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 Chien:怎麼我們老是當敵軍~專門搞飛機的(十五)

HT Chien:怎麼我們老是當敵軍~專門搞飛機的(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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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 Chien:怎麼我們老是當敵軍~專門搞飛機的(十五)

HT Chien 臉書
443-1大隊-9中隊 錢仔

怎麼我們老是當敵軍
專門搞飛機的(十五)

早餐過後,機務長召集了所有的機務人員在機務室集合,宣布了我們中隊被選派為本年度擴大軍演的「假想敵」。蛤,我們怎麼老是當敵軍,對抗的又是中華民國的「皇家空軍」 ——嘉義聯隊,高志航的大隊。擴大軍演,除了老班長們和小部份人員留守外,整個中隊全部都要移防到台東基地。會議結束,機務長「同學」把我叫到到辦公室,告訴我說:「因為你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退伍了,所以這次就不必跟著移防了」。不過機務長「同學」還是特別的問了一下:「有沒有興趣去台東體驗體驗啊」,我笑著回說:「我已經坐過好多次那個有兩個尾巴的老母機,這次就免了吧」。

移防的前一天,看著裝備陸續的集中在大停機坪,一一的被裝上了老母機。移防的當天一大早,所有兄弟仍像往常一樣到機務室,像往常一樣做完晨間戰機檢查,完成備飛備戰工作。大伙回到機務室用過早餐,然後就要「出征」了。第一次有看著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要上戰場的感覺,雖然知道這只是演習,五天後他們還是都會回來。目送中隊移防的年輕兄弟們提著私人物品,掛著防噪耳機,一一的坐上軍卡,一行人奔向大停機坪。四架老母機陸續升空,編隊向南方飛去。祝禱著大伙平安,“幹掉”那些來犯的F5-E,打敗那「皇家空軍」  —— 我們是443-1-9,我們是戰技最好的「雷虎」。

前幾天就分配好留守人員們的工作,除了一位機務官,第一分隊新婚不久的分隊班長,在機務室做聯絡工作,其他留守的兄弟一人一機。看著老母機消失在天際,得去準備好各自負責的戰機。待移防人員安抵台東基地,一切安置妥當,我們留守的就要看護著所有移防的戰機轉場去台東。大伙吃完中飯,慢慢的往各自的機堡走去,一切就緒,就等著飛將軍們來了。看著一架架的F- 5E戰機從機堡前的滑行跑道轟轟響的通過,滑行到離機務室不遠處的南跑道頭;戰機兩架兩架的前後升空,四架四架的編隊向南飛,像極了電影裡,飛將軍們出征的影像,風蕭蕭兮易水寒,還好五天後應該都會回來。

第二天到機務室上工,空盪盪的沒什麼人,機堡也空盪盪的,沒有戰機。真個沒事做,連捉螞蟻打架的心情也沒有,只想著移防轉場的兄弟們。十點左右,機務官報說台東戰機起了,要去和「「皇家空軍」在高雄岡山上空附近”幹架“了。我和幾位老班長及留守兄弟們坐在機務室外的草坪上,往岡山的方向望著。兩方的戰機真就在那交鋒了。只見遠方天上,小小的戰機追來追去的纒鬥,偶爾有落荒的往我們這逃,也看不出來是我們的戰機在追,還是在逃!應該是我們的戰機在追 —— 我們是443-1-9,我們是戰技最好的「雷虎」。

「開戰」的第三天,大伙沒興趣再看天上的「狗咬狗」了 —— dog fighting。一些人坐在機務室裡閒扯蛋,我則繼續看我的"閒書“。吃完中飯,平常話不多的李班長開始「講古」了:話說那年開著中卡衝向跑道頭的往事。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一架不知名的銀色戰機居然在機場上空低空衝場,那是不被允許的,違紀的。然後戰機再調頭回來,按照廣播裡說的暗號,上下搖擺機翼,放下起落架,平穩的自行降落在台南機場後,停在跑道頭。突然機場警報響了,機務室電話響了。班長跳上中卡就衝向跑道頭,看到一架米格機停在那,飛行員自已已經下了駕駛艙,笑瞇瞇的坐在右機翼邊上。

1977年7月7日,范園焱駕駛編號3171的殲六的偵察機降落於台南機場。按大陸方面的後來的報導,范園焱 —— 解放軍空軍第2偵察機團1大隊2中隊中隊長,駕駛著殲6戰機從福建晉江沙堤機場起飛。起初都按照正常的演練步驟,但進入台灣海峽後,范園焱隨即調轉戰機方向,以超低空的姿態朝著台南機場飛行。由於事發突然,殲6戰機的速度太快,僅僅幾分鐘便遠離了福建海岸線。此時其它戰機都已返航,地面上再起飛戰機攔截已經來不及了。

范的突然投誠,都已經降落在台南機場,台灣方面的戰管及雷達系統居然都沒有偵測到(個人找尋資料,沒有任何單位承認或否認這件事),但以台南機場當時的反應情況,應該確是如此。整個台南聯隊在范落地後立刻戰備,預防大陸方面的反應。一發生這事兒,戰備的四架戰機立即緊急升空。在任務一分配後,機務室的待命人員立即衝向各的戰機,作戰室的待命飛官亦立刻分赴各戰機,一大批戰機指定馬上到跑道頭戰備。一列的戰機參差的排在大停機坪;機務室人員提著輪擋和工具包,跳上中卡,趕赴自己的戰機;幾輛掛彈車來回的穿梭在戰機間,掛彈人員忙著掛飛彈;幾輛拖車拖著一排排的氣源車分放給每架戰機;三二個機工長分別推著重死人的氧源車到各戰機左後方,接上氧源管待命。各單位的人員忙碌著各做各的任務,看似亂亂的,但也有條不紊的完成戰備。

班長奉命把殲六立即拖離跑道頭,拖到機庫裡藏起來。這殲六是多麼重要,可以讓我國及美國的軍方和情治人員了解及研究大陸方面的偵察裝備和戰機性能。拖車來了,但是拖不動。班長說把輪胎洩氣再拖,一堆人七手八腳的在那胡搞,結果范園焱爬上殲六,大概是放了剎車,殲六就順利的拖走了。一堆戰機在跑道頭戰備了幾天,大陸方面沒有動作,然後就一切再回歸正常。

2017年12月17日,范園焱在台灣病逝,享壽83歲。兩岸都寫了一堆關於范園焱的文章。一邊說是「反共義士」,一邊說是「叛逃」;一邊說是「投奔自由」,一邊說是「為了四千兩黃金」;更扯的是一個大陸白癡的文章說:范是「嫌他的大陸老婆太醜」所以飛到台灣來。反正不就是一邊盡情的美化宣傳,一邊盡力的醜化污衊。真象呢?范園焱帶進棺材裡去了。

「開戰」的第四天,李班長沒有不一樣的騎著他的老腳踏車來上工。李班長進了機務室就叫我了:「小錢去拿兩個水桶,我們抓魚去」。蛤!又抓魚去?就我們兩個人?好久沒下雨了,機堡的草披都已經乾黃乾黃的,通往中隊道路間的小溪都快乾涸了。李班長每天上工,騎車經過那,都聽到魚打水的聲音,表示水快見底了。今天反正沒事,抓魚去。兩個人提了水桶步向小溪,真的小溪很多地方已經全乾了,只剩幾個水窪了。這還真不叫抓魚,叫「撿魚」。脫了鞋襪,捲起褲管,踏入淺淺的水窪裡,把一隻隻的魚趕到淺水泥中,再一隻隻的撿起來。不一下就撿完了。老少兩個人光著腳,提著四桶的魚,走在那火燙火燙的柏油路上,應該說是半走半跳才對,慢慢地走跳回機務室。李班長洗淨腳,穿上鞋子,騎著他那老腳踏車回眷村分魚去了。

結束了五天的「交戰」和移防,戰機要編隊返回基地了。留守的再回到各自的機堡,一架一架的戰機轟轟的從我的機堡前反向的通過,各自返回各自的「窩」。四架老母機又再現天際,不多時,機務室又回復到和以往一樣的鬧哄哄的情況。戰機一架不少,人員沒有損傷,除了看起來有點疲憊。出門五天,有家眷的趕回家去報平安,要溫存的去去去火、該給老婆唸的去挨唸、孩子要教訓的去出出氣、那一些單身駐營的,回去窩自己的牀,等著明天星期六外出,愛幹什麼幹什麼。不過只有兩個中隊的可以出去,一個中隊仍得執班,一個中隊仍得待命,一切照舊。機務長「同學」臨回家前還不忘對著我說:「同學」你應該跟我們去台東玩的。

※ ※ ※ ※ ※

HT 你沒跟著去玩,不是少了個經驗?不差這一個啦,何況我有去「撿魚」,而且每天還可以睡自己的床。

上文承蒙 HT Chien 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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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 Chien:大伙都挨削了 捅紕漏的沒事~專門搞飛機的(二)

HT Chien:死而復生~專門搞飛機的(三)

HT Chien:可敬的一群老班長~專門搞飛機的(四)

HT Chien:轉場桃園~專門搞飛機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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