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憲兵預官31期第一梯次的畢業照;中間那位是我們敬愛的憲兵司令劉罄敵中將。
圖二:畢業授階後隔兩天,與大學同學回到母校東海大學碰面敘舊,隨即向分發的部隊后里軍憲兵營報到。拍攝背景為已熄燈的母校舊郵局。
憲官憶往:長官,我快渴死了 ...
作者:劉夏騰 (曾任金防部軍事看守所預官少尉所長、憲兵234營第一連預官少尉排長)
受到一些朋友們的鼓勵,我就再繼續爬文,述說爺們最津津樂道的軍旅往事。
看到電視上已逝的賀一航,讓我想起了我在憲校艱苦的入伍訓。諸位好漢ㄧ講起入伍訓,想必有許多慘痛的經歷;大家都苦!但諸位未必有經歷過我們這種苦。
士校出身的賀一航在傘兵特種部隊待了8年,最後晉升到士官長。記得在洪仲秋事件之後,他感慨的說:「我們訓練士兵時,可以"操人",但絕對不可以"整人"。」他對整死洪仲丘的幹部的行徑感到非常痛心!
可恨我們當年在五股憲校預官班有幾個分隊長就是以整人為樂的。這些人是我們前一期的學長,比我們早入伍一年。他們以「學弟們下部隊以後不要讓士官兵瞧不起」及「延續預官傳統」為由,除了把我們操得半死之外,也極盡凌虐之能事。隊裡另有兩個專科班畢業 (職業軍人) 的分隊長則刻意的迴避那些整人遊戲。
不知道是誰教他們的,差不多整個六週的入伍訓期間都不准我們喝水,這在全世界的軍事史上恐怕是一個創舉!盛夏七月,不給喝水是能鬧出人命的!為了要活下去,我們只好利用上廁所的時候偷偷的猛灌自來水。有一次我們出完操中場休息時,看到地上有一個窟窿,裡面的水還算清澈,因此可以看見水裡面有一隻青蛙。同學們可顧不得那麼多了!紛紛趴下去狂飲那灘喝了可能會拉肚子的生水。
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分隊長手段最為殘酷。他是五專畢業,當時已服役一年,所以才21歲。此屁孩專愛在同學們睡覺以後挖人起來進行秋後算帳;甚麼倒掛金鉤、搭鵲橋、交互蹲跳﹑蛙跳﹑伏地挺身等滿清十大酷刑樣樣來。被整得最慘的就是一位後來曾擔任某縣文化局局長的同學。這位同學在結訓時告訴我們:「就算是給我一百萬,我也不肯再經歷一次這樣的入伍訓!」
有一天,我們要到憲校後山打野外 (野戰訓練)。臨出發前,那個分隊長要我們把水壺裝滿水。到了山上,在我們大汗淋漓的操完單兵攻擊後,他把我們集合起來。之後,他叫我們拿出水壺,再叫我們把水壺蓋打開。此時,同學們心裡一陣狂喜!以為他良心發現了,還知道別人的小孩已經快要渴死了!
正沈浸在滿心期待的喜悅當中的我們,突然聽到一聲口令:「把水倒掉!」在一片錯愕當中,已經被他的淫威嚇到傻的同學們只好趕快乖乖的倒光水壺裡面的水,沒有人敢吭一聲。此時,警官學校送來接受憲校入伍訓的大ㄧ新生正坐在樹蔭下,手裡拿著從阿婆那邊買來的冰可樂啜飲者。同學們看到這一幕以後,不禁悲從中來!說實在的,到目前為止,除了凌虐以取樂,我還是想不出那樣做能達到什麼訓練的目的。
這屁孩除了是個虐待狂,也同時是個小孬孬。當整個隊開拔至北一女的體育館準備執行國慶大典便衣警衛勤務時,這些分隊長也在準備歸建至其原屬部隊。有同學在他們離開前,問了屁孩為甚麼要那樣凌虐我們,他急忙搖手,推說:「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那麼小孬孬,你告訴我們,那到底又是誰的主意?如果真的是別人的主意,那是有可能會害死人的事,你為啥做得比別人還狠?
幾年前同學們聚會時還聊起這段往事。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就是他日若再遇到這個分隊長 (其實我們知道他開的店在哪裡),我們真想問他:「你是否有受過甚麼刺激,否則一個知識青年為何要如此作賤自己呢?」
每天被烈日曝曬、體力大量透支,又被無釐頭的禁止喝水的入伍訓期間,是我生平最苦的日子。
僅以此文獻給憲兵學校預備軍官班31期第一梯次的其餘80位同學們!兄弟們,你們全都活了下來!好樣的,我以你們為傲!
上文承蒙 Gary Liu 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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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y Liu:父親的退役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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