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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評估中科院之外？還能做什麼？
據媒體報導，國防部長顧立雄（以下簡稱顧部長），規劃成立中科院聯合督導小組，針對中科院各項專案與經辦業務之執行狀況，實施效益評估以及裁撤冗員。其實按《國家中山科學研究院設置條例》第21條（以下簡稱設置條例）規定：「國防部應邀集有關機關代表、學者專家及社會公正人士，辦理本院之績效評鑑。而且評鑑之方式、程序及其他相關事項之辦法，由國防部定之。」觀察中科院從110到112年的績效評鑑報告，評鑑委員多為政府機關代表、專家學者，並納編各軍種參謀長擔任，評鑑指標區分研究發展、生產委製、財物管理、安全管理、人力資源等5大面向，各面向再細分評鑑因子再賦予權重，而各年度評鑑總成「90.76分」、「91.60分」、及「92.24分」，評鑑分數超過85分以上則算是優良等第。
但問題是分數能不能反映在各軍種的建軍備戰之成效，相信自有公評倘若成效真的如同分數那麼卓越？那為何各軍種對於委託中科院研發之武器裝備總是抱怨連連？細數媒體對於中科院之報導有幾乎負面評論居多？以及顧部長還要額外成立「聯合督導小組」，去監督中科院的效能，豈不是自相矛盾？
此外，本文從《公司法》的法理觀之，第23條就有明訂：「公司負責人應忠實執行業務並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如有違反致公司受有損害者，負損害賠償責任。」就學理上來解釋即為董事應負起「忠實義務」及「善良管理人」之義務，不得有「利益衝突」及假借職權圖謀私利之情事，要替公司之營運狀況把關及維護股東之權益，上述條文跟《設置條例》第15條：「董事、監事及院長應遵守利益迴避原則，不得假藉職務上之權力、機會或方法，圖謀本人或關係人之利益，其利益迴避範圍及違反時之處置，由國防部定之」，以及第16條：「董事、監事、院長或其關係人，不得與本院為買賣、租賃、承攬等交易行為。但有正當理由，經董事會特別決議者，不在此限，違反前項規定致本院受有損害者，行為人應對其負損害賠償責任」之立法意旨相去不遠。
因此，要評估中科院的同時，最主要的關鍵仍在於強化董事會的功能，所以董事會的成員，除了專業多元化並跟國防科技有關聯之外，勢必要納入具備有管理過研發部門，並且有豐富的實務經驗之人選。要特別提醒的是中科院畢竟算是研發機構，該如何管理及提升研發機構的研發能力？研發技術的價值評估、智慧財產權的盤點、維護、研發人員的知識管理，以及塑造有利於研發的環境等制度，才是有效管理研發機構運作的因素。在前任國防部長邱國正先生任內，中科院董事會為十五人，扣除掉董事長本身擔任董事者除了經濟部常務次長、國家科學及技術委員會政務副主任委員及少數文官、專家學者，以及和碩聯合科技董事長童子賢先生（算是唯一亮點）之外，其餘人選清一色都是軍方將領（含退役）。
問題是前述的董事人選，排除掉企業界出身的童子賢董事長之外，有哪幾位是真正有管理研發機構的實務經驗？其次，《設置條例》第12條律定：「董事會會議每三個月開會一次；必要時，得召開臨時會議，由董事長召集，並擔任主席。」試問開會的議題、內容究竟為何？能不能禁得起檢驗？有無白紙黑字之紀錄？還是只是走個形式應付了事？從中科院的績效評鑑報告內容看不出來。
再者，中科院底下還有設置「諮詢委員會」，其中委員大多是聘請退役將領擔任，並且領有薪餉。這也是長期被詬病的一環，因為被批評為酬庸性質，多元化專業不足，對於國防科技之指導幾乎使不上力，只有再跟各軍種接洽專案時由其出面溝通、協調，請各軍種念在過去有主管與部屬、或者是同事之間的情誼，請接受中科院之提案。
然而，《設置條例》卻沒有將諮詢委員會的編制人數、資格、職權比照董事及監事納入法規，那為何還有「諮詢委員會」的組成？除非中科院內部有再訂頒其他法規。況且，既然都有董事會，那有必要再設置「諮詢委員會」嗎？不但造成組織上的疊床架屋，也間接突顯出中科院董事會的功能失效，被監察院糾舉就是明顯的佐證，據監察院的調查報告指出：「中科院巧立名目增設高階職缺，聘請退役軍官來擔任，讓其領取高薪及獎金的事由合理化，同時又違反本身訂定高齡者不得擔任主管職之規則，避免排擠現職人員升遷，破壞工作士氣，造成年輕的研發才幹不如歸去；中科院於110年頒布之『採購利益迴避與衝突禁止及請託關說事件處理作業規定』，只是徒有形式而毫無拘束效益，經統計103年至109年度之間，計有中科院35名現職內部員工，與36家得標廠商之董、監事，具有配偶或一等親之親屬關係，當中涉及審核、採購等利益衝突之事實。」
誠如前述，董事會既然沒有盡到「忠實義務」及「善良管理人」之義務，那是否可以按照《設置條例》第18條第3項規定「工作執行不力或怠忽職責，有具體事實者，得以解聘呢？」甚至《設置條例》第44條亦有提到：「本院因情事變更或績效不彰，致不能達成設立目的時，由國防部提請行政院同意解散之。」但癥結點在於國防部長本身又身兼中科院董事長，法規的設計上明顯有「球員兼裁判」的角色衝突，怎麼可能會解散中科院？
接續比照《經濟部研究機構管理制度評鑑作業手冊》，其評鑑的項目有列入智慧財產營運管理制度，評鑑項目區分專責單位或人員、研發人員之管理制度、智慧財產營運管理機制、研發成果之保護與管理、研發成果之推廣與運用、研發成果之終止維護機制、利益迴避及與相關資訊揭露管理機制、技術移轉提起訴訟案件內部處理機制等8個面向，但反觀中科院的績效評鑑報告，對於智慧財產營運管理的評鑑面向，僅有針對國防科技研發計畫及政府機關科技研發計畫，其評鑑指標為有關專利產出、產學合作、促進產業及技術價創達成率之文字敘述，令人感到籠統且不具體。
事實上智慧財產權的管理機制非常重要，中科院其實要建置全球性的軍事科技專利數據資料庫，因為可以從專利成果中對應到未來要軍事投資建案的標的，並且得知全球先進軍事科技的研發者有誰?將人員名單造冊提供給人資部門，人資部門，再透過《外國專業人才延攬及僱用法》第9條事先向內政部移民署申請核發具工作許可、居留簽證、外僑居留證及重入國許可四證合一之就業金卡，並在核發許可就業金卡之前，應會同勞動部及外交部審查。等所有行政流程都審核通過之後，即可聘請上述之研發者來中科院從事研發工作，精進中科院的研發效能。如果幸運的話，還能從專利數據去還原先進軍事科技的起、承、轉、合，降低武器裝備的研發門檻及縮短研發時間。
另外，要著手清查、評估中科院目前有哪些專利是具備高價值（high value）跟高品質（high quality）的專利，可以至歐美國家申請國際專利，讓本身擁有籌碼吸引投資合作，共同研發生產，或者是收取專利權利金，開拓國防財源。前述內容都是運用智慧財產權的安排與佈局，來提升國軍建軍備戰的成效。有一點要特別指出「國軍的建軍備戰其實是建立在國家的發展基礎之上，並且要融入全球化的潮流，用人的格局跟視野，要拉高到向全球求才之層次，建軍備戰的範圍也要擴散到全球各地，不能一直侷限在臺灣本島。」歷史上最著名的案例即為戰國時代，秦國傳位到秦孝公時，鑑於秦國經歷多年的內政混亂，以致國運衰敗，為了恢復秦國以往之輝煌，以及繼承父親秦獻公之遺願，決心勵精圖治實施變法圖強，向其他六國發布求賢令，也才有後來的「商鞅變法」，為秦國奠定後世統一六國的基礎。當然，本文承認確實有許多細節有待克服，尤其是保密措施。
在此針對建軍備戰的範圍也要擴散到全球各地說明，以臺灣目前無人機產業來舉例說明，因為俄烏戰爭之緣故，於嘉義地區建置「亞洲無人機AI創新應用研發中心」，民間許多無人機研發之相關業者都已進駐，企圖打造臺灣無人機供應鏈聯盟並且行銷到國際市場，嘉義縣縣長並喊出預計到2030年產值可達400億之目標。但本文認為現在無人機產業的問題是多家業者過度競爭的情況下（據經濟部於2023年公告12月底公告，經篩選有9家公司，可以向國防部投標），導致資源投資重覆，產能無法整合，長久下來反而不利於突破產業的困境，連帶會造成多頭馬車、各自為政之困境，也讓各軍種在採購無人機時，面臨「選擇障礙」之尷尬。
與其如此，針對民間無人機的多家業者，倒不如透過「企業併購」之方式，整合成2-3家之廠商，先行提升業者的整體規模及市佔率，並且獲取業者彼此之間的關鍵技術，達到互補之功用。爾後等到資本充裕，可以掛牌上市，上櫃之後，可以至海外(尤其是北約成員國)設廠生產、製造，等資本額在新臺幣五千萬元以上時，可以向海關申請「保稅工廠」之核准登記，因為按照《海關管理保稅工廠辦法》第2條規定：「保稅工廠進出口（包括視同進出口）保稅貨物，海關得視其等級依有關規定增減查驗比率或予以免驗。」，無人機從海外的進口就能省下海關抽驗的時間，儘快交到使用的連隊手上。
至於為何要在海外設廠？用商業語言來說明則是分散供應鏈，換成軍事的角度來解釋則是開始在海外囤積後勤支援能量。漢光40號演習的主軸為「去中心化」，有學者借用網際網路的觀念來解讀「去中心化」，意即當一個節點其功能受損時，不會影響到其他節點的運作。據此，本文把「臺灣」當作一個節點，海外各地視為其他節點，當臺灣受到戰火的摧殘，已經無法正常運作時，其他海外的節點還能維持效能，提供臺灣本島後勤支援能量。會有此構想是因為據英國國防智庫指出，無人機於俄烏戰爭的每月消耗率為1萬架，倘若臺海於未來不幸發生軍事衝突，目前臺灣民間的無人機業者在本島能不能即時供應無人機都是一個問號？就算能正常供應，在解放軍砲火的襲擊之下，無人機的產能勢必會快速消耗殆盡!所以必須從海外運送到臺灣，繼續維持作戰的後勤支援能量。上文提及國軍建軍備戰的範圍也要擴散到全球各地，道理即是在此。
但前提是要先通過國際認證，尤其是無人機零附件的製造要符合北約的標準規格，才有利於在不同北約成員國識別、採購、庫存管理，物料的支援可以互通有無，間接把利基市場擴大，大量生產提高產量，順勢降低無人機的生產成本，逐漸融入北約體系。另一個考量點則是無人機的裝備操作使用，官兵拿到之後必須立即上手、投入戰場，臺灣於戰爭時沒有時間如同烏克蘭派遣官兵到德國，或者是等待法國、英國派遣軍事人員來協訓，要縮短在戰場上「臨戰訓練」的時間。當海外設廠的模式一旦建立，補、保、運、衛、彈等後勤補給同樣可以比照辦理，臺灣的國防產業才能從「在地化」邁向「全球化」，於海外開枝散葉，間接的好處是現役軍人退役之後，才能銜接軍中專長順利就業，開啟人生的第二春。
不過話說回來，「企業併購」牽涉到併購雙方換股比例的議價、財務狀況、潛在風險、企業文化、價值觀是否契合?員工與管理階層的人事調動、董事會的改組、經營權的轉移、市場營運的影響等多方因素必須逐一分析、評估及考量，還需要仰賴多名律師、會計師在旁協助，前述的作業模式、流程已經不是國防部及中科院可以掌控的能力範圍了，此時可借助兩位部會首長的才華，以便快速完成併購作業，一位是現任的經濟部長郭智輝先生(以下簡稱郭部長)，另一位則是現任國發會主委劉鏡清先生(以下簡稱劉主委)。
郭部長本身為企業家出身，過去經營的公司為擔任日本原廠的代理商，提供台積電關鍵材料，因此對於半導體有相當程度之了解，也曾經不畏艱辛地在海外拓展事業，打造所屬之供應鏈，具有豐富的企業管理實務經驗，同時於2022年擔任台灣新東向聯盟第一屆理事長。據消息證實，郭部長願意出手協助、整合臺灣的無人機產業，並提供補助予以廠商，以及穿針引線媒合臺灣、美國雙人的無人機業者共同合作；劉主委同樣為企業界出身，過去擔任產業顧問將近30餘年，輔導過將近500多家的企業，職責是提出解決方案給予相關業者克服眼前所面臨之難題，或者輔導企業實施數位轉型、創業輔導、策略規劃等服務內容，近期會帶領工具機之業者走出海外打「世界盃」，並整合工具機業者之能量成立控股公司，有利資金調度、分散風險及擴大營運規模。國防部及中科院不去借助這兩位部會首長的長才，整合目前眾多無人機業者的營運能量，進一步回饋到臺灣整體的國防力量，難道不會覺得可惜嗎?
最後，要提醒的是當臺灣都把鎂光燈聚焦在無人機產業時，中科院實際上要保持清醒的頭腦，除了目前有致力於「電子作戰」的裝備研發之外，要開始針對「量子科技」與中研院合作，攜手投入研發工作，因為「量子科技」勢必會改寫未來戰場的遊戲規則。要秉持「七分耕耘現在、三分投資未來」之原則，不要等到「未來」變成「現在」之後，才驚覺「過去」付之闕如，後續再來追趕已是後悔莫及。
上文承蒙 Karl SHih 先生同意，引用他的「臉書」系列文章，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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