熱鬧，姑且不管我可能比較關心文化局長偷拍性愛光碟案的後續報導，或是立法委員的性愛派對仙人跳綁架勒贖案的最新發展…等等肉浴橫流、愛恨糾葛、撲朔迷離、錯綜複雜而又引人入勝的社會矚目的焦點，我們來看一則由地方記者所撰寫，看來較為不重要、不起眼，而又比上述頭頭新聞健康許多的小報導。
 

【2002/01/06 聯合報】

永康陳姓退伍兵申請回役獲受理   記者吳政修／新營報導 

上兵退伍的台南縣永康市陳姓市民，最近向台南縣團管部申請志願再入營，欲回原單位服役，由於士兵的薪水少，承辦人員也是首次遇到退伍士兵志願再入營申請案，經請示上級，已受理陳姓市民的申請案，並預祝他如願以償。 

台南縣團管部一名中校科長說，景氣好時大家對於服志願役興趣缺缺，如果社會上工作的薪水比軍中薪水少幾千元，多數人寧可留在軍營外，畢竟軍中有太多限制，但景氣不好時則另當別論，台南縣團管部八十九年要成立「基礎幹部營」時，只要吸收廿八名士官，結果將近一百名退伍士官報考。 

去年幾乎每天都有人向台南縣團管部詢問志願再入營的申請辦法，平均每個月有四、五名退伍士官提出再入營申請書，只要符合退伍未滿三年、退伍前一年考績甲等、退伍後不曾犯案等條件，大多能如願再入營，他們同樣具備晉升中士、上士的權利與機會，通過考試者還可升任軍官。 

台南縣團管部不久前接到一個特殊的志願再入營申請案，申請人是永康市上兵退伍一年半的陳姓男子，由於這是團管部首次接觸士兵申請再入營的案例，承辦人也不清楚是否可以受理，經向軍管部請示，軍管部答稱「沒有規定士兵不能退伍後志願再入營」，團管部才受理陳姓男子的申請案。 

我們首先來看報導的最後一段：「軍管部答稱『沒有規定士兵不能退伍後志願再入營』」，這句話實在令人感到相當的費解。在報導的第二段中就提到了士官志願再入營的規定，承辦人既然每個月都必須受理四五件士官再入營的業務，怎麼會不知道所有的軍官、士官還有士兵志願留營與再入營，都是依據同一份規定—「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 

在「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中，第三條第三款規定了士兵志願留營的標準，如果是志願再入營，第二條第二款：「志願入營：上尉階以下，退伍未逾三年之後備役軍官、士官、士兵」。第六條第三款：「（一）年齡：三十歲以下。（二）體格：合於國軍人員體格分類作業程序之體格編號「２」以上。（三）考核：無不良紀錄。（四）學歷：國中以上程度。」統統清清楚楚。「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的最新一次修訂發佈日期是九十年三月二十六日，也不過就是去年的事情。所以說，國軍的確是「沒有規定」士兵不能退伍後再入營，但是，國軍更該是「明確規定」了士兵可以退伍後再入營。 

這則報導原來的用意，相信是強調在經濟景氣不好的當下，服志願役薪資穩定，許多人紛紛回到部隊裡，甚至有人志願去當薪水最少的士兵。但是我們看到的，卻是團管部對自己的業務執掌不熟悉而鬧了笑話，這笑話還鬧在全國性的報紙版面上。 

而要取得「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當中的條文也並不困難，只要連上國防部網站，點一下左邊的「人事服務」，馬上可以在國防部人力參謀次長室的頁面中找到，不知道在資訊蓬勃發達，性愛光碟可以在一夜之間傳遍全台灣的今日，軍管部在試圖使用網際網路取得人事法規資料上不知道是否遭遇了什麼困難。 

這也頂讓人對國防部全球資訊網感到滿惋惜的，這裡的人事法規其實不下半部國軍參一必備紅皮書，卻只有像我這樣不在其位也不謀其政，只能螢幕前面敲敲鍵盤發發牢騷的人在看。—不過，還記得去年十一月十五日的莒光日教學節目中提到，國防部全球資訊網那陣子發佈了「令人振奮」的精實案相關訊息，可是我那時候沒有找到，現在是一月六日，我還是沒有找到。 

但是，國軍志願士兵留營再入營的人事法規條文，似乎也沒有我之前所說的那麼明白清楚。「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在士兵部分的母法是「志願士兵服役條例」第三條，這畝法就與「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志願再入營的限制，有很大的出入： 

「志願服士兵役者，依下列規定，申請服役：

一、不在役齡內之男子，或役齡男子，或補充兵預備役，或國民兵，當年不在徵召之列者，得入營服役，為期三年至五年。

二、常備兵預備役，當年不在召集之列者，得入營服役，為期二年至五年。

三、在營服士兵現役期滿者，得留營繼續服役，為期一年至五年。

四、志願士兵在營服役期滿，得以一年至三年為一期，留營繼續服役。」 

依照第一款當中的規定，在不在役齡內都可以服役，那麼「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中三十歲以下才可以在入營的規定不便和母法抵觸了嗎？那麼「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是否還是有效的呢？我們還能夠用「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再入營嗎？ 

還有一點讓人更納悶，就是「志願士兵服役條例」制訂於民國四十八年八月，距離現在四十多年，都沒有修訂過。「志願士兵服役條例」的根據是兵役法四十九條，兵役法幾經修訂，現在的第四十九條是：「施行兵役所需之經費，由有關各機關依本法及本法施行法所定，按其應辦事項依預算法令編列預算。」完全看不出來與志願士兵有什麼關係。（比較有關係的應該是第四十七條：「已入營服役之常備兵，得因國防需要依其志願，轉志願士兵。志願士兵之服役，另以法律定之。」）「志願士兵服役條例」法源有問題，那麼子法「陸海空軍官兵志願留營入營甄選服役規則」不就更有問題？ 

所以，今天這位位在台南永康的陳弟兄想要志願入營，可是他會遇到的，就是混亂的法條，不清楚狀況的承辦人，甚至是一連串都搞不清楚狀況的整個科層。（我還在想「志願士兵服役條例」中，「當年不在徵召之列者，得入營服役」是什麼意思？是說我今年被教召一個星期後，我今年就不可以入營服役？）而根據報導，受理的承辦人即便鬧了笑話，還是溫情的祝他如願以償，我在這兒碎碎唸完，是不是也該吐點好聽的？ 

那…陳弟兄啊陳弟兄！志願兵啊志願兵！祝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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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寫了一則簡短的投書

貴報於二十六日五版焦點報導版中，以相當大的篇幅報導退伍官兵弟兄以出版品記錄服役期間的所見所聞，亦包括拙作《驗證精實案》。貴報在特稿中對於《驗證精實案》以及其他以軍中見聞作為題材的作品，抱持肯定與正面的態度，視作是「體制外的改革」，本人深表感謝。在此，本人也願意分享《驗證精實案》發行後，軍方對此的回應。 

本人於六月二十一日星期五下午受邀前往陸軍總司令部，聽取總部人力署幹部對所開發的「基層營、連人事套裝軟體」的相關簡報，證明陸軍在改革部隊人事作業，抒解基層業務壓力上，正不斷改善。就簡報內容中得知，該套裝軟體是在現任總司令霍守業上將上任時，由於閱讀拙作，得知當中對於國軍人事作業方式的批評，以及基層連營因為現行作業所造成的沈重負擔，於是指示人事署著手開發，在半年內已完成系統的雛形。 

簡單描述這套套裝軟體，就是將現有的各種必須手工抄寫繕造的簿冊，改由電腦資料庫處理。主要是先將各基層部隊的年籍冊資料建檔入資料庫中，其餘相關簿冊表格，例如點名簿、休假預排、假單、素質分析表與兵力報表將近二十種表格等，就可以透過電腦產生而免去人工的繕寫。本人預期若是要將人工的簿冊更換為這套系統，也會有一段陣痛期，但是陣痛之後的作業效率相信會更勝以往。但也讓人感嘆—這樣的套裝軟體，為什麼不早點做呢？ 

未來這套系統在基層營連當中運作的成效尚不可知，這套系統也不該是徵詢我的意見，而是在部隊中所有官兵弟兄的意見。而在六月二十五日報報載，國防部同時開發了新的人事相關資訊系統，而在國軍的人事作業資訊化上，各單位間似乎讓人有多頭馬車之感。無論如何，在體制外的呼聲，最後還是要在體制內實踐。基層官兵在服役期間，因為不同的出發、不同的角度，往往能夠看到長官所忽視的盲點，弟兄們採取體制外發聲，雖然軍方採取接納的態度，但是更重要的，這也象徵在國軍內部並沒有暢通的管道。 

國人將義務役戲稱為「不願役」，「不願役」其實不是不願意當兵，而是「不願意當這樣的兵」，三令五申的政戰宣導，「為誰而戰、為何而戰」，都抵不過服役期間所遭受到的嚴重挫折。一句「什麼都是假的、退伍才是真的」恐怕是所有義務役官兵都曾經發出過的喟語，但是我願意相信會有改變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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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 年 2 月 25 日

募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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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部將要在三月一日宣布推動募兵制。我對中華民國國軍有著超過任何量表所能夠量度的痛恨與嫌惡，我看到關於國運新城弊端的新聞，先不管事實如何，光看到伍世文被羅文嘉爆料我就覺得幸災樂禍，有熟人要去當兵我都會叫他想辦法不要去當。好了，現在要開始弄募兵制了，這代表在未來若干年內，中華民國或許最後走到沒有人會被強迫服役的那一天，可是看到現在要推動的募兵制的，我又實在很難高興起來。

先隨便寫寫就目前的募兵制內容，我所能夠想像到的問題。目前募兵制的作法是，在陸海軍各先成立一個實驗志願兵營，志願兵營當中所有的志願兵員都是由志願兵擔任，如此就可以想像到大退大補的問題，今天成編了志願兵營，然後召募兵員達到滿編，單位裡頭所有人都是新手，然後當這些兵員服役三年後，不曉得有多少人會願意續服現役，如果來個一次退光，那麼又是一次招募一堆人，招募一堆新手，而大退大補總是會造成部隊戰力（這個修辭我不知道適不適當，我總覺得中華民國所有的部隊都沒有戰力可言，或是這麼說吧：運作）的空窗。

不過這個問題似乎也不是很嚴重，比較嚴重的是志願兵的資格問題。根據聯合晚報報載，志願兵「甄選對象需中華民國國籍、高中（職）至大專、或大學以上相關科系畢業…」「…志願役士兵役期三年，如表現績優，服完上等兵一年後即有機會晉升下士。」這很奇怪，以陸軍部隊來說，只要有高中職以上學歷，經過各學校或軍團（防衛部）幹訓的士官訓，就能夠晉升士官，訓期最短只需要將近五週時間，換言之，有高中職以上學歷者若是有意願成為職業軍人，大可直接轉服志願役士官役或是軍官役，而若要先當志願兵然後晉升士官，則必須至少當上兩年半的兵才有機會，—那麼，誰要去當志願兵？

另外，志願兵營是設在國防部將在陸軍天弓飛彈營、海軍陸戰隊守備旅以及空軍清泉崗修補大隊，所以「國防部對學歷要求提高為必須具備大學電子、電機、機械等相關專長。」可是看看志願兵的薪資：「二等兵 2 萬 7105 元，一等兵 2 萬 8485 元，上等兵 2 萬 9870元」，我很想看看，這種薪資能夠吸引到怎樣的人才。

國內要推動募兵制的人不在少數，各黨人物都有，民進黨有陳朝龍、台聯有陳建銘、國民黨有丁守中，泛綠泛藍都想要推動募兵，陳水扁自己的國防白皮書裡頭也是這麼寫，不過似乎都是政治人物在說，倒是沒有看到部隊裡頭的人以部隊的角度談募兵。就拿之前一個相當好的軍事討論網站「神仙、老虎、狗」來說吧，負責這個網站的孫先生的想法是，解決國軍問題最好的方法，是建立專業士官制度，而不是募兵。也是，如果真的想要找到專業的人才，少說也應該給人專業士官的待遇，而現在的志願兵的實施內容，大概只有，喔，中華民國開始有在宣傳志願兵役，喔，中華民國有在搞募兵制，讓媒體報導國軍好像有在改革的宣示意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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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 年 3 月 2 日

蠟燭  

對岸中央電視台去年推出一部連續劇《天下糧倉》，劇情大概是這樣的。乾隆皇帝為了整治各地賑災的弊端與亂象，派出大臣米汝成查肅天下糧倉，米汝成與丫嬛柳含月雖然一同屢破奇案，但米汝成最後還是遭到奸臣構陷冤死，且死後不得清白。米汝成子米河克紹屐裘，繼續查訪天下糧倉，獲得刑部尚書劉統勳的賞識，與浙江巡撫盧焯成為忘年之交，並與盧焯女盧蟬兒陷入愛河。米汝成在死前交代米河與柳含月完婚，但是米河深愛盧蟬兒，難從父命，雖然柳含月也多次襄助米河，但米河無動於衷，於是柳含月便跳入蠟缸之中，化成了一根大蠟燭，要點燃自己，照亮米河未來的路…去年間在中視看到《天下糧倉》這段劇情演出時，心裡想的是，靠，這也太扯了，化成蠟燭？哪個傢伙想出這麼灑狗血的劇情？

最近看到「神仙、老虎、狗」網站的管理者孫先生在「驗證精實案」的明日報新聞台留言區的留言，以及在「神仙、老虎、狗」網站上的公告，孫先生說到他遇到一位解簽師父，說他「命中注定要當根蠟燭，要去照亮身邊的一些事物，所以必須認命，必須想得開」。而這一兩年來，「神仙、老虎、狗」與「驗證精實案」總算是對於中華民國國軍發揮了一些功效，「看來蠟燭是發揮功效了，但是蠟燭會有燒完的一天，希望能有生生不息的蠟燭，繼續燃燒…」同樣是一個蠟燭的比喻，在電視劇裡頭顯得何其荒唐，但是看看孫先生怎麼在退伍之後如何孜孜不倦的針砭中華民國國軍，又實在讓人動容。

就孫先生這樣的說法，孫先生也將寫了部幾萬字贅言「驗證精實案」的我比做是根蠟燭了吧？可是愛發議論，書空咄咄，其實又照亮了什麼？寫「驗證精實案」是因為服役期間看到約莫同一時間入伍的弟兄就這麼因為惡疾，在後送後馬上住進三總加護病房，然後急救無效死去，就算也再多也不能夠挽回弟兄年輕的生命，就算弄網站弄什麼讓多少文字讓多少人看到，也不能夠阻止昨天下午兩點阿里山小火車因為煞車失靈撞上山壁，也不能夠阻止火車車廂翻落山谷，不能夠換回在這場飛來的橫禍中失去的十七條生靈。人真的可以成為怎樣的蠟燭嗎？去年六月二十八日，我在跟霍守業說過話，從陸軍總部走出的一瞬間，我只覺得累，真的很累，是哪種或許知道從何而來，但卻不知道真能夠影響什麼的那種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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